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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化视角下非同质化代币对国内资产市场的影响

2023-03-22张健昇

活力 2023年24期
关键词:代币区块媒介

张健昇

(广州美术学院,广州 510261)

引 言

2021 年,特斯拉CEO 埃隆·里夫·马斯克(Elon Reeve Musk)大力吹捧狗狗币(dogecoin),让其暴涨260倍,成为币圈的“明星”,后来又因为其一句话让狗狗币暴跌40%。2022 年,有着“币圈茅台”之称的LUNA 币价格在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里从将近一百美元跌至小数点后四位,近乎“归零”,曾高达410 亿美元的市值也几乎“蒸发”。虚拟货币的造富神话吸引众多投资者参与投机,但从过去的表现来看,其波动性是一般股票的数倍,不乏杠杆参与者的财富一夜被洗劫。相对于虚拟货币的脆弱,非同质化代币的本质也是需要价值的锚定。基于NFT所提倡的唯一性、稀有性、不可伪造和透明性等相关特性,使其自身塑造成良好的资产印象,并为大众描绘了一片资产市场化的图景。

非同质化代币的技术基础到底是怎样的?资产和资产市场又是怎样与其联系?媒介化的资产在社会结构上会有什么影响?国内的NFT 产业发展能否实现资产的媒介化?这些问题都是本文想去探究的内容。

一、非同质化代币

非同质化代币也被称异质代币、不可替换通证、不可互换型代币等,发源于2018 年诞生的以太坊代币标准——ERC721 协议,旨在用可区分的符号来区分每个代币。

由于以太坊标准ERC-721 发行的通证占有先发优势,市场占比较大,故NFT 常泛指以太坊非同质化代币。而实际上,NFT 可以建基于不同的区块链平台之上,通过智能合约来实现所有权的转移,并通过区块链来记录所有权转移的整个过程[1]。

区域链平台分为“公有链”(public blockchain)、“私有链”(private blockchain)和“联盟链”(consortium blockchain)三大类。公有链对所有人开放,任何人都可以参与,是去中心化的代表,也是一般常指的NFT 的基础;私有链只对单独的个人或实体开放,适用于特定机构的内部数据管理与审计;联盟链对特定的组织团体开放,虽然归属于私有链的一种,但具有一定的去中心化,是针对完全开放和可监控之间的一种平衡选择。

NFT 显示出三种属性,使其特别适合解决数字市场中的原始所有权问题。首先,NFT 是不可互换的。每个NFT都与指定资产价值、所有权、交易权和其他属性的数字或物理资产相关联。其次,NFT 是不可变的,它们不能被更改或伪造。不变性源于NFT 被记录在区块链上,即由计算机和算法组成的去中心化网络,用于验证和验证网络上的每条记录。区块链确保每个NFT 都是唯一且真实的,使其对买卖双方都有价值。NFT 信息一旦在网络上记录和验证,就无法更改。最后,NFT 是透明的。一旦验证并记录在分布式账本上,NFT 的财产和所有权对各方都是透明的。

基于NFT 的交易特性,国外除了出现很多开放性的 交 易 市 场, 如OpenSea、Rarible、SuperRare 和 带 有主题性质或游戏性质的交易平台,如NBA TOP SHOT、Decentraland、The SandBox 等,也出现了专门分析统计的网站平台,如Nonfugible.comn、DappRadar、NFTbank 等。根据2021 年5 月份的数据,NFTs 相关市场销售总数为25 729 个,销售总金额为34 530 649.86 美元。

NFT 的应用领域暂时还是在初始阶段,未来场景十分多元,包括区块链游戏与娱乐领域、艺术品投资领域、数字版权领域、物联网身份认证及授权、金融票据、支付领域、数字博物馆及去中心化金融和元宇宙领域的数字资产等。可以预见,NFT 不但能让现实资产数字化,也为数字资产的价值交换带来了可行的解决方案,通过“代币—非同质化代币—资金”的货币转换和价值交易体系,可实现异度空间对现实世界的价值转化,在完善数字资产管理的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完成虚实交互的经济运作闭环[2]。

二、资产及资产市场化

从宏观的层面来说,葛家澍认为,资产的实质是人类赖以生活、生存和发展的经济资源。经济资源具有稀缺性。除空气、大洋、南极、北极等为人类所共享或主权尚未归属外,稀缺的资源都是有产权的(或归国家,或归集体,或属于私人所有)[3]。这与国际会计准则理事会(IASB)在2018 年发布的新修订的《财务报告概念框架》中财务报表要素的“资产”定义十分接近,称为“由于过去事项所导致的、由主体控制的现时经济资源”[4]。资产是特定主体通过过往交易与事项所产生的具有支配运用权的经济资源。

乔杜里(Chaudhuri)和贝尔克(Belk)将市场化定义为“根据现代的意识形态、目标和原则与文化和社会进行愈来愈多的排序”,并指出这种社会组织的转变已经变得愈来愈普遍。市场化被描述为市场意识形态的推广和市场向以前没有这种力量的领域的扩张。

葛家澍认为,经济资源(资产)的服务潜力除了可以直接出售为现金或转换其他资产,还可以表现为:第一,在生产中可作为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并在生产后转化为半成品、产品(或转化为劳务),然后通过销售,转化为现金流入;第二,供经营和其他活动中使用;第三,作为抵押品或担保品;第四,租赁给其他企业或单位或个人使用。

在数字领域,NFT 是可以像其他任何资产一样买卖的独特资产。这类数字通证可用于购买实物,如现实生活中的绘画,也可以购买虚拟资产,如数字艺术品。房地产、债务、债券、股票、版权、真实艺术品、虚拟艺术品和收藏品都是可以被代币化或通证化的资产。除了一般的资产买卖的基本收益方式,资产还可通过制造商品转售、抵押和租赁等方式进行交易,而通过NFT 技术,不但能让实物和数字媒介商品化,也能带来各种金融化的交易手段,并打破了资产交易原有的时空界限,开拓了资产市场化的道路。

三、资产媒介化

媒介化(mediatization)的概念最早由施蒂格·夏瓦(Stig Hjarvard)提出,用以指代一种制度化的实践,即社会结构如何扮演人类活动与社会交往的资源,而人类的互动又如何作用于制度与结构的再生产。在他看来,“媒介化”可以被视为媒介与人类社会生活中的其他领域之间的结构性转型,这一理论的前提是,媒介拥有了更大的权力以界定社会现实和社会互动的条件模式[5]。

媒介不再是被“选择”的技术,而是成为社会和文化实践中的一个结构性条件,同时存在于特定的文化领域和整体的社会之中。一方面,媒介已经成为所有机构运作的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媒介又拥有一定的自决权和权力,迫使其他机构或多或少地必须接受媒介的逻辑。它既是社会与文化领域的基本结构之一,又是一个半独立的机构,为我们理解社会的整体提供一个诠释框架,也为公共讨论建构了一个舞台,这种结构关系的双重性成为“使用媒介”的前提条件,从而影响着社会关系的建构。

NFT 及相关平台的出现为社会的资产流动性带来了新的机会和外延,媒介场域对资产场域的入侵从而产生了新的社会实践空间[6],这个空间使“知识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更多地转换为“数字劳动者”,加剧了灵活就业的常态化。企业通过这个空间可以实现更多样的营销方案,亦可通过资产数字化以寻求更多收益和融资渠道。文化机构则能通过文化数字资产化,增加文化生产的收益和品牌的建构。该空间也会大大刺激游戏和元宇宙的发展,加快虚拟生活的发展步伐。从更为宏观的角度来看,NFT 能成为经济增长的有力支持,带动上下游产业的发展,加速经济市场的交易频次,使经济资源更为有效地分配。但这种技术、政策和样态的加速变化也可能导向赌场资本主义的盛行,从而模糊了赌博、游戏和市场的边界。

四、国内资产市场的媒介化

有别于国外NFT 普遍采用公链(完全去中心化)应用偏向金融资产的道路,中国互联网公司受限于法律规制践行联盟链(部分去中心化),并以数字藏品概念走向文化内容产业的道路。

中国NFT 行业始于2021 年6 月,彼时蚂蚁集团吹出第一声号响,腾讯、字节、百度、京东、B 站、小红书等几乎所有互联网大厂“一拥而上”,进入NFT 行业。其中,体量最大的还属蚂蚁集团旗下NFT 平台鲸探和腾讯旗下NFT 平台幻核。在NFT 最火的时刻,每天都有百万用户涌入这两大NFT 平台。

然而火热的背后,国内NFT 平台腾讯幻核和其他数藏平台一样,发布的数字藏品是一种非NFT 形式的数据,其数据仍由腾讯等中心化的巨头保有。幻核更像是一个“卖图片”的平台,每张图片10 元到100 元不等,每张相同的图片可以卖一万张。从目前整个行业不明朗的情况下看,这些图片和网上的所有图片一样,不能给用户提供真正的收藏价值。由于国内二级市场受限于政策及各平台的相互之间的壁垒,国内NFT 平台暂时只能通过自身搭建的一、二级市场获利,这也是目前许多国内NFT 创业者迷茫的原因,他们做的不是真正的NFT,而是借助于用户不懂和炒作投机的心态在做。甚至有的NFT 平台推出的NFT 都没有上链,而是直接将图片挂在网页上让人们购买,这无疑是一种欺骗。

截至2022 年7 月底,国内数字产品平台已经超过700个,多布局在小程序、网页及移动应用端上。其中,包括数10 个具有上市公司背景的平台,如阿里拍卖、鲸探、幻核、小度寻宇、灵犀、元视觉等;20 多个具有国资背景的平台,如NFT 中国、Hi 元宇宙、虚猕数藏、海豹数藏、唯一艺术等;7 个具有央媒背景的平台,如灵境·人民艺术馆、时藏、新华敬藏、元什、豹豹·吉春宇宙、人民科技数字藏品、光明艺品及数百个中小企业搭建的平台。

相对于资本的炒作和经营的混乱,国家亦传达出对于区块链技术发展治理的方针,中央财经大学年度报告《区块链技术激活数字文化遗产》指出,中国式NFT 也逐渐形成了中国优势:一是合规可控地开创了一种新型可确权、可追溯的文化消费;二是中国企业有充分的自主研发技术保障,区块链技术专利发明数量领先全球;三是用户规模优势;四是合作共赢,传统文化的保护、传承与传播因此变得更加高效;五是低碳环保,数字藏品能耗极低,不到公链NFT 应用的1%左右,真正做到低碳环保。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中国的资产媒介化受到强力的政治权力影响,在法律法规、制度和技术未完善的前提下,资金监控、文化内容方向、舆情监控、家庭健康(游戏上瘾)等放在了高于经济层面的优先地位,这种暂时的中心化管控政策,一方面限制了互联网公司的发展范围,另一方面也避免了因管控无序导致的社会、经济和文化失控。企业在NFT 产业的发展上还在探索营利模式,由于旧有的互联网经营“惯习”[7]和逼迫于资本追逐即时的收益,影响了对新技术的创新营利模式探索,让大众都有一种旧酒新瓶的印象(唯一模仿最到位的就是要求用户每次铸造新的NFT 都要交费,而国外已在发展免除铸造费用的技术)。在国家的大力支持下,文化内容产业与NFT 融合够多,如敦煌探索千年遗产数字化保护、百信银行发行了“4inlove”四周年纪念数字藏品等,但缺乏稳定、可靠的区块链和二级市场的发展动力不足,购买NFT 的行为只有收藏之名而没有资产之实。

结 语

NFT 在中国虽然在公有链上发展受阻,但不碍于私有链和联盟链的发展。私有链在企业与企业之间的资产交易(金融、证券)上起到积极作用,如央行发行数字货币就是应用的私有链技术。而联盟链的发展方向不能全盘照搬公有链的逻辑,需另辟蹊径,创造既能方便管控,又能安全可信,发挥有效的资源分配作用。要在中国建立具有普适性的NFT 市场,首先要克服的就是各区域链的兼容问题,这个更为宏大的基础建设,无法通过商业资本所置身的竞争状态中得以实现,就如支付宝和微信一样,不同平台是一种敌对状态,相对于共赢,企业更倾向于独赢。可以看出,要想有健全、繁荣的NFT 市场,不能没有政府的身影,但是否由政府来承担这个庞大的虚拟世界基建工程,还有待观察和商讨。

NFT 产业在现阶段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有待解决,如税收、确权、数字劳动者的法律保护等问题。现阶段的NFT交易缺乏法律定性,NFT 的性质到底是商品、知识产权还是资产?销售主体是创作者还是平台方?NFT 发布后到底是归属于平台还是作者?如何保障作者的拥有权,使其不会随平台倒闭或数据损失而无法挽回?NFT 的税务是属于销售货物还是应税劳务,是个人所得还是资产转让?这种基于共享经济的商业模式,创作者与平台应否界定劳务关系?以灵活就业方式参与NFT 的生产劳动,如何得到社会保障?这些种种问题都有待解答,可见资产市场的媒介化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必须政治、经济和文化合力才能促成,而非单向的“媒介嵌入和穿透”[8]或“技术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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