弹幕文化视阈下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效能提升研究
2023-05-15黄佳丽
黄佳丽
“弹幕”是新媒介语境中青年亚文化的一种新形态,是青少年通过对媒介文本的不规则解码以及戏仿、拼贴、挪用等语言策略,生产出与初始文本意义相断裂的二级文本。[1]青少年通过弹幕构建了开放多元、即时互动的话语场域,解构了传播者(主体)—受众(客体)的价值传递方式,形成了一种青少年群体之间的趣缘社交方式,进而生成了一种特有的文化现象,即弹幕文化。 弹幕文化承载着青少年群体的思想动态,形塑着青少年多元化的思想认知和价值取向。 因此,在弹幕文化的现实图景中介入思想政治教育,提升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的效能具有现实必要性。 本文以国内人气值最高的Bilibili 弹幕视频网站(以下简称“B 站”)中的弹幕文化生态为主要研究视点,探究弹幕文化的辩证性特征,分析弹幕文化视阈下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效能提升的可行性和挑战性,并提出有效的应对策略,从而提升思想政治教育引领弹幕文化的价值张力,实现立德树人的育人目标。
一、弹幕文化的辩证性特征
以往学术界针对弹幕文化特征的研究可大致分为三类:一是通过弹幕的表达方式概括出弹幕文化具有即时性、匿名性、交互性、多样化和碎片化的特点;二是通过弹幕的语言风格分析出弹幕文化的特征为简洁性、生动性和宣泄性;三是通过弹幕与主流文化的对比总结出弹幕文化具有狂欢性、颠覆性和抵抗性等特征。[2]本文拟通过透视弹幕背后的用户群体,尤其是青少年群体在弹幕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双重表现,凝练出弹幕文化的辩证性特征。
(一)情感交互与情感缺位并行
弹幕视频与传统视频评论的重要区别在于即时互动,其背后折射出的情感交互性是弹幕文化的重要特征。 对于传统视频评论而言,用户评论一般都是在观看完整个视频之后才发表意见进行反馈的,并且用户之间的相互交流也以回复、转发、点赞或者互评的方式进行,这在一定程度上使用户之间的交流产生了延时。 得益于“弹幕”技术的支持,用户、剧情和弹幕同处于一个实时互动的共在场域,所有人在观看视频时皆可参与发弹幕,评弹幕。满屏的弹幕建构起一种多音齐鸣的“视觉奇观”,形成了弹幕文化的互动仪式链效应。 正如美国社会学家兰德尔·柯林斯(Randall Collins)描绘的互动仪式链中的情感互动路径一样,仪式开始的情感要素在过程中得到增强,变成了涂尔干称之为的“集体兴奋”,而后又在交互的过程中产生了其他类型的情感。[3]多种情感要素的流动围绕着弹幕文本的释义同时展开,并在“释出义”和“释入义”的群体交互过程中积聚情感能量。 换言之,弹幕视频为虚拟在场的用户(大多数是青少年)架构起一种情感交互的“动态桥梁”,改变了青少年的感知结构,塑造了富有感情色彩的情感交互式弹幕文化。
然而,柯林斯通过研究观察证实了聚集人群中亲身参与现场仪式的重要性。 他认为“亲身在场使人们更容易察觉他人的信号和身体表现,进入相同的节奏,捕捉他人的姿态和情感,能够发出信号,确认共同的关注焦点,从而达到主体间性状态。”[4]弹幕族群之间通过远程发送文字符号、身体不在场的虚拟在场方式,进行错时空交流、互动的发展趋势与柯林斯“亲身在场是必要”的观点相背离,参与者也无法体验到亲身在场的全部情感投入,易造成情感缺位的现象。 正如有学者提到的“网络虚拟的匿名交往,身体长期‘缺席’,易导致青年群体的情感‘缺位’,不利于情感交互。”[5]概而论之,在互动仪式链中流动的情感要素促成了弹幕文化的情感交互性特征,而身体不在场的交互方式形成了弹幕文化的情感缺位性特征。
(二)群体狂欢与群体孤独共存
纵观弹幕视频网站的弹幕文化生态,青少年群体借由弹幕,在娱乐中运用戏谑、吐槽和恶搞的手段进行情绪的宣泄及压力的释放,完成了对日常实践的颠覆,掀起了一场仪式化的网络狂欢。 “与现实社会狂欢行为的仪式性、行为性不同,网络空间里的狂欢现象则具有文本性、数字性,着实为数字化空间中的一场话语盛宴。”[6]正如数字化空间中的弹幕话语盛宴一样,毫不相识的“弹幕一族”打破一切束缚,融入到集体性的弹幕狂欢节目中。 具体而论,在“B 站”中,千万人在富有仪式感的“拜年祭”上隔屏互动,共同达到集体兴奋顶点,实现了无时空距离的“节庆性”群体社交。 如果说俄国文学理论家米哈伊尔·巴赫金(Bakhtin Michael)笔下的“狂欢节”在于身体得到解放,那么弹幕文化中的“狂欢”意义则在于忘记日常生活中的琐碎、烦恼、束缚等纷扰,压力得到释放,精神得到解放。 简而言之,集体性的弹幕话语狂欢盛宴凝成了弹幕文化的群体狂欢特征。
然而,表面上的“万人狂欢”难以掩饰精神上的个人孤独。 正如美国学者雪莉·特克尔(Sherry Turkle)所言:“人试图从无生命技术物、虚拟的网络空间寻求亲密关系,不断强化对技术与媒介的依赖和网络人际关系的紧密联系,却变得越来越孤独。”[7]弹幕文化深刻地映射出青少年群体的孤独状况,即青少年群体在弹幕狂欢中兴奋却在现实回归中孤独,且狂欢越盛孤独感愈强。 在“B 站”中,一些“弹幕族”本身就是中度甚至重度的抑郁症患者。[8]他们相互之间在线下的交流频率较少、情感支持较弱、亲密度偏低、互惠交换较少、人际关系疏离,造就了弹幕一族的“群体性孤独”,也形成了弹幕文化的群体孤独特征。
(三)文化建构与文化解构共生
权力下放促成了弹幕文化“盛行于网”和“自由建构”。 法国社会学家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的权力话语理论中提到“边缘人说话的权力也许会被人替代”[9],而弹幕的功能颠覆了传统媒体中权力决定话语的传播格局,使处于边缘地位的弹幕族群不仅可以自创弹幕视频内容,而且还可以在主流媒体发布的视频上自由地通过弹幕进行二次创作。 以“用户—UP 主—内容”三者良性循环的“B 站”弹幕生态为例,“B 站”中各类同质的亚文化弹幕族群相互吸引,相互聚集,遵从兴趣社区和去中心化的逻辑,利用碎片解构的方式进行文化创造。 此阶段的文字符号的编码和解码属于“形式—符号”层次的文化建构。 随着弹幕文化的发展和深化,文化创造的主体产生了自我身份的价值认同和精神归属,文化创造活动由表层深入到“结构—功能”层次。 从“结构—功能”的文化创造层面出发,所掌握的是创序原则——建构主义和解构主义。[10]概而言之,青少年在权力下放的弹幕文化中对开放式的媒介文本自由地进行由表及里的文化创造,形成了属于弹幕族亚文化圈层,生成了弹幕文化中文化建构的特征。
伯明翰学派将亚文化的特性分为抵抗性、风格化和边缘性。 学术界针对弹幕亚文化的抵抗性讨论得最多,有学者认为“弹幕作为网络亚文化的典型形态,具有明显的颠覆和对抗性。”[11]一般而言,处于人生学习成长期的青少年有其独特的反叛意识,他们在叛逆、独立的意志驱使下极其渴望在其主导的空间中挑战现有秩序,主要是通过区隔化的沟通对主流文化宣告话语权,进行象征性的抵抗。他们经常根据自身的成长经历、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念自主地通过发送弹幕的方式,对视频中细枝末节的内容进行恣意点评,随意吐槽调侃。 一方面,肆意妄言的情绪发泄引起了无缘无故、无休止的网络骂战。 另一方面,闲聊式、吐槽式、宣泄式的自我表达形成了“意见的汇聚市场”,产生了冗余的信息流,凝成了弹幕文本的噪音属性,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主流价值观的影响力,解构了主流文化。 由此观之,青少年群体在通过编码解码、肢解经典语言、拼贴挪用段子等方式对主流文化进行抵抗的同时,也实现了对主流文化的解构,从而形成了弹幕文化中文化解构的特征。
二、弹幕文化视阈下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效能提升的可行性
弹幕文化的辩证性特征决定了弹幕文化对青少年价值观的塑造具有两面性,也决定了思想政治教育介入其中的必要性。 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能在弹幕文化中发挥效能也在于弹幕文化为其定位了精准化的教育对象、创新了交互式的教育方法及提供了价值观的传播渠道。
(一)弹幕文化为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定位了精准化的教育对象
根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CNNIC)发布的第50 次互联网发展报告显示,截至2022 年上半年,我国网民规模为10.51 亿人,其中10-19 岁的网民占比为13.5%。 “B 站”作为中国年轻一代高度聚集的文化社区和弹幕视频平台,近年来在用户结构方面呈现出显著的年轻化趋势。 根据移动互联网商业智能服务商Quest Mobile 研究院数据显示,在“B 站”的“用户画像”中,2022 年第四季度“B 站”的月均活跃用户达2.72 亿,月人均单日使用时长1.83 小时,近82%的用户是“Z 世代”(又称“网络世代”),其中18 岁以下的用户占比25.16%,即大多数用户都是中学生和大学生。 “B 站”被视为更懂青少年的弹幕视频网站,以高用户黏性、高留存率、高活跃度及高忠诚度铸就了弹幕文化顽强的生命力。
当前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对象也是青少年群体,青少年正处于价值观形成和塑造的重要阶段,思想政治教育介入弹幕文化并发挥效能,有利于促进青少年的价值观念由不确定性转向正向稳定性。与此同时,弹幕文化随着弹幕族群的代际更迭不断与时俱进,呈现出丰富多元的样态,吸引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新生群体源源不断地入圈。 因此,弹幕文化的创作主体和浸润客体都契合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对象的整体年龄变化趋势。 由此可见,弹幕族群与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对象具有高度重叠性。质言之,弹幕文化为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定位了精准化的教育对象。
(二)弹幕文化为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创新了交互式的教育方法
平等交互式、虚拟情境式、多维立体式是基于网络载体的现代思想政治教育方法不同于传统思想政治教育方法的基本方式。[12]弹幕文化中也蕴含着这三种教育方法,其中以平等交互式的教育方法最为突出。 上文提到,弹幕文化具有情感交互的特征,该特征的生成方式是以互动仪式链为支撑的。 柯林斯在互动仪式链理论中提到“互动仪式的核心是一个过程,是该过程中参与者发展出共同的关注焦点,并彼此相应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微观节奏和情感。”[13]回归到弹幕文化的语境中,弹幕互动的过程也是弹幕视频观看者发展出对同一段视频媒介文本的共同关注焦点,感受到多方虚拟在场的情感能量,在集体交互式的活动中产生情感共鸣。 因此,弹幕文化中交互式的方式可为创新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提供有益借鉴。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会议上指出“要运用新媒体新技术使工作活起来”[14]。 思想政治教育的时代感和吸引力需要与新媒体新技术深度融合才能更好地彰显。 随着新媒体的快速发展,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网络载体的开辟已从理想变为现实,思想政治教育不仅要充分融入互联网,还要善用新媒体技术,更要运用新方法。例如在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的线上教学活动中,通过新媒体技术引入弹幕功能,运用弹幕文化中的交互式教学方法实现教育主体与教育客体之间、多方教育客体之间的即时性互动,在平等互动过程中让学生体会到思想政治教育课程的趣味性。
(三)弹幕文化为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价值观的传播渠道
“B 站”致力于提高用户的黏性,打造“强关系”的优质文化乐园。 运用“会员100 问”作为“游客”转向“会员”的门槛,一旦闯关成功,会员就能进入志同道合的“强关系”社交圈,并在其中享受到零广告的纯粹的文化盛宴。 这种为用户提供高品质文化体验的运营模式,打造了情感共鸣的文化社区。 青少年在弹幕互动的过程中实现自我畅意的表达与自我魅力的展现,同时在文化思想的互相交流中,也实现了智慧的碰撞与价值观的传播。 更重要的是“B 站”集结了众多才华横溢的“UP 主”,能运用自身前瞻的审美品位与精湛的专业技术创作出高质量、高流量、高品位的弹幕视频文化内容,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下弹幕文化的潮流趋势,并且也创造、传播了社会主流文化价值观,进而也影响到青少年价值观的形成。
一方面,传播社会主流文化价值观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理念。 思想政治教育文化繁荣目标就在于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功能和效益,引领、维护和建设社会主义文化。[15]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也是我国社会文化和主流价值观传播的重要支柱,主要功能是提升学习者的思想文化意识,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进行客观、正确的传导。 “B 站”作为深受青少年喜爱和欢迎的弹幕网络社区,以二次元元素为弹幕文化的依托,让弹幕族群扮演着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双重角色,在弹幕文化的传播渠道中,“去中心化模式”颠覆了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体关系,人人皆为传播主体。 由此可见,弹幕文化不仅为青少年提供了精神寄托的文化载体,而且还为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主流价值观的传播渠道。
三、弹幕文化视阈下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效能提升面临的挑战
弹幕世界为青少年群体构建起一个独具风格、独立自主、区隔化的精神空间,形成了他们暂时性逃避现实生活的场所。 因此,思想政治教育想要介入弹幕语境中发挥效能,还存在着心理防御、圈层固化、风格迥异等现实困境。
(一)心理防御——弹幕族群的抵抗情绪
青少年群体虽然在现实社会中处于权力从属地位,但在弹幕世界中却属于话语主导地位,有着极强的心理防御意识。 青少年弹幕族群将弹幕视频网站,尤其是以“B 站”为典型,视为其独树一帜的专属“领地”,一旦发现领地遭受“入侵”,便会发起对兴趣圈层文化的守护,以点带面从而激发起用户强烈的逆反效应。
思想政治教育渗透弹幕文化中,易引发弹幕族群的群体焦虑,从而使其产生排外抵抗的情绪。 首先弹幕族群在弹幕文化圈层中渴望扩张亚文化的话语空间,渴望在弹幕文化生态中寻找到精神寄托的一隅之地,这与思想政治教育对主流文化的输出存在着空间占位的矛盾。 其次,思想政治教育的导向功能与弹幕亚文化仪式化网络狂欢的颠覆功能相对抗。 相较于思想政治教育循规蹈矩地导向主流文化,弹幕亚文化却宣扬标新立异、特立独行、释放个性,追求新鲜和刺激。 最后,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良性互动的模式与弹幕族群追求朋辈之间精神抚慰的方式相矛盾,青少年群体在弹幕网络空间中封闭式的迷茫、孤独与消极背离了思想政治教育正确的引导。
(二)圈层固化——趣缘结群的排外特性
在主流文化体系之外,弹幕族群得以在弹幕空间中创造和发展自己的亚文化,并形成了对抗主流文化的小众文化圈层。 在这种以趣缘结群的弹幕文化圈层中,身处弹幕情境中的弹幕族群总是能在某个点中共同寻找到情感共鸣并且沉浸其中,而身处弹幕情境之外的人则难以体会其中趣缘结群的乐趣。 比如原创弹幕梗已成为弹幕族群强互动的特定话语形态,冲破了主流审美的制约,甚至在价值观层面也能随着弹幕群体的心态进行逃逸,被视为弹幕族群宣泄精神思想的有效工具。 可见,弹幕文化链接了现实与虚拟,链接了社会与个人,链接了个人爱好和集体选择,使得离散的网络个体得以通过兴趣和爱好重聚,使得以趣缘结群的文化圈层形成固化,并在固化共通的文化圈层中分享不同的资源。
弹幕文化中不同的弹幕派别也具有一定的排外特性。 弹幕族群内部会因不同的视频而形成硬核圈层,在这些不同的硬核圈层中会有不同的标签和圈层语言,即使是在同一个视频的不同时段也会产生不一样的弹幕派别,但圈层标签、圈层语言和弹幕派别都反映了弹幕族群相通的精神状态。 同一文化圈层的弹幕族群都在他们感兴趣的弹幕视频网站中实现了自我沉浸,并且促使有相似兴趣爱好的弹幕族个体结群,形成了更加细分的小圈子,如《Fate》系列的小圈子、《魔法禁书目录》的小圈子。 由这种小圈子结群形成的弹幕派别在稳定固化后具有一定的排外特性,会使圈层之外的弹幕族群以及身处弹幕情境之外的人难以融入,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融入,限制了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效能的发挥。
(三)风格迥异——参与主体的消解效应
“弹幕时代,不吐不快”加剧了弹幕参与个体的话语权升级,也催生了弹幕语言和内容的独特风格。 弹幕文本作为高度娱乐化的产物以搞笑内容居多,且这种搞笑主要是通过戏谑的方式来实现风格自创。 关注“B 站”视频中的弹幕会发现,参与主体通过吐槽、恶搞等不同的方式对主流文化进行不同程度的消解。 正如“B 站”中的鬼畜区就塑造了一种“一切皆可鬼畜,一切皆可搞笑”的娱乐风格。 此外,青少年弹幕群体还通过反讽与戏仿类型的弹幕降低主流官方媒体等政治性色彩视频文本的严肃性,使“神圣同粗俗,崇高同卑下,伟大同渺小,明智同愚蠢接近起来”。[16]青少年参与主体对众多严肃议题的消解效应制约了主流文化的价值输出,导致主流文化不断失去自身的思想舆论阵地。
“风格”是不同文化表达形式的区分标志,是文化的第二层皮肤。 思想政治教育与弹幕文化之间的风格迥异给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的效能发挥带来了挑战。 一般来说,由主流意识形态主导的思想政治教育风格偏向于规范化、知识化和系统化,而由青少年弹幕族群主导的弹幕文化风格则偏向于颠覆性、娱乐化和碎片化。 青少年在弹幕世界中追求极致的自由,标新立异地自创弹幕文化的各种风格。 因而,思想政治教育要介入弹幕文化发挥效能需弥合两者之间的风格鸿沟,探寻出趣味化的风格融合之策。
四、弹幕文化视阈下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效能提升的路径选择
机遇与挑战并存,优势与劣势共在。 在弹幕文化中提升思想政治教育效能需牢牢抓住耦合优势,有针对性地突破重重困境,可从情感破防着手,互动破圈发力,风格融合提质,立足当代青少年群体的认知习惯与规律,发挥“意见领袖”的情感能量、创设“思政情境”的交互空间、提升“萌化思政”的认同效能。
(一)情感破防:发挥弹幕文化中“意见领袖”的正向能量
“B 站”中的“意见领袖”大多是具有影响力的“UP 主”,与活跃在弹幕网站的一般群体相比,意见领袖往往比大多数人掌握更多自己所在领域的信息核心资源,大多数普通民众更信服其观点和思想。 意见领袖在大众之间起到了一个导向性的作用,并且以其作为榜样性的引领。 “大众传播学认为,大众传播中的信息和舆论并不是直接‘流’向一般受众,而是要经过‘意见领袖’这个中间环节,即经过‘大众传播—意见领袖—一般受众’的过程”[17]因此,应鼓励和培养一批政治可靠、知识丰富、数量充足并熟悉弹幕文化特点的“UP 主”,充分发挥弹幕网站中“意见领袖”的引领作用,引导青少年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判断力,使其具备明辨是非的能力。
除了榜样引领,弹幕文化中“意见领袖”还具有巨大的情感能量。 正如2020 年、2021 年和2022年的五四青年节前夕,“B 站”分别邀请国家一级演员何冰、全国各地955 位初中生和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出镜演讲或致辞一样,“意见领袖们”通过情感破防持续刷圈,深受青少年群体的喜爱和欢迎。 可见,弹幕世界中“意见领袖”的正向能量可突破青少年弹幕族群的心理防御,弱化青少年的抵抗情绪。 因此,应在弹幕视频网站中培养一批提升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效能的“意见领袖”。 具体而言,可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突破:一是赓续优秀传统,在重要节庆时期,邀请深受青少年喜爱的名人创造弹幕互动仪式,发挥名人正面的榜样效应,引爆网络热点使青少年沉浸其中并产生情感共鸣;二是壮大现有力量,筛选并培养弹幕文化中具有一定口碑的“UP 主”,通过“UP 主”的影响力进行情感破防,不露痕迹地对青少年实施思想政治教育;三是挖掘未来潜力,鼓励教学名师充分调研青少年的喜好,创作并发布内蕴主流价值观的趣味性弹幕视频,成为优质内容创作的“思政UP 主”。
(二)互动破圈:创设弹幕文化中“思政互动”的交互空间
在教育者与教育对象主体关系上,网络载体较之其他传统载体更具有平等性、融合性和互动性的特征。[18]思想政治教育可借鉴弹幕文化强互动性的优势,创新现有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平台的弹幕直播互动。 通过相关技术支持在弹幕文化中实现“思政互动”,在互动过程中保证社会主流文化的话语权,保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输入与被接受,保证青少年的价值观的形成朝着正确的方向塑造。 概而言之,针对弹幕文化中由趣缘结群的排外方式形成的圈层固化,可通过创设弹幕文化中“思政互动”的交互空间进行互动破圈。
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主体可深入了解弹幕文化中不同的圈层文化,从小圈子文化中汲取合适的教学元素,制作思政精品内容与青少年进行线上线下的链接互动;也可通过“热搜效应”建立规模更大的思想政治教育文化圈层,用热度排行打破小圈子文化的社区闭合状态,引导圈层之间的粉丝进行双向互动交流,逐步获取小圈层用户的信任,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介入打下基础。 另一方面,可通过弹幕海报的技术形式增加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传播的趣味性与互动性。 可运用令人眼前一亮的“弹幕空间”技术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技术支撑。 “弹幕空间”技术创新了传统的弹幕形式,可构造出两个高低纬度空间,实现“互动播放”视频。 思想政治教育也可以利用成熟后的“弹幕空间”技术输出社会主流文化,使青少年根据视频内容的发展,用弹幕做出自己的选择,从而增加话题的新颖度与火热度,提高青少年参与的积极性。
(三)风格融合:提升弹幕文化中“萌化思政”的认同效能
在弹幕文化视阈下提升青少年思想政治教育的效能,需用弹幕文化的价值符号对主流文化进行阐释,构建深受青少年喜爱的话语体系和语言风格,积极探索思想政治教育与弹幕文化的风格融合之策。 在弹幕世界中,通过风格融合的方式创作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应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引领弹幕文化建设,以主流价值观念与社会规范打破“次元壁”,探索思想政治教育风格与弹幕文化风格的最大公约数,增加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趣味性,打造“萌化思政”的精品内容吸引青少年的关注,引导青少年弹幕族群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不断提升青少年群体对主流文化的认同效能。
弹幕视频中的“萌化思政”其实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一种适度拟人化,是以卡通或动画形象为符号特征,用“卖萌”的方式表达主流观点,阐明官方态度,激发活跃在弹幕视频网上的青少年的认同感与参与度。 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在弹幕视频网站上创作“萌化”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时应把握适度原则,充分调研了解能引起青少年情感共鸣的风格类型,打造个性独特且富有亲和力的“二次元”形象。 如“B 站”上线的爱国主义动画《那年那兔那些事》《领风者》以及《觉醒年代》深受青少年的喜爱,激发了青少年的政治认同和爱国情怀,时至今日,依然发挥着培育青少年对马克思主义情感认同的作用。 可见将严肃的官方话语形象和政治观点融入生动有趣的动画、动漫等萌化的虚拟形象之中可推动两种文化的双向破壁。 正如学者指出“学术界的研究可从探讨国内主流文化和亚文化之间的通约性方面多下功夫。”[19]然而,在“萌化思政”过程中,不是一切皆可“萌化”,也不是一切皆不可“萌化”,其适恰性和通约性视具体的时间、对象、内容和情境而定。 因此,应充分利用思想政治教育对弹幕文化的引领契机,通过加强思想政治教育与弹幕文化的互动、融通与交流,在凝聚政治认同和增添思政吸引力的度上下功夫。 即:以“二次元”为基础符号表征投射于弹幕视频网站的主流文化内容,运用萌化形象、萌化语言和 萌化风格从多角度多层次进行深度、适度的创作,恰到好处地契合青少年的喜好,从而弱化青少年对主流文化的抵抗意识,增进青少年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情感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