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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远迁移民的消极社会心态研究
——以皖南凤凰新村为例

2023-03-16何经纬严登才

关键词:三峡消极心态

何经纬,严登才

(河海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 ,江苏 南京 211000)

1949 年新中国成立以来,为了满足经济社会发展需求,我国开始了大规模的水利水电建设,“三峡工程”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三峡工程对我国防洪、发电、航运等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也导致了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人口流动:百万移民搬迁。截止到2009 年三峡工程竣工,移民总规模将近140 万人,其中包含有20 余万的跨省外迁移民。从1999 年启动跨省外迁安置工作,至今已经有20 年的时间。那么,经过了20 多年的适应和调整,移民现在的社会心态呈现一种什么状态呢?2021 年5 月,笔者在对宣城市凤凰新村调研时发现,许多移民还没有完全的融入当地,仍存在一定的消极社会心态。三峡外迁移民的消极社会心态会影响到他们在迁入地的融入适应、社会交往和社会稳定。分析他们的消极社会心态有助于了解移民的诉求、找到适应和融入过程中的瓶颈制约因素,可以为后续移民帮扶提出针对性的对策建议。基于此,本文根据在凤凰新村的调查资料,采用质性研究的方法,深入探讨当前三峡远迁移民的消极社会心态及其形成原因,并尝试提出塑造移民积极社会心态的对策和建议。

一、文献回顾

改革开放以后,伴随着中国社会迅速变革和转型,人们的心理状态也随之发生改变。在这种背景下,“社会心态”一词于20 世纪80 年代开始在中国学术界出现,经过心理学、社会学等学科的传播与发展,逐渐形成系统的理论与方法[1]。当前,学界对“社会心态”的内涵界定主要有两种观点。第一种观点是将社会心态直接等同于社会心理,认为社会成员在行为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普遍的、持续稳定的心理特征就叫做社会心态[2]。这一观点常被许多心理学家所采用,主要强调个体的社会心理,可以跨越不同时代和地区而存在。第二种观点认为社会心态和社会心理存在一定的联系,但二者存在区别。和第一种观点相比,这种观点强调“时代”在社会心理中的特殊性作用,认为个体普遍的心理特征是受到特殊时期政治、经济、文化、价值观念等影响,具有时代性和特殊性[3]。社会学家普遍认同第二种观点,即认为“社会心态”指一段时间之内整个社会或某个社会群体积极或消极的社会共识、社会情绪、社会感受和社会价值观[4]。

从文献检索的情况看,三峡移民的社会心态研究起始于20 世纪90 年代中期。随着移民安置政策的转变,其主要经过了三个阶段[5]。第一阶段是从1994 年到1998 年。这一阶段三峡移民安置方式以“后靠安置”为主。由于移民对安置点并不陌生,所以社会心态的研究主要聚焦在移民失去原有土地的感受[6]。第二阶段是从1999 年到2009 年。1999 年开始,我国开始启动三峡移民跨省远迁安置工作。到2009 年三峡工程建成,共有20 余万三峡移民外迁至其他省市。和后靠的移民相比,这些远迁移民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面临的问题更加复杂。这一阶段学界主要聚焦在移民在安置点生活、工作、交往等层面的社会心态[7]。第三阶段是从2010 年到2021 年。这一阶段移民开始独立地在安置点生活,社会心态被作为移民社会适应的指标之一进行研究[8]。

整体来看,学界较早就对三峡移民的社会心态进行研究,但仍存在不足。一是对三峡移民社会心态的研究还不够深入和全面。已有文献主要是关注移民在安置点作为一个新人所形成的社会心态,很少关注移民因为失去故乡以特殊移民身份而形成的社会心态。二是三峡远迁移民所面临的问题较为复杂,需要长时间的跟踪调查。但近十多年来,专门对于三峡移民消极社会心态进行的研究较少。基于此,本文通过对皖南凤凰新村的调查,试图从移民“异乡人”、“失乡人”、“特殊公民”三重身份的角度全面、深入了解当前三峡外迁移民存在的消极社会心态,并进行具体分析。

二、调查区域与资料来源

凤凰新村位于宣城郎溪县十字铺镇。2001 年,重庆市巫山县凤凰村的移民迁居此地。凤凰新村现有户籍人口800 余人,常住户籍人口500 人左右。村中全村共有耕地800 余亩,水田和旱地各占一半。由于气候条件夏季多雨,常遭受自然灾害,务农收入较低。所以,很多居民便将土地以一亩500-800 元承包给他人耕种,家庭主要收入来源于务工。近年来,由于工业园区在十字铺镇建成,距离凤凰新村仅2.5 公里,村中逐渐有外来务工人员在此租住。

为保证访谈对象的代表性,项目组依据年龄、性别、职业和经济状况等共选取了40 名三峡远迁移民,涵盖了20 岁到80 岁之间的各年龄段。其中,女性21 名、男性19 名;职业以务农、打零工和无业为主;经济状况在当地大多处于中等层次。项目组对40 名三峡移民逐一进行了深度访谈,每个访谈时间在1-2 小时左右。访谈内容具体针对当前移民在安置点的生活、社会交往关系以及对安置点的满意程度等。

三、三峡远迁移民消极社会心态现状

(一) “异乡人”的边际心态

移民远迁至安置地,面对陌生的环境和未知的生活,常常以“异乡人”或“边际人”来给自己定位。地理迁移或文化变迁使得“异乡人”常处于社会或文化边际位置,从而产生一种特殊的转型心态,被称为“边际”心态[9]。

1. 相对剥夺感明显

“相对剥夺感”最早由美国社会学家斯托弗提出,后经默顿等人的发展,成为解释群体心态的重要理论之一[10]。它指人们与自己社会地位相同或者相近的参照群体进行对比,发现自己处于劣势时所产生的被剥夺感,从而表现出不满、失望等消极情绪。走访中发现,移民的相对剥夺心理主要来自于四个方面的比较。

首先,是来自于从移民外迁前后生活质量的比较。走访过程中,绝大多数移民认为搬迁使得他们的住房、交通条件等得到了改善,但也导致了一些新问题出现。譬如,移民不适应安置地的生产和生计模式,又缺少专业技能,尤其许多老年人搬迁之前饲养家禽,搬迁后难以实现。另外,部分移民难以适应安置地的气候,正如受访者5 对我们所说:“巫山比这里好多了,那里天气冬暖夏凉,水喝起来也甜。搬迁后,这边气候和水源环境太差,不适合生活。”除此之外,远迁带来的社会关系断裂、文化适应等各种难题都会让移民产生这种相对剥夺感。

其次,是来自于移民与迁入地居民生活质量的比较。移民户籍身份完全转变,他们认为自己的生活水平应该和当地居民保持一致。但走访过程中发现,周边的村庄住房、交通等条件普遍高于移民村。对此,受访者2 说出了其中部分原因。“移民土地田块比较散,质量是比较黏的黄土,灌溉条件差。另外,一些福利会偏向当地人,有什么好事轮不到我们移民头上。最后,很多招工不要我们外地人。”在与当地居民经济、政治、文化等的比较中,移民长期处于劣势地位,这使得移民相对剥夺感增强。

第三,是来自于移民与其他安置地移民生活质量的比较。同样作为三峡移民,搬迁至其它省、市的移民如今的生活状况受到移民广泛关注。如果自己的生活条件与其他移民相差太大,这让移民心中难以承受,出现被剥夺感。在与移民的访谈过程中,他们总会提及迁入上海、广州等经济较为发达地区的移民。“我们隔壁村搬到了浙江,各种政策都比我们好。他们那里经济发达嘛,孩子比我们的机会多。”

最后,是来自于移民与迁出地当前生活质量的比较。20 年前,三峡移民外迁重要的推力之一是当地交通不便、经济发展前景不好。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迁出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当时很多未迁出人员以及部分返迁移民的经济条件优于他们,这使移民心中出现相对剥夺感。在这四个方面影响之下,移民心中普遍生成了一种相对剥夺感,尤其社会地位、经济收入较低的移民相对剥夺感越强。

2. 发展的信心不足

发展信心是移民在安置地安居乐业的精神力量。社会心理学上常用“信心效应”来强调其重要性,认为信心可以产生积极的心理暗示,从而激发出行动者行动实践在行动中的主动性和创造性[11]。

走访过程中发现,凤凰新村三峡移民发展的信心普遍不足。在问及“您认为将来的生活状况会比现在好还是坏”时,有30 名受访者认为“和现在差不多”,仅有4 名表示“比现在好”,其他6 名表示“比现在差”。很多移民认为他们的命运是国家政策决定的,自己很难去改变。另外,一部分移民曾经对于未来信心满满,但是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总是失败,渐渐也失去了发展的信心。譬如,受访者27 说出了他的心声。“刚刚搬迁到这个地方,浑身充满干劲儿。但是,一次次的失败就让我不想再去尝试了,只想这样将就过日子吧,我也看不到未来什么希望。”

3. 生活满意度较低

生活满意度是指人们对现有生活状况的满足程度,可以综合地反映出当前移民的社会适应情况。项目组从移民的住房环境、经济收入、社区治安、子女教育等方面进行访谈,发现移民心中对当下生活的满意度普遍较低。

住房环境、经济收入和补偿政策是移民较为不满的三个方面。移民在安置点的住房环境虽然比迁出前有所改善,但户型和质量并没能让移民们感到满意。在我们访谈过程中,受访者17 说到这个问题。“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第一就是房屋质量问题,漏水问题太严重,反反复复处理都不行,我们找了上面二十年了,没有好的解决办法。”经济收入不满意则是受到多种因素影响,很多受访移民反映了现在生活成本较高,负担较重这一问题。“我们没什么本事,挣不到钱,现在物价太高了,孩子上学花费也大,真的入不敷出。”最后,很多移民对于后续补偿不满意,认为每月移民补贴太少,应该要有所提高。

(二) “失乡人”的失根心态

移民远离故乡,来到完全陌生的安置地。对三峡外迁移民来说,他们的“根”在原住地,使得他们在安置点缺少社会归属感,从而形成“失乡人”的失根心态。

1. 社会信任感低

远迁使得移民原有的社会关系一定程度上发生了断裂,容易导致他们在安置点常陷入“关系贫困”中[12],继而导致对社会的信任感降低。社会信任感低来源于他们对安置地社会的认同感较低。认同感对人类认识自我以及在社会中生存起着重要的作用。走访中发现,移民对安置点的社会认同感较低,当问及他们“心里觉得自己是哪里人”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表示自己不是“宣城人”。

另外,凤凰新村的移民从重庆迁至宣城,两地文化差异较大。首先两地的风俗存在较大差异。对于一些风俗节日,移民和安置点的居民庆祝方式存在较大的差异。譬如,春节、清明节、中秋节等,移民和当地居民过法也大有不同。其次,很多三峡移民听不懂龙云村的当地方言,生活中很多场合无法进行正常的沟通。方言的不同构建着移民和安置点居民之间的地域差异,将他们划分为“本地人”和“外地人”。最后,饮食上二者也存在比较大的差异。移民以吃辣为主,而当地居民却不吃辣。当地居民习惯将肉先用盐腌制,再将其晒干保存。但是,移民却习惯将肉进行烟熏,再晒干保存。在这么多差异下,移民在安置地缺乏信任感。

2. 消极地方感突出

“地方感”是指人们与所处环境相互作用而产生的一种情感体验,有积极和消极的两个方向[13]。所谓消极地方感是指人对地方表现出厌恶、恐惧、失望等消极情感。走访中发现,凤凰新村的三峡移民对于迁出地和迁入地都表现出较强的消极地方感。

中国人素来有安土重迁的观念,对故乡有难以割舍的感情,老年人更是如此。搬迁过后,很多移民陷入了长期的思乡情绪中。每逢清明节、春节,他们总会朝着家的方向进行祭拜。思乡之情使得他们心理压力较大,常常处于失落之中。走访过程中,受访者21 就说了故乡难回的原因。“每天都想家,但代价太大了。光车票就要一千多,再走亲戚买东西,一次就要一万多块钱。我们年纪大了,外出也不方便,只能逢年过节往家的方向望一望。”

而对于迁入地,他们也并不热爱这片土地。搬迁后,他们的经济收入和居住环境并没有达到预期,使得他们心中逐渐对安置点产生失落情感。另外,由于社会融入困难、文化不认同,导致移民长期处于孤独和被排斥的情绪中。最后,移民在当地缺少社会关系,缺少安全感,常常会使他们陷入地方恐惧情绪之中[14]。

(三) “特殊公民”的补偿心态

三峡外迁移民多达二十多万,是国家水利水电工程建设产生的一个身份较为特殊的社会群体。移民心中,他们是为了国家建设“舍小家、为大家”的牺牲者,是社会的“弱者”,所以要以相应的补偿进行交换[15]。在这种“特殊公民”的身份下,移民普遍产生一种补偿心态。许多移民认为在安置点遇到的各种问题,都应该由政府出面进行补偿解决。

走访中发现,事无巨细,只要有问题就找移民局解决。譬如,冬天他们会去找移民局要炭火,他们认为搬迁导致了他们气候不适应,所以政府要有所补偿。除了许多日常小事之外,移民二十年来也有一直坚持的诉求,比如房屋、补偿款等,要求政府提高补偿金额。“我们移民的补偿政策很多不到位,尤其是上面政策非常好,但是在下面执行过程中出了问题。我们的住房、土地、养老等各种问题都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应该要加大补偿力度。”在这种心态的影响下,许多移民对于政府的政策较为依赖,总是希望以自己的移民身份来获得更多的利益。

四、三峡远迁移民消极社会心态形成原因

三峡远迁移民的消极社会心态是在多重因素的影响之下共同形成的,笔者将其主要概括为四个方面。

(一) 移民社会调适能力有限

移民远迁至安置点,需要一个长期的社会适应过程。风笑天曾在其研究中指出,移民社会适应要经历日常生活适应、生产劳动方式适应和心理归属适应三个阶段[16]。在这个过程中,社会调适能力越强的移民,社会适应越快。反之,社会适应就会出现较多困境。社会心态作为社会适应的一个层面,也受到移民社会调适能力的影响。

走访过程中发现,大部分移民文化水平较低,人力资本不足,使他们在安置地就业市场中难以占据优势地位,收入较低。另外,移民多来自于山区,思想较为保守,接受新兴事物和观念的能力较弱。譬如,移民在搬迁前主要通过划船进出村落,搬迁后不会任何陆上交通工具,出行也变成困难。除此之外,移民远迁意味着原有社会关系网络的断裂,使他们缺少改变和发展自身的社会资本[17]。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下,移民社会调适能力比较有限,继而呈现出生活满意度不高、发展的信心不足、社会认同感低、社会安全感低等社会心态。

(二) 当地居民排外观念较强

凤凰新村三峡移民消极社会心态的产生与安置点当地居民对他们的排外和不接纳思想直接相关。如果当地居民对移民表现出接纳,那么移民很多消极社会心态就不会产生。

就凤凰新村来说,走访过程中发现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曾有过被排斥的经历。直到今天,他们与邻村居民的关系并没有得到完全和解。另外,一些村干部也曾对三峡移民进行过排斥。譬如,一些村干部将三峡移民排除在村内公共资源之外,不让他们享受应有的权益,甚至从中谋取利益。土地分配是凤凰新村移民最先感受到被排斥的事件。由于分配给他们的土地质量较差,让他们感觉被当地政府欺骗,这就更强化了移民的相对剥夺感、消极地方感等社会心态。

(三) 基层政府情感治理缺乏

远迁移民安置工作是一项复杂性工程。移民迁至完全陌生的地方,面临着失去故乡、生计重建等一系列难题,难免会产生消极情绪。所以,外迁移民工作不能只求速度和效率,更要把移民的情感考虑进来,做到以人为本。

在基层政府施政过程中,一些干部为了快速解决移民存在的问题,工作简单粗暴,缺少人文关怀,导致移民与基层政府之间关系不够融洽。另外,移民在安置点比较孤单,一方面需要当地政府在情感上多关怀他们,给予他们温暖,另外一方面也需要迁出地时常关心。但在走访过程中发现,两地对于移民的情感关怀都较为欠缺。移民们习惯用“娘家”来指老家重庆巫山,用“婆家”来指安置地宣城。受访者35 就说了搬迁时老家干部与他们的约定。“当时我们走的时候,镇上的领导向我们承诺过两年会来看我们,可是一转眼都二十年了,他们也没有过来。就像女儿嫁出去了,娘家从来都没有人来看一下,真的很想念家乡的人”基层工作中缺少人文关怀,导致移民出现消极地方感、社会不认同等社会心态。

(四) 移民后扶政策不够完善

三峡外迁移民重建家园面临的问题较多、时间较长,很难在短时间内解决。如果移民后期扶持力度不够,容易出现相对剥夺感、寻求补偿等社会心态。

在走访过程中,移民普遍反映后期扶持政策力度太小,主要在三个方面。一是养老方面的后续扶持政策。搬迁后,老年移民更难适应安置点生活,情绪上更难接受。另外,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会失去收入来源,完全靠子女赡养。然而,当前并没有专门针对老年人养老方面的后续扶持政策。二是回家探亲缺少相应的扶持政策。移民们普遍存在想念家乡的情感,但回乡费用过高,这成为他们回乡探亲的主要阻碍。最后,移民认为应该针对他们的就业问题给予一定的后续保障。搬迁后,很多移民失去了生存的能力,就业较为困难。在安置点,移民在就业市场上优势不足,经济收入较低。除此之外,在子女教育、医疗等各个方面,现有后续政策扶持力度都比较小。

五、总结与讨论

本研究基于一个三峡移民远迁安置点的调查发现。研究发现,当前三峡远迁移民仍然存在一定的消极社会心态,主要有三个方面。首先是“异乡人”的边际心态。边际心态表现为移民在安置地相对剥夺感明显、发展的信心不足以及生活满意度较低。其次是“失乡人”的失根心态。失根心态主要体现在移民社会信任感低、消极地方感突出等方面;三是“特殊公民”的补偿心态。其主要体现在移民作为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有对国家政策补偿依赖的心态。这种消极社会心态的形成是多种因素共同影响下形成的。譬如,移民搬迁后,面临完全陌生的安置点,加之自身素质不高,使得社会调适的能力有限。另外,当地居民对于移民不够接纳也直接影响了移民的社会心态。除此以外,移民工作需要以人为本,但基层政府往往情感治理比较缺乏。最后,移民后续扶持力度不够,也是导致移民出现消极社会心态的原因之一。

为了更好地促进移民融入当地,使消极的社会心态能够得到减缓和消除,笔者认为应该从以下四个方面着手。首先,需要深度挖掘移民自身的优势和资源,增强他们对未来生活的信心。譬如,通过就业培训等帮助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通过增加收入,来提高他们对安置点的接纳程度,提高生活的满意度,降低相对剥夺感。其次,移民内倾性社会交往会导致他们阻碍与周边社区的交往。所以,要加强移民和当地居民的交往,互相破冰;地方政府可以利用文化下乡等契机,在移民村举办一些地方性娱乐活动(如黄梅戏),增加移民和当地居民互动的频率。第三,基层政府在移民工作中要注重方法,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要用真情解决移民所关心的问题。第四,要加强移民后期扶持的力度。三峡外迁移民的问题具有长期性、阶段性等特点,当前应该在养老、探亲等移民关心的方面给予一定的补偿。

最后,本文由于仅是基于一个三峡远迁移民社区开展的质性研究,受制于个案研究的局限性,其代表性尚存在一定的不足。但是,不可否认地是,其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前部分三峡远迁移民所存在的消极社会心态。笔者期望,通过凤凰新村这一个案,能够引起社会各界对后移民时代三峡远迁移民治理议题的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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