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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乡村振兴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
——以浙江民族乡村为例

2023-02-24郭献进郭家琪

丽水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共同富裕民族生态

郭献进,郭家琪

(1.丽水学院民族学院,浙江丽水 323000;2.浙江省立同德医院,浙江杭州 310012)

新时代做好党的民族工作,要深刻理解、正确把握和贯彻落实好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系统阐述的我们党关于加强和改进民族工作的重要思想。浙江省委认真贯彻落实中央民族工作会议部署要求,2021年9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袁家军在省委民族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全面准确把握新时代浙江省民族工作阶段性特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推动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高质量发展,率先打造各民族共同富裕示范区[1]。当前学界关于民族乡村振兴与共同富裕的相关研究比较多,但系列探讨二者之间衔接路径的研究较为鲜见,实际上共同富裕的薄弱短板和工作重点均在民族乡村,民族乡村振兴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基于此,本文以浙江民族乡村为研究对象,详细阐述民族乡村振兴与实现共同富裕之间的内在逻辑,系统分析浙江民族乡村“发展洼地”的表现与成因,并在此基础上提出行动策略,以期对浙江民族乡村振兴实践有所裨益,为我国其他地区的民族乡村振兴提供经验借鉴。

一、民族乡村振兴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

2021 年8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的重要讲话中强调,党的百年历程民族工作取得的最大成就,就是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的正确道路。党的十八大以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成为新时代民族工作的主线和战略性任务,党中央强调要把发展作为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加快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目前,我国民族自治地方420个国家级贫困县全部脱贫摘帽,民族八省区3 121万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全部脱贫,28 个人口较少民族全部整族脱贫[2]。消除贫困,改善民生,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3]。这充分表明了习近平总书记和党中央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得到切实的践行,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一个也不能少;共同富裕路上,一个也不能掉队。我们将举全党全国之力,坚决完成脱贫攻坚任务,确保兑现我们的承诺”[4]。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在描绘2035 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远景目标时,明确提出“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人民群众的共同期盼[5]。我们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归根结底是要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2021 年1 月,习近平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发表重要讲话,他强调,“实现共同富裕不仅是经济问题,而且是关系党的执政基础的重大政治问题”[6]。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中,推进民族乡村振兴对于实现共同富裕具有重要意义。

“三地”浙江①“三地”浙江,即浙江是中国革命红船起航地、改革开放先行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重要萌发地。承载着习近平总书记寄予浙江“努力成为新时代全面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重要窗口”的新目标新定位。党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意见》指出,到2035 年,浙江省高质量发展取得更大成就,基本实现共同富裕。党中央之所以赋予浙江率先实现共同富裕的新使命,是因为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中,浙江具备担当新使命率先实现共同富裕的基础和优势。同样,浙江省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也要紧跟全省发展步伐,在全国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中率先实现共同富裕。但是,在过去相当长一段时期里,浙江民族乡村和少数民族经济社会发展程度低于全省平均水平。浙江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共同富裕的主体、基础在民族乡村,共同富裕的薄弱短板和工作重点也在民族乡村。没有民族地区和少数民族的富裕就没有全省的共同富裕,也不会有各民族共同富裕示范区,因此,推动民族乡村振兴是实现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

二、民族乡村“发展洼地”的现实状况

从全国层面上看,浙江民族乡村振兴示范建设走在前列,处于发展高地,为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奠定了坚实基础。但是,从浙江省域内看,囿于历史与自然环境等因素,民族乡村发展相对滞后,普遍落后于全省平均发展指数,短板薄弱情况十分突出,“发展洼地”现象明显。

(一)民族乡村“发展洼地”的主要表现

一是区域内发展滞后。从省域层面看,2022年景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26 139元①数据来源:景宁畲族自治县统计局《景宁畲族自治县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报告》,2023年4月4日。,是浙江省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7 565 元②数据来源:浙江省统计局《2022年浙江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2023年3月16日。的69.58%。从市域层面看,景宁各项经济指标在丽水市9 县(市、区)排名基本处在后两位,其中GDP总量处于末位,人均GDP、人均可支配收入均排在第8位,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和农村居民人均收入排在第6位和第7位,民族地区和乡村“发展洼地”现象仍然相当明显。

二是产业支撑财力偏弱。民族乡村自然生态环境优越,适合发展生态农业,但生态资源开发起步较晚、利用不充分,部分生态资源具备开发条件但尚未开发。况且,民族乡村的农产品品质总体相对偏低,技术含量和价格不高且销售渠道较为单一,生态农业资源价值转化实现困难,远未达到生态农业现代化水平。民族乡村民族特色文化旅游资源丰富,但缺乏整体性规划,受资金、技术、人才和土地政策等要素制约,同质化、低端化问题突出,未能形成品牌产品,旅游业效益和带动效应不明显。例如,景宁产业散、小、弱,层次低,以生态种植业和民族特色文化旅游业为主导的产业经济,总量偏小,没有大宗稳定的税源,县级财政收支缺口大,主要以上级财政转移支付来补缺。2022 年,景宁一般公共预算收入15.89亿元,较之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的48.41亿元,缺口32.52亿元①数据来源:景宁畲族自治县统计局《景宁畲族自治县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报告》,2023年4月4日。。

三是不平衡不充分比较突出。从不平衡来看:人均收入方面,2022年,浙江31个有民族村的县(市、区)中,浙北的安吉县、杭州富阳区的少数民族人均可支配收入均超过35 000 元,但民族工作重点地区的浙西南丽水一些市、县少数民族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还不到20 000 元,与所在县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相比还有较大差距;村集体收入方面,民族村之间村级集体经济收入也极不平衡,如安吉县中张村、朗村村2022年村级集体经济经营性收入超过100 万元和60 万元,但全省382个民族村有72个民族村的村级集体经济才刚刚实现“消薄”。从不充分来看:浙江省大部分民族乡村地处生态保护区,除了莪山、水亭等畲族乡有一定的工业企业外,大部分民族乡村第二产业发展相对落后。即使原来有的,在近几年水源地保护和生态环境保护中也被治理了。如莲都区大港头HB 民族村,2008 年起,自发兴办起木材加工厂157家,吸纳打工者2 000多人,数量超过了本村人口,少数民族群众在家门口就有打工、房租、开店、农产品销售等收入,2014 年人均年收入45 000元。但在2015年“古堰画乡”环境整治中加工厂被治理了,2020 年人均收入下降至33 000元①数据来源:丽水市莲都区大港头镇人民政府。。有些民族村村容村貌是漂亮起来了,但缺乏业态支撑,青壮年劳动力拖家带口外出打工,出现了令人担忧的“美丽空心村”。

(二)民族地区“发展洼地”的成因分析

地处东南沿海发达省份的浙江民族乡村之所以成为域内“发展洼地”,是主、客观原因综合叠加的结果。

一是自我发展能力不足。首先,民族乡村群众长居山区,生产生活环境相对封闭,传统农业生产习惯根深蒂固,受教育程度较低,思想观念较为保守,风险意识和抗风险能力较弱,接受和适应现代农业能力较弱。其次,在人力资源市场化流动的环境下,民族乡村具有一定就业技能和知识的青壮年劳动力大多外出务工经商,乡村留守人口大部分是老弱病残,农村人口整体劳动能力弱,农业产业化难以推进。再次,民族乡村农业产业结构单一,农户生产经营地块分散零碎,经营规模过小,技术含量低,导致生产成本高、生产效率低,农民增收难,挫伤了农民再生产积极性。

二是公共产品供给短缺。城乡二元结构和偏向城市的政策,造成城乡要素资源未能有效双向流动。大量的优质资源流向城市,乡村公共服务供给长期短缺,导致乡村“凋敝”。民族乡村基于历史和现实基础薄弱等因素,发展长期落后于省内其他乡村,加上外部援助的“输血”性扶持造成的援助依赖,导致内生发展动力和自身“造血”能力不足,自我发展乏力。

三是价值优势转化能力不强。民族乡村是生态资源富集区,其气候资源、森林资源、水能资源、动植物资源、矿产资源和自然风光以及民族文化资源十分丰富。但是,就当下民族乡村开发利用情况来看,其价值还仅停留在传统的农业生产层面,高投入、高风险和低回报,生态资源价值转化实现程度低,效益也还远未被激发,民族乡村潜在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发展优势的能力仍然不强。

四是社会资本投入较少。在市场决定资源配置作用的机制下,社会资本投资偏好城市。其主要原因是:一方面城市资源聚集,投资回报高。另一方面受土地、人才和技术等要素制约,社会资本偏离乡村。对于地处偏远、基础设施薄弱、人力资源匮乏的民族乡村来说更是如此。此外,由于农业回报率低和回报周期长的缘故,民族乡村很难对社会资本形成吸引力。

三、新时代加快推进民族乡村振兴的行动策略

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五次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指出,“民族地区要立足资源禀赋、发展条件、比较优势等实际,找准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融入新发展格局、实现高质量发展、促进共同富裕的切入点和发力点”[7]。当前,在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背景下,加快推动民族乡村振兴要着重在以下几个方面发力:

(一)以少数民族美丽乡村建设为载体,着力提高民族乡村发展质量

当下推进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并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将少数民族美丽乡村建设纳入全省乡村振兴总体规划中,以农业强、农村美、农民富为抓手,深入推进民族乡村振兴示范建设,要突出问题导向,抓重点,解难点,破堵点,着力提高民族乡村发展质量。遴选基础设施好、产业优、环境美、组织强、民风淳的民族乡为美丽乡村建设排头兵,连片打造生态康养型、山地综合体型、风情旅游型等少数民族美丽乡村廊带,培育一批美丽乡村示范品牌,以点带面,示范带动其他民族乡镇发展,争取成为全国样板。要加强农民专项技能培训的政策供给,进一步完善农村就业服务体系,将与乡村产业发展相关的农民职业培训纳入政府补贴范围,加快培养实用技能人才,提升农村劳动力就业质量。要发挥市场对乡村振兴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通过政策赋能撬动和引导社会资本进入民族乡村生态产业、现代数字农业和民族特色文化产业等需求潜力大、质量优和前景好的产业。

(二)以壮大集体经济和农民增收为目标,加快农业现代化进程

生态和民族特色文化资源是民族乡村的优势资源和发展潜力。要改善农村生产性基础设施,创新发展生态农业,大力发展生态工业,培育生态康养旅游业,在高水平生态保护中实现高质量发展。首先是改善产业结构。推进智慧农业、生态和文化乡村旅游等产业及产业融合业态发展,提高民族乡村特色旅游和有机农产品的品质和效益,主动承接长三角区域劳动者度假、疗休养市场消费需求,让少数民族群众“家门口”就业质量显著提高,村集体和农民群众增收持续增长。其次是实现生态产品价值。要着力解决绿水青山价值转化和价值实现问题,建立起生态资源价值有效转化的长效机制。完善健全生态补偿机制,积极探索以生态产品价值市场实现为主的多元路径,构建生态产品价值转化实现的生态发展考核体系,树立正确的发展导向,积极推动现有产业的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再次是培育生态产品区域公共品牌,不断提升生态产品附加值,提高品牌溢价率,做强做长生态产业链,为集体经济和农民增收创造更多的机会条件。要搭建销售平台。整合构建门店和网商、电商和微商相结合的线上线下一体化营销体系,拓宽销售渠道,畅通商品流通,实现生态产品的价值增值。

(三)以城乡一体化建设为抓手,推动城乡协同均衡发展

在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新形势下,要有效应对民族乡村跨域发展问题,打破地方本位主义,超越行政区划阻隔,强化统筹协调。一方面,强化顶层设计和统筹谋划,系统整体推进城乡发展一体化,畅通城乡要素平等交换、双向流动的制度性通道[8]。适度加快城镇化和集聚,继续实施民族村寨“下山移民”,持续推进“下山脱贫”与“下山富民”的有效衔接,优化空间布局,涵养绿色生态,提高资源效益。另一方面,进一步破解民族区域旅游业发展的交通设施“瓶颈”,推进跨域合作,优化物流交通、信息共享平台等,加大基础设施共建力度,确保资源的持续供给和利用。

(四)以深化农村改革为动力,增强民族乡村自我发展能力

农民是乡村振兴主体,要引导民族乡村农民破除“等靠要”的守旧观念,激发他们推动乡村振兴的主人翁意识,积极主动参与表达、参与建设和参与利益共享,以提高民族乡村自主发展能力。推进农村土地制度改革:一方面,坚持农村土地集体所有不变,落实好农地农用、防止非农化政策;不以退出承包地和宅基地作为农民进城落户条件,切实保护好进城落户农民的土地权益。另一方面要健全完善农村土地流转制度,进一步规范土地流转管理,集约土地资源,发展规模农业,提高土地资源效益。要创新制度供给。总结推广目前资源变资产、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东取得的经验,破解制约民族乡村振兴的人、地、钱难题,发展壮大乡村产业,促进农村集体经济和农民双增收;完善集体资产股权质押贷款办法,促进农村集体产权流转通畅。

(五)以精准帮扶为牵引,高质量助力共同富裕

要加大公共政策供给,促进城乡发展平衡。政府要不断加大对民族乡村经济发展的人才和智力支持、资金投入和生产性基础设施建设等政策扶持,不断加强公共政策供给以应对发展不平衡问题,逐步矫正城乡之间失衡状态。实施“千万农民”素质提升计划,根据少数民族乡村发展需求和实际,加强村寨实用人才和新型职业农民培育,鼓励支持定向培养少数民族干部、农技人员、民族文化创意人才、民宿管家、非遗传承人等乡土人才和能工巧匠。创新乡贤回归政策,推进“两进两回”,建立和完善县、乡、村三级乡贤组织和日常沟通联系网络,吸引经商人才、高校毕业生、外出务工人员等乡贤返乡创业和投资。

发挥少数民族发展资金“四两拨千斤”的作用,精准实施少数民族发展帮扶项目,相对集中投放资金,重点扶持生产性基础设施建设、富民产业项目、下山富民、生态修复等,助力示范点示范带建设。用好浙江支持山区26县跨越式高质量发展的政策,持续推动“山海协作”对口帮扶,发展“飞地经济”,增强政策执行的可考核性,提高政策目标的可达性,以包容性增长作为地方政府业绩考核的重要指标,推动区域发达地区与民族地区的协调发展。

(六)以党建引领乡村治理为保证,夯实民族工作基础

抓实建强村寨党组织,坚持驻村第一书记长效化,选优配强村党支部书记。强化基层党组织对农村各类自组织和各项工作的领导,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以“三基”建设为抓手,强化政权意识,全面提升民族乡村党建工作系统化、科学化、规范化水平,使每一个基层党组织都成为推进共同富裕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坚强战斗堡垒,使每一名党员都成为维护民族团结稳定、促进共同繁荣发展的一面旗帜。

实施数字乡村战略,推进数字乡村基础设施建设。加快推进5G网络建设,扩大数字化服务覆盖面,提高使用率。依托少数民族村寨便民服务中心、农民信箱联络站、通信、金融、保险、邮政、农资、电商、物流等网点,普及网上办事和一站式服务,开展各类公益服务、便民服务及电子商务、培训体验等服务。推进信息进村入户工程,缩小城乡信息化差距。借助5G网络和无人机、智能自动化技术装备,开发乡村治理智慧平台,开展森林消防、村寨环境治理、治安、急救等公共服务,助力乡村治理现代化。

总之,共同富裕的薄弱短板和工作重点均在民族乡村,没有民族乡村振兴就没有共同富裕。在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背景下,民族乡村振兴要与巩固脱贫攻坚成果有效衔接,以少数民族美丽乡村建设为载体,以城乡一体化建设为抓手,以深化农村改革为动力,以精准帮扶为牵引,以党建引领乡村治理为保证,加快推进民族乡村发展,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助力实现各民族和民族地区共同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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