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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边缘人理论看《紫色》中的妇女主义思想

2023-03-28韩文娟

海外文摘·学术 2023年16期
关键词:西丽阿尔伯特艾丽丝

艾丽丝·沃克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获得普利策文学奖的黑人女作家,她致力于黑人種族,尤其是黑人女性的解放运动。艾丽丝·沃克在1982年发表了代表作《紫色》,这本小说一经发表便获得了学术界极大的关注。她在作品中着力描写了白人对黑人以及黑人群体内部黑人男性对黑人女性的歧视和压迫,反映了黑人群体处于社会边缘位置的生存困境,以及黑人女性在种族主义和性别主义的双重歧视下寻求解放之路的艰难。本文试图从斯通奎斯特和迪克-克拉克的边缘人理论出发,探讨处于边缘位置的黑人群体实现自我解放的道路。通过对小说中黑人群体摆脱边缘地位、实现自我解放之路的分析,揭示了艾丽丝·沃克的妇女主义思想,指出艾丽丝·沃克的双重边缘身份对其文学创作的影响和艾丽丝·沃克对社会问题的关注与思考。

1 艾丽丝·沃克《紫色》中的妇女主义思想

艾丽丝·沃克作为首位获得普利策文学奖的非裔美国女作家,在20世纪美国文学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她提出的妇女主义理论引起了西方文学家的广泛关注。黑人女性主义者的“妇女主义”不仅旨在寻求黑人女性的解放,更重要的是要实现黑人群体内部男性和女性的和解以及不同种族的和谐相处,也即实现全人类的生存和完整。艾丽丝·沃克在1983年出版的《寻找我们母亲的花园》一书的序言中明确提出了这一理论,妇女主义指的是致力于全人类的生存与完整,包括男性和女性的和谐生存。换言之,妇女主义思想旨在构建一个理想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人们在没有种族歧视和性别压迫的情况下和谐相处[1]。

2 边缘人理论

边缘人理论来源于齐美尔的“陌生人”概念,齐美尔的学生罗伯特·帕克在《人类迁移与边缘人》中提出了边缘人的概念。帕克认为,边缘人是一种新型的人格,即边缘人生活在两种不同的文化中,但这两种文化从未相互渗透或融合。帕克指出边缘人大多是混血儿,包括种族混血儿和文化混血儿。

帕克的学生斯通奎斯特继续不断完善边缘人理论,他认为移民只是边缘人产生的一种方式,教育和婚姻也可能会形成边缘人格。当一个人必须学习两种历史、文化、政治制度、宗教传统和道德规范时,边缘人格就会出现。斯通奎斯特在1935年的《边缘人的问题》中提出了社会情境的概念,他认为边缘人产生于一个双文化或多文化的社会情境中。他继而提出文化二元性是影响边缘人生活的决定性因素,在二元文化或多元文化环境中,处于边缘文化环境中的人必须调整自己以适应占主导地位的文化,从而产生边缘人格。

迪克-克拉克在《边际情境:对边际理论的贡献》一书中阐述了等级情境。他指出,一个社会由许多阶层组成,大多数事务都由等级制度管理,整个社会中存在着严格的等级制度。他认为社会环境中存在着许多不公平因素,边缘情境是一种等级制度。在这种等级社会中,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身份,这可能会引起人与人之间或群体之间的冲突。迪克-克拉克随后阐述了这种等级秩序的三个特征:构成、范围和障碍。构成是指等级中某一级别的人数,范围是指在层次结构的控制下有一个行为范围,障碍意味着上层阶级可能会给想要与之共享权利、特权和机会的下层阶级设置许多障碍和限制。

3 黑人群体的解放之路

艾丽丝·沃克作为一名黑人女作家,从出生起就饱受性别歧视和种族主义的压迫。这种生活环境造成了艾丽丝·沃克的双重边缘身份,而她一直在努力寻求改变这种边缘状态的途径。她渴望在白人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寻求黑人的权利,同时也要在男性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实现女性的解放。因此,艾丽丝·沃克不仅积极参加社会运动,还在自己的文学作品中塑造了许多充满反叛精神的女性形象。艾丽丝·沃克在《紫色》这部小说中描写了黑人女性的反抗与成长,以及在黑人女性的帮助下,黑人男性不断觉醒最终与黑人女性携手反抗种族主义的压迫的故事。最终黑人群体与白人群体达成和解,实现了全人类的生存与完整[2]。

3.1 黑人女性的生存困境与反抗精神

由于历史原因,黑人群体遭受着来自种族主义的压迫,《解放奴隶宣言》的颁布推翻了奴隶制,但他们的地位的改变具有滞后性,而黑人女性更是还要忍受来自男性群体的性别压迫。艾丽丝·沃克在小说《紫色》中塑造了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黑人女性形象,她们是典型的黑人女性代表。

西丽是这部小说的女主人公,在小说的开头,西丽还是一个14岁的黑人小女孩,但是却遭到了继父阿尔方索的多次强奸。阿尔方索还威胁她不要告诉自己的母亲,因此,西丽只能写信给上帝表达困惑和难过。后来西丽不幸怀孕,生下两个孩子后,阿尔方索瞒着西丽把孩子送给了其他人。她感到非常难过,却无法改变现状。在阿尔方索厌倦了西丽之后,他把西丽卖给了一个叫阿尔伯特的鳏夫。阿尔伯特娶了西丽,却并没有把她当妻子,只是把她当仆人,他甚至毫无缘由地殴打西丽。他娶西丽只是为了让她打理家里繁重的事务,并且照顾他的许多孩子。后来阿尔伯特甚至把他的情妇莎格带到家里,而西丽只能默默忍受这一切。

从迪克-克拉克的等级制度来看,西丽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她在一个白人和男性主导的社会中遭受着双重压迫,她不得不忍受双重边缘身份带来的巨大痛苦。西丽在她生命的这个阶段还没有自我意识,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于是只能在男权社会中忍受边缘地位带来的巨大痛苦。

莎格的到来逐渐改变了西丽,莎格是一名具有反叛精神的布鲁斯歌手。起初,她教西丽学会快乐,西丽开始逐渐关注自己的感受。当莎格知道西丽写信给上帝时,她问西丽上帝是什么样子的,西丽把上帝描述为一个有白皮肤、白胡子、穿着白衣服的男性老人。莎格告诉西丽,上帝在她的想象中是一个白人男性,而这正是带给她们苦难的人。从那时起西丽不再相信上帝,她逐渐意识到上帝并不能帮助她摆脱生活的困境,西丽的反抗意识逐渐觉醒。

在莎格的影响下,西丽逐渐开始反抗来自黑人男性的压迫。莎格在阿尔伯特家里养病的一段时间里,阿尔伯特的父亲想让莎格离开,并且说了一些非常不好的话。西丽对此感到非常生气,于是她往老阿尔伯特先生的水里吐了一口唾沫,她对此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西丽的自我意识和反叛精神不断觉醒。后来在莎格的帮助下,西丽离开阿尔伯特,开始靠自己缝制裤子谋生。西丽的生意越做越好,最后自己开了一家公司,并且招聘了许多女性员工。

在斯通奎斯特看来,不能融入主流群体的边缘人可能会走向相反的方向,努力寻求自己的利益。西丽是一个典型的处于社会底层的黑人妇女,后来在莎格的帮助下,西丽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开始为自我解放而奋斗。西丽最终获得了平等和自由,也意味着西丽彻底摆脱了自己的边缘身份,被社会上的主流群体所接受,这也反映了艾丽丝·沃克的妇女主义思想,即黑人女性应该勇敢争取自己的权利。

3.2 黑人男性的困境与觉醒

在小说中,阿尔伯特既是父权社会和种族主义的受害者,也是这种主流文化的代表。阿尔伯特的父亲是白人的私生子,因此他一直为自己的肤色感到自豪,甚至歧视自己的纯种黑人儿子,为此他反对儿子和莎格的交往,强迫儿子和安妮·朱莉亚结婚。阿尔伯特感到自己的婚姻非常不幸福,但是阿尔伯特在面对自己的儿子时,却重复了与父亲同样的做法,反对儿子哈波与索菲亚的婚事。因为他作为新一代父权家庭的代表,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权威。

后来阿尔伯特娶了西丽,却只把西丽当作仆人,甚至毫无理由地殴打她。由于受到白人的歧视和父权的压迫,阿尔伯特想通过控制西丽来弥补自己失去的尊严,这给他的儿子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哈波和索菲亚结婚后,他像他父亲控制西丽一样控制索菲亚。当他问父亲如何让索菲亚服从他时,阿尔伯特只是建议他打索菲亚,这让哈波的家庭和婚姻陷入了更悲惨的境地。阿尔伯特既是父权社会的代表,也是受害者,但是他并没有努力改变自己的困境,而是将这种痛苦继续传递给自己的儿子。

在迪克-克拉克的理论中,阿尔伯特处于父权社会和白人主导的社会的底层,边缘身份使他不得不服从父亲的安排,由此导致了他的婚姻悲剧。在某种程度上,阿尔伯特是父权社会的牺牲品。然而当阿尔伯特成为家庭的权威时,他继续扮演了父亲的角色,让儿子重蹈覆辙。阿尔伯特通过控制西莉和哈波来展示自己的权威,并弥补他失去的自尊。

西丽离开之后,阿尔伯特的生活变得一团糟。在哈波的照顾下,阿尔伯特逐渐从混乱中恢复过来,开始学着料理家务。当西丽再次见到他时,她觉得阿尔伯特不一样了。“关于阿尔伯特先生,我首先注意到的是他有多干净。他的皮肤闪闪发光。他的头发向后梳”[3]。而且他现在可以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可以从早到晚呆在田里,也会像女人一样打扫房子,甚至学会了做饭,这些都使西丽感到非常震惊。更重要的是阿尔伯特学会了尊重女性,关心她们内心的感受。在小说的最后,他再次向西丽求婚,因为此时他是真心爱慕西丽,然而西丽拒绝了他。于是他选择尊重西丽和她的感情,与西丽成为了好朋友。黑人男性学会了尊重黑人女性,并与黑人女性携手共同反抗种族主义的压迫。这是艾丽丝·沃克妇女主义思想的核心体现,即黑人群体内部达成和解,实现男性与女性的和谐相处,并寻求全人类的和谐相处与完整生存。

3.3 黑人群体与白人群体的和解

艾丽丝·沃克妇女主义思想的终极目标是追求全人类的和谐生存,这在《紫色》中也有所体现。索菲亚是小说中另外一个非常有代表性的黑人女性形象,她从一出场就非常具有个人意识和反叛精神。后来白人市长及其夫人在街上见到索菲亚的时候,市长夫人一眼看中索菲亚,要她做家里的女仆。索菲亚当场拒绝,并与市长起了肢体冲突。后来索菲亚同意去做市长夫人的女仆,并且非常细心地照顾市长的孩子,白人市长的女儿艾莉诺·简非常喜欢索菲亚。当索菲亚的小女儿亨丽埃塔患上血液病时,必须吃山药治病,但是她非常不喜欢吃山药,无论索菲亚用山药做什么食物她都不吃。艾莉诺得知之后,常常来看望亨丽埃塔,并带来用山药做成的美食。令人惊讶的是,亨丽埃塔很喜欢吃艾莉诺带来的东西。艾莉诺有一天甚至亲自为亨丽埃塔做了一个山药冰淇淋。艾莉诺的所作所为让人们感到惊讶,因为人们通常认为白人对黑人非常不友好,而且白人是不会为黑人做任何事情的。但是艾莉诺丝毫不在意这些,她还带着一个白人小男孩去看望亨丽埃塔,亨丽埃塔非常喜欢和他一起玩。

在小說的最后,艾丽丝·沃克构建了一个理想的社会,人们不分种族和性别,和谐地生活在一起。黑人群体摆脱了性别歧视和种族主义的压迫,与白人群体达成和解,被社会的主流文化所接受。而原本处于双重边缘地位的黑人女性,也争取到了自己的权利,获得了平等与自由,得到了主流群体的接纳。

4 结语

艾丽丝·沃克在作品中着力描写了黑人女性的双重边缘身份所受到的压迫,她在小说中充分表达了对黑人女性以及整个黑人群体的关注。在黑人群体内部达成和解之后,艾丽丝·沃克开始寻求黑人群体和白人群体的和解。在小说的最后,白人群体和黑人群体共同生活在一个没有种族主义和性别压迫的社会中,显示出作者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期盼,体现了艾丽丝·沃克的妇女主义思想,即实现全人类的生存与完整,十分打动人心。

引用

[1] 陈洪福.从《紫色》看艾丽丝·沃克对传统男性霸权气质的颠覆与理想男性形象的重构[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11,18(5):71-76.

[2] 孟冬梅.《紫色》中黑人女性主义解读[J].语文建设,2013 (18):47-48.

[3] 爱丽丝·艾丽丝·沃克.紫色[M].沈阳:沈阳出版社,1999.

作者简介:韩文娟(1993—),女,河南平顶山人,硕士研究生,就职于汝州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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