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据挖掘技术探讨毫针刺法治疗紧张型头痛的选穴规律

刘潍燕，白玉莹，洪秋阳

（1.长春中医药大学，吉林 长春 130117；2.北京中医医院顺义医院，北京 101399）

紧张型头痛（tension type headache，TTH）是临床中最常见的原发性头痛[1-2]，约占头痛病人的70% ～80%[3]，临床表现是头部有压迫性或紧箍样痛，好发于双侧额、顶、颞及枕部，或表现为全头痛。除了头痛的典型症状，多数TTH 患者会因头痛的频繁发作而产生焦虑情绪，或出现睡眠障碍[4]，严重者甚至有抑郁倾向[5]，这些症状的发生也会反向加重TTH 的疼痛程度或增加TTH 的发作频率。TTH 的发病机制尚未明确，与颅周肌筋膜损伤、中枢调节机制致敏、神经介质代谢紊乱、心理因素等各种因素相关[6-7]。目前西医治疗TTH 主要分为TTH 发作期用药和预防性用药。抗炎镇痛药物大多应用于TTH 发作期来缓解疼痛的症状，三环类抗抑郁药物是预防性首选用药[8]，常用于缓解期。我国TTH 的患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有研究显示，TTH 年患病率高达10.8%[9]。研究表明，针灸对于TTH 可起到很好的治疗效果[10]，与药物相比，针灸副作用小，也可减轻患者的经济负担。本研究将近20 年关于针灸治疗TTH 的文献加以整理及统计分析，通过数据挖掘技术探讨毫针刺法治疗TTH 的选穴规律，以期为临床治疗TTH 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检索方法

采用计算机检索，以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维普中文期刊数据库（VIP）、万方数据知识服务平台（Wanfang）、PubMed 为检索平台，中文以“针灸”“针刺”“毫针刺”“体针”“紧张型头痛”等为主题词，英文以“acupuncture”“needling”“electro acupuncture”“tension type headache”“TTH”等为主题词，对各数据库自2002 年1 月至2022 年3 月发表的针灸治疗TTH 的相关文献进行检索。

1.2 文献筛选标准

纳入标准：1）文献类型：临床随机对照试验及半随机对照试验；2）研究对象：根据公认的诊断标准，明确诊断为TTH 的患者；3）干预措施：治疗组以毫针刺法作为主要治疗手段，有明确的穴位处方；4）对照措施：对照组可为空白对照，不同针刺处理因素或假针刺对照，西医治疗对照。排除标准：1）动物实验，个案、验案报道，综述，Meta 分析，系统评价类文献。2）针灸疗法以非毫针刺法为主，如头针、耳针、腹针、火针、脚踝针等；3）毫针刺法之外结合了其他治疗方法或没有明确的针灸处方；4）数据库中重复的文献，保留发表年限最近的一篇。

1.3 数据库建立

建立NoteExpress 数据库，将收集到的期刊文献录入其中，根据期刊文献的标题和摘要完成初步筛选，再阅读期刊文献全文，根据纳入排除标准进行筛选。将筛选留下文献的相关内容应用Excel 软件记录分析。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Excel 软件对录入的腧穴数据进行频数统计，导入SPSS Modeler 18.0 软件，对针刺处方中的腧穴数据进行关联规则分析，再将高频腧穴数据导入SPSS21.0 软件进行系统聚类分析。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

经初步检索共获得文献579 篇。根据纳入排除标准筛选，最终获得中文文献30 篇，英文文献2 篇。文献中若涉及不同症状或证型的配穴，采取以一组主穴加一组配穴记为一则处方，共收集针刺处方115 篇。

2.2 腧穴频次统计

应用Microsoft Excel 2019 对115 篇针灸处方中所有腧穴的使用频次进行分析。115 篇处方共涉及88个腧穴，包含82 个正经穴位与6 个经外奇穴。腧穴总频次为913。按照频次排序，位于前5 位的穴位由高到低依次为：风池穴（87）、百会穴（74）、太冲穴（65）、太阳穴（63）、头维穴（56）。详见表1。

表1 针刺治疗TTH 的腧穴选用频次（频次≥20）

2.3 腧穴归经的频次统计

处方选用的腧穴所属的经脉涉及14 条经脉（十二正经与督脉、任脉），还有一些经外奇穴，按照频次高低进行排序，频次居于前5 位的是督脉、足少阳胆经、经外奇穴、足阳明胃经和足厥阴肝经；而在腧穴分布数量方面，个数最多的前3 条经脉为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督脉。详见表2。

表2 针刺治疗TTH 的选穴所属经脉分布

2.4 腧穴部位分布的频次统计

针刺治疗TTH 的腧穴在全身各部均有分布。详见表3。据统计可见，大多数腧穴分布于头面颈项部，有38 个穴位，应用频次占腧穴总频次的59.58%。其次以下肢部取穴居多，有24 个穴位，应用频次占腧穴总频次的21.91%。

表3 针刺治疗TTH 的选穴部位分布

2.5 特定穴应用频次统计

在针刺治疗TTH 的处方中涉及的88 个腧穴中包含61 个特定穴，占69.32%。应用频次最高的特定穴为交会穴，占腧穴总频次百分比为41.29%，其次是五输穴（占20.48%）。详见表4。

表4 针刺治疗TTH 的特定穴选用频次

2.6 腧穴配伍的关联规则分析

应用SPSS Modeler18.0 软件的Apriori 算法对针刺处方中的腧穴配伍情况进行关联规则分析，设置最低条件支持度为15%，最小规则置信度为80%，最大前项数为5。其中支持度大于30% 的前12 组腧穴配伍情况见表5。以太阳- 头维为例，支持度表示前项太阳穴在针刺治疗TTH 的处方中出现的概率为53.04%，置信度表示在含太阳穴的针刺处方中又应用了头维穴的概率为81.97%，规则支持度表示针刺处方中太阳穴、头维穴同时出现的概率为43.48%。腧穴配伍“太阳- 头维”“太阳- 风池”“头维- 太阳-太冲”具有较高的支持度（≥40%），且置信度均大于80%，说明这几组腧穴配伍为针刺治疗TTH 的常用腧穴组合。另外，有大量腧穴配伍组合虽然置信度大于80%，但是支持度较低，说明临床针刺治疗TTH在选穴上有很大不同。

表5 腧穴关联表（支持度≥30%）

经SPSS Modeler 18.0 软件的网络图功能处理针刺治疗TTH 的处方腧穴数据，生成针刺治疗TTH 高频腧穴关联规则网络图（见图1）及腧穴组合的强链接表（链接次数≥35）（见表6）。提示临床针刺治疗TTH 多选用百会穴、风池穴、太阳穴、头维穴、太冲穴。

图1 针刺治疗TTH 高频腧穴关联规则网络图

表6 针刺治疗TTH 腧穴强链接表

2.7 高频腧穴聚类分析

对应用频次大于20（包含20）以上的腧穴采用SPSS 21.0 软件进行系统聚类分析，聚类分析树状图结果见图2。由图2 可见，频次≥20 的14 个腧穴可分为三个有效聚类，第一类：太阳-头维-神庭-太冲-百会- 足三里- 三阴交；第二类：合谷- 率谷；第三类：印堂- 内关-大椎-风池- 天柱。

图2 针刺治疗TTH 高频腧穴聚类分析

3 讨论

中医学认为，TTH 可归于“头痛”“头风”的范畴，其病位在脑，与心肝脾肾均相关。TTH 的病机主要考虑为气机失调，脉络瘀滞[11]，进而产生头局部或两侧的压迫性疼痛。本研究通过数据挖掘分析，对近20 年毫针刺法治疗TTH 的选穴规律进行总结如下。临床针刺治疗TTH 应用最多的腧穴是风池穴、百会穴、太冲穴、太阳穴、头维穴，除太冲穴外，其余穴位均位于头面颈项部，为头痛的主治腧穴。交会穴是针刺治疗TTH 处方中应用频次最高的特定穴，占比41.29%。风池穴是胆经、三焦经、阳维脉的交会穴，百会穴是督脉、小肠经、大肠经、三焦经、膀胱经、胃经、胆经、肝经的交会穴，头维穴是胃经、胆经、阳维脉的交会穴。头为诸阳之会，风池穴、百会穴、头维穴作为多条经脉的交会穴，通过针刺可有效疏通瘀滞在头面部的阳经气血。太阳穴为经外奇穴，乃治疗头痛的常用效穴，亦具有近治作用。太冲穴为肝经的输穴、原穴，取其疏肝行气，以助调和气血，亦具有远治作用。督脉是针刺治疗TTH 应用频次最高的经脉，其次为足少阳胆经，在这两条经脉上分布的腧穴个数也居前位。督脉为阳脉之海，总督诸阳。《普济方·头痛附论》云：“若人气血俱虚，风邪伤于阳经，入于脑中，则令人头痛也。”选取督脉的穴位如百会穴、印堂穴等进行针刺可有效激发阳气，驱邪外出。而胆经在头面部的腧穴多分布于头两侧，与TTH 疼痛的好发部位相吻合，“经脉所过，主治所及”。

在关联规则分析中，“太阳- 头维”“太阳- 风池”“头维- 太阳- 太冲”这几组穴位配伍支持度最高，也是应用频次最高的穴位，可作为临床针刺治疗TTH选穴配伍的首选。聚类分析将高频腧穴分为三类，第一类为太阳- 头维- 神庭- 太冲-百会-足三里- 三阴交，头部的太阳穴、头维穴、神庭穴、百会穴可疏通局部阳经气血，肝经的原穴太冲穴可疏肝行气，配合足三里穴补益气血、三阴交穴调节阴经气血，使得阴平阳秘。第二类为合谷- 率谷，率谷穴属足少阳胆经，为胆经、膀胱经之交会穴，位于头侧部，属病变局部近端取穴；合谷穴为手阳明大肠经原穴，《针灸大成》中四总穴歌将合谷穴主治归纳为：“面口合谷收”，主治头面疾患。两穴配伍，亦属近端配合远端取穴。第三类为印堂- 内关- 大椎- 风池- 天柱，内关穴是手厥阴心包经之络穴，八脉交会穴之一，有研究表明，内关穴并不局限于胃心胸诸症的治疗，还可有效治疗多种痛症[12]。印堂穴、大椎穴都归属督脉，印堂穴可醒脑调神，而大椎穴是六条阳经与督脉的交会穴，风池穴归足少阳胆经，天柱穴归足太阳膀胱经，几者合用可激发阳气，祛风散邪止痛。

综上所述，单纯毫针刺法治疗TTH 多从头面局部选穴及下肢部远端选穴，多选用督脉、足少阳胆经的腧穴，根据关联规则分析得出核心腧穴为风池穴、百会穴、太冲穴、太阳穴、头维穴，可为临床毫针刺法治疗TTH 的选穴提供一定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