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析物象在小说中的作用

范永强

在解读小说的过程中，我们需关注其中的物象。物象就是小说中出现的道具、物件等。在阅读的过程中，一些读者往往只关注小说中的三要素（人物、情节、环境），却忽视了其中的物象。其实，这些物象在小说中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对解读小说大有裨益。下面，笔者就谈谈物象在小说中的作用。

一、物象能显示人物的身份、地位

一个人物具有怎样的身份、地位，是读者需要关注的问题。因为人物的身份地位往往决定了他的言行举止和思维方式。比如，《复活》中聂赫留朵夫的姐夫是贵族地主阶级的代表。当他知道聂赫留朵夫要将土地送给农民后，便开始极力阻止，想要劝聂赫留朵夫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他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不会理解聂赫留朵夫，不会为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着想。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作者都会在小说中直接点明人物的身份、地位。对此，读者就可以结合小说中的物象去分析。因为物象通常能显示人物的身份、地位。具体可以仔细观察人物的衣着、首饰和所携带的物品等。

比如，在《林黛玉进贾府》中，作者详细描写了王熙凤的衣着和首饰。“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金丝八宝攒珠髻是用黄金丝穿着各种珠宝（如玛瑙、琥珀等）的发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朝阳五凤挂珠钗是一只钗分出五个头，每一个头都有一只凤衔着一串垂下来的珠子，会随着人的走动而摇晃。“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赤金盘螭璎珞圈是有点发红的黄金，上面有小龙纹，龙纹上镶着璎珞。她所穿的衣服也与平常百姓家的素服不同。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翡翠撒花洋绉裙都是皇家御用的织物，非常昂贵。由这些物象，我们不难看出王熙凤尊贵的身份。

二、物象可以表現人物的性格及其变化

小说中的物象也可以展现人物的性格特点。比如，在《水浒传》中，当林冲知道有人要陷害他时，他在街上买了一把解腕尖刀。他明明已经有花枪了，可以直接用花枪杀人，为什么还要买解腕尖刀呢？这主要是因为花枪这一武器比较大，不如解腕尖刀小巧、易携带，用花枪杀人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解腕尖刀则能使林冲在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快、准、狠地杀死敌人。由解腕尖刀这一物象，我们可以看出林冲小心谨慎的性格特点。

当然，物象并非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可以留意人物身上或身边的物象的变化，以此来感受人物性格的变化。还是以林冲为例。在小说的前半部分，林冲带着很多物品，包括包裹、被子、葫芦、钥匙、尖刀、枪等。包裹有利于林冲过安稳的生活，被子是用来保暖的，葫芦是用来喝酒的，钥匙是用来保证草料场的安全……我们可以看出，这一阶段的林冲是安分守己、忍辱负重的。当林冲杀掉敌人后，他将尖刀扔掉了，也没有将钥匙、被子、葫芦、包裹带在身边。这说明林冲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变化。

三、物象能展现人物的心理状态

小说中的每个物象都有其特点和功能。从一个人使用的物品上，我们往往可以窥见其心理状态。比如，在《水浒传》中，林冲第一次出场时“手中执一把折叠纸西川扇子”。折叠扇在北宋就已经传入中国，且属于外邦贡品，在当时是很稀罕的。它的价格非常高，在宋金时代使用折叠扇的一般是处于社会上层的文人。但是林冲只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并非文人，也并非处于社会上层。通过“折叠纸西川扇子”这个物象，我们可以看出林冲总有一点向士大夫阶层看齐的意思。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朝廷的认可。这一物象其实暗示了林冲不会轻易做出改变，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的身份。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被人陷害的情况下选择隐忍和退让了。因为林冲对朝廷抱有幻想，幻想着通过妥协去保住自己的身份、地位。又如，林冲非常重视钥匙这一物品。从草料场的老军手上接过钥匙后，他一直小心保管，想要保证草料场的安全。因为他认为只要能保证草料场的安全，就有机会回家，恢复原来的身份。通过钥匙这一个小物品，我们可以察觉林冲当时的心理特点。

又如，“带刺的玫瑰花枝”在小说《为荆棘而感恩》中反复出现。“带刺的玫瑰花枝”具有一定的象征意义，展现了四个人物的心理变化，串联起了四个人物的生活经历，揭示了苦难对人生的意义。以小说中的珊德拉为例。“一直以来都过着一帆风顺的惬意生活”的珊德拉在一年内连遭噩运，“一场交通意外”夺走了她肚里才四个月大的孩子，她的丈夫也失去了工作……心绪不佳的她来到花店想要为自己买一束花。店员却拿出“一大堆的绿叶、蝴蝶结和一把又长又多刺的玫瑰花枝——那些玫瑰花枝被修得整整齐齐，只是上面连一朵花也没有”。看到花店店员拿出“带刺的玫瑰花枝”，珊德拉表示自己不能接受。因为她认为没有人会想要没有花的枝子。由此，我们看出此时的珊德拉无法正确看待命运中的苦难，无法为生命中的荆棘而感恩。

总之，在解读小说的过程中，读者可以从物象入手，借此来分析人物的身份地位、性格特点、心理状态等。

（作者单位：甘肃省徽县第一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