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国家安全观视角下我国军事文化遗产研究综述
——基于CiteSpace 的可视化分析
2023-04-20赖文波林大祜聂铭希黄永
赖文波,林大祜,聂铭希,黄永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准确把握国内外安全形势变化的新特点和新趋势,并在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提出:“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走出一条中国特色国家安全道路。”[1]总体国家安全观涵盖三个传统安全观、九个非传统安全观和四个新型安全观,开展军事文化遗产的研究对其中的军事安全、国土安全和文化安全具有促进作用。军事文化遗产是战争的历史遗留,也是一个国家或民族历史军事战略思想的物化表现,更是曾经保证国家长治久安的重要基础。考察分析军事文化遗产,学习前人的军事思想,发掘军事文化遗产对当下文化发展的影响,能从军事安全、国土安全、文化安全等维度促成总体国家安全观在生产生活中的深化和落实。军事文化遗产的活化利用能增强安全意识的宣传,研究攻防设施的选址和建造技术能为现代防御体系的建设提供借鉴。因此,本文通过系统性梳理军事文化遗产的相关研究现状,探讨现有研究成果的特征和不足,并对亟待展开的研究方向和细分领域进行展望,以期继承与发扬中国特色国家安全理论。
一、总体国家安全观下军事文化遗产的研究意义
(一)文化安全建设
总体国家安全观坚持国家利益至上,以人民安全为宗旨,以军事、文化、社会安全为保障[2]。文化安全是总体国家安全观中非传统的安全观之一,安全思想教育是构筑文化安全坚实壁垒的有效途径。军事文化遗产蕴含了丰富的历史信息,是国家和民族的军事战略思想在区域空间的投射。国家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文化和思想的滋养,在西方国家实行文化扩张、全球处于文化大融合的国际环境下,我们应增强忧患意识,居安思危,以文化认同和民族文化建构作为强化文化安全的途径,通过对军事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利用,开展军事文化遗产宣传和安全思想教育,进一步建设文化安全,提升国家和民族的文化认同感。
(二)国土与军事安全战略思想
国土安全与军事安全属于总体国家安全观中传统的安全观,是保障国家稳定繁荣的坚实基础。冲突与战争长期存在人类社会中,军事文化遗产作为战争攻防的历史载体,是国家与民族为生存和发展而斗争的历史见证,具有物质与精神双重属性,是国家的血脉和灵魂,其独特的价值越来越被社会和学界所关注,国际上也广泛关注对军事文化遗产的研究和保护(见表1)[3-5]。对军事文化遗产展开保护、开发和利用的研究,能提高国民对军事文化遗产历史的认知,加强国民的国土安全意识和军事安全意识;对军事文化遗产工程设施进行研究,能对现代国防体系的建设起到参考作用。
表1 军事文化遗产保护相关重大事件表
二、概念界定与数据收集
2005年,张云等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文化遗产》中提出:“军事文化遗产是文化遗产的一部分,是前人在军事实践中形成的与军事活动有关的一切方面及其历史发展的过程。既包含重要战役遗址,也涵盖革命文物、纪念场所。”2021年,ICOFORT 在《ICOMOS 防御工事和军事遗产指南》中提出:“防御工事和军事遗产是由社群通过自然材料(如地质原料、植物原料等)或合成材料建造的,以保护自身免受攻击伤害的建构筑物之和。”该指南是遗产学界有关军事遗产的首个国际性导则。本文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内涵出发,结合前人研究和对国际文件以及相关的国家、地方政策与条例的解读[6-7],认为军事文化遗产与军事、战争、革命事件或重要人物及其活动相关联,反映国土与军事安全战略思想,是具有文化建设安全意义的历史遗存。
中国知网是权威的中文期刊数据库,也是我国军事文化遗产研究成果的主要收录平台,具有较高的即时性和较全面的覆盖性。因此,本文以中国知网中文期刊数据库为文献检索来源。基于对军事文化遗产的界定,使用中国知网进行专业检索,确定题名包含“遗址”“遗产”“场所”“工事”“工程”“海防”“陆防”“山防”“空防”“江防”“城防”“边防”,且主题包含“传统”“古代”“近代”“历史”,并以“战争”“军事”“攻防”“防御”“抗战”“解放”“革命”为检索范围。检索年限限定为近 15年(2007—2021)。初次检索结果为 588 篇,通过对题名、关 键词、摘要等进行人工筛除,得到最终结果为335 篇。
三、结果与分析
将检索、 筛选后的文献导入CiteSpace 中,以年为单位进行分析,共现、突现标准为年度前 10%,然后进行作者共现图谱、机构共现图谱、关键词共现图谱、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图谱和关键词突现图的绘制[8-10]。聚类分析图谱和共现图谱着重体现研究类别和专注点之间的网络结构关系,突出网络中心度较高的节点,聚类时间线图谱侧重勾画聚类之间的关系和聚类中文献的时间跨度[11]。
(一)发文机构和作者分布
文献分析结果显示,2007—2021年发文量相对较多的作者为于耀洲、奚江琳等,发文较多的机构为保山学院人文学院、西北大学文化遗产学院。作者共现图谱的网络密度为 0.005,机构共现图谱的网络密度为0,表明作者和机构之间相互合作的关联性较低。由图1 可知,在文献年发表数量方面,出现过几次大的波动。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首次提出总体国家安全观,使得2014—2015年军事文化遗产相关研究的发文数量达到顶峰,这表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提出对该主题的研究有较大的引导作用。
图1 2007—2021年军事文化遗产相关研究文献年发表图(笔者自绘)
(二)关键词共现分析
以关键词为分析节点的类型,生成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2),得到相关文献中研究较为集中的关键词有“革命遗址”“抗战遗址”“保护”“保护利用”“文化遗产”等。表2 中的频次代表关键词出现的次数,中心性代表关键词在网络中担任媒介的强度,意味着以此关键词为核心的文献网络连接的强弱,一般大于 0.1 表示此节点在网络中的重要程度较高。由此可知,近 15年军事文化遗产相关领域研究热度最高的是革命遗址和抗战遗址。
表2 关键词共现频次及中心性表
图2 文献关键词共现图谱
(三)关键词聚类分析
通过 CiteSpace 进行聚类分析可以生成聚类分析图谱和聚类时间线图谱,图3 左上角模块化数值Q 值为 0.9287,调和平均数值 S 值为 0.947,说明该聚类位于可置信区间,聚类结果显著。聚类分析图谱中体现了 10 个聚类标签,聚类标签关键词是其聚类中具有代表性和概括性的主题体现,颜色由深到浅对应时间由早到晚。由图4 可知,研究的关注点由对抗战遗址和革命遗址的描述逐渐向遗址的价值和利用转变。
图3 文献关键词聚类分析图谱
图4 文献关键词聚类时间线图谱
对聚类标签的解读需要根据其内部包含的文献内容和关键词,并结合聚类时间线图谱中时间的关系。
图4 和表3 显示相关领域在近 15年内的研究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13年,学界主要关注文化遗产的价值和保护,此时文献数量较少但集中度高;第二阶段,2013—2015年,对相关领域的研究主要在战争遗址、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利用方面,此时的文献数量和研究主题已达到 15年间的顶峰;第三阶段,2015—2021年,研究主题的集中度下降,各研究单位和学者的研究切入点开始变得细致和繁杂,总体文献发表量较高,但关联性不紧密,聚类不明显。
表3 聚类标签的主要关键词
上述分析体现了当前学术研究与总体国家安全观之间的联系,呈现出由浅至深逐步发展的演化历程。第一阶段的研究以单纯地对遗产的本体保护和文化价值的论述为主,此时总体国家安全观的视角并不突显;第二阶段的研究虽然较少提及总体国家安全观,但仍可以看出对国家安全意识和军事、文化安全教育方面的研究倾向;第三阶段的研究开始大量涌现边防、海防、山防体系等研究对象,研究角度开始向多元化发展,其中对军事攻防设施的研究与总体国家安全观中的军事安全、国土安全和文化安全不谋而合,体现了我国军事文化遗产研究的新高度。
(四)军事文化遗产研究的两大主题
根据聚类分析和对聚类时间线图谱中关键词的解读,可以概括出军事文化遗产研究的主题有两类:其一,军事文化遗产的调查与分析;其二,军事文化遗产的价值与保护性开发策略。前者主要针对历史攻防设施、近代革命遗址与抗战遗址等军事文化遗产的物质遗存进行调查,分析其演变历史、分布格局、营建智慧和建造技术等;后者在调查和分析的基础上,对军事文化遗产的价值与保护性开发策略进行研究,例如遗址公园的建立、文化旅游的开发等。两者联系紧密,相互依存。
1. 军事文化遗产的调查与分析
军事文化遗产的调查是研究的基础。以历史攻防设施、近代革命遗址与抗战遗址为主,早期集中在对攻防思想的探究和现存状况的调查统计[12-14],近年逐渐转向对形态特征、布局特点等方面的分析,同时关注建造技术和工程体系[15-19]。对明长城等边防设施的研究较早,自上世纪就较为丰富;对卫所、堡寨等海防设施的研究起步较晚,研究集中在本世纪,直到近年逐渐发展繁荣。这些军事文化遗产的建造技术、选址因素和分布格局体现了先辈的军事攻防智慧。
2.军事文化遗产价值与保护性开发策略
军事文化遗产具有文化遗产的共性特征,即社会、文化、历史和经济价值[20]。对军事文化遗产价值的解读和研究与对其他文化遗产的解读研究基本类似,其中较为特殊的是,军事文化遗产往往带有鲜明的地域性和时代性。通过对文献综述的解读,发现军事文化遗产的主要价值首先在于理清和补充了历史认知;其次是著名军事文化遗产在文化旅游和思想教育方面的价值,由此衍生出的利用和开发模式也多为文化旅游和思想教育所使用[21]。上世纪末至本世纪初,报纸上刊登过学者对抗战遗址和革命遗址进行保护修缮的呼吁[22-23]。2007年后,对军事文化遗产的保护研究进入系统性阶段,保护与利用性规划方向的研究逐渐增多,包括对军事遗产周边生态环境的保护、遗留建筑和设施完好性的保护、场所内部空间和边界完好性的保护,以及如何将其融入地区发展,从而实现可持续性保护的目标。
四、军事文化遗产研究的热点与趋势
军事文化遗产研究对象按时间顺序可以归纳为古代遗产和近代遗产两类,按主题可进一步分为古代边防设施与海防设施、近代抗战遗址与革命遗址,在理论研究方面呈现从开发到保护再到价值发掘的演化过程。
通过 CiteSpace 关键词突现的方法可以观察到关键词突现频率在某一时段突然增加,并迅速成为研究热点。图5 显示了军事文化遗产近 15年研究热点的变化情况。研究对象呈现出由少至多的发展趋势,从早期主要对抗战遗址的研究增加到囊括古代边防、海防设施在内的古今军事文化遗产研究;研究角度从早期对旅游开发的研究逐渐转变到对遗产价值和保护利用的关注。
图5 军事文化遗产研究关键词突现示意图
(一)边防设施
边防设施是古代国土安全和军事安全思想的载体,对边防设施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长城防御体系方面。其研究分为两个阶段,2007—2017年集中在防御体系的调查研究,2017—2021年主要是价值评估、保护与利用策略和技术支撑的研究。
价值评估方面,陈同滨等学者概括了长城的建筑遗产、文化景观和精神象征价值;徐凌玉等学者以内在价值、可利用价值、经济价值为基础,构建了长城防御体系的价值评估框架。
保护与利用策略方面,于冰论述了长城整体保护的实践探索以及国家战略建议;李严等学者立足对长城防御体系的整体性认知,以价值评估为基础,论述了长城整体性保护策略;谭立峰等学者以长城为例,基于地理信息系统空间分析平台,制定了遗产保护范围划定方法;曾慧子等结合大同长城实践案例,论述了长城文化遗产景观体系构建的途径与策略;解丹等学者以内三关长城防御体系为例,结合其阶段性发展特征、遗产资源特点等方面,提出了资源整合策略。
技术支撑方面,玉坤等学者基于地理信息系统,论述了长城文化遗产数据库的建立与应用;孙瑞、王兵等学者运用三维激光扫描仪等现代技术,收集与分析了长城的建构信息;霍芃芃等学者对北京明长城进行了三维模型重建。
长城是历代中原防卫边疆的重要军事遗产,不仅体现出古人关于国土和军事安全的智慧,而且体现出深刻的国家和民族文化烙印,是中华民族引以为豪的文化标识。对长城等一系列边防体系设施的研究,有利于拓展其文化职能,助推文化安全建设。目前,关于考古调查、保护利用等方面的研究较为丰富,而在价值评估方面的研究仅处于开端。虽然多数学者结合地理空间信息系统,进行的多角度研究为遗产保护工作提供了科学支撑,但其仍面临价值认知、保护管理、公共服务等方面的挑战,需引入文化等因素形成完善和系统的保护方法。关于保护技术支撑方面的研究比较薄弱,现代技术可促进长城的保护研究和信息数据库的建立,这为长城遗产实现数字信息留存、工程技术展示和国家文化建设提供了详实可靠的数据支持。因此,在军事文化遗产研究中要加强现代技术的运用。
(二)海防设施
海防是中国古代重要的海上防御体系,也是中国治边思想的集中反映,体现了中国人民的政治智慧。随着中美竞争的加剧,南海局势的升温,我国国土安全受到严重威胁,促使 2020年起海防成为学者研究的热点,其中重点的研究成果主要分为以下两类。
1. 整体性研究
尹泽凯、谭立峰从海防层次、海防卫所聚落空间分布特征等方面,对明代海防体系进行了梳理和研究,为后续研究奠定了基础。
2. 地域性研究
主要研究区域有辽东、江浙、福建、广东。广东省粤港澳大湾区海防史迹文化遗产游径名录的发布,以及打造粤港澳大湾区海防遗址国家文化公园的提议使多数学者对广东海防的关注度增加;谭立峰等学者从建置历史与战事分布、自然地理因素、聚落组织方式三方面论述了明代广东海防军事聚落空间的布局;王珍珍等学者研究广东海防卫所的营城方法与空间规划特征,通过城防工程尺度数据分析,论述了广东海防卫所城防工程形制特点。关于明代辽东海防的研究,谭立峰等学者通过对辽东海防军事聚落与长城军事聚落的比较研究,论述了其形态特征与布局特点;王鹤、王双琳等学者以辽东镇为研究对象,分别论述了其烽燧体系的运行机制和烽火台军事设施的形制,以及其特殊的陆海协同防御机制。关于明代江浙海防的研究,李帅等学者基于传统人居环境视角,探索其建置特征,论述了其布局与形态特征;苏锰等学者通过文献资料的分析比较以及实地踏勘,论述了明代江浙海防独特的“海塘—墩堡”海岸防御工程体系。关于明代福建海防的研究,林志森等学者论述了闽江口地区海防聚落的布局特征与形态特征,以及平海卫防区体系的层级特征,并基于海洋文化视角,研究其城所聚落的形态特征及其演变机制。
现有的海防遗产研究成果以考古调查为主,既有对海防遗产的整体性研究,也有针对地域性展开的个案研究。研究对象集中在卫所、炮台、烽火台等留存较完整的遗迹中,对水寨等军事设施研究较少。研究切入点主要包括海防设施的类型、布局和空间形态等,针对工程技术的研究较少。我国延绵曲折的海岸线有着丰富的历史海防设施遗留,在我国当前外部安全环境紧张的大背景下,基于国土和军事安全的海防工程和海防文化建设刻不容缓,因此,对海防遗址的工程技术研究亟须深入挖掘。
(三)抗战遗址与革命遗址
抗战遗址与革命遗址是近代我国维护国土安全和军事安全的历史遗留与证明,目前对此方面的研究主要是保护、开发和利用,诸如遗址公园、纪念园和其他红色文化旅游景点等。相较于对古代遗址的研究,调查统计类的文献偏少,学界关注点主要在以下两个方面。
1. 遗产保护策略
刘建平等学者从景观设计学角度论述了在红色文化遗产保护过程中景观设计学的参与性,以及两者之间的关系;杜春兰、李燕通过对重庆抗战遗址的价值和现状进行分析,探究历史遗址保护与利用开发之间的平衡,提出对抗战遗址进行保护和再利用的合理方法,实现遗址保护的可持续发展;郭璇针对我国抗战遗产的保护现状和问题,从评估、保护的方法上,对大尺度遗产的保护进行了探索;秦社芳等学者以延安为例,通过分析红色革命遗址在遗产保护方面现存的问题,提出在旧城疏解背景下红色革命遗址的保护方法;谭玉龙基于宜昌抗战时期存留的遗址遗存对抗战军事文化遗址的保护利用现状进行了梳理,并提出保护方法和建议,对其他地区抗战时期军事文化遗址的保护具有参考意义。
2.遗产的利用开发以及红色文化旅游发展和红色教育
林龙飞等学者针对近代革命文化遗产构建了其在历史文化遗产旅游角度的评价体系;唐丽萍等学者从红色旅游资源的评价角度出发,构建了军事文化遗产的评价体系;王浩认为乡村地区红色文化遗产的旅游价值开发利用可以采用休闲旅游度假区、生态农业观光园、红色文化体验区、红色文化主题公园等模式。也有少数学者从城市韧性提升的角度研究军事遗产的开发利用,如黄永等学者从“平战结合”的维度提出要充分开发地下人防工程等军事、防灾和商业用途,平衡城市发展与安全。
对近现代抗战遗址与革命遗址的研究以保护策略为主,在文旅开发和思政教育方面的研究也较为丰富,但对基础调查和梳理的研究略显薄弱。从地域、重大事件和军事主体三个纬度系统地对抗战遗址和革命遗址进行梳理统计,从遗产的时空分布格局和类型进行分析可以更好地夯实遗产保护和历史认知的基础。以数字化手段分析抗战革命军事文化遗产的时空分布,并以此建立数字景观遗产数据库,拓展对抗战遗址与革命遗址的保护和场所活化,将是学界未来持续思考的方向之一。对抗日战争与革命战争的军事文化遗产进行分析和学习,可增强对抗战和革命年代的历史认知深度,提升时代军事思想,是推进新时代军事文化建设、维护国土、军事、文化安全的有效手段。同时,还能加深共同安全理念、同步内外安全建设,是促进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有效途径。
五、总结与展望
本文通过对军事文化遗产相关文献中有关研究主题、研究对象和叙述方式的梳理,认为军事文化遗产的分类方式与内涵特征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是以地域为集合的军事文化遗产,由于地理特征和文化的原因,不同地域的军事文化遗产具有文化特征和空间形式上的区别;第二类是以时间年代为集合的军事文化遗产,不同时代产生的军事文化遗产区别较大,例如明、清、民国、抗战年代的军事文化遗产,都带有所处年代的显著时代特征;第三类是以重大事件或特殊事件为主导的军事文化遗产,不同的重大历史事件和军事主体遗留的军事文化遗产往往带有鲜明的文化标志元素,能够彰显其特殊的军事或安全思想。
(一)多维、多样、多元:研究进展总结
从历史内涵出发,对军事文化遗产进行研究,能推动具有中国特色的国土、军事、文化安全建设。在总体国家安全观指导下,要将军事文化遗产的保护和利用从单纯的文化遗产本体保护拓展到涵盖国土、军事以及文化安全意识的利用模式上。不仅需要对遗产本体价值进行梳理,还需利用不同学科理论优化军事文化遗产在新时代的发展途径,使其充分发挥教育、宣传等内在文化内涵和选址、工程等外在技术支撑的作用,进一步强化研究视角的多维化、研究对象的多样化和研究背景的多元化,丰富和完善总体国家安全观。
1. 视角多维化
早期国内军事文化遗产研究集中于遗产的考古调查,近年来,关于价值评估的构建、保护与利用策略以及保护技术支撑方面的研究视角呈现多维化的趋势,后续研究应进一步拓展多维视角,全面涵盖工程设施、防御体系、遗产价值剖析与保护、遗产廊道建立、景观体系构建等。
2. 对象多样化
早期军事文化遗产的主要研究对象是抗战革命时代的遗产,古代军事文化遗产研究取得初步进展,后续研究对象应逐渐拓展加深对古代军事文化遗产的研究,包括但不限于边防设施如长城,海防设施如卫所、水寨,山防设施如堡寨、碉楼等方面的研究。
3. 背景多元化
军事文化遗产研究呈现多学科融合、跨学科发展的趋势。从最开始的考古研究,到后来建筑学、城市规划学、景观学、旅游学的参与,其保护、管理、利用也涉及经营管理、测绘学等知识。后续研究要进一步理解和结合总体国家安全观,将军事文化遗产的研究置于更多元的研究背景。
(二)研究空间展望:经验、评价、技术与文化
国土安全、军事安全和文化安全属于国家安全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力量,军事文化遗产的研究顺应了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时代趋势。纵观近 15年研究发展历程,军事文化遗产的研究在过去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但未来仍有较大的研究空间和研究价值。
首先,古代军事文化遗产的研究深度和细化程度不够,可以加强对长城、海防卫所等专项的研究,古代军事攻防设施中,工程技术和对地理环境因素的考虑等历史经验所凝聚的古人智慧,有利于加强当代国家安全防御体系的构建。
其次,军事文化遗产研究的评价体系需进一步完善,增加价值评估维度。通过系统的评价方法,对军事文化遗产的价值进行发掘,使军事文化遗产的理论研究和开发实践均以科学的方式呈现。
再次,遗产保护技术的研究有待深入,数字景观技术、3S 技术以及虚拟仿真技术可能成为未来军事文化遗产保护和数字文化遗产数据库研究的重点方向。
最后,军事文化遗产中关于文化特征的研究还有待加强,可以从时代、地域以及主体对象三个方面挖掘遗产的文化内涵,弘扬我国特色军事文化,助力文化安全建设,致力于提高中华民族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