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体自觉：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内生动力

刘丽明

（1.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武汉 430079；2.玉溪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云南 玉溪 653100）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22中国式现代化既关注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又符合人类社会的发展趋势。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不仅需要充分激发人民群众的积极性，还要不断增强人民的主体性。主体自觉是人的主体性的基本组成部分，“是指行动主体对某一工作目标发自内心的认同和支持,进而能够主动积极地投身实践工作”。[2]人的主体自觉要发挥作用，首先要求人具有主体意识自觉，在此基础上形成主体认同，再以行动推动社会实践的有效开展，促进主体实现在实践活动中的价值。中国式现代化的顺利推进，离不开人民的主体意识、主体认同和主体参与，集个体之力、群体之力和类群体之力，实现多维、多元主体的共同参与，发动人民群体，以群体之力共同推动中国式现代化。

一、构建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意识

人的主体意识是主体自觉的内涵体现，对人的社会实践具有直接影响。“一个人的主体意识，就是不仅对自己的身份有所认识或认同，懂得或接受该身份承载的意义：品格、精神、责任、义务等，而且具有基于这一身份的能动性发挥的自觉、一种改变事物及其存在现状的积极意识。”[3]主体意识是主体对自己的意识、需要、目的的自我觉知，对实践活动中的自我关系及自我价值的认识。在此基础上，深刻认识自我与他者之间的关系。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是人的现代化，以人为目的，以人为主体。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意识不仅在于认识主体在实现现代化中的地位和作用，还在于对实现现代化所坚持的价值观和发展目标有更深刻的认识。

（一）中国式现代化是人“有意识”的社会实践活动

中国式现代化是人的自觉的生命活动。“自觉即是‘有意识’，指人类区别于动物本能的自觉意识”。[4]一方面，中国式现代化是人的本能性与社会性相统一的社会实践活动。人是有意识的动物，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特征是，人能开展有意识的生命活动。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主动摆脱物质贫困和精神贫困的束缚，探寻生命自由与思想解放的动态过程。中国式现代化坚持中国的事情由中国人自己解决的原则，扎根我国基本国情，坚持以本国人民为主体，实现了中国式现代化的自主发展。中国式现代化尊重人民主体地位，深刻反映人民的主体意识，不断激发人民主体性实践。另一方面，人的理性自觉在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意识中得到深刻体现。从个人发展角度看，人的自由和解放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根本指向。从群体组织层面看，中国式现代化以实现人民的共同富裕为目标，代表了我国绝大多数人的根本利益，是我国人民群体利益的根本反映。从整个人类发展的角度来看，中国式现代化不仅是共同构建人类美好生活空间的主要途径，也是推动世界现代化发展的经典模式，是发展中国家现代化发展学习和借鉴的对象。在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人的理性自觉总体表现为，人作为主体，保持主动追求现代化的理性态度，能以理性的方式观察、思考和行动，在发挥人的主体性过程中坚持以现实的人作为理性的指向和尺度，把实现人本身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作为主要目标，并为实现人的价值自觉进行现代化实践。

（二）中国式现代化来源于人民的内在需要

满足生存需要是主体进行实践活动的逻辑起点，也是激发人民继续奋斗的原始动力。在党和人民的共同努力下，我国已基本摆脱绝对贫困状态，满足了人民的基本生存需求。满足需要催生人为满足新的需要而行动。但是满足需要离不开人们对利益的客观追求。也就是说，“‘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5]因此，中国式现代化如果脱离人民群众的生活实际和现实需求，就会严重影响人民物质生活的富裕和精神生活的富足。人的需要具有多样性，这要求中国式现代化要关注和满足人民群众多元的需求。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满足了我国大多数人的愿望，促进了社会的普遍公平，是我国人民对共产主义信仰的追求和坚守。“共同的需要以及满足需要的方式将人们凝聚起来，将个体的力量凝聚成整体的合力，从而推动实践的发展。”[6]人民对美好需要的不断追求，成为推动中国式现代化持续向前发展的主要动力。我国的现代化发展进入新的重要阶段，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仍然是我国全体人民的共同需要和共同愿望。这个共同追求将单个的个体凝聚起来，形成强大的发展合力，为共同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凝聚共识、凝聚群众力量。

（三）中国式现代化产生于人的目的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是社会关系的存在物，是社会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生产运动是个人意志和目的的综合。中国式现代化是社会主义生产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全国人民的共同意志和目的。人民的目的作为一种主体自觉，表现了主体对自身行动的期望和预见，即主体在进行活动之前已经在头脑里构建了生产活动的目的。中国式现代化以人为目的，坚持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旨归。主体的人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使自己发展成现实的、完整的人，要求中国式现代化更加关注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目标指向。此外，实现中国人民的共同目的，体现中国式现代化主体的“为我性”。主体的“为我性”是指在为什么发展的问题上，主体具有从“我”出发使客体为主体服务的自觉性。中国式现代化坚持走全域并联的现代化新路，取得巨大的现代化成就，为人的主体自觉奠定物质基础，同时为人的精神自由创造条件，满足了主体“为我性”的目的。

二、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认同

主体自觉的实质是主体高度认同下的自愿和自觉。主体认同是主体自觉的核心，体现了主体对如何认识自我，如何认识个人与他人关系的深刻回答。主体认同是指个体对他人、对团体产生认同时，认同并接受他人和团体的价值与规范以影响自己的行为与态度。主体认同受到利益驱动、传统认同的影响。在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推进主体认同需要对“我对中国式现代化的态度是什么，我在现代化中担任什么角色，是否认同中国式现代化所坚持的价值观念”，这些问题做出深刻回答。在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推进主体的认同必须基于主体的心理认同自觉和角色认同自觉。

（一）人民对中国式现代化产生心理认同

心理认同是主体认同的关键与核心。“心理认同就是实践活动的主体受外界对象的刺激和影响从内在情感上被“异化”为他者的过程。”[7]可以说，除非主体在心理上接受他人的影响，否则主体也无法真正认可他者。中国现代化的心理认同主要表现在中国现代化的过程中，主体乐于接受中国现代化的刺激和影响，在情感和心理方面与中国现代化有着情感上的联系。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取得巨大成就，从建设小康社会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再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愿望。“人们通常总是被自己亲身所见到的道理说服，更甚于被别人精神里所想到的道理说服。”[8]人民对美好生活愿望的满足和实际利益的获得，使得人民不仅从情感上认同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成果，也在心理上认同中国式现代化实践的成功经验。我国自古是农耕文明国家，人民对生存所需要的物质产品抱着很高的期待和殷切的愿望。中国式现代化的伟大实践取得了巨大成就，实际上赢得了人民的高度肯定、认同与信任。中国式现代化推动并引领世界现代化发展，为后起发展中国家提供参考借鉴的可能，赢得了世界各国的尊重。

（二）人民对成为中国式现代化主体的角色认同

角色认同是主体认同的主要形式，是在心理认同基础上，对所扮演的角色的认同。中国式现代化的角色认同，是指主体在心理上认同自己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并自觉发挥主体性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中国式现代化在曲折中发展，经历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艰难过程，摘掉“东亚病夫”的帽子，使中国人民获得精神的崛起和经济的满足，真正获得人民当家作主的地位。人民群众在推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付出艰辛的努力，在长期的奋斗过程中，人民对自己的主体角色进行清晰的认识和理性的选择，找到了自己的主体地位，找到适合自己的存在方式，对中国式现代化产生认可和认同。人民不仅是物质财富的生产者，也是精神财富的创造者，承担着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也承担着提高经济发展水平的主体责任。在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人民只有全面认识主体角色，才会逐步认同主体角色，才能自觉适应并参与现代化实践。新发展阶段，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和对自我主体角色的认同，鼓舞着人民继续以主体身份自觉参与现代化实践，并努力将现代化过程推向新的发展阶段。

三、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参与

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主体是具有自觉能动性、主体意识性的现实的人。人作为主体，具有个体主体、群体主体和类主体之分。个体主体是指具体的、从事社会实践的个人。群体主体是家庭、组织、民族、国家和国际组织等，这里特指国家。类主体就是具有类特性的主体，通常指全人类。主体参与是人对自我存在意义和存在价值的自我确认，并在此基础上的自觉行动。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参与包括中国式现代化的个体主体、群体主体和类主体的层级性主体参与。这些不同层级之间的主体既相互贯通、相互依赖又相互促进。

（一）增强个体主体的参与自觉，为中国式现代化承担个体责任

个体是群体的最小单位，也是主体参与最直接的力量来源。可以说，个体的主体自觉程度直接决定着整个群体主体自觉的状态。中国式现代化不仅需要国家政策的扶持，更需要个人的主动参与。在中国式现代化过程中，个人作为直接的主体参与，其主体自觉表现为坚定信仰、承担主体责任和创造主体价值。一是个体的参与自觉主要体现为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自觉。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及中国共产党的诞生，中国人民有了自己的精神信仰和精神追求，实现了中华民族的精神自立。马克思主义的科学信仰，是个体信仰的主要来源，是个体发挥主体性的主要根基。中国式现代化之所以取得如此成功，得益于马克思主义的科学导向，深刻体现了我们对马克思主义信仰的坚守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信念的坚定。个体坚定的共产主义信仰、远大的社会主义理想、坚强的斗志，推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二是个体的参与自觉表现为主动承担主体责任。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离不开个人的参与，人民不仅承担着提高个人物质生活水平，丰富个人精神生活的主体责任，还要主动扛起个人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新征程中的重要责任。个人作为主体参与最直接的力量支撑，深入理解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不仅对国家具有重要性，也深刻认识到对个人成长的重要意义。在此基础上，个体自觉履行主体责任，练就过硬本领，自觉承担起参与中国式现代化的主体责任。三是个体的参与自觉表现为自我价值的创造与实现。人的最高幸福不是享乐，而是创造自我价值，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对社会做出一定的贡献。中国式现代化是全域并联的现代化，对个人的综合素质和综合能力提出更高要求。个体不断提高自己的思想道德素质和科学文化素质，全面提升自己的能力，实现自我升华，在现代化进程中创造个人价值。

（二）增强群体主体参与自觉，为中国式现代化奠定国家基础

国家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最大主体，从国家民族意义上来讲的，中华民族作为一个团体。国家的参与自觉体现为以阶级意识和民族意识为表现形式的物质基础保障、制度保障和组织基础保障。一是国家作为独立的主权国家，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最强的政治基础。中国式现代化在“东方依附于西方”的历史背景下发展和演进，获得民族独立和国家富强成为中国式现代化的特殊使命。国家是一个民族最高的组织形式，国家独立自主，才能确保中国式现代化顺利开展。国家独立，人民才有自由，才能激发人民的主体自觉参与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二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为中国式现代化夯实组织基础保障。在资本主义社会，人往往是工具而非主体，人无法得到主体自觉的条件。马克思主义政党以解放全人类为价值追求。中国共产党秉承马克思主义政党的价值理念，解决资本对人性的奴役，实现人们政治上、精神上的解放，带领人民实现自由。中国共产党是由我国最大多数群众组织起来的接近真正条件的共同体，从初创、壮大到执政，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立场，为人民获得自由全面发展、为民族团结、民族奋进创造条件，为人的主体自觉提供组织保障。三是国家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夯实物质基础。充足的生产资料是进行社会生产运动的根本前提。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提到：“我国经济总量稳居世界第二位，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增加到八万一千元，谷物总产量稳居世界首位。”[1]8我国以世界9%的耕地面积养活了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确保了中国的粮食安全。中国的粮食安全和稳定的经济发展，为激发主体参与自觉奠定物质基础。与此同时，我国对人民民主的制度保障和法律保障，为中国式现代化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环境。不仅如此，国家构建科学的休假制度，为人民群众争取更多的自由时间，确保人民群众有更多的自由休闲时间进行文化产品的创作，生成大量的精神产品。精神文化产品的输出，为人民丰富人民精神生活奠定文化基础，进而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

（三）增强人类主体参与自觉，共同推进世界现代化进程

中国式现代化始终立足于世界人类文明的发展，既是民族性的又是人类性的现代化。类主体参与自觉作为一种价值理念和文化理想，目的是唤醒全人类的共同体意识，携手各国促进世界和平发展、共享经济繁荣，共同推进文化交流互鉴、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进程。社会发展至今，人类正面临着许多需要多民族国家共同面对和解决的世纪难题，如粮食安全、环境污染、全球变暖、人口爆炸、生态失衡等问题。现代化的结果是全球化，全球化必然加速世界各国紧密联系。这些问题的存在不仅仅是威胁到某个国家或民族，而是事关整个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因此，要打破资本逻辑带来的弱肉强食、强国必霸、国家的分裂与对抗，从解放全人类的高度出发，激发全人类的主体自觉，超越国家、民族、文化、社会制度及价值观信仰的差异，构建真正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文明交流互鉴，促进不同民族和国家之间的民族和解、文化包容，共享人类文明发展的实践成果，以及人民创造的共同福祉。和平与发展是我国一直坚持的时代主题，贯穿中国式现代化发展始终。中国式现代化在维护世界和平发展、促进世界和平的过程中，做出突出贡献。努力与世界各国构建对话合作伙伴关系，推动世界的持久和平与普遍安全。中国式现代化与世界各国共同商议构建全球治理体系，倡导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中国式现代化的宏大历史叙事及全球视野，要求以人类的视野去考察现实的人和现实的人类关系，以各国、各民族、各群体之间的交流对话、良性互动、和谐共进，推进构建文明、和谐的现代化和人类美好生活空间。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真正幸福的生活建立在丰厚的物质财富和丰富的精神生活基础上。生产资料的充足和生产力的发展，推动中国式现代化以实现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为目标，不断进行经济发展以满足人们的物质生活需要。中国式现代化遵循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要求，为人民创造极大的物质财富，是在物质生产得到充分发展的前提下建立起精神生活普遍富足的现代化，是实现个人、群体和人类主体自觉的关键环节。中国式现代化不仅强调人的物质生活得到高度发展，也更加关注促进人的精神生活的极大丰富。物质富裕与精神富足，不仅是中国式现代化一直追求的重要目标，也是人类主体自觉实现的全部内涵。中国式现代化在世界现代化进程中不断完善、发展和进步。独立自主发展的中国式现代化所取得成功的经验为后起发展中国家提供借鉴，也是引领世界现代化的主体力量。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发挥主体性，激发主体自觉，实现个人、群体及类群体等多元主体合力，以全人类之力，推进美好人类社会的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