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基于图书共借数据的阅读社群分析*

2023-03-13潘文佳

图书馆研究与工作 2023年3期
关键词:读书会院系社群

潘文佳

(南京图书馆 江苏南京 210018)

1 引言

2022年4月首届全民阅读大会在北京开幕,习近平主席[1]在贺信中指出,阅读是人类获取知识、启智增慧、培养道德的重要途径,希望全社会都参与到阅读中来,形成爱读书、读好书、善读书的浓厚氛围。长期以来,阅读推广活动就受到各大高校以及图书馆的重视。曹桂平[2]发现我国香港、台湾地区的阅读推广活动规模可观,发展成熟,但大陆地区阅读推广还处于起步阶段,存在诸多不足。吴惠茹[3]的实证研究也表明大学生普遍愿意参加高校阅读活动,但由于高校读书会数量较少且宣传不足,真正参与活动的大学生只有8.2%。杨淑琼等人[4]认为因休闲娱乐方式增多,阅读兴趣下降,阅读呈现出碎片化、浅层化、功利化现象,高校图书馆需重视读书会阅读推广方式。向剑勤等人[5]调查显示,大型读书推广活动的影响已大不如前,急需探索新的阅读推广模式。吴波[6]提出图书馆阅读推广需要寻找一条有利于师生健康发展又契合大众阅读心理和阅读习惯的有效途径。

当前,高校图书馆里的非专业图书往往是借阅的重点,且师生共借同一本图书是常见的现象,师生之间存有泛阅读、浅阅读的交流意愿。本文从一个全新视角提出高校图书馆可以依托图书共借网络促成师生之间的对话与交流,从而推动阅读活动在高校的进一步发展。

2 阅读社群的形成

阅读是作者与读者之间跨越时空的对话,在对话中作者只有一次发言机会,而读者只能倾听、没有发言机会,这种受限的对话模式给阅读带来了困难。由于读者没有发言机会,读者的疑惑和见解将无法表达,独立阅读者只能尝试借助新媒体技术来打破传统阅读时空局限性。由此,有着相同阅读偏好的读者逐渐凝聚在网络中形成一个个阅读社群,并在社会层面、功能层面为阅读推广带来了契机。

在图书共借网络中的阅读社群是指因存有图书共借关系而建立起来的读者群体。他们或许彼此相识,或许不认识;读者或许是学生,或许是教职工;读者可能来自相同院系,也可能来自不同院系;甚至他们可能不在同一时间段里出现在这所大学;由于共同阅读过同一本书,他们被视作围绕这本书构建的阅读社群成员。成员之间并不知晓彼此的存在,他们的阅读行为是一种孤独的个人行为。通过图书共借网络建立起成员之间的联系,他们的阅读将呈现出社群化倾向,他们可以互相交流、互相讨论、提出问题、回答疑惑、碰撞观点。他们的阅读会更深,阅读的效果会更好。阅读社群的发掘是图书馆深度导读功能的体现,有助于提升读者服务质量,进而图书馆的社会价值将得到更好地放大和体现。

3 阅读社群的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3.1 数据来源

图书借阅数据是图书馆日常运营的基础数据。如何利用图书馆中现有大数据提升读者服务质量成为图书馆工作者普遍关心的话题。本文选取2021年第三届“慧源共享”高校开放数据创新研究比赛提供的复旦大学图书馆2015—2020年间部分图书外借和归还记录作为高校图书馆阅读社群研究的数据来源。

数据集总共有160余万条记录,记录了复旦大学图书馆5.5万余名读者对44万余种图书的借阅行为。每条记录描述了图书信息、读者信息以及借阅行为信息。图书信息包括图书题名、作者、ISBN、出版社、馆藏地、索书号等字段。读者信息包括读者借书证号、读者身份(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教师等)和读者所在院校等字段。借阅行为信息主要是借阅图书和归还图书的时间。

3.2 建模方法

社会网络分析[7]是探索实体之间关系的有效工具,阅读社群是对图书与读者、读者与读者之间关系的描述,因此本文选用社会网络分析法构建图书与读者之间的关系,将图书和读者两类实体抽象为社会网络中的节点,将读者与图书之间的借阅关系抽象为社会网络中的连边,形成的这类网络集合称为图书共借网络。图1是图书共借网络的示例,图中正方形节点代表图书,圆形节点代表读者,图书节点与读者节点之间的连边代表读者借阅过这本书。图书与图书之间、读者与读者之间没有连边。图1中阅读社群抽象为图书共借网络中的一类子网络,所以构建图书共借网络是研究阅读社群的基础。

图1 图书共借网络示例

3.3 复旦大学图书馆图书共借数据情况

以复旦大学图书馆图书共借数据集建模形成的图书共借网络,共包含49.5万个节点,分别由5.5万个读者节点和44万个图书节点组成;总共包含142万条连边,低于160余万条借阅记录,原因是存在一名读者重复借阅同一本书的现象,模型中一名读者重复借阅一本书的行为被处理为同一条连边。分析图书共借网络的连通性时发现该网络由865个大小不等的互不连通的子网络构成,其中最大一个不连通子网络包含485 456个节点,占节点总数的99.56%;其余互不连通的子网络节点总数仅占全部节点的0.45%,这些互不连通的子网络主要由冷门读物组成,且阅读过这些读物的读者的图书借阅量普遍偏低。通过上述分析可以看出,高校图书馆里的图书共借网络规模巨大,且绝大多数图书和读者在共借关系的作用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连通网络。它们之间存在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探索共借网络中的各种关系以及关系之间的形成模式,将有助于加深对“读者与图书馆”关系的了解。

4 阅读社群的研究分析

依据社会网络类型进行划分,阅读社群在图书共借网络中被称为个体网,图书是个体网的中心,读者是个体网的边界成员。对阅读社群的研究主要考察其规模和数量特征,以及时间、空间和成员角色等形态特征。

4.1 阅读社群的规模和数量

一本书拥有了两名读者即可视作一个阅读社群。在复旦大学图书馆的图书共借网络中,阅读社群的最大规模为229人,由《组织病理学彩色图谱》一书的读者群构成,读者来自基础医学院、医学试验班、中山医院等15个院系,主要读者群体是本科生,也有硕士生、博士生、教师和医生等读者类型;从图3中可以发现,图书馆中总共拥有24万个阅读社群,其数量远远大于一所大学通常能够组织的几个或数十个有形读书会,阅读社群存在巨大的潜在价值。从阅读社群的规模分布特性可以看出,规模为“2”的阅读社群数量最多,随着阅读社群规模的增加,阅读社群的数量呈指数级下降;规模小于“6”的阅读社群超过19万个,占阅读社群总量的80%。读者阅读的小众化是阅读社群的典型特征,利用计算机和网络技术促进这些小众化阅读社群成员间的交流,无疑会带来巨大的价值。与此同时,读者规模在20人以上的阅读社群也有6千多个,这些阅读社群或许可以成为组织线下读书会的潜在群体(见图2)。

图2 复旦大学图书馆阅读社群规模和数量

4.2 阅读社群的时空特征研究

高校图书馆中拥有数量庞大、规模各异的阅读社群,这些阅读社群的形成源于时间和空间维度的累积。线下阅读活动要求成员在特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聚集,正是在这种聚集活动中,成员之间才得以互相交流、碰撞观点、解答疑惑,但也正是这种聚集的要求限制了线下阅读活动的发展,使得在当时没有时间或者无法赶到现场的读者错过了读书会活动。高校图书馆里的阅读社群摆脱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图书是读者之间连接的唯一渠道,无论他们何时读过这本书,无论他们来自哪个校区、哪个院系,他们都被视作这个阅读社群的成员。

在时间累积效应下,阅读社群的规模只会增加,不会减少。总共有三种增长模式:线性增长模式、对数增长模式和锯齿型增长模式,三种模式的增长曲线如图3所示。线性增长模式是阅读社群中最常见的增长模式,该模式源于图书持续地被不同读者借阅,是图书馆中最理想的增长模式;对数增长模式中,阅读社群的规模在最初增长迅速,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规模的增长速度逐渐下降,形成该模式的原因或许是该种图书的丢失、读者对该书热度的下降等;锯齿型增长模式是指阅读社群的规模在短时间内迅速增长,在一定时间内又趋于平稳没有增长。这种增长模式源于读者集中性借书,形成的原因或许是某门课程开设以后急需该种图书。三种增长模式是阅读社群作为一个有机体随着时间的增加而逐渐变迁的内在特性,都反映出阅读社群的时间累积特性。

图3 阅读社群规模随时间增长的三种增长模式

阅读社群的空间累积效应表现在读者来源广阔,不局限于特定校区和特定院系。尤其在图书通借通还制度支撑下,读者的阅读共享活动进一步摆脱空间束缚。仍以规模为“2”的8万多个阅读社群为例,76%的阅读社群由来自不同院系的读者构成,24%的阅读社群成员来自相同院系。阅读社群成员的空间累积效应不仅表现在院系构成多样化上,而且表现在读者身份的多样化上。高校图书馆的读者身份主要有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以及教职员工等类型,他们之间有各自独立的活动空间,各个群体之间的交集不大,但是在阅读社群中却表现出交融状态。仍然以上述阅读社群为例,37%的阅读社群成员属于同一读者类型,63%的阅读社群由两种及以上不同身份的读者组成。由此可见,阅读社群是构建高校图书馆读者之间连接的桥梁。

4.3 阅读社群个例分析

以小说《追风筝的人》读者群形成的阅读社群为例,讨论该阅读社群的形态特征和潜在价值。该社群的阅读关系如图4所示,图中最中间的节点代表图书《追风筝的人》,图形节点代表本科生,盾形节点代表硕士生,水滴形节点代表博士生,星形节点代表教师。图书与读者之间存在一条连边,代表节点间的阅读关系;读者之间如果属于同一院系,也建立一条连边以表征读者之间的空间关系。该阅读社群包含120名成员,其中本科生58人,硕士生47人,博士生8人,教师7人。成员来自38个不同院系,管理学院人数最多,有22人,在图的右上区域形成一个凝聚性较强的子群体,该群体主要包含本科生、教师和硕士生;经济管理试验班人数次之,有13人,在图中右下区域形成了一个凝聚性相对紧密的凝聚子群;其余人员比较均匀地分散在各个院系中,凝聚特性并不明显。

图4 《追风筝的人》阅读社群网络结构

这些成员来自不同院系、分属不同角色,他们之间或许彼此认识,或许不认识;他们不必在同一空间里共读此书,也不必在同一时间里共读此书。他们在不同的时空背景下共享作家卡勒德·胡赛尼建构的意义空间,他们属于共同的一个阅读社群。如果能够通过某种途径建立起读者之间的联系,他们的阅读将更有深度、更有价值,图书馆的平台作用功能将得到进一步体现。

5 阅读社群的价值体现

高校图书馆依托共借数据建立阅读社群,是推动阅读活动在高校进一步发展的有效举措。高校图书馆建设阅读社群具有以下优势。

5.1 满足普遍的读书会弹性参加意愿

高校图书馆作为阅读推广主阵地之一,理应加大阅读活动推广力度,但图书馆有限人力和物力资源难以支撑大规模线下读书会的举办。而阅读社群是建立在以读者需求为导向、兼顾运维成本的线上社群,具有随时互动、自愿参与等特点。这与高校师生弹性阅读习惯相契合。因此,阅读社群模式可以作为一种长效阅读推广方式,帮助图书馆以最少投入满足高校师生普遍的读书会弹性参加意愿。

5.2 具有时空累积优势

高校各类阅读社团众多,例如有形读书会、阅读协会等,但真正能吸引读者参与线下阅读活动的社团偏少,读者难以在现场找到共同兴趣爱好者,而本文讨论的阅读社群能够发挥时间、空间累积效应,在图书共借网络中有较强的凝聚特性。即便是最有个性的读者,伴随着时空累积变化,也能在共借网络中寻找到因趣结缘的“书友”,逐渐形成阅读社群。

5.3 营造社交式阅读环境

阅读社群是一种以阅读为核心、以校友关系为纽带的新型阅读社交模式。在这种社交化阅读形式下,每位读者都可以成为“领读者”,能够加深成员之间的密切交流,更易形成观点上的碰撞、情感上的升华,以此满足阅读与社交的需求。对于读者来说,与一本好书不期而遇是一种机缘,而在阅读社群中,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书友会聚在网络,共享领读者构建的“意义空间”,更加显得难能可贵。

6 阅读社群发展策略

立足高校图书馆发展现状,结合高校师生阅读行为特点,本文提出两项阅读社群建设建议。

第一,建立读者评论机制。读者评论机制帮助阅读社群成员之间建立历时沟通,主要包括点赞打分和文字评价两种类型。点赞打分是阅读后评论图书最简单有效的方法,也是阅读前发现“好”书,过滤“坏”书的有效工具。文字评价则是读者进一步表达观点、抒发感情的方式,高质量的书评也是其余读者阅读前的“导读”。豆瓣的打分已经成为当前人们阅读图书、观看电影的重要参考标准。大学师生的打分将更具有代表性和价值性,长期积累的图书评论也将成为图书馆馆藏资源建设的依据,甚至会成为作者了解读者的重要渠道。图书馆无需另起炉灶建立图书评论系统,利用mashup技术[8]在原有OPAC系统基础上升级改造是比较高效且成本低廉的方法,主要的改变包括在图书版权页面新增图书评论界面以及在后台数据库中新增图书评论记录。

第二,借助微信群打造阅读社群。图书评论机制是一种历时交流工具,无法满足读者之间的即时通讯需求,微信群将弥补这一缺陷。微信已经成为当前最流行的即时通讯和社交网络工具,大学师生几乎人人使用微信,微信群是阅读社群成员间及时交流的有效工具。微信群二维码具有七天后自动失效特点,因此不可直接使用二维码作为推广虚拟阅读社群的工具。图书馆可以申请专门的读者服务微信号作为读者与微信群之间交流的桥梁。读者添加微信以后需要向工作人员表达入群意向,工作人员向读者表达入群规则后即可邀请读者入群。图书馆的微信公众号同样可以作为读者与微信群之间交流的桥梁且覆盖面更广。图书馆不必针对每一本书建群,可以根据读者借阅规律,以作者、中图法分类号、学科、学院或主题为中心建立专门微信群,甚至建立图书馆读者服务大群,供读者之间阅读交流。如果各类虚拟阅读社群规模较大、数量较多,图书馆应当安排专人维护群秩序,打造良好社群氛围。

此外,除了虚拟阅读社群,还有其他发挥阅读社群潜在价值的方法,比如生成社群书单。推荐书单是图书馆提升借阅量的常用做法。传统的书单通常由专家经验推荐或者根据统计方法发现,但这种书单的生成忽略了用户的社群属性,在个性化阅读时代缺乏针对性。而根据阅读社群生成的书单将更具针对性,更符合读者的潜在阅读需求。

猜你喜欢

读书会院系社群
战火纷飞中的读书会
社群短命七宗罪
昆虫读书会
当“读书会”成为一门生意
神奇的统计表
高师音乐院系艺术实践周实效提升策略
清华院系手机背景图
关于高等院校院系党政关系的思考
商科院系建立咨询委员会的思考
母婴电商的社群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