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藏当代中国政治档案举隅

郅 剑

（邯郸学院继续教育学院，河北邯郸056005)

斯坦福大学，全名小利兰·斯坦福大学（Leland Stanford Junior University），创立于1891 年，位于美国加州旧金山湾区南部的帕罗奥多市（Palo Alto）境内，临近世界著名高科技园区硅谷，是世界著名私立研究型大学。其胡佛研究所全称“斯坦福大学胡佛战争、革命暨和平研究所”(The Hoover Institution on war， revolution and peace)，是斯坦福大学附设的一所独立文献典藏和学术研究机构。它以“收集资料，通过学术的研究，深入发掘‘战争’与‘革命’的原因，以便进一步促进‘和平’的发展”为宗旨，以典藏“战争、革命及和平”为主题的档案文献著称于世。2016 年7月，笔者同事刘广瑞参加“二十世纪中国史”国际研究生工作坊，结识美国加州大学欧文分校在读博士生任大伟（Kyle David）。2018年9 月，任大伟到邯郸市查阅资料，与刘广瑞进行了座谈交流，并赠予了一些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电子资料。这批资料是任大伟亲自去胡佛研究所查阅翻拍而得。经同事刘广瑞同意，笔者开始整理这批文献，经初步整理得知，这批档案全称为“Collection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Political Archives 1949-1980”档案。这批档案文献内容丰富，种类多样，前人未系统介绍这批档案文献[1]，兹介绍这批文献，供国内学者参考利用。本文按照档案形成主体单位及其所在地域分别介绍如下：

1.纺织工业部设计院档案，共5 盒65 个文件夹，包含有1950-1986 年间纺织工业部干部个人档案，具体内容有干部政审结论、复查结论；要求平反、退赔的申诉材料及部分答复；干部私人产业证明、往来信件，人事任免调动、考研申请、个人鉴定等；干部毕业生登记表、干部自传、学生登记表、实习工作总结报告、干部审查调查报告等。

按：纺织工业部设计院，原隶属于纺织工业部，主要承担以纺织工业为主的各种项目的建设前期工作、工程勘察测量、工程设计与咨询、新技术开发、技术服务和工程承包工作。该院建于1952年9 月，原称“纺织工业部基本建设局设计公司”。1958 年7 月更名为“纺织工业部基本建设设计院”。1964年1月更名为“纺织工业部设计院”。现隶属于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子公司中国昆仑工程有限公司。

2.建筑工程部档案，共3 盒22 个文件夹，包含有1964年1月到1975年建筑工程部第一工程局、第六工程局的社教运动、五反运动、干部劳动、学习毛著、先进经验介绍、四清运动、劳保保健等；北京天津基地基本建设、毛主席指示、技术革新改造、施工及验收、安全生产管理、伤亡事故、工程质量、党委政治工作及总结；常委学习、中央及市委文件、抗震救灾、揭批四人帮、出国申请、新时期总任务、工业30条、体育、党校、先进支部模范党员、工会简报等内容。

按：1952年8月7日，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第十七次会议决定成立建筑工程部，主要负责城市、机关、一般民用建筑工程，以及部分工业建筑工程任务。此外，就是整顿建筑企业队伍，联系全国的建筑单位，以及健全内部组织机构等工作。1970 年，与国家建委等单位合并成立国家基本建设委员会。中建一局创建于1953 年，始称652 工程公司，曾先后名为建筑工程部直属工程公司、建筑工程部第一工程局、建筑工程部第六工程局、国家建委第一工程局、国家建筑工程总局第一工程局，1982 年6 月改称中国建筑第一工程局。

3.农业科学院土壤肥料研究所文书档案，共4盒47 个文件夹，包含了1957 年到1989 年土壤肥料研究所个人出国留学、研究、进修实习、考察、参加会议等；技术人员、干部、家属调查表；毕业生见习实习转正、介绍信、审查表；临时工出入登记；个人工作计划、党委工作总结及通知、文件草稿、知识分子改造、干部红专规划、干部下放、先进工作者等内容。

按：中国农业科学院土壤肥料研究所成立于1957年8月27 日，是在华北农业科学研究所农业化学系的基础上组建的。1960 年所址迁往河南新乡，1966年迁往山东，并更名为“山东省土壤肥料研究所”。1978年6月，农林部从山东省收回土肥所，恢复“中国农业科学院土壤肥料研究所”的名称。1978年12 月，迁回北京。2003 年土壤肥料研究所、农业自然资源和农业区划研究所整合组建为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资源与农业区划研究所。

4.北京市地质局文书档案,共2 盒31 个文件夹，包含了1970年到1974年北京地质局年度工作总结、党代会发言、学习文件，批修整风批林整风的相关文件简报及批判稿，“五·七”纪念及中央文件；地质局生产计划、安全生产、工业建筑抗震、先进生产技术经验交流、中草药医治、人员名册、工人疗养及零散文档。

按：1958 年8 月，经中共北京市委工业部和中央地质部批准，成立北京市地质勘探局，10月更名为北京市地质局。实行北京市政府和地质部双重领导以北京市为主的管理体制，业务工作由地质部管理。1963年12月更名为地质部北京市地质局。1983年更名为北京市地质矿产局，1995年成立地矿部北京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

5.北京市劳改局文书档案，共3 盒56 个文件夹，包含了1970年到1980年北京市劳改局的劳改政策法规、工作计划、总结、学习资料、改造手册；劳改劳教管理工作、法律知识文化知识的辅导教育；文革时期的检查及回忆、个人资料及零散文档。

按：1950年北京市公安局成立管训处，管理全市监狱工作。1954年北京市公安局机构调整，第五处为劳改工作处。1967年北京市公安局实行军事管制，第五处改成中国人民解放军北京市公安局军事管制委员会劳改工作处。1975 年又恢复第五处序列。1978年北京市公安局劳改处改为北京市劳改工作管理局，隶属关系仍在北京市公安局。1983年北京市劳改工作管理局整建制移交给北京市司法局。1995年更名为北京市监狱管理局。

6.北京市公共汽车公司四场文书档案，共3 盒61 个文件夹，包含了1960 年到1983 年北京市公共汽车公司四场的社教、四清运动时期的文件，文革时期的治安保卫、值夜清查、调查材料，工作安排与汇报，外事安全、治安案件、购物等档案。

按：1950年到1957年，北京市公共汽车公司先后在东、西、南、北城建立了5 个保养场。至1981年，有公共汽车保养场7个，1983年调整为6个。到1984年3月调整了6个场的管理体制，成立了两个公共汽车公司。原来公共汽车一、四、五场划归第一公共汽车公司管辖；第二、三、六场划归第二公共汽车公司管辖。第四保养场历史，最早1952年政务院机关事务管理局将所属首都汽车公司划归北京市公共汽车公司，定名第四保养场，场址在宣武区牛街。1954年，政务院将首都汽车公司收回。1957年4 月，公共汽车公司在海淀区花园村筹建第四保养场，1958年10月建成投入使用。建场初期，有解放牌公共汽车106辆，职工479人。

7.中央气象局观象台文书档案，1 盒1 个文件夹，包含了1956年到1961年中央气象局观象台历年气象观测及人工控制天气的工作计划与实验方案等档案。

8.山西省离山县、方山县、离石县、界休县文书档案，1盒4 个文件夹，包含了20 世纪50 年代到60年代县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县委、县监委的起诉、逮捕、判决、工作总结、工作计划、指示等，会道门人员的悔过书等档案。

按：离山县成立于1954 年7 月，是由离石、方山两县合并而成，1958年11月撤销，恢复两县。方山县，1954年与离石县合并为离山县。1959年中阳县划出，仍称离石县。1971 年5 月，重建方山县，今属吕梁市管辖。离石县，1954 年离石、方山合并，县名改离山县；1958年离山、中阳合并，县名复改离石；1971年原离石县迁驻柳林，新置离石郊区；1971年10月，离石县改为柳林县，离石郊区恢复为离石县，离石县城成为吕梁地区驻地；1996年5月离石撤县设市，离石县改为离石市；2004年6月吕梁地区撤地设市，离石市撤市设区，属吕梁市管辖。界休县，即今天的介休县，1992 年撤县设市，今属晋中市管辖。

9.山西省太原清徐县杨房公社文书档案，1盒3个文件夹，包含了1965 年清徐县师家堡生产大队、韩武堡生产大队、齐南安生产大队阶级成分登记表。

按：师家堡、韩武堡、齐南安3 个生产队当时均属清徐县杨房公社管辖，今师家堡、韩武堡、齐南安3 个村属清徐县杨房乡管辖。杨房乡，在县南部，辖16个村委会，16个自然村。

10.山西省沁县杨安公社文书档案，1盒30个文件夹，包含了20世纪60年代沁县杨安公社各大队社教运动档案：运动对象、证明信、检举信、调查结论等。

按：沁县杨安公社当时有11 个大队，66 个小队，85个自然村。现为沁县杨安乡，在县南部，辖12村委会，84个自然村。

11.东北铁路局公安局文书档案，共2 盒2 个文件夹，包含了1951年到1953年东北铁路局公安局案件调查处理、批示、判决书、事故报告、法院判决书；工作指示、计划，总结报告、通知、学习资料等档案。

12.吉林铁路局公安处吉林段文书档案，共1盒1 个文件夹，内容是1970年关景昌盗窃犯罪综合报告材料。

13.铁道部第十六工程局四处第一工程段文书档案，1 盒4 个文件夹，内容是有关1989 年制止动乱平息暴乱情况报告，常委工作措施，制止动乱平息暴乱干部表现、自我总结和领导批语。

14.河北省赤城县个人档案，1 盒5 个文件夹，包含了20 世纪50 年代到80 年代张文贵等人的审查报告、检查、证明材料等档案。

15.《河北商情》，1盒2个文件夹，包含了河北省人民政府商业厅主办的内部刊物《河北商情》第875-882期；另外还有20世纪50年代到60年代的无名人士工作笔记。

16.湖北省武汉市文化大革命政治历史审核材料（人事档案），1盒15个文件夹，包含了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李文泉等人政治历史审查材料。

17.湖南长沙法院案卷：文化大革命中一六三医院材料，1盒3 个文件夹，包含了20 世纪50 年代到70年代163医院医生的婚姻等档案。

按：163 医院，即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63 医院，创办于1940年，坐落湖南省长沙市，1996年被批准为三级甲等医院，2006年挂牌成为湖南师范大学第二附属医院。

18.湖南常德法院案卷，1盒10个文件夹，包含了20 世纪50 年代到70 年代离婚、重婚、抢赔粮食、婚约、偷窃粮食、妨害军人家庭、离婚与通奸等案件材料。

19.四川旺苍县干部档案，1盒11个文件夹，包含了1957 年到20 世纪80 年代张文全、王钟銊等人审查材料。

20.四川新华印刷厂档案，1 盒4 个文件夹，包含了1969年四川新华印刷厂马天俊、许文跃个人档案。

21.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三里屯派出所文书档案，1 盒10 个文件夹，包含了20 世纪70 年代到80年代户籍迁移，文革时期的检查及回忆，个人资料及零散文档。

以上从档案形成主体计共21 宗，共有35 盒387 个文件夹，档案主体既有纺织工业部设计院、建筑工程部所属工程局、农业科学院土壤肥料研究所等部属单位，也有离石县、清徐县、赤城县、旺苍县等基层单位。地域分布上，涵盖了北京、山西、河北、吉林、四川、湖南、湖北等多个省市。档案内容上，除了档案本身所拥有的政治政审意义外，更提供了很多一手档案文献，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主要体现在：

一是提供了安全生产方面的史料。建筑工程部、北京市地质局、北京市公共汽车公司等单位有关安全生产的方针、政策、措施、工作计划等档案，是安全生产的重要资料，也是回顾总结安全工作得失的重要依据之一。回顾总结这些安全生产的经验和教训，可以分析我国安全生产工作的历史发展的演变规律和特点。

二是提供了大量村落社会生活档案，这是研究农村社会的重要文本。山西省太原清徐县杨房公社3 个生产大队的阶级成分登记表内容十分丰富。比如从登记表中提供的家庭人口数量、年龄、性别、民族、职业、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宗教信仰等信息中，可以分析人口的数量变迁、性别结构、年龄结构、职业结构、文化教育结构、宗教信仰结构等基层社会的基本状况，甚至可以验证那些层层上报的各类统计表格和数字的真实与否。从家史的叙述中可以看到一个具体家庭的分合演变、职业转换等信息，从家庭关系及政治面貌中可以看出其“历史问题”和政治身份。再如山西省沁县杨安公社各大队社教运动档案，可以从微观史角度管窥农村基层党组织重建,不仅可以更好地解读运动的发展轨迹,同时为新时期基层党组织建设提供有意义的借鉴。

三是提供了很多法律案件档案。如山西省离山县、方山县、离石县、界休县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县委、县监委的起诉、逮捕、判决档案；湖南长沙法院一六三医院案卷；湖南常德法院有关离婚、重婚、抢赔粮食、婚约、偷窃粮食、妨害军人家庭、离婚与通奸等案件材料。可以通过对这些案卷资料整理和分析，从实体法和程序法的角度研究这些刑事案件和民事案件审判的真实状况，并结合当时复杂的社会环境进行分析、归纳，为我国法律制度和司法实践的改革提供借鉴。

除以上三点外，还提供了很多其他方面的史料。如中央气象局观象台的历年气象观测及人工控制天气的工作计划与实验方案，是十分珍贵的气象史料，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又如《河北商情》中的当时各市商品价格表；省内初级市场棉上量、收量、棉米比价牌市价格表，粮食收售牌市价格表，日用百货零售牌市价格表等等,这些表格数据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物价变化情况，是难能可贵的经济史料。总之，胡佛研究所所藏这批当代中国政治档案，尽管本体数量和文本质量均与中美两国国家档案机构典藏的政府档案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这批档案是这一时期鲜明具体的当代史，具有特殊的历史价值，能够为这一时期的历史研究提供全面详实的具体案例，拓宽深化新领域；能够深入到具体人物、事件里去了解关于当时的政治、经济、社会等重大政策制订和重大事件应对的背景和过程，深入社会基层，了解民众真实生存状态和心理世界。

注释

[1]前人关于斯坦福大学哈佛研究所所藏档案文献介绍研究的有：唐伯友、任竞：《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抗战档案分类研究——基于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抗战档案典藏现状的调查》，《西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 年第1 期；吕芳上：《史丹福大学“胡佛研究所”及其典藏的民国史料》，（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中国史研究通讯》1991年第3期；吴景平：《胡佛研究所藏宋子文档案概况及其学术价值》，《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6期；王丽：《胡佛研究所藏近代中国档案文献及其研究价值》，《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6期；彭宏艳、赵光秀：《胡佛研究所档案概览》，《湖北档案》2006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