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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以来的贵州古驿道历史脉络及经济社会价值

2023-04-05刘大泯刘炳麟

贵州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1期
关键词:驿道大道贵阳

刘大泯,王 义,刘炳麟

(贵州师范学院贵州民族教育研究院,贵州 贵阳 550018)

贵州的古驿道,早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便已有之。元代以前,经过贵州的驿道有楚庄蹻开辟的由黔入滇通道、秦五尺道、汉南夷道、宋买马道等。明朝贵州建省前后,贵州在西南地区的大通道作用凸显,驿道建设日益完善。基于此,对元明清时期的贵州古驿道的历史脉络和社会经济价值做进一步研究是有必要的。驿道是中国古代陆路交通的主要通道,是经由驿站传送公文的交通路线,多设于通衢大道。驿道上每隔若干里就设置一个驿站,驿驿相接,纵横交错,以京师为中心,向四方辐射;再以地方首府为重点,逐级扩展,延伸到各县和乡里,形成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驿道沟通了中央与地方及地方之间的联系,使政令通达,军报快捷,民情流畅,同时它也是重要的军事设施之一,主要作为转运军用粮草物资、传递军令军情的通道。贵州现存的古驿道,主要有元代建设的站赤和明清两代驿道。所谓“站赤”,《元史·兵志》说:“元制站赤者,驿传之译名也。”所以,站赤就是驿传,因按蒙古语而译作“站赤”,主要功能是“通达边情,布宣号令”,使情报畅通,政令速行,能够“朝令夕至,声闻毕达”。明、清两代,贵州省在元代“站赤”的基础上,形成了以贵阳为中心,遍布全省府、厅、州、县的驿道交通网络,并形成了湘黔驿道、滇黔驿道、川黔驿道、黔桂驿道几大省际道。

一、元代贵州的“站赤”通道

元代称驿道为“站赤”。元王朝一统全国之后,结束了贵州经制州、羁靡州和邦国并立的局面,于是广设站赤1383处,形成了以大都为中心的全国交通网络,史称“梯航毕达,海宇会同”。元代大兴“站赤”的主要目的是以利“通达边情,布宣号令”,确保军事行动顺利进行,并使“四方往来之使,止则有馆舍,顿则有供帐,饥渴则有饮食”,形成以大都(今北京)为中心的驿道网,建立起一套比前代更加严密的驿传制度。

元代构建的通过贵州的驿道有五条,即:“湖广通往云南大道,乌撒入蜀入滇道、滇南至广西道、川黔驿道和亦溪不薜道。湖广通往云南的大道起于江陵,途经公安、常德、桃源、辰州、沅州、晃州入贵州境。该驿道入境第一站为平溪,经镇远、偏桥、麻峡、黄平、新添、顺元、罗殿、普安而入云南境,达于中庆路(今昆明)。乌撒入蜀入滇道实为川滇驿道的一段,此道自叙州(今四川宜宾)起,经庆符(四川高县)、筠连、盐津、结吉(昭通)、乌撒(今威宁)而达中庆路。乌撒为要冲之地,走永宁(四川叙永)、芒部(云南镇雄)、乌蒙(云南昭通)、曲靖、水西(贵州大方)皆为捷径。滇南至广西道由云南省城出发,东经宜良、师宗、罗平而入贵州,经六亭至三板桥,又十五亭至黄草坝(今兴义),再十六亭至安笼(今安龙),再经十亭渡红水河入广西,经泗城州而达南宁。川黔驿道自重庆路的古渝站起,经播州而渡乌江,达于贵州(今贵阳)。亦溪不薜道系指黔西北诸道,一条自播州经打鼓寨(今金沙)、会宁关、沙溪、蹉泥达亦溪不薜(今大方),一条自亦溪不薜经暮窝、鹿扎河、赤水河、蔺州(四川古蔺)以达纳溪,另一条则由亦溪不薜经墨特川(今赫章)以达乌撒。”[1]107

元代在贵州开设的站赤,承担着递送文书、传输税粮、调度军事行动、维护政治稳定等繁重任务。延佑六年(1319年)初:“福建、两广、云南、甘肃、四川官军致仕还家,宜给驿传如民官制”,至元二年(1336年)语:“云南、广海、八番及甘肃、四川边远官,死而不能归葬者,有司给粮食舟车护送还乡”。“至元二十年(1283年),从常德、辰州、沅州、靖州等地调往乌撒淘金、思州采炼朱砂水银的万户民工,即经由东西驿站抵达的。站赤的开设加强了贵州境内的联系,密切了贵州与四邻及中央王朝的联系。”[2]

二、明代的贵州古驿道

明朝初期,为了加强对西南地区的统治,明朝中央政府确定了“开一线以通云南”的政策,为了巩固西南边防,在元代“站赤”的基础上大力整治贵州的古驿道。至公元1413年(明永乐11年),贵州设立布政司,成为全国的第十三个行省后,贵州的驿道得到了更大规模的发展。贵州通往省外的驿道主要有五条:一是由湖广至贵阳的湘黔驿道,二是由贵阳到云南的滇黔驿道,三是由四川叙永经贵州毕节、乌撒到云南的川黔滇驿道,四是由重庆到贵阳的川黔驿道,五是由贵阳经都匀到广西的黔桂驿道。湘黔、滇黔、川黔、黔桂四条驿道均在贵阳交会,形成了以贵阳为中心的交通干线。在这四条驿道中,湘黔与滇黔横贯东西,交通运输最为繁忙,是全省驿道的大动脉。迤西的川黔滇驿道,是四川与云南交通的捷径,在战略上亦具有重要意义。

湘黔驿道在元是为“常行站道”,元代由黄平经麻峡(今麻江)而到达新添(今贵定),明代后改走平越(今福泉),驿站设置也有所变化。这条驿道从湖广常德至贵阳共25程,总长1510里,其中,由常德府至辰州府6驿,辰州府至沅州7驿,沅州至湘黔边境的晃州3驿。入黔的第一驿是平溪驿(今玉屏),由东往西行,设清浪驿(今镇远青溪)、水马驿(青溪、镇远间)、镇远驿(今镇远县城)、偏桥驿(今施秉)、东坡驿(今黄平东坡)、兴隆驿(今黄平县城)、清平驿(今凯里清平)、平越驿(今福泉市)、新添驿(今贵定县城)、龙里驿(今龙里县城)而达贵州驿(今贵阳市)。其间,又设有路濑站(属平溪卫)、杨老站、黄丝站(均属平越卫)、兴隆站、重安站、坡站(均属兴隆卫)、新添站(属新添卫)、龙里站(属龙里卫)、贵州站(属贵州卫)。共计10驿、9站,史书上将其称“下游”。

滇黔驿道也于元代所设,元时其古道设在关岭西北,明初重新改道经关岭以接普定。此驿道自贵州驿为起点,“西经威清驿(今清镇市)、平坝驿(今平坝县城)、普利驿(今安顺市)、安庄驿(今镇宁安庄坡)、白口堡驿(今镇宁、关岭间)、关岭驿(今关岭县城)、渣城驿(今关岭永宁)、尾洒驿(今晴隆县境)、新兴驿(今普安县)、湘满驿(今盘县西北)、亦资孔站和亦资孔驿(今盘县亦资孔),然后过云南平夷驿(今云南富源)、炎方驿、沾益驿(今云南沾益)至昆明。”[3]其在贵州境内的部分,设有威清站(属威清卫)、沙作站(属平坝卫)、南口堡站、普利站(均属普定卫)、渣城站、白水堡站、安庄站(均属安庄卫)、尾洒站、尾洒递运所(属安南卫)、新兴站、湘满站、亦资运所、孔递运所(均属普安卫)。以上11驿、11站、2递运所,史书将其习称“上游”。

川黔驿道是在元代“站赤”的基础上加以发展的。自重庆府朝天驿起,南经百节驿、百渡驿、东溪驿、安稳驿(均在今重庆市境)入贵州。设在今贵州境内,有松坎驿(今桐梓松坎)、夜郎驿(今桐梓夜郎坝)、播川驿(今遵义)、永安驿(今遵义双桥与观坝间)、湘川驿(今遵义南境)。过乌江之后,有养龙驿(今息烽养龙槽),渭河驿、底寨驿(均在今息烽县境)、扎佐驿(今修文扎佐),最后到达于贵州驿。此驿道未见有关设站的记录,安稳驿以上各驿由重庆府出办,松坎至湘川各驿由遵义府出办,养龙坑、渭河、底寨、扎佐诸驿由贵州宣慰司出办。

川黔滇驿道自古以来就是四川入滇孔道,元朝时对其加强修缮,设马站45处、水站4处,明初应军队之需修治路途,使之平广。以四川永宁驿(今四川叙永)为起始,西南经普市驿、摩尼驿(均在叙永境内),于毕节川黔交界处的赤水驿入贵州,经阿永驿(今毕节北境)、层台驿(今毕节层台)、毕节驿(今毕节市)、周泥驿(今毕节与七星关间)、乌撒在城驿(今威宁县城)、黑张驿(今赫章县城)、瓦甸驿(今赫章、威宁间),然后入云南,过傥塘驿、可渡驿而达今曲靖。在今贵州境内,设有赤水站、阿永站(均属赤水卫),层台站、周泥站、毕节站(均属毕节卫),乌撒站、黑张站、黑张递运所、普德归站(均属乌撒卫),此驿道在贵州路段共设8驿、8站、1递运所,史称“西四卫驿道”。

黔桂驿道繁忙程度远不及其他几驿,故明代驿、站设置较少。此驿道以贵州驿为起点,与湘黔驿道共同使用龙里、新添、平越路段及驿站,在平越分道南行,经都镇驿、夹远驿(均在都匀市境),通过独山、荔波而达广西南丹。

湖广通往云南的湘黔驿道和滇黔驿道当时最为繁忙,尤其是湘黔驿道,既是出入孔道,也是云南的主要通道,且四川经贵州到湖广也使用这段驿道。因而,驿道上常年马匹不下千,人夫五千以上,其每年所需马价、供馆银、铺陈银达43680两,驿道的巨额开支,远远超出了贵州财政的承受能力。湘黔驿道的开支大约是滇黔驿道的三倍多,贵阳驿及其以西各驿每年耗银约13000两,而以东各驿耗银达30000两以上。每年云南虽协济银1500两,朝飙之年加1000两,但大部分财政还是由贵州沿线负担。

龙场九驿虽属于贵州境内的一条省内驿道,但它的意义非凡,它不仅把驿道修进了水西地区,促进了水西的开发,而且沟通了川黔滇驿道与其他四条驿道干线,在贵州交通史上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龙场九驿的开辟,可以说是奢香的伟大历史功绩。洪武十七年(1384年),贵州宣慰司宣慰使葛翠病故,其妻奢香代袭,她深明大义,顾全大局,修筑水西驿道,促进了少数民族与汉族的交流与团结。《明史·土司传》说:“(奢香)开偏桥、水东以达乌蒙、乌撒及容山、草塘诸境,立龙场九驿”。龙场九驿主要包括龙场驿、陆广驿、谷里驿、水西驿、奢香驿、金鸡驿、阁鸦驿、归化驿和毕节驿等。龙场驿在今贵州修文县城,南道达贵阳,北驿道通播州和重庆府,西驿道则通乌蒙、乌撒,它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交通枢纽。

三、清代贵州驿道的拓展

清代在明代驿道的基础上修复和改建了部分路段,改建的主要是由湖南经贵州至云南的驿道干线。黔滇驿道自贵阳上至亦资孔(今盘县)西进云南;黔湘驿道自贵阳下至平溪(今玉屏)东出湖南,为云贵地区与中原联系的主要通道。雍正七年(1729年),清廷批准了鄂尔泰的《请开上游疏》,改建从镇宁州黄果树起岔开新路,经郎岱厅毛口渡,跨北盘江至盘州厅蒿子卡与旧路相接,以避开关岭铁索桥。雍正九年(1731年),清廷又批准了鄂尔泰的《请开下游改站疏》,于是又进行了黔湘驿道杨老驿至黄丝驿一段的改建工程,避开了武胜关、陡箐营、葛镜桥等处险要。改建后的新线较旧路坦易,起到了“以速驿递,以便商民”的作用。其后,黔滇驿道又几经改易,迄至清末,共设12驿:自皇华驿(今贵阳)向西有清镇驿、平坝驿、普利驿、安庄驿、坡贡驿、郎岱泽、阿都田驿(今晴隆北境)、白沙驿(今普安东北)、上寨驿、刘官屯驿、亦资孔驿,此线在今贵州境内全长550里。黔湘驿道亦设12驿:“自贵阳皇华驿向东有龙里驿、新添驿、酉阳驿、杨老驿、清平驿(今凯里炉山)、重安江驿、兴隆驿、偏桥驿、镇远驿、青溪驿、玉屏驿(原名平溪驿),在今贵州境内计490里。除黔滇、黔湘两条驿道外,其他各线均裁驿设铺,形成了网路纵横的铺递交通系统。”[3]

属东西干线的还有两条线路:“一为清镇经毕节、威宁至宣威干道,一为平溪经镇远、播州、水西至乌撒古干道。清雍正年间,遵义府划归贵州,南北干线自贵阳起,经修文、息烽、遵义、桐梓北入四川。清朝裁驿改设递铺,自贵阳府北门铺向北至遵义的石口铺设26铺,全程350里。贵阳至广西的南北干道与黔湘驿道共同使用贵阳至平越(今福泉)路段,由平越分路南行至广西路段,清代裁驿设铺,设19铺,全程297里。贵州省际南北通道中,还有遵义经仁怀至合江水陆运道,顺赤水河而下至四川合江、重庆,清代为川盐运入贵州的主要线路,全程235里,设13铺。”[1]108

“官马支路”为连接省内主要府州厅县的大道,即所调省道,计有阳至罗斛大道,贵阳府属乾堰塘至广顺州大道,贵阳至开州大道,清经平远(今织金)至乌西(今大方东)大道,遵义至正安大道,湄潭经瓮安至平越州属杨老驿大道,务川经思南府、石阡至偏桥大道,松桃三三家桥大道,永宁州属花江经贞丰至兴义府(今安龙)大道,黔西至遵义(八里水)大道,思南至松桃大道,遵义经湄潭至思南大道。

“开辟苗疆”后,新修的大道主要有以下几条:“(1)镇远经天柱、黎平至丙妹县丞干道。(2)施秉县丞(胜秉)经台拱厅、清江厅、古州、下江厅至丙妹县丞干道。(3)都匀经八寨至丹江(今雷山)大道。(4)八寨经都江至古州大道。(5)黎平至古州大道。(6)清平经凯里至丹江大道。(7)清江至天柱大道。(8)丹江至台拱大道。清廷为进一步加强对贵州的统治,通过平定水西,雍正‘改土归流’,镇压石柳邓、王囊仙起义及各族人民大起义,把大道延伸到各府、厅、州、县乃至一些偏远山乡。全省大道里程达9375里,设铺534处,主要大道有36条:贵阳府至罗斛厅(今罗甸县)道,全程297里,设铺21;贵阳乾堰塘至广顺州道,全程107里,设铺10;贵阳府至开州(今开阳道),全程170里,设铺11;贵定至都匀道135里,设铺4;清镇经毕节、威宁至云南宣成道,全程620里,设铺34、站3;清镇至平远州(今织金)道287里,设铺16;黔西至遵义八里水道300里,设铺8;遵义至正安道310里,设铺26;正安至桐梓道50里,设铺6;仁怀至遵义道235里,设铺3;湄潭至杨老驿道250里,设铺6;平越至黄平道113里,设铺8;余庆至兴隆道97里,设铺7;龙泉至塘头道187里,设铺6;务川经思南至偏桥道495里,设铺18;思南至松桃道285里,设铺6;松桃至三家桥道355里,设铺16;石阡至镇远道180里,设铺4;镇远经天柱、黎平至丙妹道553里,设铺29;镇远青溪至邛水道65里,设铺2;施秉至丙妹道519里,设铺38;都匀经八寨(今丹寨)至丹江(今雷山)道165里,设铺11;丹江至台拱(今台江)道102里,设铺8:清平至丹江道103里,设铺10;八寨至古州厅道311里,设铺27;古州至黎平道160里,设铺10;清江厅(今剑河)至天柱道105里,设铺5;阿都田经安南(今晴隆)、新城(今兴仁)、兴义府(今安龙)至册亨道390里,设铺18;安南至郎岱道47里,设铺4;永宁州(今关岭)花江至兴义府道150里,设铺8;者党至册亨道150里,设铺5;普安县崧归至江西坡90里,设铺5。新辟大道,主要在‘苗疆六厅’,其次是新开的大定府和兴义府,还有少数民族聚居的松桃厅、仁怀厅、普安厅、郎岱厅及罗斛厅。”[4]

元、明、清三代驿道的开辟,主要是为了当时政治、军事的需要,便于行军作战,运送粮饷,传递情报,接送过往官兵,加强对少数民族的统治,同时在客观上却为贵州的开发创造了有利条件。首先,设驿以后,道路有专人管理和维修,路线趋于稳定,沿途均有驿、站和递铺,驿备有马匹。站有站夫和抬扛,递铺则有铺陈和饮食,军旅客商往来极为方便,既可运人运物,又可传递信息,运粮、运盐、运铜皆以驿道为转输,打破了贵州的封闭状态,使之与全国连成一气,促进了内外交流,对贵州经济、文化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其次,湘黔滇、川黔、黔桂及黔西北的驿道均以贵阳为中心,横贯东西,纵穿南北,又通过各府州县的大道伸入穷乡僻壤,进入边远少数民族地区,形成交通网络,将省内各地连结成为一个整体,这对贵州省的形成具有重要意义。不过,贵州的驿道和外省有所不同,水驿极少,陆路又因山高路险、道路崎岖,大都不通车辆,人的运送主要是靠骑马、坐轿和滑杆,物的运输则靠人挑、马驮和背负,山重水复、举步维艰,交通仍感不便。故王阳明在《痤旅文》中写道:“峰际连天兮,飞鸟不通;游子怀乡兮,莫知西东。”

四、贵州古驿道现状

贵阳向东的古驿道:大南门—油榨街—图云关—百纳山—猫峒园(小碧寨)—二堡—黄泥哨—倪儿关—千家卡—谷脚—龙里—湖南新晃。

大南门,明代称朝京门,清代称送恩门,那是通往贵州南部惠水、长顺、罗甸等地古驿道必经之地。正在今大南门南明桥北转盘处,旧境不见,前几年改建为大南街心花圃,塑不锈钢兰花城市雕塑。

南明桥一段的南明河,水面宽阔。近看,浮玉桥、涵碧亭、甲秀楼、观音寺隔水相望,两岸绿荫垂地,民房嵯峨;远看,观风台、东山、仙人洞等名胜古迹遥遥在望,相映生辉。

明崇祯年间,徐宏祖的《徐霞客游记》中这样记南明河:“贵州东三里为油凿关,其水西流……四面之水,南最大而西次之,北穿城中又次之……东经襄阳桥,东北抵望风台(即观风台)……乃东捣重峡而去。”

通过南门桥,原先抗战时在“二·四”轰炸中未被毁的石桥已改为双向4车道钢混大桥,牌坊林立的油榨街已变为双向6车道。

图云关,在明代时叫新添关。《贵阳府志》说:“图云关,正在治城少南五里,旧名油柞关。”康熙四十年改图宁,道光元年改图云。之所以这样称呼,乃是因为这里是到新添卫(现在的贵定)的必由之路。道光元年即1821年,为避讳道光的名字“旻宁”才改为图云关,含有描画云彩之处的意思。尤其是清朝名士陈文正写的一联对子,饮誉联坛:“两脚不离大道,吃紧关头,须要认清岔路;一亭俯看群山,站高地步,自然赶上前人。”抗日战争时期,在此建中山公园,石岩上的孙中山先生头像就是那时刻的。国民革命军陆军医院、中国红十字总队、由波兰等九国组成的援华医疗队,都驻足过这里。林子里还有一段准备抵抗日军的战壕。现在的图云关,还保存着许多崖刻碑石,附近原有关帝庙、接官厅及纪恩、可憩二亭。沿途矗立石雕牌坊20余座,最著者是旌表杨芳的“万里封侯”坊,现已列为省文物重点保护单位。

龙洞堡“见龙洞”,原彝文碑已毁。见龙洞位于贵阳市龙洞堡西南侧湘黔公路旁,是一个天然溶洞,曾有“龙潜藏其中”,保护过真龙天子的传说。见龙洞因地处贵阳的重要关隘地带,自明代以后便名闻于世。洞宽10米左右,长约20多米。洞中钟乳倒悬,形态美丽。明万历九年(1581年),贵州巡抚郭子章在石壁上题“见龙洞”三字。因洞无水,又称“干龙洞”。1983年9月,被贵阳市政府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现市文保碑前已建多幢民房,洞内垃圾遍地。陈鼎《黔游记》中的直通都匀的“五百里观音洞”不知是否是该处。现已列为市文物重点保护单位。

百纳司云盘山营盘古堡因为占据着重要的战略位置,成为古时贵阳扼制外来势力的要垒。现已开发为旅游点。

小碧(猫洞园)现存有约500~900米的通往甘庄、黄泥哨的清代驿道,部份县际驿道已修建“油小线”和“东二环线”。该驿道附近新寨村还保留有200年历史的“新寨花灯”。历史上,贵阳黄泥哨这一咽喉是兵家必争之地,激战连连。“1935年红军长征”时曾追敌于此处,现尚还保留着当年的数处石板房。沿着该驿道,可进入龙里县。

贵阳通东北方向的汤粑关,《贵阳市志未成稿》说:“城东三里曰汤粑关,为通黄平旧州之路。”汤粑关是连接贵阳乌当、百宜、下坝、龙里县的县际清代驿道,古驿道上建有一石条砌筑的古建筑“可慈亭”,现残余建筑物高7米、长12米、宽7.6米,明清古驿道便从建筑中穿过。在“可慈亭”旁,有一石碑记载,在清光绪二十七年,从黄平旧州至贵阳水口寺的古驿道重修,“共修路10。343丈6尺,共去银3014两”。汤粑关正在今贵阳东南面,属南明区云关乡,南接油榨街,东靠冒沙井,为贵阳东出口,贵新公路机场段由此经过,逐日车流如潮,甚是热闹。

古驿道向西走向:次南门—凤凰哨—太慈桥—甘荫(堰)塘—中曹司—大水沟—贵州民族学院—花溪—桐木岭—青岩—惠水。

次南门,原先架在市西河上的古驿桥因交通需要,又在其基础上加架一石桥,故名“桥架桥(乔家桥)”,《徐霞客游记中》的“西溪桥”,解放后又将其改建为可通汽车的石混结构,改名“都新桥”或“都司桥”,现已改为双向6车道的钢混的高等城市交通大道。

凤凰哨位于贵阳市城南,与太慈桥、五眼桥紧紧相邻,与贵阳发电厂仅为一水之隔,从市中心大十字驱车前往,15分钟便可到达。“凤凰哨”是因村后面的凤凰山和村前的哨所而得名,现开发为“凤凰翠堤”公寓。

太慈桥,原名“太子桥”,因南明永历皇帝避难时埋葬其未满周岁的儿子而名。该桥于1831年(辛卯年)6月24日在贵阳发生的一次洪灾中被毁。道光贵阳府志卷中有这样的记载:夜中贵阳大雨,南明河溢上及甲秀楼之半,濒河庐舍多倾。尔后在其原址小车河崖壁上加高为拱形石桥,由于小车河上游修建了供贵阳市南部居民饮用水的阿哈水库,太慈桥下已失去当年“水涌流两崖石间,冲突甚急”的场景。由于贵阳至花溪大道扩建,今还在其原址上有所保存。甘荫(堰)塘在《徐霞客游记中》写为岜堰塘,这在原先古驿道为通罗甸、广西的大道,这条街两侧工厂、商店林立。

中曹司,现在的花溪大道沿花溪河修筑,而按《徐霞客游记中》中“又南渐升土阜”所言,当年的古驿道早以拓宽成了公路,《徐霞客游记中》的“已从岭上平行,五里,”“遂东与大溪隔”,已建成“十里河滩生态公园”。

花溪,《徐霞客游记中》的九孔“花仡佬桥”早已拆除,在原址上建成了宽大的公路桥。著名作家巴金和萧珊在此处的东舍举行婚礼,抗日名将戴安澜将军墓也位于此地。

桐木岭这里为“南北分水之脊”,从桐木岭往北去的水经南明河流入长江,往南去的水经涟江流入珠江。

出桐木岭沿贵阳通往青岩的老路,在苦蒜坡即今南环线青岩堡移民新村旁找到了古驿道。沿古道而下过“青崖桥”,过“赵彩小节百岁坊”这巨大的石牌坊,到今犹存的贵阳市古驿道较大的驿站——青岩。

贵属乾堰塘(甘堰塘)大道—广顺州大道,清代铺设。

古驿道走向:次南门—甘荫(堰)塘—凤凰哨—烂泥沟—吴超铺—打郎铺—杨柳哨—猎槽堡铺—牛丫营铺—广顺州在城铺。次南门—甘荫(堰)塘—凤凰哨的古驿道现状前有记载,故不重述。

吴超铺,明洪武四年(1371年)百户长胡朝在此驻屯,故名胡朝堡。十一年修驿道经此,更名吴超铺。

通往惠水方向的打郎铺—杨柳哨—猎槽堡铺—牛丫营铺—广顺州在城铺,皆不在贵阳市古驿道范围,故不叙述。

贵阳市到遵义古驿道:

贵阳府北门,10里至大关铺,25里至三角山铺,25里至修文在城铺,30里至落邦铺,20里至罗卜洞铺,25里至息烽铺,20里至黑神庙铺,10里至排沙寨铺,15里至乌江铺,10里至泥凹铺,10至刀靶水铺,10里至螺丝堰铺,10里至新站铺,10里至董屯铺,10里至懒板凳铺(遵义南北),10里至养马水铺,10至半边街铺,10里至忠庄铺,10里至遵义在城铺。

贵州—四川于道,于唐的宗乾符年间(874—879年),开拓渝播间道路。南宋端平中(1234—1236年)。

宋理宗淳祜八年(1248年),击败元军于石洞峡,渝、播间道路畅通,逐步发展为干道。

元文宗天历二年(1329年),播州至重庆的南北向驿道联通。

明洪武四年(1371年),《方舆纪要》记载贵州(阳)至养马坑有贵州(阳)、劁佐(今修文县扎佐)、底寨(今息烽永阳)、养龙坑(今息烽养龙槽)4驿,《遵义府志》中明代除在底寨与养龙坑之间增加渭河驿(今息烽县境)外,余无变更。

《黔记》:“圣泉在治城西五里,山麓涌出,消长如潮,镇远侯顾成筑石为池,覆以亭。池中置一石,盖以视消长。下流溉田数百亩,傍有寺,郡人四时咸游观焉。景云‘圣水流云’即此。今寺废,址存。”

《贵阳府志》说:“老鸦关,一名鸦关,在城西北五里,四川驿道经此。”文宗潞《贵阳乡土地理》说“鸦关,城北五里,俗名小关。”鸦关原为古代贵阳通往四川驿道的必经之处,是贵阳北面的门户,建有城门,拱门上嵌有“北门锁钥”四字,今尚存。此为鸦关为贵阳去四川古驿道所经之处的文字依据。明《贵州图经新志》说:“鸦关,正在治城北三里,群山环叠,中惟一可守。”本为贵阳通四川的驿道必经之处,旧无拱门一座,其旁无店铺供往来、客商食宿,正在公路修通前,此处是贵阳北面城门。拱门额嵌“北门锁钥”四字。

凤凰关,俗称大关。《贵阳府志》说:“凤凰关,正在城北十里,旧名大鹏关。”本为贵阳至四川驿道所经之处,厥后公路不经过此地,才冷落下来。现为贵阳市乌当区野鸭乡大关村。

鸦关,俗名小关。古时北去四川的道路是从贵阳城北的皇华驿出发,第一站是杨柳铺,穿过六冲关到长坡哨,再经过十三个站达于养龙司,再北上遵义到重庆。此为六冲关属于贵阳去四川古驿道的文字依据。

长坡岭森林公园里还有一处可看的就是一条长1.7公里,宽1.5米的明初修建的川黔古驿道。该道已列为贵阳市文物保护单位。

扎佐将军山简况:将军山位于修文县扎佐镇南约四公里远古驿道处,地处新民村。从山脚最远处到顶约有三、四公里的路程,长约五公里,宽约四公里,是方圆数十公里群山中最高最大且最具有兵家战略意义的一座大山。

修文阳明洞在贵州省修文县城北1.5公里的龙冈山上,是明代哲学家、教育家王守仁读书悟道和讲学之所。他被谪为龙场驿丞居于龙冈山东洞,世人称阳明洞。洞口有参天古柏两棵,相传是王阳明亲手所植。龙冈山地势不高,现存王文成公祠、何陋轩、君子亭、宾阳堂等建筑。在阳明洞居住近3年期间,他大悟“格物致知”之旨,创立“知行合一”学说,形成以“致良知”为核心的阳明心学。阳明洞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茶山关是黔北古驿道上一处重要关隘,山岩陡峭,水流湍急,风光秀丽,位于开阳县楠木渡镇瓮枕村乌江中游,距开阳县城45公里,一关跨两县(开阳、遵义),曾经是贵阳通达遵义、四川的要道。在遵义未划归贵州管辖前,开阳即为贵州北面边陲,以乌江为界与四川划江而治。处于乌江上的茶山关是四川入黔的黔北古驿道重要关口,昔为边陲重地,河防要区,是川黔运盐的要津。现茶山关古渡口石壁上还残存有“蜀水黔山”和“黔蜀古分疆”石刻。

贵阳市西面的清镇市青龙街道办事处所辖的黑泥哨村,距离贵阳市中心不到40公里,这里至今保留着一条贵州交通要道的遗迹。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明朝政府设置威清卫,管辖黑泥哨。而古驿道的小集市的形成,就是因为曾经设立过明代军队御守哨所——黑泥哨。据《清镇县志》记载,明末威清卫(现清镇城区)有15哨,黑泥哨为一大哨,驻扎着军兵25名,其余各哨都聚集于黑泥哨周围。当时的黑泥哨在保证威清卫与布政部院(今贵阳市城区)的贯通连结上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这条驿道东达贵阳,向西进入清镇城(明代洪武年间称威清卫),再往西南,至平坝,过安顺,可达云南,西北过鸭池河到四川。

五、驿道的开通客观上促进了贵州地区民族经济的发展

贵州在元、明、清三代驿道的开通,不但指各地与省里中枢的军事、政治相连,还把贵州与全国连成一片,而且也为各民族的交往提供了方便,打破了经济社会各自封闭的状态。这个时期汉族源源不断进入贵州,散住在全省各地,他们与少数民族错杂而居,各族人民相互影响,加强了经济、文化交流,共同开发贵州。因而贵州农业生产有了较大进步,矿业和手工业也得到进一步发展。贵州的进一步开发,是汉族与各少数民族共同努力的结果,是各族人民经济、文化交流的结晶。

(一)元代站赤促进了军事经济的发展

元代称驿道为“站赤”。站赤的开设,首先是以军事为目的。元王朝一统全国之后,结束了贵州经制州、羁靡州和邦国并立的局面,于是广设站赤1383处,形成了以大都为中心的全国交通网络,史称“梯航毕达,海宇会同”。政府特设站户固定于驿站提供食宿与车马。官府拨田地给站户耕种。站户的田地不得买卖,田地数在四顷以下者可不缴租税。往来官员起用站赤车马,享受食宿者须以“铺马圣旨”或“铺马扎子”为凭。政令的上传下达,系赖站赤传递。如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给顺元路宣慰司起马三匹扎子一道和二匹扎子二道;大德元年(1297年)给葛蛮安抚司驿卷一道。大德五年(1301年),朝廷派遣“八百媳妇”[5]的2万军官,沿黔东北及顺元一线而驻扎黔中地区。湖广行省备播州宣慰司言,“近调发湘川驿马,前赴浪洞、重万、麻峡等站,供应军事走递,往征八百媳妇”。

(二)明代驿站促进了贵州地区赶场经济的形成

以贵州驿为中心的各条驿道四向伸展,有如车轮似地将贵州各地同轴心贵阳紧紧联结起来,也加强了贵州与邻省及王朝中央的联系。万历时巡抚郭子章说,“贵州一省苗仲杂居,国初虽设贵州、新添、平越、威清等十四卫分布上下,以通云南之路。而一线之外,北连四川,东接湖广,南通广西”[6]。人口的增多、生产的发展、城镇的兴起、驿道的增辟,为物资交换提供了物质基础、社会需求和交通条件。集市贸易随之应运而生。农副产品之间的交换、农副产品与手工业品的交换,选择在城镇附近、地理位置较适中、交通较方便的村镇,按十二生肖的日子定时定点进行。当地人们称集市贸易的地点为“场坝”,按时到场坝贸易称为“赶场”。场市的开辟首次是在汉族军民聚居点——卫所城池附近,是应城市居民解决农副产品需要而开设的,以进行城乡物资贸易。永乐十二年(1414年),平越、清平、偏桥、镇远四卫的集市贸易较为繁荣,卫城内的汉族军民与四围乡村的苗族人民届时从各处来赶场,人群在市场上进行贸易活动,“市如云集,朝至暮归。”[7]

(三)清代驿站推动了省内经济和省外经济之间的联系

在明代30余条驿道的基础上,对水陆交通线进行新修或整治。鄂尔泰“开辟苗疆”后,开辟了定番至罗斛一线,乾隆三年(1738年)于这条线路上设置八铺。在“新疆六厅”开凿都匀经八寨、丹江至古州,清江至古州,台拱至施秉县同知衙门(今台拱县施洞附近),八寨经丹江、台拱至清江,古州至广西怀远县道路5条。自安庄驿至湘满驿(今盘县境)一段黔滇驿道,山路崎岖,行走艰难。雍正七年(1729年)从黄果树改道,经郎岱厅至盘州厅的蒿子卡共240里与旧路相接,与原路段相比既平且近。贵州山高水湍,道路远不如中州的平直,《黔南识略》谓:“驿站之险远最苦者,莫甚于黔省。”[8]农业生产的恢复发展,城乡各族手工业生产的兴起,为商业贸易奠定了基础,交通的增修与改建为商业贸易提供了条件,清代贵州各民族的商业贸易进入了兴旺时期。各府、厅、州、县城,不仅是该辖区内的政治、文化中心,也是经济中心。

元至明清时期以来,贵州古驿道不断发展完善,日益成为沟通贵州与各省的重要通道,也是加强省内各民族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桥梁。驿道作为贯穿贵州东西的走廊,对贵州各地域的政治、军事格局的形成也有着重要的影响。彝族首领奢香水西修建的驿道,建立的驿站,加强了贵州对水西地区的统治与管理,同时也加强了与中央王朝的联系。各府、厅、州、县城古驿道的开设使得沿线内的各少数民族对中原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学习更加便捷,对促进自身文明的进步具有非凡的作用。随着各地区以及少数民族之间的交通的便利,相应的农业、手工艺、商业也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实质性的发展,商业聚集地区逐渐发展成为各州、县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至今,贵州遗留下来的古驿道依然具有一定的经济价值,也是贵州各少数民族与贵州各地及中央王朝密切联系的历史见证,是贵州交通发展史上的古“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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