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革命老区县域红色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路径

闫海莹,董 帅

(成都银杏酒店管理学院 a.文化和旅游学院;b.工商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1743)

红色是中国共产党最鲜亮的底色,利用好红色资源、发扬好红色传统、传承好红色基因,是四川革命老区县域红色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基本逻辑和价值遵循。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的战略选择,也是文化旅游新业态发展的重要方向[1]。《国务院关于新时代支持革命老区振兴发展的意见》明确指出,将“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立足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等目标作为振兴革命老区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总体抓手。近年来,四川革命老区深入贯彻党和国家的各项方针政策,积极细化实施方案,“文旅兴区”“振兴发展”的各项政策逐步落地。2021年10月,四川省发展改革委印发《四川省“十四五”川陕革命老区发展规划》,明确提出:“坚持目标导向和问题导向,建立健全长效普惠性的扶持机制和精准有效的差别化支持机制,整合区域资源,搭建协同发展平台,带动我省川陕革命老区全面振兴和高质量发展。”

四川革命老区主要是指中国共产党领导土地革命战争与红军长征时期在四川建立的革命根据地和游击区[2]。四川革命老区与西部崛起和城乡统筹一体化战略目标的实现密切相关。当前,革命老区发展落后,成为制约共同富裕的最大难点与短板。从区位分布来看,四川革命老区大多处于多省临界地带,属于典型的生态脆弱区与连片贫困区域。从区位条件来看,其革命历史文化底蕴深厚,但生态较为脆弱,气候环境复杂、自然灾害频现。四川革命老区县域红色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是巩固脱贫成果、与全面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实现老区人民生活福祉增长与共同富裕目标的现实需求。革命老区县域红色文旅兼具教育与旅游的价值属性。四川革命老区红色文旅深度融合发展是在红色文化资源禀赋基础上衍生的一种新型旅游业态,是促进县域经济发展新的增长极。

一、四川革命老区县域红色文旅融合发展现状

(一)资源整合力度不断加大,但业态融合水平依然偏低

近年来,在国家和地方各项政策引导与支持下,四川革命老区建设力度逐年加大,相关文旅配套设施逐步升级完善,红色文旅场景化表现日益丰富,基本形成了包括纪念馆、博物馆、文化馆、展示馆、纪念广场、纪念性雕塑、纪念园、游客中心等在内的一体化融合场景新空间。多数景区已具备展现革命文化、开展主题教育、瞻仰纪念、举办纪念活动等多种功能,呈现出主题鲜活、艺术性强、功能完备的综合空间场景。然而,从整体的发展成效来看,业态发展水平依然不够高,文旅融合的深度有待进一步拓展,红色革命文化与红色旅游融合的业态发展融合创新力度有待提升。红色文旅与康养旅游、观光旅游、乡村旅游、研学旅游等旅游业态跨界融合方面,仍有待探索。

(二)产业链不断升级优化,但协同化发展水平较低

完善的产业链是提升县域红色文旅融合质量的可靠保障。四川革命老区基本形成了涵盖红色文化保护与传承、游客旅游接待、交通餐饮住宿等环节的产业链体系,但产业链体系整体运行水平偏低。政策链、人才链、资金链是产业链得以有效发挥作用的三大支撑,因此四川须着力优化政策链、人才链、资金链,强化政策的红利效应。2022年12月18日,巴中、广元、广安、达州、南充、绵阳等六市共同签订了《共建革命老区红色文旅走廊先行区协议》,有利于加强革命老区红色文旅交流合作,在红色文化传承、旅游市场与客源市场拓展、主题线路打造等方面先行先试,对形成红色资源保护、革命传统弘扬、红色基因传承联合长效工作机制具有重要的作用[3]。当前,四川革命老区以共建革命老区红色文旅走廊先行区为契机,努力提升协同化水平,发挥其在产业链中的独特优势。

(三)景区品质有所提升,但游客旅游体验效果不佳

红色文旅资源与配套服务的品质均会影响游客的体验感。当前,多方面的因素制约着四川革命老区景区品质的提升。首先,旅游产品链不够完整,没有形成针对红色文旅与生态旅游、观光旅游、湿地公园观赏等自然景观融合的业态。其次,红色文旅业态较传统,对现代技术手段的应用不足,缺少具有互动性、趣味性的旅游体验服务。最后,红色IP文化植入不够深入、系统,没有完全融入游、食、穿、住、用、行、购等环节。此外,由于红色文旅资源开发与建设涉及的领域和行业较多,地方产业链条不够完善,未形成完整的支持体系和合理的文旅消费结构及模式。

(四)红色文旅品牌影响不断凸显,但推广力度不够大

不同的游客对革命老区的历史和文化遗产的认知和熟悉程度存在差异。因此,革命老区需要走品牌化发展之路,充分挖掘红色文旅资源的内在价值。通常,开发红色文旅资源与项目需要集聚一大批热爱红色文旅的管理团队,以便制订有针对性的宣传推广计划和方案。同时,需要精准定位宣传对象,采用现代科技手段,灵活运用多种媒介,实施红色文旅宣传教育工作。当前,四川革命老区缺少专业的师资团队,宣传红色文旅的手段较传统,主要采取文字式的历史叙事或口号式的标语宣传,互动感和参与感不强,其推广效果大打折扣。

二、面临的困境

(一)理念维度:对县域红色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认识不够深入

红色文旅产业是红色文化与旅游业高度融合的产物。一方面,红色文化能有效激发红色旅游业的内在成长动能。另一方面,红色旅游能有效提高红色文化的传播力和影响力。红色文旅融合的共同价值指向是高质量发展目标,需要创新发展的思维、模式,寻找新的发展动能。四川革命老区县域产业大多属于传统产业,并未完全跟上全国产业转型升级的步伐,高质量发展能级相对偏低,因此红色文旅产业发展受制于县域产业发展模式,县域红色文化和红色旅游融合发展的水平较低。一方面,受传统的生产模式和消费习惯的影响,红色旅游与红色文化融合发展理念存在偏差,红色文旅内在的教育价值和旅游价值并未被人们充分了解,致使价值表达功能不彰,未形成“以文塑旅,以旅彰文”的新业态。另一方面,红色文旅作为新型产业,有必要紧跟国家产业发展政策与地方发展规划进行战略转型。由于县域红色文旅产业资源的开发涉及多个利益相关者,整合红色文化与红色旅游的难度较大。

(二)资源维度:县域红色文旅资源整合重形式轻内容

挖掘县域红色文旅资源需要将富有特色的地域文化与时代发展需求进行适当的整合,要充分展现革命精神和爱国主义情怀,发挥革命老区红色文化独特的、潜移默化的教育功能。由于红色旅游景区的旅游产品和服务同质化现象较普遍,大部分游客根据红色景区所呈现的纪念馆、战役旧址、博物馆等外部表现形式来选择不同的旅游体验项目,红色旅游景区的发展模式基本相同[4]。其实,革命老区应在充分考虑革命老区发展历程的基础上,针对不同景区进行系统化、形象化的文化符号表达,而不是都采取单一的历史叙事模式进行无差别的展示。革命老区最富有的是红色旅游资源,应深挖这一类资源的文化性[5],创新红色文旅产品的价值变现形式,体现其独特的内涵与意义。从当前的红色文旅融合成效来看,存在“重遗存遗迹保护、轻文化内涵的挖掘”现象,文旅资源整合趋于形式化。近年来,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用于革命老区红色文旅资源的修缮与保护,但偏重于硬件建设,对文旅资源的整合、文化内涵的挖掘力度不够。整合县域红色文旅资源需要持续的资金投入和专业的人才。目前,因地方经济发展实力有限,各种资源也不足,再加上第三方市场机制并不成熟,对资源整合如何从形式化转向实质化的问题仍需探索。

(三) 制度维度:县域红色文旅融合政策引导和支持力度不够大

“十四五”规划将推进文化和旅游融合目标提升到“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战略高度。红色文旅极大地满足了游客的精神需求,文旅融合成为大势所趋,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存在政策“空置化”的问题,使得县域红色文旅的政策保障作用无法充分发挥。首先,政策不够精准。一些地方在推出红色文旅融合政策时,往往过于笼统,缺少可操作性,缺乏具体细节和针对性,制约着红色旅游产业链的发展。其次,资金管理不到位。一些地方在推进红色文旅融合的过程中没有充分考虑资金的预算和绩效管理,导致资金使用效率不高,甚至出现挥霍浪费、重复建设等问题。最后,机构设置与人才储备不足。红色文旅融合涉及多个领域和部门,而一些地方对相关机构的设置和人才储备不够充分,导致政策执行难度加大。此外,发展红色文旅的“公司+农户”“合作社+农户”等惠民、便民、富民政策措施不够完善。

(四)机制维度:县域红色文旅融合作机制不够完善

发展县域红色文旅产业的关键在于构建一套适用的合作化机制。一方面,进行革命文化遗产的旅游化应用体验与革命文化活动旅游化传播推广,需要相应的合作机制予以保障;另一方面,需要在旅游服务中引入革命文化的内涵,在旅游要素中增加革命文化的特色。革命文化的传播单靠某一主体往往难以产生理想的效果,需要形成长效的合作机制。县域红色文旅合作机制是指各县(市、区)在红色文化资源开发利用、旅游产品开发、产业融合等方面进行联合协作的一种机制。目前,我国县域红色文旅合作机制的主要形式有联盟合作、项目合作、交流合作、产业链合作等,均需搭建相应的合作机制。四川革命老区要进一步完善产业融合机制,加强合作机制建设。

(五)技术维度:县域红色文旅数智技术应用能力不足

红色文旅数智技术是指通过应用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等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对红色文化旅游资源进行数字化、信息化和智能化的整合和管理,提高红色文旅产品体验和管理水平。随着技术变革步伐的加快以及文旅融合不断演进,以大数据为核心的智能化终端与设备不断涌现,成熟的VR技术已被嵌入各类景区的运营。多数景区采用VR技术让游客身临其境感知革命战争的场景,显著增强红色文化和爱国主义教育的趣味性及互动性。红色文旅数智技术的应用主要包括数据化管理、智能化导览、互动式体验、智能安全保障等方面。四川革命老区在文旅数智技术的应用方面依然存在一些不足,数字化技术的应用能力较薄弱,直接影响了游客的红色文旅产品体验。因此,亟待构建一体化、智能化的感知信息系统,整合红色文旅的各类资源,借助现代通信技术,更好地为游客提供优质服务,充分彰显以文育人、以文启智、以技赋能的功能。

三、发展路径

(一)秉持高质量发展理念,促进文旅产业融合增效

县域红色文旅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在于充分认识红色文化与红色旅游的内在价值意蕴,并在实践中促进二者深度融合,形成合作共生的发展业态。首先,红色文化能够增强旅游产业生产力,红色旅游能够扩大红色文化的影响[6]。要建立并完善红色文化与旅游融合的机制,为红色文旅产业融合发展创造良好的环境,更好地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其次,提高红色文旅产业发展质量和水平,使之充分融入县域产业体系。四川革命老区的产业大多数属于传统产业,高质量发展能级不够,中高端产业发展滞后,而文旅产业必须沿着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规划发展方向,在积极融入现代产业体系大局的过程中进行转型升级[7]。此外,还应着力于红色旅游基地的开发和利用,与基层党建、全面乡村振兴、乡村环境治理等工作有机衔接,创新工作形式、提高服务水平,因地制宜,打造集“吃、住、行、娱、购、游、学”等七大元素于一体的文旅融合新业态。聚焦红色文化和旅游深度融合,以高质量发展为目标,切实做好革命文化的发掘、保护、展示和利用。通过文旅深度融合促进红色文化的传承与弘扬,为加快建设党的历史资料宝库和革命故事传播新高地、增强县域的红色文化软实力而不懈努力。

(二)充分挖掘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增强红色文旅的吸引力

随着时代的发展,红色文旅资源的传承与保护受到了党和政府的高度重视,也成为地方政府的重要发展议题。开发县域红色文旅资源,不仅要完善硬件设施,还应注重红色文化软实力的塑造。红色文旅资源是富有深厚的历史意义和时代价值的文化瑰宝,体现了无数革命先烈为追求真理、不怕艰难、不畏生死、敢于牺牲的精神。红色文旅资源是革命老区吸引游客的根本,也是发展旅游业的基础。革命老区应着力于挖掘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合理规划区域产业布局,优化多产业集群的空间生态,提高红色文旅的吸引力。通过文化旅游推动旅游业发展,应从注重物质要素开发转向注重对旅游资源文化内涵的挖掘和宣传,这样才能满足游客的多种精神需求,有助于弘扬传统文化,极大地增强游客的民族自信、文化自信,最终有效提高国民文化素质[8]。应充分发挥红色文旅蕴含的精神价值,运用科技手段,采取多种形式进行宣传推介,用活红色标语,增强红色文旅的传播力和吸引力。

(三)完善红色文旅发展政策供给,提高政策措施保障水平

文旅融合即“以文塑旅,以旅彰文”,重点是将文化元素引入旅游产业,形成休闲消费新动能[9]。提高红色文旅融合发展成效,离不开相关政策的支持。创新政策供给水平,为红色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提供保障成为现实所需。四川革命老区仅仅依靠历史遗迹类的纪念园还不够,需要采取一系列政策吸纳一大批具有红色文旅情怀的企业与乡贤积极探索红色文旅产业发展道路,提高文旅融合发展的质量。为了解决政策“空置化”问题,建议采取以下措施:首先,提高政策的精准性、针对性,在政策的制订和实施过程中注重细节的把握,为红色文旅融合提供高水平的政策保障;其次,加强资金管理,确保红色文旅资源开发的资金使用效率和效益;最后,加强机构保障,配备足够的人才,打造专业化、高效的团队,为红色文旅融合提供有力支撑。总之,在推进县域红色文旅融合的过程中,需要充分吸取经验教训,不断夯实政策体系,加大政策执行力度,提高政策执行效果,不断为县域经济发展注入活力。

(四)以建设红色文旅走廊为契机,彰显红色文旅带的作用

2022年5月,文旅部资源开发司发布的《巴蜀文化旅游走廊建设规划》,是红色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拓展文旅融合新空间、培育文旅融合新的增长极的重大举措。四川革命老区可以建设巴蜀文化旅游走廊为契机,凸显“广元—巴中—达州川陕革命老区红色旅游带”的价值与作用。积极探索红色文旅运营新模式和新业态,充分挖掘红色文旅的内涵价值,努力盘活、用好各项红色资源,做到保护与开发并重。积极优化、整合资源,用好红色文化资源,探索出产业发展的新道路,延伸文旅产业链条,提升游客的体验价值,带动老区人民增收致富,全面助力乡村振兴。同时,要鼓励社会力量积极参与红色文旅产业宣传、教育与培训,以发展研学旅游为契机,努力提高红色旅游基地的知名度。此外,要持续推进红色旅游精品课程的研发,为革命老区发展红色文旅赋能。

(五) 运用先进技术,赋能红色文旅业态创新

近年来,随着“互联网+文旅”成为文旅产业发展的新趋势,智能技术在红色文旅产业中的应用日益普及,AI、VR、云计算、大数据正在重塑文旅产业发展业态。有研究表明,在数智技术的推动下发展数字经济成为必然,且数字经济对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具有正向赋能效应[10]。先进可行的科学技术手段能够为红色文旅业态创新提供强大支撑。目前,可实施的技术类别主要包括以下几种:(1)虚拟现实技术。运用虚拟现实技术,可给游客带来沉浸式体验。例如,可多角度、多途径、全方位活化革命文物,让游客亲身感受到历史的厚重。(2)区块链技术。运用区块链技术建构红色旅游数据系统,可让游客更准确、直观地了解旅游目的地的历史、文化和人文地理等特点,增强保护旅游资源的意识。(3)智能语音技术。运用智能语音技术,游客与导游可在旅游过程中便捷地进行交流,消除语言障碍,优化服务体验,引发情感共鸣。(4)大数据技术。通过大数据技术可更加精准、全面地对旅游产业进行分析和运营管理,帮助相关机构预测旅游发展趋势、作出科学决策。目前,运用这些先进的科技手段,可以促进红色文旅业态创新和升级,提高红色文旅行业的品质和效益,还有助于增强旅游行业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县域红色文旅产业作为地方经济新的增长引擎,日渐成为第三产业中最具活力的支柱性产业。近年来,渠县等革命老区采取多种措施,大力推动老区跨越式高质量发展。数字化是红色文旅业态创新的趋势,红色纪念场景的虚拟化是开展文旅融合的重要载体。运用智能化、便捷化的先进设备提升旅游景区的服务水平,搭建智能5G网络对景区进行动态可视化管理成为新的发展动向。今后,四川革命老区应着重从五个方面推动红色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即:以高质量发展理念为统领,促进文旅产业融合增效;充分挖掘红色文化旅游资源,增强红色文旅的吸引力;完善红色文旅发展政策,提升政策措施保障水平;以建设红色文旅走廊为契机,彰显红色文旅带的作用;运用先进科技手段,赋能红色文旅业态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