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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创新路径研究

2023-03-13杜成斌

湖北社会科学 2023年12期
关键词:话语受众图像

杜成斌,刘 璇

今天我们处于视觉文化时代,文化日益由以语言为中心的理性主义形态转向以影像为中心的感性主义形态。意识形态话语传播依靠视觉技术和媒介平台,呈现出了感性化、具象化、视觉化的态势。而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应用普及又使得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逐步智能化与精准化。习近平指出:“要加快构建中国话语和中国叙事体系,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①《习近平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载《人民日报》2021年6月2日第1版。“要把握国际传播领域移动化、社交化、可视化的趋势,在乐于接受和易于理解上下功夫。”②习近平:《加快推动媒体融合发展构建全媒体传播格局》,载《求是》2019年第6期。积极推动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是当前及今后我国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布局,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理论话语创新价值引领方式的必然要求,是提升我国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的应有之举。

一、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为时代所唤

主流意识形态视觉化传播顺应了时代发展潮流,契合了受众的生活习惯和认知方式。要科学认识意识形态视觉化传播的特点,分析当前主流意识形态视觉化传播的必要性和可行性,从而能够利用视觉化传播的环境和资源,探索符合我国实际的话语传播规律和策略,推动主流意识形态理论话语具体化、大众化、普及化。

(一)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价值意蕴

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及大数据等先进技术的运用,使得当前社会信息的传播及人们思想情感的表达越来越多地由文本转向了具象化、视觉化的图像。相较于抽象、多义的文字表述,图像更加形象、具体、直观,甚至可以表现文字难以表达或不便于表达出来的内容,在交流与传播中更具优势。图像作为视觉化的主要内容,承载着一定的意见态度和价值理念,具有意识形态的属性与功能。抽象的意识形态内容可以通过视觉化的方式呈现出来并进行有效的传播,即由抽象、严肃的理论向具象、轻松的话语转变;由生硬、强制的说教向感性化互动和生活化体验转变;由单一、枯燥的文本向多样、生动的图像转变。受众通过直观的“看”直接感受到视觉内容对社会生活的反映和对自身的关照度,实现了对传达信息的情感认同。图像属于非数值数据,作为一种常用技术的大数据也影响着意识形态视觉化的内容呈现和价值指向,进而塑造受众的价值观。如今,视觉化信息甚至成为一部分人的主要信息来源,“看”取代了“读”成为他们进行判断的基础。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的持续调查显示,我国网民规模持续稳定增长,网络视频、网络直播、网络游戏等视觉化的互联网应用市场规模进一步扩大。以短视频为例,短视频与主流媒体双向赋能,成为舆论引导的重要阵地。短视频的兴起,为主流媒体创新转型、争取受众、赢得市场、扩大影响力提供了新的契机。主流媒体抓住机遇,认真研究短视频技术与传播规律,与短视频平台在内容、技术、渠道上深度合作,更好地发挥了传播主流价值观,营造风清气正网络空间的作用。“由于有了众多的数据库,图像系统不久将促成一种最新说理方式的成长”。[1](p146)可见,技术赋能下的视觉化传播在舆论引导、主流意识形态阵地建设中大有作为。

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通过表征体现信息内容、通过感染激起情感体验、通过隐喻传递价值寓意、通过叙事进行话语建构,对于创新意识形态话语传播工作以及构建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体系具有重要促进意义。一是有助于丰富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传播方式与内容。视觉化的传播方式契合当代人们的认知习惯,将主流意识形态符号和内容嵌入图像,便赋予了图像话语更加丰富的内涵和意义,从而有助于主流意识形态理论话语的传播和普及。二是有助于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理论话语的创新与发展。图像是一种伴随人们日常生活的便于理解的话语方式。利用视觉化传播,有助于使主流意识形态理论摆脱以往抽象、生硬、强制的说教方式,更好地回应社会生活。三是有助于维护和巩固我国的意识形态安全。充分发挥视觉化信息在意识形态哲学方法论、价值学说体系和具体政策主张等层面的作用,既可以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内部认同,又可以抵御外部势力的意识形态渗透。四是有助于构建同我国实力相匹配的国际话语权。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是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式新表述,对于构建我国新时代的国际话语体系、提高国际影响力、维护国家利益和形象具有积极意义。

(二)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生成机制

主流意识形态与视觉化传播具有内在关联。视觉帮助人们获得认知,图像包含意识形态意蕴,人们通过看图像把握世界,理性形式的意识形态可以通过感性、可视的图像展现,这四条线索促成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

第一,视觉是认识和理解世界的重要方式。视觉是人天生的生理机能,容易受到图像的冲击和感染,是感知世界、获取信息的重要方式,人类依靠视觉与社会建立各种联系、获得社会属性。古希腊学者认为视觉是五官中特重的一官,人类乐于使用感觉满足求知的本性。无论是否有作为,较之其他感觉,我们都特爱观看,因为视觉“能使我们识知事物,并显明事物之间的许多差别”。[2](p1)在日常生活中,人们先是通过观察图像的整体构造以及感受线条、色调、形象等细节,获取初步感知,然后基于丰富的感性材料分析图像背后隐含的意义,正确领悟和理解图像真实的寓意。人们去看什么事物、看事物的方式以及通过看获取何种体悟、获得多少信息,受自身信仰、认知结构和社会地位等因素的影响。当“看”被带有社会属性的因素所影响,就形成了社会性的“看”。[3]一方面,人可以通过“看”获得新的体验认知;另一方面,基于一定认知和态度的人可以通过“看”确证某种观点,加深固有的认知。由此,“看”获得了意识形态属性。

第二,图像是承载文化和思想的重要载体。早在原始社会,人类就开始利用图画进行记事、从事活动。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人们逐步学会了用图像传递信息、反映精神面貌、记录生产活动。因此,图像作为可以承载文化和思想内容的可视画面,是人们进行文化交流、表达情感态度、传递思想价值、唤醒历史记忆的重要方式。图像的生产与消费塑造着人们的思维方式和价值取向,包含着非常复杂的意识形态意蕴。研究图像理论的美国学者W.J.T.米歇尔把意识形态观念本身作为图像学分析的主题,他认为:“意识形态的概念根植于提供思想素材的精神实体或‘观念’,仅就这些观念可以理解为形象就是刻印或投射在意识媒介之上的图画、图表符号这一点而言,意识形态,即有观念的科学,就真的是一种图像学,是关于形象的理论。”[4](p200)在画作、视频、广告等视觉技术的操控和遮蔽下,图像当中的意识形态意蕴往往处于被隐藏的状态中,即成为一种隐性的意识形态。

第三,视觉文化时代图像成为把握世界的主导。以影像为核心的视觉技术最早在西方国家产生兴起,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日常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并形成了视觉文化新形态。步入网络化、信息化、数字化社会以来,传播技术和视觉技术更新换代,人们了解、认识世界的方式越来越依靠图像,图像传播日益成为人们信息传递、情感交流的主要方式。视觉文化使人们沉浸在五彩缤纷、生动形象的影像世界里,由以往的利用文本把握世界到如今的利用图像把握世界,实现了从语言范式向图像范式的跨越。“从本质上看来,世界图像并非意指一幅关于世界的图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5](p98)

第四,意识形态是理性形式与感性形式的统一。人们的道德状况、内心信念、情感态度、风俗习惯等,经过理论加工和系统概括最终形成意识形态。意识形态作为思想上层建筑,通常以系统、抽象、严肃的形式呈现,如政治思想、法律思想、哲学、道德、文学艺术等。意识形态内容只有反映人们的利益诉求、提供人们的精神需要、符合人们的内心期待,才能激起情感共鸣、达成价值共识,从而持久支配人们的思想行为,成为一个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人是理性与感性相统一的社会存在物,是现实的人、具体的人,既拥有感性意识和精神需求,也可以通过实践将感性认识上升为理性认识。意识形态话语为使公众更好地理解和接受,就需要将系统抽象的理论话语进行具象建构和视觉传达,如通过具象、感性的图像、仪式、景观等进行展示,充分满足人们的感官享受、调动人们的情感体验,使受众在感性体验中不断提高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好感,深化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识,从而真心认同主流意识形态。

二、新时代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现实困境

主流意识形态工作人员自身图像传播能力不足,西方国家利用视觉化信息对我国意识形态领域持续渗透,在国际上我国意识形态话语传播受阻,这些都是当前我国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过程中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

(一)自身图像传播能力不足致使图像意识形态教化功能发生折扣

今天,主流媒体已经充分认识到技术赋能话语传播的优势,积极推动融媒创新和人才转型,通过技术应用与优质内容生产,搭建联通媒体与受众的桥梁。但是在具体工作中,还存在一些不足。

一是传播内容欠佳。部分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内容还存在偏官方化、政治化、理论化的情况,脱离民众日常生活,说服力不足,难以使受众产生情感共鸣。如在宣讲党的最新精神、解读国家政策时,简单地用图像将文字进行重复性再现,既没有提炼核心要义,也没有抓住重点,更没有将文字内容转化为通俗易懂、生动形象的图像,其实是图像说教。具有权威性、规范性、系统性的政治话语和学术话语,对于广大普通民众来讲难以理解,甚至会使其产生排斥和反感。日常生活是个体生存和发展的必要实践活动,也是意识形态存在的根基。意识形态话语只有根植于日常生活,不脱离民众生活实际,才能被其所理解和接受。所以,在坚持价值立场和政治原则的前提下,需要围绕民众具体生活,向通俗性、接地气的日常生活话语转化,反映民众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

二是传播方式不当。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注重灌输但感化不足,导致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接受与认同受阻。“灌输”作为一种重要的教育方法,既要强调启发,还要注重方式,否则就会转为空洞和教条。一些媒体生硬灌输,传播方式单一、传播范围有限,不够灵活,不能满足不同群体的喜好和需要;部分主流媒体出于严谨性的考虑,在视频评论区缺乏与网民之间的互动,实际上成为了一种单向度的传播,容易降低受众的地位、疏远双方的距离;个别媒体不了解最新的舆论动态,不能把握当下社会的舆论发展趋势,传播内容缺乏深度思考,陷入自娱自乐或自我感动,甚至犯“何不食肉糜”的错误。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不是图像与技术的简单叠加,而是需要深入调研,了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考虑到受众的喜好度与接受度,融入创意元素。

三是媒介素养缺失。部分主流意识形态工作者的相关理论、技能学习能力与图像编码、解读、甄别、批判能力不足。在意识形态视觉化传播工作中,既要学习意识形态和图像传播的理论知识,又要学习可视化传播技术。如果不能熟练使用现代传媒新手段新方法,就会陷入“本领恐慌”。作为图像信息生产者,需要灵活运用图像素材,将价值符号编入图像,使优质内容与图像传播技术深度融合,引导受众看懂、领悟图像隐含的价值意蕴。如果仅为传播图像而生产内容,便与意识形态工作脱节,陷入形式主义。作为图像信息传播者,需要对已经被赋予内涵的图像重新解读和释义,使内隐的情感态度和价值意蕴外显。与审美解读和数理解读不同,意识形态图像解读主要偏重价值解读,通过准确解读和宣传教育影响受众,实现入脑入心。如果解读者不能深入挖掘图像意图,联系图像形成背景和所涉环境,就会出现误读和错解。作为图像信息把关者,要具备较高的政治敏锐性和图像鉴别力,不仅能读懂图像的内容,还能揭示其表象背后的本质。借助图像的隐喻功能,各种社会思潮和思想观点潜伏到图像当中进行传播。一些意识形态工作者因为沉迷图像或图像甄别能力不足,不敢表明立场,不能有效揭露图像意图,没能做好把关工作。

(二)视觉文化的负面影响冲击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正向功能的发挥

视觉文化唤醒了公众的图像意识,丰富了生活空间,拓展了认知方式。同时,视觉文化的负面影响也冲击了主流意识形态话语价值引领、理想培育、思想整合等正向功能的发挥。

首先,泛娱乐主义导致快乐至上。泛娱乐主义很大程度上是在媒介技术发展成熟以及资本逐利刺激下形成和蔓延的。娱乐活动现已成为人们特别是年轻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人们社交、放松等活动的娱乐化倾向越来越重,影响着人们的心理状态和生活状态。在娱乐中,个体自我赋权膨胀及享受过度遮蔽了个体实现应有的责任意识,个体娱乐需求因道德约束和制度规范的缺失而沦为欲望的扩张。视觉文化时代,信息的精简化、碎片化、可视化传播充实了人们的生活空间,适应了人们的快节奏生活。同时,视觉大餐引发的感官刺激也造成了人们的理性失位和反思缺失。对于消耗自己精神的内容,不是去抵制批判而是选择迎合。“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6](p4)沉溺于娱乐中的快速化、个性化和碎片化的认知习惯,弱化了人的思考能力和判断能力,削弱了人的探索精神和批判精神,人的思维模式逐渐单向化和浅层化。此时,高级、严谨、理性的内容难以吸引受众,反而那些低俗、反规则、非理性的叙事风格更容易获得青睐并影响受众的三观。一些视觉文化追求流量至上无底线取悦受众,致使视觉化传播的内容设置与形式选择去理性化、泛娱乐化,导致公众迷失于图像幻境,丧失主体性,沉溺于娱乐化表达和情绪化宣泄无法自拔,从而模糊价值目标,消解了主流价值。

其次,消费主义导致精神受制。消费主义是一种隐蔽的意识形态,它指无顾忌、无节制、无限制地消耗产品和资源,并将消费行为当作人生最高价值追求的价值观念。消费主义的第一个陷阱是制造消费需要。在图像堆积的社会,商品也成为一种景观。商品推销以刺激感官和鼓励消费的方式,诱使大众通过占有和消费物品来获得精神满足与存在意义,从而使大众深受资本逻辑支配。通过广告宣传等方式,不断刺激消费者的消费欲望,制造新的消费需求,改变消费者的消费观念和习惯。为了获得社会地位和身份认同,消费者甚至超出自身经济承受能力也要去消费。此时,消费者需要的已经不是商品了,而是一种象征符号。对于某些商品,如奢侈品,它们的符号象征意义大于它们本身。消费主义的第二个陷阱是拉拢商品附庸。商品广告作为推销商品刺激消费的宣传方式,本身就承载着某种意识形态。它试图吸引、引导、劝服观众相信它的商品价值并接受商品体现的文化元素和价值理念,从而做符合广告商利益的事情。“电视广告的对象不是产品的品质,而是那些产品消费者的品质。”[6](p153)因此,广告创意的理念就是要体现不同群体的意识形态观念,并试图争取他们。消费主义的第三个陷阱是侵蚀精神理想。消费商品需要投入时间精力,影响生活规划。打游戏、刷抖音、看新闻等行为也是一种消费行为,只不过没有消费商品,而是在消费内容。适当的消费内容对于放松身心、获取知识、了解世界有帮助,但是消耗大量时间精力去过度消费内容则会被隐蔽的消费主义缠身,即用令人愉悦的消遣娱乐和刺激感官的电子产品填充生活,使人上瘾后沉迷虚拟世界,意志消沉。

最后,图像霸权导致认知浅化。视觉文化在当代已经成为普遍的文化景观。图像逐渐取代文字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图像试图要替代语言诠释、理解和验证现实的功能,并主导了人们对世界的认识,形成了图像霸权。读图时代,人们被图像包围且逐渐被图像所控制,而资本与媒介的共谋则加剧了这种现象。不可否认,图像给人们的生活学习也带来了便利。例如,丰富的影视资源愉悦人的身心;文学作品的图像化包装和影视化转换可以使观众快速了解作品内容;图像化加工可以解释难以理解的知识,帮人们在观察事物时形成立体感知。但是,图像的发展也不断催生出图像娱乐,引起了图像消费,造成人们对网络的过分依赖及对图像的过度消费。图像充斥了现实生活空间和虚拟的网络空间,人们已经习惯了与图像相处并享受图像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快感。当发现图像能够替代文字的某些功能且比文字更能引起观众的注意时,人们就有计划性地将内容植入图像并导致图像泛滥。图像霸权压缩了文字空间,过于关注事物表象就容易忽视事物的潜在意义和深层内涵,造成认知盲区。特别要注意,图像霸权的背后潜藏着文化霸权和意识形态霸权,西方国家凭借强大的影像技术和资源在全球建立起了图像霸权,向世界各地输出它们的文化和制度,实施意识形态渗透。

(三)西方利用视觉化信息对我国意识形态阵地的渗透严重

西方对我国意识形态领域持续渗透,妄图对我国进行全方位的西化和分化。随着我国文化软实力的不断提升,西方的意识形态渗透手段也在不断更新。除了学理化渗透、炒作性渗透、教导化渗透以外,还进行具象化渗透,即以具象化的文化产品、消费商品和价值符号隐蔽渗透到目标对象的生活之中。[7]具象化渗透采用面状渗透,相较于其他渗透方式的点线渗透,渗透更加细化、影响面更广泛。

首先,在图像中植入价值符号进行潜移默化影响。西方善于在其文化产品和消费商品中植入一些含特定意蕴且简明直观、辨识度高的价值符号,使受众不自觉地产生情感共鸣与价值倾向,甚至形成刻板印象。受众在接受这些价值符号的同时,也默认了其背后的意识形态意蕴。符号可以通过明喻、隐喻、换喻、提喻、反讽、谎言、不可能性、描绘、表现等表达方法反映出一定的意义。[8](p53-67)例如,美国漫威系列电影对青少年群体有巨大的吸引力,其中的美国队长可谓“美式英雄”的典型代表。从形象来说,他英俊强壮;从装备来说,他的战衣、盾牌处处体现美国国旗元素;从个人能力来讲,他卓越的组织能力、领导能力和指挥能力都是无与伦比的。美国队长身上的这些价值符号完美展现了他的正义形象和领袖气质,配合了美国打着自由、民主旗号征服、统治全球的战略意图,可以说美国队长就是美国形象与美国精神的象征,这也是他可以作为复仇者联盟核心人物的主要原因。反观好莱坞对华人形象的塑造,要么造型怪异、狡猾邪恶、思想落后,要么在剧中被边缘化或者充当小丑角色,通过作品和屏幕的反复呈现不断加强脸谱化和符号化。在模特选拔中,那些带有“眯眯眼”“雀斑脸”特征的脸更加符合西方所谓的“审美”,带有这些特征与符号被认为是“东方美”,往往能够获得评委青睐。美西方利用标准、规则制定权和评选话语权诱导公众改变认知,迫使参与者服从并去主动迎合追随他们的“审美标准”,不仅使受众被审美“PUA”后自我丑化与矮化,还加深了西方社会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

其次,利用视觉信息搭建文化景观制造舆论环境。美西方不断向中国市场输出视觉文化产品和消费商品,大量融入受众日常生活和周围环境,构筑了文化景观(即视觉化的意识形态景观),制造对美西方有利的舆论环境。很大一部分人之所以对美国充满好感,一方面因为美国自身的强大;另一方面则因为受宣传的影响,特别是受文化景观制造的舆论环境的影响。作为对我国文化市场输出最成功的文化产品之一,好莱坞电影一直发挥着美式价值观输出的功能。大部分好莱坞影片都建立在与美国主流思想趋同的道德、美学和政治的共识之上。“它是无可争议的最知道如何将自己和自己的世界观强加给全世界的电影。”[9](p21)美国既把系列剧视作一种商业形式,又视作一种意识形态形式,从而获得国际化成功。[10](p194)此外,好莱坞内部还有中情局的身影。它积极参与影视创作,经常强调在影视方面的工作是为了教育公众,从而掩盖隐秘的宣传。[11](p136)好莱坞将“善恶二元论”作为电影剧情的决定因素。在对自身形象塑造上,可谓精雕细刻。美国经常在电影中塑造“美式英雄”形象,从事拯救人类、拯救地球、对抗邪恶的光荣伟大事业,对其现实恶行与价值立场进行辩护和洗白。但是,在讲对手的故事时,则充分利用影像技术霸权将对方矮化、丑化、妖魔化,将“反美”与“邪恶”“非正义”画等号。当这类可视的故事在我们的文化市场铺天盖地、反复讲述时,就制造出了有利于美国形象的舆论环境。

最后,将价值碎片串联成价值体系实现持久渗透。对我国进行意识形态渗透是美西方的一项长期战略,它们综合运用新闻报道、文艺评论、学术讨论、颁授荣誉等手段整合具有意识形态属性和功能的视觉化信息碎片,形成具有稳定性的价值体系,实现对受众的长期影响,获得受众持久的价值认同。如,以BBC 为代表的西方媒体在报道中国新闻时经常使用“阴间滤镜”,营造阴暗、脏乱、落后的环境与紧张、绝望、无助的气氛;日本精心策划在奥运会、世界杯等各种世界舞台展示国民环保形象,为挽回历史形象和国家形象进行道德加分。相关“配图、视频+文案”在我国社交平台广泛传播,引起网友激烈争论。美西方媒体和机构经常给“异见人士”“反华分子”授予荣誉、颁发奖项,诱导更多的人去获得被西方制定和认可的“国际荣誉”,从而被其操控。美西方经过一系列操作,将带有价值导向的视觉化信息碎片组成受其意识形态操控的价值体系,使受众在接受价值碎片的基础上被价值体系包围,最终参照价值体系落实具体行动。

(四)西方社会对我国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阻碍严重

提升国际话语权,必须走向世界。一方面需在世界舞台有所作为;另一方面需要广泛宣介中国观点,讲好中国故事。在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还面临着西方社会的层层阻碍。一是来自西方文化市场的阻碍。西方社会阻碍反映中国主流价值观的影视作品进入其市场。美国拥有严格的电影审查制度,与海量好莱坞电影流入我国市场不同,中国的影视作品,特别是主旋律大片,进入西方文化市场可谓障碍重重,而只有那些反映中国落后、贫穷、黑暗的影视题材才能获得西方文化市场的青睐。二是来自西方社交平台的阻碍。西方社会阻碍反映真实、文明、先进中国的视觉化信息在其社交平台传播。当前我国逐步解决了“有理说不出”的问题,但是依然面临“说了传不开”“传开叫不响”的困境。如,CGTN 展示中国反恐的纪录片《中国新疆反恐前沿》就遭到了西方社交平台的限流和屏蔽;那些反映中国真实情况的账号经常被封号。因为西方没看到它们想要的“真相”,不允许中国影响西方受众的价值观。美国封杀限制我国的TikTok,强制其出售业务,也有同样的考虑。而那些展现西方优势,体现中国劣势的视觉化信息,如抹黑攻击中国疫情防控的视频,则可以畅通无阻地传播扩散。尽管也有部分反映中国田园生活、宫廷、武侠内容的作品受到大量西方观众喜爱,但这类视觉化信息更多的是满足了其猎奇心理,西方社会是在以强者姿态审视弱者文化。

三、新时代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实践进路

今天,中国互联网发展进程中有庞大的视觉化信息受众群体。随着中国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的提高,我们拥有了更大的活动舞台和更多的发声机会,可通过视觉化的方式将中国的价值理念传播给更多的国内外受众。全球疫情背景下,中国的抗疫胜利和世界贡献给我们提供了更多的传播素材与道义力量。在党的坚强领导下,中国不断崛起,公众愈发爱国,对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安全的维护愈加重视,自觉抵制抹黑中国的视觉化宣传。这些都是推进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有利条件。

(一)内容策划:挖掘图像资源推进主流意识形态图像传播大众化

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要求严把内容质量关,视觉化内容必须能够承载新时代精神,助推时代前行。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讲好中国故事,注重宏大叙事的微观切入,注重通俗化和生活化,更好地触发个体共鸣。首先,充分挖掘优秀中华文化资源。一是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善于从经典古籍、诗词歌赋、民俗文化当中提取文化元素和道德符号,结合新时代特征加以发展创新,如在乡村、社区宣传栏里展示“新二十四孝”图。善于展示书法绘画、民族服饰、音乐舞蹈等传统文艺之美,使之与现代科技相结合,呈现出美妙绝伦的视听盛宴。如河南卫视将“国风潮”创新融入电视晚会,继《唐宫夜宴》火爆出圈后,隆重推出独具古风特色的“中国节气”系列节目,以情景再现和时空漫游等串联方式,重现了中国传统节日的繁华景象,引发了观众对中华传统文化美的持续关注和喜爱。国潮澎湃的背后展现了强大的文化自信。二是挖掘中国革命文化资源。了解中国革命文化的形成与发展,提炼中国革命道德的主要内容与精神内核,弘扬中国革命精神的当代价值。要在此基础上,学习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时期的图像宣传手段和经验,挖掘整合我国丰富的红色资源,既可以推出新的红色经典影视作品,也可以利用VR 技术穿越过去,使当代人走近革命先烈、体验革命艰辛。三是挖掘社会主义先进文化资源。认真梳理总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不断取得胜利的经验,讲好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程;讲好党和人民风雨同舟、攻坚克难、奋斗圆梦的故事;提炼时代精神、树立“时代楷模”,将其蕴含的价值追求和价值取向融入图像创作,鼓励将当代优秀文艺作品转化成图像作品。其次,展示新时代发展成就。将新时代在经济、文化、政治、社会、国防、生态等领域取得的成就以及国家方针政策做视觉化呈现,如图说数据、真实纪录、直击现场等,让受众直观真切地感受到中国在脱贫攻坚、反腐倡廉、生态治理、抗击疫情等方面真抓实干、能打硬仗。最后,分享民众日常生活世界。坚持“三贴近”原则,走进民众日常生活空间,观察民众生活方式和习惯,关注民众日常消费,倾听民众心声,了解民众喜怒哀乐的缘由,挖掘丰富的生活素材,将主流价值观元素嵌入民众生活空间,雅俗共赏,形成易于理解和传播的图像寓意。多讲述身边普通“老百姓”“小人物”的事迹,用温暖的镜头为其绘制图像,注重细节表现,体现人间真情和社会温度,使人物形象真实感人。还可以用油画、中国画、雕塑等形式表现人民生活,在视觉创造中凸显人民形象。

(二)方式创新:探索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叙事方式和技巧

不断探索适合不同受众心理特征和行为习惯的视觉化叙事方式和技巧,使其乐于接受。此外,参考西方国家意识形态视觉化传播的叙事经验,避免其不合理成分。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可通过以下形式呈现。一是实景式教育。利用博物馆、文化馆、纪念馆、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等实地可见的资源,现场参观体验,学习“四史”,感受岁月痕迹、寻回历史记忆。二是图像式传播。利用影视作品、短视频、宣传画等工具传递观点、阐明政策、解读内涵、展示形象,和语言表达形成互补。通过推出优质内容、讲理叙情,增强生动性和趣味性,打破受众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固有印象,消除偏见。三是仪式化呈现。利用重要纪念日、节日、场合开展活动,举办仪式,如大阅兵、国家勋章授予仪式、奥运会开幕式等表明国家态度,展现国家底气与文化,联结受众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并通过反复呈现塑造受众惯习。四是沉浸式体验。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和混合现实(MR)带来的“沉浸式体验”刺激了身体感官、拓展了认知范围、提高了感知能力、激活了认知结构,使人们与世界深度交融,更好地感知把握世界。利用这些技术构造或还原相应的故事、事件场景,使用户身临其境,增强角色互动体验。

(三)技术支持:掌握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依赖的技术手段

要熟知互联网时代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的动态和趋势,掌握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5G、VR等技术的运行原理和方法并尽快实现这些先进技术与意识形态工作的有机融合;培养数据思维,善于通过大数据了解受众的兴趣爱好和隐藏需求,针对不同的受众群体精准传达相应的视觉化信息。在技术应用中,需防止被“工具理性”“技术理性”牵制,警惕“技术迷信”思维。基于大数据的算法推送运作的技术逻辑、符号逻辑和资本逻辑,嵌入并塑造着受众的认知习惯、认知结构和认知方式。[12]针对技术使用带来的问题,要明确“以道驭术”而不是道受制于术。要用马克思主义真理和道义指导技术,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导技术,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规范技术,克服和遏制大数据、智能算法等技术资本逻辑的不利影响,发挥主流意识形态对技术的引领力和塑造力,使传播主体善待善用技术,让技术更好地服务于人而不是支配、误导人,实现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有机统一。

(四)机制保障:建立一套完备的信息视觉化监测、分析、预警机制

表面上看,算法推送是依据用户使用习惯和兴趣爱好为他们提供量身定制的个性化信息,但这些信息内容背后体现的是设计者的思想意图和价值倾向。当然,设计者植入的价值理念既可以是消极的,也可以是积极的。图像作为一种非数值数据,也可以根据用户需求进行推送。因此,需要建立完善图像资源大数据库,使用大数据技术实施监测,分析受众对视觉化信息的搜索、观看、点赞、转发、评论的向度和强度等要素,感知不同群体的思想动态和价值倾向,将其作为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内容设置的重要参考和依据。基于数据资源和技术形成的意识形态分析模型有助于意识形态预警和意识形态舆情应急。大数据可以实时监控网络空间的数据信息,通过数据智能分析形成可视化的数据模型,提供及时可靠的预警信息,有效化解舆情危机。得益于意识形态大数据库的更新完善以及意识形态数据分析模型的建立,信息传播主体可以实现精准化、分众化、个性化推送,提高主流意识形态视觉化信息的针对性和实效性。

(五)素质培养:多管齐下提高视觉文化传播、接收者的媒介素养

政府、媒体、学校等主体多重发力,健全相关法律和政策,综合使用培训、教育、引导、监管、法律等手段规范视觉化信息传播主体、平台和受众。一是打造高素质的意识形态工作队伍。主流意识形态视觉化传播需要一批同时具备良好意识形态素质与媒介素养的复合型人才做支撑。不断提高工作队伍的意识形态理论学习能力、意识形态信息甄别能力、意识形态视觉化传播能力、意识形态引导能力、意识形态把控能力,使其成为能熟练掌握现代传媒新手段新方法的可靠者与可信者,能够始终站在党、国家和人民的立场上开展工作。二是加强对视觉化信息传播平台的审核监管。在流量至上的市场运营模式中,各大信息平台为了收获流量、取悦用户、满足私心,就会利用算法优先推送那些能迅速博人眼球、引起争论的内容,制造传播虚假舆论,很少考虑这些信息的水平质量和社会危害,反映的是以盈利为指向的资本逻辑。所以要细化平台监管,加强交流合作,将平台管理纳入社会治理轨道。三是加强对视觉化信息传播受众的教育引导。帮其厘清虚拟与现实的关系,提高对图像信息的认知能力、鉴别能力和表达能力,主动弘扬正能量,传播中国好声音。无论是视觉化信息传播主体、平台还是受众,都要严格遵循法律法规的明确要求,不能因过度依赖技术和牟取个人私利罔顾国家法律规范,必须受到《国家安全法》《网络安全法》《数据安全法》《网络数据安全管理条例》《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等法律、行政法规、规章制度的约束和规范。对于危害国家安全、损害群众利益的有害不良信息必须坚决处理。

(六)平台搭建:努力搭建拓展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媒体和社交平台

做好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工作,既要做好内部宣传,又要主动走出去,善于利用图像在国际社会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首先要打通官方民间舆论场,使官方话语和民间话语联通互动,形成合力。例如,在民间舆论场,以CG 画师“乌合麒麟”为代表的爱国者通过创作和传播视觉化的优秀作品,成为反映中国态度、驳斥西方谎言的有力发声筒和扩音器。他们与官方对外发声相配合,强化了叙事效果。其次要开拓国际传播渠道,努力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传媒品牌,扩大舆论阵地。在国际社交平台,通过图像等非言语符号传达话语,可以打破语言不通的障碍。主流媒体要加强与国际社交平台的合作,开设多语种国际社交媒体账号,扩大国外受众覆盖范围和触达规模。对外宣传要深刻分析国际媒体传播“媒体社交化”的特点,准确把握国际舆论最新发展趋势,深入了解传播对象的需求,向外媒定制推送视觉化内容,让更多海外民众深入了解中国的实际情况。还要加强融媒体创新,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媒体集群,构建立体式传播格局,为我国改革发展赢得有利外部舆论环境。对于抹黑攻击中国的行为,要学会使用视觉化传播进行驳斥和反击。疫情期间,面对美国在新冠病毒起源问题上无端造谣污蔑中国,中国驻法大使馆在官方推特采用系列漫画的形式揭露美国在疫情防控上推脱责任、“甩锅”中国,取得了很好的斗争效果。总之,通过传播平台搭建,为主流意识形态话语视觉化传播创造了机遇和条件,从而不断加强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阐释力、说服力和影响力,赋予了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源源不断的生机和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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