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马克思空间理论视域下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建设:挑战、内蕴与进路*

2023-03-01

中国医学伦理学 2023年12期
关键词:公共卫生共同体卫生

汪 洋

(成都医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0500)

资本促成的“共在世界”到“共生世界”的空间变革使人类活动在同一时空的世界从分散孤立变化为深度关联,形成命运与共的有机整体。资本逻辑虽然形塑了世界空间,但对全球的有效治理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尤其造成了全球卫生治理的严重赤字。资本的空间剥削、全球卫生健康体系的失能失效、意识形态空间利益的争夺等诸多问题给人类造成了存在性焦虑。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中国共产党人立足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处于百年未有之大融合,经历百年罕有之大疫情的时代回声,其包含的空间意蕴,关注国家与民族、社会与区域、个体与群体的卫生健康,为打造正义空间、增进人类卫生健康福祉、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提供了理论遵循和行动指南。回到马克思主义空间理论去研究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才能实现古今结合、中西结合、理论与实践结合,才能在科学真理中探索时代答案,更好地应对时代挑战、抓住时代机遇,推动时代发展。

1 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面临的现实挑战

在全球空间布展的资本加剧剥夺世界范围内的卫生健康资源,使人类卫生健康空间呈现同质性与断裂性、压缩性与扩张性、消解性与重塑性并存的特点。并行交织的矛盾性既积蓄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构建的张力,在传统卫生体系弊病较多的危机中呼唤正义共同体的构建,也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造成了多维挑战。资本至上的空间宰制与分配不均的健康资源、地理上的空间压缩使资本和疫病更具扩张性、资本全球空间崩裂造成的卫生健康秩序失衡是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不得不应对的现实挑战。

1.1 同质性与断裂性:资本至上的空间宰制与分配不均的健康资源

马克思认为,世界市场的开拓推动了人类社会空间最广泛而又深刻的变革。资本的内在扩张性使民族与国家间“互相往来和互相依赖”的状态代替了“自给自足和闭关自守”[1]404的状态,“孤立的空间”转变为“全球化的空间”。资本凭借强大的扩张性推动“历史向世界历史”“空间向全球空间”的深入转化,其渗透力则进一步塑造了“全球化的空间”的同质性,即万事万物都必须以“资本为王、资本至上、资本第一”作为永恒的空间信条,遵守、服从资本的空间统治。卫生健康领域因其拥有的丰富资源成了资本觊觎的对象,成为资本创造利润、宰制空间的重要一环。资本的权力结构、生产方式、生态污染、价值理念在卫生健康空间肆无忌惮地扩展与征服。金融资本强化对医疗技术与器械生产的控制,因追求利润、无序生产而污染的生态环境成为疾病滋生的温床。资本的价值追求与物质力量遍布卫生健康空间的每一个角落,资本成为衡量医疗行业发展的一个法则。不同地区、国家、民族的医疗资源、卫生行业受到资本同化的感召,不约而同地朝着一个普遍物化的世界迈进。广阔的全球空间、丰富的医疗资源成为资本掠夺的场域。

资本在全球范围内建立的权力体系呈现出同质性和断裂性的双重特征。同质性塑造了“资本至上”的空间法则,而断裂性下存在的“中心—边缘”的国际秩序使欠发达国家和地区成为被资本强势一方压迫与剥削的对象。西方国家发达先进的医疗文明服务于资本在卫生健康空间的统治,凭借丰富的医疗资源存量和科技生产带来的医疗资源增量优势,西方发达国家可以横加干预医疗资源分配的流量,无情挤压在存量、增量上本就处于弱势地位的国家、地区在医疗资源分配流量上的利益,构建起以医疗资源存量、增量、流量为三维的空间暴政。非正义的全球空间秩序造成卫生健康领域“农村从属于城市”“欠发达国家从属于发达国家”“东方从属于西方”[1]405的空间失衡,形成了医疗资源分配“马太效应”式的恶性循环。资本主义主导的非公平的空间秩序造成国家与民族间健康资源分配的不均衡,卫生健康发展水平呈现巨大差异,鸿沟不断拉大,加剧了国际格局的变化。

1.2 压缩性与扩张性:地理上的空间压缩使资本和疫病更具扩张性

“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1]404逐利与扩张本性驱使下的资本“力求超越一切空间界限”“力求用时间去消灭空间”。资本所创造的“交换的物质条件——交通运输工具”[2]使人类克服了地理空间上的重重障碍,产生全球空间被压缩的感觉与体验。“人类在最短的时间走过了最漫长的路程,人类把最大的距离抛在后面,从而以最小的距离把一切都带到自己面前。”[3]在资本的无限度扩展面前空间被无极限压缩,消解了民族、国家、地区间的界限分明的壁垒,为疾病的传播与扩张创造了有利条件,霍乱、疟疾、黄热病等传染病也就成了“世界病”。从15世纪到19世纪,欧洲通过殖民扩张的方式破坏了疫病传播的空间阻隔,将全世界抛入“统一的疾病存储池”。1918—1920年流行性感冒全球大流行造成了世界范围内约5 000万人死亡,人员跨区域的空间移动极大增加了传染。在长达数世纪的奴隶贸易期间,梅毒、水痘、麻疹和肺结核等传染病被欧洲、南亚、北非的殖民者和商人带到了非洲各地[4]。在美洲,殖民者携带的瘟疫造成了高达95%的原住民死亡率[5]。20世纪下半叶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汹涌而至的全球化浪潮将全球空间压缩成“地球村”。病毒可以通过人员、货物等载体在短时间跨越万里之遥,迅速从原发地散播到全世界,进一步降低病毒国际流行的空间难度,“全球化的时代成了全球传染的时代”[6],全球化的空间沦为了病毒的“培养皿”。

1.3 消解性与重塑性:资本全球空间的崩裂与健康正义空间的构建

资本逻辑将现代性的物化迷思植入人的普遍意识,以一种隐秘又显露的方式裹挟和操纵着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遵从资本的空间配置,使人的卫生健康服务于资本的意志。资本意志形成的空间强权和资本对卫生健康资源肆无忌惮地劫掠造成空间中持续泛滥的卫生健康非正义事态不可避免地走向全球化。贫富分化拉大分配鸿沟,占世界人口90%的人所共同面临的公共卫生问题只花费每年投入医疗卫生事业研究中10%的资金[7],这种差距生动地体现了全球卫生健康资源分配、公共卫生产品供应、南北卫生发展水平的严重失衡。

地缘冲突加剧安全危机,垄断资本为了维护经济利益煽动战争,严重破坏了国际局势的稳定,造成交战区域大量军人与平民的伤亡。生态污染破坏卫生环境,美国俄亥俄州氯乙烯泄漏事件造成事故周边空间的水源、土壤、空气被有毒物质污染,部分当地居民出现了头痛、恶心、皮疹和呼吸不畅等症状。作为一类致癌物的氯乙烯,长期吸入和大量接触可能会引发肺癌、脑癌和血癌[8]。“社会知道这种状况对工人健康和生命有害,可是一点也不设法改善,它的行为不单纯是杀人,而且是谋杀”[9]。

诸多问题叠加反映了资本权力的结构关系与人类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的矛盾正在逐步走向失控的方向,不可调和的矛盾在全球化的放大下成为推动卫生健康空间重组的重要力量。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坚持科学理性、强调团结合作、推进多边协调、追求互利共赢、弥合分配鸿沟,是对资本逻辑制造政治分歧、寻求脱钩孤立、奉行单边主义、运用零和博弈、形成分配差距的超越。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以健康正义、空间正义消解卫生健康空间的非正义性和去人性化,使压缩的生存空间和恶化的生活空间复归到符合人性正义的空间样态,使全球公共卫生治理秩序朝着多元平衡、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是向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理想空间境界的过渡形式,是构建健康正义空间的人间正道。

2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空间意蕴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马克思空间理论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在卫生健康领域的扩展和延伸,科学解答了“人类要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卫生健康体系,塑造一个什么样的卫生健康空间”的时代课题,具有很强的重塑卫生健康空间的实践导向性。破除资本空间枷锁、应对疫情空间危机、塑造美好健康空间阐明了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应有内涵、现实目标和价值诉求,体现了浓厚的空间意蕴。

2.1 应有内涵:破除空间中资本力量对人类卫生健康的支配

资本解除了封建社会人身依附的空间纽带,取而代之的是资本对人的空间支配。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把浪费工人的生命和健康,压低工人的生存条件本身,看做不变资本使用上的节约,从而看做提高利润率的手段”[10]。它以自己特有的生产劳动从生命的根源和空间的场域上占有人类卫生健康资源,空间生产在内的生产劳动沦为资本主义追逐资本增值的手段,异化劳动背离了空间生产自由自觉的伦理本质,非人道的劳动加重了人的异化状态。“完全限于有产阶级的财富和实力的令人陶醉的增长”与“工人阶级健康损坏、道德堕落和智力衰退”[11]4形成鲜明对比,资本家占有“宫殿”“美”与“智慧”等空间生产的成果,将“棚舍”与“畸形”“愚钝和痴呆”留给了劳动者,劳动者的生存条件不利于人的健康发展和存续,身体残缺与精神疾病成为空间生产给予劳动者的“回报”。资本主义空间生产为了更好地实现利润造成住房短缺,恩格斯在谈到住房短缺及其对健康产生的反作用时,认为要想消除这些危害,必须根本变革产生这种现象的整个社会制度[12]216。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以人的健康本质和人类卫生事业发展为根本尺度,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理论成果。它秉承“生命至上”的价值理念,其应有内涵就是要祛除空间生产的资本束缚,规划引导、战略统筹、科学调控卫生健康资源在全球空间中的流动、分配。让资本更好地服务人而非控制人,将资本对类本质的占有交还给人类,使人在空间中能自由全面发展,复归到健康的本真状态。

2.2 现实目标:科学应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造成的空间危机

新冠疫情的全球大流行带来了甚嚣尘上的逆全球化空间浪潮,狭隘的民族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等势力的抬头割裂了全球交往空间的整体性,由此造成的经济衰退、政治动荡和社会冲突等空间危机使得以往在国际话题中处于边缘性、工具性的卫生健康话题上升到战略性,凸显了公共卫生安全与全球公共卫生安全治理的极端重要性。面对新冠疫情这一世界性的公共卫生事件对全人类安全构成的空间挑战,中国提出了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全球倡议,致力于科学应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造成的空间危机。2020年3月,习近平主席就新冠疫情向法国总统马克龙致慰问电时首次提出打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之后,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世界卫生大会、2021年全球健康峰会、2022年世界经济论坛等重要国际场合多次呼吁世界各国携手共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也明确指出,“积极参与重大传染病防控国际合作,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13]。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在国内外重要场合被频繁提起体现了其对于应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构建健康正义空间的重要性。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概念的正式提出和方案的正式形成,使得科学应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造成的空间危机成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现实目标。在目标的指引下,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为深化抗击疫情国际合作提供了科学理论、正确方法和根本原则,世界各国携手应对新冠疫情也是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念的生动实践与有效彰显,丰富和发展了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理论,助力目标的实现。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引领世界走出疫情阴霾,应对全球公共卫生新挑战的有效手段,体现了充分的理论自信、强烈的责任担当、清晰的目标导向与浓厚的空间意蕴。

2.3 价值诉求:构筑人类卫生健康均衡持续发展的全球空间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强调人类社会的空间命运与人对卫生健康状态的共同需求。“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1]146生命权、健康权是最基本的人权,是人作为“类”存在于空间世界的最根本的主体诉求。基于类本质构建的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既是“个人享有健康”也是“人人享有健康”,是超越单子式个人主体利益,超越了旧有卫生健康体系下的联合体和复合体的有机共同体。有机共同体的共生性呈现着一种空间辩证关系,一方面,健康状态的共同体以个体健康存在为前提;另一方面,每个人因为健康关系在空间中聚合成为一个统一体,休戚相关、命运与共,需要彼此间互相扶持、守望相助,消除空间中的隔阂、对立与冲突,规范和限制资本的无序运行和过度膨胀,推动构建卫生清洁、健康安全的正义空间。均衡即为“均匀平衡”,本质上体现的是平等和谐、公平公正的价值元素。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从人类价值共识的最大公约数和终极价值的角度出发,关怀人类群体及其每个成员的卫生健康诉求,体现了保持卫生健康资源均衡发展的价值追求。“持续”则体现了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将空间运行纳入长远的时间考量,在时间的维度上延续、维系和发展空间中的卫生健康资源,用长远眼光、历史思维、战略定力、整体视角弥补资本逻辑“首先注意到最近的、最直接的结果”[14]的短视和贪婪,以代际公平超越代际界限,以资源代际配置和发展来平衡代际卫生健康的权力关系,用持续发展塑造容纳代际张力的卫生健康空间,实现空间卫生健康发展增量效益的代际共享。构筑人类卫生健康均衡持续发展的全球空间将有效化解人类对自由全面发展的需求同卫生健康空间不平衡不充分不持久发展的矛盾。

3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三重空间进路

以“人本、共生、演进”三种逻辑相互交织为主线的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通过微观、中观、宏观三重空间进路,破解现实挑战,彰显空间意蕴。“人本逻辑”驾驭“资本逻辑”,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通过“以人为本、健康至上、资本工具”的“人本逻辑”取代“资本为王、资本至上、资本第一”的“资本逻辑”,践行以“人本逻辑”为核心的空间实践理念,破解只见“资”不见“人”的同质化陷阱。以“资本”服务“人”厘正资本逻辑主导的消极空间生存,通过资本有序发展带来的生产力提高改善人民的生活、生产、精神空间,通过个人卫生健康条件的改善推动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形成“资本-生产力-人的健康状态”的良性循环,克服资本逻辑衍生的个体“健康价值空场”。“共生逻辑”替代“对立逻辑”,交通运输工具带来的“全球空间压缩”为卫生健康领域的国际交流合作、医疗卫生物资运输带来了极大方便。通过携手打造健康丝绸之路、完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以国际合作、资源共享弥补国家、区域间分配不均的健康资源的断裂格局,以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的有效合作压缩病毒扩散传播的空间,以基于“共生”逻辑出发的合作克服“对立”带来的资源断裂,阻断“空间压缩”带来的疫病扩张,实现同处一个空间的共生共荣。“演进逻辑”超越“循环逻辑”,不同于资本主义文明形态以资本为内驱力构建国际卫生健康秩序,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强调以人为逻辑起点来把握人的本质需要,既看到资本空间容纳的巨大生产力,也关注资本逻辑与人本逻辑的抵牾、个体健康空间权利剥夺、区域卫生健康资源失衡断裂等问题,背后则是资本、人本与空间多元因素的相互交织。人才是空间与健康的主体,要从“资本逻辑”向“人本逻辑”演进转变,即资本应该是一种满足人对健康需要的现实手段,而不是一种以人的健康作为换取超额收益的投资手段。具体而言,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从微观、中观、宏观的三维视角,致力于改善个体卫生健康条件、携手打造健康丝绸之路、完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为平衡全球卫生健康空间增添全方位、各领域、多维度的治理新砝码。

3.1 微观空间:改善个体卫生健康条件

“一国的公共卫生状况是指其居民大众的健康而言。”[12]4从微观空间来讲,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不仅是跨越区域空间的国家—民族的共同体,也是围绕个人卫生健康的空间要素的共同体,个体卫生健康条件的改善是保障人类整体卫生健康的前提,诸多个体的卫生健康状态构成了人类整体的卫生健康情况。马克思空间思想关照“现实的人”、个体的人的生命与健康,改善个体卫生健康的空间条件至关重要。具体而言,要从生活空间、工作空间和精神空间三个方面着手。

恩格斯在《论住宅问题》中指出:“挤满了工人的所谓‘恶劣的街区’,是不时光顾我们城市的一切流行病的发源地。霍乱、斑疹伤寒、伤寒、天花以及其他灾难性的疾病,总是通过工人区的被污染的空气和混有毒素的水来传播病原菌。”[12]212恶劣的生活空间成为病毒滋生传播的载体,百病丛生成为无产阶级生存空间的阶级属性。净化居住环境,营造良好的生活空间对于保障个体的卫生健康至关重要。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提出“拆毁一切不合卫生条件的、建筑得很坏的住宅和市区”[1]305的措施。由此,我们可以通过拆毁不符合卫生条件的住房来改善城市卫生环境、建立舒适干净的住所来缓解住房拥挤,减少病毒滋生,塑造符合人类健康规律的居住空间。居住空间的尺度与形式要保障人的生理卫生与健康,用阳光充足、空气流通、环境优美、干湿适宜的居住空间取代“不是下面冒水的地下室,就是上面漏雨的阁楼”的“潮湿的房屋”和“坏空气流不出去”[15]的房子,实现个体住有所居,住有宜居的生活空间标准。

安全的工作环境同样是个体基本的空间需求,资本的空间节约无情地忽视了工人的工作安全,将其放置在危险的境地中。资本家为了节约不变资本,压缩了工人的工作空间。“节约建筑物”,“使工人挤在一个狭窄的有害健康的场所”,“把危险的机器塞进同一些场所而不安装安全设备”[10]。“危险的”“有害健康的”“不安全的”工作环境使工人们时时刻刻面临着空间的压迫,以至于“当兰开夏郡的工人依靠少量救济粮维持生活时,他们的健康状况实际上却改进了,由于棉荒,他们暂时停止了在棉织工厂做工。”[12]5恶劣危险的工作环境比食不果腹更能侵蚀工人们的健康。安全的工作空间才能保障个体的健康,工作空间的设置要体现卫生、健康、安全的原则,要为工人的空间生产提供安全的工作设备,加强工作空间的污染防控,将安全作为主线贯穿到工作环境的营造中,为工人提供舒适安全的工作空间。

塑造良好的居住空间和工作空间将为精神空间的健康发展提供物质基础,健康的精神空间能帮助人更好地适应现代化条件下生活环境、工作环境的变迁,是人的现代性在精神空间上的需求和反映。健康的精神空间是人自由全面发展的精神前提和条件,包含人的心理状态、思想观念、智力水平、道德品质、审美情趣、文化素养等要素,是人整体性生命价值实现和创造美好生活的更深层次的需求。构建启迪思想、滋养心灵、涵育审美、成风化人的精神空间,以正能量净化精神的空虚与萎靡,才能实现精神世界的丰富充盈和身心世界的健康卫生。

营造健康卫生的生活、工作、精神空间是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对个体空间权益的重要保障。

3.2 区域空间:携手打造健康丝绸之路

从2013年共建“一带一路”的倡议到2016年“健康丝绸之路”概念的提出,再到“健康丝绸之路”助力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建设,实现全球健康的目标始终是“一带一路”不变的使命,十年来的探索与实践使“一带一路”成为传播健康之路,有效改善了区域空间的卫生健康条件。“健康丝绸之路”作为“路”的基本属性呈现出广延性和伸张性的空间意义,“健康”则是“丝绸之路”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契合点,是两者共同追求的目标,也是两者应有之义。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以“一带一路”为卫生领域合作的平台,共同推进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构建,形成了“健康丝绸之路”的中国方案。携手打造“健康丝绸之路”是从区域空间的角度推动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有效措施,为此可以从四个方面着手:一是创建具有科学性与专业性、包容性和多元性的决策平台,充分尊重和保障沿线每一个国家的合理利益,运用全球化格局、前瞻性视野、创新型思维作出科学决策,弥补资本主义主导下的卫生健康体系出现的区域决策真空和决策失公,加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决策部署能力。二是整合沿线国家卫生资源,进行合理分配,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实现各国的战略对接、优势互补和资源共享,避免空间割裂出现的医疗资源浪费或不足的问题,弥补医疗卫生资源分配的空间鸿沟。三是加强区域公共卫生产品的研发与生产,在重大疾病防治、传染病防控、新药创制和医疗器械制造等领域,推动相关国家的科研机构深入开展联合研究和技术攻关,减少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依赖,使高质量的医疗产品能够持续稳定地供给于区域国家。四是加强区域间的多边卫生合作,通过棘球蚴病防治联盟、热带医学联盟等平台,卫生政策研究网络、医院合作联盟等项目,深化沿线各国卫生交流与合作,增强国家间的凝聚力,提高区域医疗卫生水平。

3.3 宏观空间:完善全球公卫治理体系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立足于健康发展这一世界各国人民共同需求,其宏观目标就是要通过完善全球公卫治理体系以维护全人类的卫生健康福祉,具有胸怀天下、造福人类的情怀。完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就是要建设“惠及全人类、高效可持续的全球公共卫生体系,筑牢保障全人类生命安全和健康的坚固防线,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16]。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需要从全球空间的视角,面向全人类,构建高效可持续全球公卫治理体系。为此需要从三个方面着手:第一,集聚各方力量参与全球卫生治理。调动政府、科研院所、民间机构、医疗企业等各方力量参与全球公共卫生事务,构建起多层次的卫生治理框架,积聚力量,形成集体行动,共同构建人类健康家园。第二,利用新技术做好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的创新。将“互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运用到全球公共卫生治理,利用新技术新平台催生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的创新,加强各国技术沟通、人才交流、科研合作、信息共享,增添卫生治理的新活力新动能。第三,完善国际公共卫生法。提高世界卫生组织在全球卫生治理中的核心地位,发挥好世界卫生组织开展国际公共卫生合作“领头羊”的作用,以法律的形式树立世界卫生组织等机构的权威性;增强国际公共卫生法的公平性,避免其沦为霸权主义国家实施单边主义政策、掠夺他国健康资源的工具,保障发展中国家的合法权益;加强监督机制建设,督促法律框架内的成员国守信履约,减少公共卫生领域“搭便车”的现象。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提出有着深刻的时代价值、鲜明的空间意蕴和生动的实践基础。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空间理论,拓展和升华了马克思主义空间思想在卫生健康领域的运用与创新,是马克思主义基于在空间中增进人类健康福祉思想的理论延伸和现实构建,赋予了马克思空间理论鲜明的时代活力,为提升全球公共卫生治理能力、破解全球公共卫生空间危机、完善全球公共卫生治理体系提供了包含中国智慧、时代智慧、理论智慧的空间方案。

猜你喜欢

公共卫生共同体卫生
爱的共同体
共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
共同体的战斗
卫生与健康
《首都公共卫生》征订启事
《首都公共卫生》征订征稿简则
卫生歌
公共卫生服务怎加强
公共卫生监督不是“陪衬”
办好卫生 让人民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