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价值：技术基础设施的基座与图书馆的坚守*

2023-04-22马歇尔布汀著陈定权熊娟译

图书馆研究 2023年6期

［美］马歇尔·布汀著，陈定权，熊娟译

（中山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广东广州 510006）

技术基础设施并不是一个中立的媒介，而是融入了反映社会价值的算法和数据收集与处理方法。在基本运作原则上，图书馆和商业企业有着巨大差异，这对图书馆采纳商业性技术产品和服务带来了极大影响。

在图书馆落实那些专为商业领域开发的系统以及通过采纳它们来反映图书馆价值，都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专为商业环境开发的平台通常都依赖于一个基础设施，该设施经过优化后可以某种方式产生经济价值。很多商业基础设施与广告生态系统紧密关联，这些系统在广告投放或推荐算法中需要抽取个人信息。虽然在某些方面看似相似，但为销售而创建的商业基础设施与图书馆借阅原则在某些重要方面是截然不同的。当搜索引擎和电子商务平台被用于图书馆应用程序时，不能只限于简单地重新部署或调整功能用途，这是由于图书馆应用程序是在一套与它们并不相同的设想和价值下运作的。

1 图书馆的价值

1.1 协作精神

协作是图书馆最重要的价值之一。作为一个资源有限的组织，同行之间资源和专业技能的共享愈发重要。图书馆历来就习惯通过对（书目）记录交换和互操作性标准的支持，将协作融入到技术环境之中。当图书馆实施专用于单个图书馆或图书馆联盟的独立系统时，对协作标准的要求就变得尤为重要。

过去十年间推出的图书馆服务平台（Library-ServicePlatform, LSP）都旨在优化协作。这些LSP既可以作为数量庞大的图书馆之间进行共享的技术基础设施，也可以配置成用来支持联盟或其他合作机构之间内置资源共享的平台。除图书馆联盟共享的资源外，以图书馆为中心的协作还必须慎重对待那些仅限于在本馆访问的各种类型数据。当财务数据和客户数据均能被获取时，系统可以优化用户对馆藏资源的访问。①译者注：基于财务数据和客户数据，系统可以灵活优化馆藏资源的访问界面和获取结果等。

1.2 用户隐私

维护用户信息隐私这一理念必须深深嵌入到图书馆技术基础设施的底层。在设计图书馆系统时，就应该避免设计那些需要收集超出必要运行需求的用户详细数据的功能，例如不可收集能够披露用户活动的业务记录（如搜索或访问的内容）。充分利用个人数据进行广告活动和分析的商业系统不符合图书馆对隐私权的要求。

1.3 伦理规范

图书馆及其母体组织自然而然会受益于数据分析和用户接触技术。在提供此类专业功能时，图书馆必须严格限制个人数据的使用。这就要求其系统能够实现多层次的数据隔离和匿名化，以支持个性化服务、分析服务和其他相关服务。图书馆系统应包含关于收集个人数据的功能选项，可使得用户能够自主选择是否使用那些需要广泛收集和使用个人数据的服务。在建设严格隐私保护的图书馆基础设施时，也就是在系统开发阶段就提供选择性隐私收集异常处理的选项，这比一开始就完全漠视用户个人隐私、迫使用户被纳入高度约束性隐私范式的系统似乎要好得多。

1.4 包容性

图书馆服务于包括残疾人在内的所有个体。包容性的一个方面是网站和内容资源的部署必须以能够优化访问的方式进行。例如在图像中加入替代文本，以支持屏幕阅读器以及其他功能设计，从而满足不同用户群体阅读或学习方面的差异化需求。而各式各样的标准的出台也都在设法解决网络适应性问题。包容性的另一个方面则是与所使用的设备、个人使用何种社交媒体以及业务有关。例如，当用户无法使用笔记本电脑或者台式电脑，只能完全依赖手机时，如果一个社交网站只能在笔记本电脑或台式电脑上运行，则会导致用户无法访问社群的部分社交功能。许多人也会选择不接触社交媒体网站，如Facebook 等。一些图书馆选择使用所建立的Facebook页面作为其在互联网上的主要存在形式。而这种选择与包容性本质上是不一致的，因为它排除了那些选择不使用如Facebook这种商业服务的用户，同时，这类商业服务也和图书馆所秉持的隐私价值观相去甚远。

2 实用性差异

虽然所有类型的图书馆在馆藏和服务方面都有一些共同的价值和方法，但它们在一些关键领域存在差异。专为每一类图书馆设计的技术系统必须很好地契合其特定的功能需求，并反映其运营价值。

2.1 公共图书馆

公共图书馆在为所有个体提供内容的同时，也对隐私保护抱有很高的期望。公共图书馆为各年龄段的用户收集各种主题和学科资料，并提供访问服务。公共图书馆提供包含各种格式的内容或资源。过去十年里，人们对于电子书、有声读物以及其他数字内容的兴趣愈来愈浓厚，并成为一个主要趋势。对于公共图书馆来说，以尊重最高隐私标准的方式向不同社群提供这些资料时，需要一个设计完善的技术环境。

而公共图书馆对个性化服务、馆藏分析以及对图书馆服务影响力进行深入分析的需求都可能与用户隐私权背道而驰。公共图书馆在其馆藏的影响评估方面做了很多努力，并据此相应地调整其采购流程。公共图书馆还希望增强其对用户的影响力，并设法与那些尚未注册为会员的居民进行接触。面对这类情况，商界通过挖掘客户数据来设法解决，而以图书馆为中心的分析和延伸服务则是利用基于分类数据而非个人数据的方法来处理。

公共图书馆在馆藏决策和政策上面临的挑战愈发严峻。一方面，一些图书馆不得不承担因提供堕胎相关信息而引起的法律责任。基于现行法律，任何人提供堕胎帮助都可能面临被起诉或诉讼的风险，而无论其间接程度如何。近来针对图书馆长期以来所坚持的馆藏方面的价值观和其他关键价值观的侵犯似乎变得更加普遍了，即图书馆馆藏的建设是建立在图书馆社群所有成员的利益基础之上的。另一方面，确保用户隐私权的需要已变得至关重要，因此应促使图书馆相应地审查和强化其技术基础设施建设。对于公共图书馆来说，让技术适配其价值和运作原则从未像现今如此之重要。

2.2 学校图书馆

学校图书馆的运作遵循一套稍有不同但更具挑战性的原则。它们会根据年级和阅读水平来选择和组织资料，这些资料涵盖了与教学课程和学生兴趣相适应的主题。学校图书馆的藏书是根据它们所服务年级的年龄和主题来策划的。

在美国日益两极分化的政治环境下，其学校图书馆常会受到严格审查。从新闻报道中得知，美国图书馆藏书遭受质疑或者被剔除的个案日益增加。在其他情境下，学生阅读隐私已经被侵蚀。一些学校正在引进一种系统，该系统在孩子从图书馆借阅某资料时就通知他们的家长。美国学校图书馆实施的主要图书馆集成系统（IntegratedLibrarySystem）产品都是为了保护学生从图书馆借阅资料时的隐私。至少以前有这样一个案例，学区的技术人员绕过图书馆系统的隐私限制，实现了ILS 原本没有的家长通知功能。此类事件表明，学校图书馆员持有的隐私价值观可能与其所在地区行政部门的政策和做法并不一致。学校图书馆的技术和内容组件通常归属于学区的技术基础设施。这意味着，学校图书馆所持有的隐私价值观或预期做法可能并没有在其技术环境中得到体现。

2.3 学术图书馆

服务于学院和大学的图书馆为其学生、教职员工提供教学资源和学术研究资源。其用户隐私得到了高度重视，并且在学术图书馆所使用的主要系统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学术图书馆与校园内其他系统以及图书馆在内容和其他服务上所依赖的外部提供商之间有许多相互联系。图书馆的隐私政策和实践有时可能与校园IT实践和管理政策并不相同。与其他类型的图书馆一样，学术图书馆的技术环境如何体现隐私权和其他基于价值的原则也取决于整个校园的基础设施、机构隐私政策和外部供应商的做法。在校园层面实施的分析和应用程序的评估往往与学生数据有着很深的联系，故而可能很难将图书馆系统与这些更具侵入性的隐私政策和实践完全分离。确保能够对那些通过外部服务提供的资源进行匿名访问同样也具有挑战性。联合身份验证服务正在逐步取代基于IP的身份验证。联合身份验证服务在配置时需谨慎细致，以免将数据传输到某个可能会暴露研究人员身份的外部服务中去。

隐私和伦理规范需要得到密切关注，因为其所涉及的技术基础设施横跨校园环境的多个部分，并延伸到商业供应商。这些实体中，每一个都可能有着不同的政策和实践，而这些政策和实践可能并不总是与图书馆价值相一致。

2.4 公司图书馆

服务于企业或其他私人组织的图书馆或信息中心往往以完全不同的隐私框架进行运作。这些图书馆服务于企业员工，而非普通大众。在这些图书馆工作的人同样也是该公司的员工。在这种环境下，让访问图书馆内容的员工抱有对隐私的期待是不必要的，图书馆员工也并不期望公司图书馆在提供内容和服务的方式上有隐私上的考虑。尽管企业图书馆或信息中心也可能接受图书馆道德和价值中的一般观点，但他们的工作可能更多地是受制于雇佣协议而不是专业政策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