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花儿们”
2023-03-14叶熙
叶熙
班上有一个性格很特别的孩子,大部分老师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皱眉。在上《认识抽象画》这一课时,他对这一课特别感兴趣。和往常一样我们首先对画家名作进行品析,这时他举手发言了,慢条斯理地畅谈他的感受,说了大概半分钟,我正要帮他收尾,他很气愤地说:“老师请你让我说完!我还有很多想法,我觉得不管是冷抽象还是热抽象,每个人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我愣了大概五秒钟,反倒觉得很欣赏他。
还有一次,在学校美术教室上社团课,大部分参与课程的都是美术综合能力较强的孩子。我坐下来和六(3)班几个平时乖巧聪明的孩子聊天,我问他们,上社团课和班上的美术课有什么不同的感受。大家先是相视而笑,没有回答。几个孩子里面熊思博更为活泼开朗,我就又问了他一遍。他说,感觉在这里上课,叶老师好像没有那么凶,在班上有点像是一座冰山。听到这里,大家都惊讶地看向熊思博。我说:“没事,你继续说,叶老师很想听你们的心里话。”他说,叶老师在课堂上很严格,但私下是一个很幽默风趣的人,我有几次去老师办公室就听见叶老师和其他老师开玩笑,还哈哈大笑,她平时应该很喜欢笑,并没有那么高冷。
这时候,大家看熊思博这么敢言,于是你一言我一语,把我“分析”个透彻。我听到了来自孩子们的真心话,这些在课堂上从没有听到过的真心话,我忍不住热泪盈眶。原来他们中间一直都有人懂我,可能还有更多人懂我,只是我一直不知道罢了。这不仅让我反思,一直以来我的严格和高要求,虽然看似用心,但是却偏离了教育是“為了学生的发展”的宗旨,让一个个台下人“敢想不敢言”。
很惭愧,这是我们现实版的《种子论》。而在我们的美术教育领域里,有很多传统教育者认为,学习绘画必须从临摹入手,认为临摹就像孩子学走路,“先学走,后学跑”,画得像不像才是好不好的评价标准。学生从四年级开始接触水墨画,有国画经验的娃屈指可数,大部分都是零起点。起初,我怕他们畏难,不敢动笔,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画种,一开始就建议大家先从临摹入手。可是通过作品效果发现一个怪象:那些“不听话”,自由创作的国画新手们的作品更有趣味性。选择临摹的孩子可能是受到一定干预,仅凭别人的经验来完成自己的模仿,对待事物分不清主次,因而作品没有自己的个性特点,没有自己的主张和看法,觉得临摹得像就是好。孩子画得像不是错误,而是经过人为“干预”后画得很像才是错误啊。
可能我不是一个特别优秀的美术老师,可是面对每天对我问好的孩子们,我正努力学着成为他们心中的好老师。
经过几年课堂教学的摸爬滚打,我深知,一个好的美术老师在教学中最理想的状态,应该做到“里紧外松”。“里紧”指的是上课认真,对每一个细节要关注,要投入,要研究,要分析,要认真地备课,要踏实做好每一件事情。“外松”是指教课时应是随意的,自由的,放松的,快乐的,和孩子们玩在一起,画在一起,让孩子们觉得“这个老师很有趣”。
在设计学里有一种关系叫“共生关系”,我发现这种关系也可以放在师生关系中去理解。一个好的教师不应只是付出,还应有好的收获,你在教给孩子知识的同时,孩子也在教育你。比如,他们的善良、纯真、真诚、友好等,时刻影响着或改变着教师的人生观、世界观,也在不断地修正着教师的错误,净化着教师的心灵,使教师变得有爱心,更善良,让教师感觉活得更有意义,也更有价值。从这个层面来说,学生也是教师的老师。
责任编辑/周小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