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含诗意的人间传奇
——《丢失的经书》简评 评论
2023-03-07罗瑞宁
罗瑞宁
作为广西一名文学爱好者,生活在左江边上,引以为傲的自然是桂西南文学的辉煌,陆地、韦其麟、凌渡、孙步康、农冠品、韦一凡、农耘、冯艺、黄神彪……一大批此区域的作家,人们耳熟能详。但辉煌是曾经的,并且有多少“傲娇”就有多少失落。原因是原南宁地区撤销,行政中心迁移崇左,桂西南作家群“分崩离析”,分离出来的“崇左作家”,势单力薄,只能在寂寞中等待,一晃二十年过去。
好在岁月不负有心人,如今现代化的新崇左市已显雏形,而长期寂寞的“崇左文学”同样迎来了“小荷才露尖尖角”。仅仅落实为散文创作,继70后梁志玲不俗的表现,80后的黄其龙、施毅渐趋成熟,如今90后新秀刘海媛、韦苇、庞尉婷等纷纷冒出,可喜可贺。
或者仅仅出于爱屋及乌的原因,打开刘海媛新作《丢失的经书》,发现尽管个别词句尚属稚嫩,有待推敲,但总体格局已初显大气,堪称“出手即是佳构”:一股新鲜的散文味道,一阕包含着诗意的人间传奇。
《丢失的经书》以第一人称展开叙述。“我”伫立于左江边上,回望故乡博白,讲述“爷爷与经书”的往事;字里行间,想象驰骋,感情湿热,层层渲染,神秘弥漫,又始终缠绕着人间烟火;心理悬念、精神反思,包裹在话语蕴藉之中,耐人咀嚼。
开笔即是渲染。经由“太阳消失”“地上昏暗”“腐朽蔓延”到“老桌枯寂”,浓墨重染,层层铺垫,这才带出了主人公——那一位“要死了”的老人出场——“爷爷又开始念他的经”。紧接着画面连轴,向前翻转,蒙太奇一般;一行行的文字,一框框的苍凉。“人须向死而生”,刘海媛或许深谙其中滋味。
围绕“爷爷与经书”,祖与孙、爷爷与母亲、爷爷与阿一哥等,各式人物,展开对话,贯穿全篇。这些对话不仅成为情节推进的节奏动力,也成为主题——生与死、新与旧、善与恶、恭让与贪占等人类两极话语冲突,乃至传统与现代交流、碰撞的镜像化存在,发人深思。比如,爷爷临死前念过的那几句“经”:“不奇怪,东西老了都轻。人老了也轻,轻飘飘的一捧。”“我习惯黑暗了,但你们小娃娃家得要光。人是在光中活着。人只有在光中才是活着。”“趁我现在骨头还能弯曲,我自己来。以后呀,就是一根根笔直笔直的咯,它呀,就再也不会弯了。”……寥寥几笔,简洁有力,蕴藉深远,把老人善良、睿智、倔强与无奈的性格渲染得淋漓尽致。
尤其是“祖孙对话”,从中读者可以领悟:爷爷与经书,二者同构,代表着传统文化的落寞与倔强,而最终的“我捧不起它(经书)了”的“宿命”,也就成为当下人对于传统文化的心态象征——追之不及的无奈、弃之不能的尴尬!
《人类简史》作者赫拉利曾说:讲故事是人类的天性,人类通过讲故事而走向未来。刘海媛尚年轻,不敢推断她是否领悟赫拉利的话语真谛,但《丢失的经书》这一篇通过回望传统、寄托温情而写就的人间传奇,其中诗意同样可以滋养灵魂、指引生命、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