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类型与转喻机制视域下的实用文本翻译过程

马 立

(汕尾职业技术学院 经贸学院,广东 汕尾 516600)

“莱斯提出的文本类型划分,主要有三种:信息型、情感型、祈使型。”[1]她指出,一个文本类型可能兼有多个文本类型的功能,不过其中一个文本类型的功能往往占主导地位。信息型文本的特点是以知识、信息、数据等内容为主陈述客观事实,凸显其“描述功能”,典型的代表是参考资料,翻译原则是以文本内容传递为主。情感型文本的特点是凸显语言的审美形式,表达信息发出者的情感和态度,具有主观性,强调“表达功能”,典型的代表是诗歌,翻译原则是以体现原文的美学价值和艺术形式为主。祈使型文本的特点是以感召、呼吁或说服等方式诱发读者或接受者采取行动,具有煽情性,其“劝导功能”非常明显,典型的代表是广告,翻译原则是考查读者或接受者的反应,重在起到感染的效果。翻译作为一种跨语言、跨文化的人类交际活动,是人类有目的的行为。根据莱斯的文本类型理论,每个文本都有其功能或目的,若文本的功能或目的主要是信息传递,那么翻译时就重在语义的准确转换上。若文本的功能或目的是突显审美价值,那么翻译时就重在语言形式重塑转换上。若文本的功能或目的重在呼吁、说服等,那么翻译时原文的内容和形式转换就不是那么重要了。在实现译文预期功能或目的的翻译过程中,转喻机制起很大作用。

认知语言学认为,“转喻不仅仅是语言现象,而且是一种概念现象和认知机制,深植于人类的认知活动中。”[2]42“在翻译过程中,作为认知机制的转喻也是一种翻译策略”[2]44,表现为三种情况:一是“原文中没有使用转喻表达,但在翻译的过程中采用转喻的认知思维机制”[2]45;二是“对于同一目标概念,两种语言可能会选取实体的不同部分或属性来表征该事物”[2]45,“主要包括事物的属性之间或动作的次动作/动作变体之间相互转指”[3];三是“在翻译过程中,源语中的源概念和目标语中的源概念构成整体和部分的关系,都用来激活同一目标概念”[2]46,“包括矩阵域与次域互代和范畴与成员互代两种类型”[3]。上述第一和第二种情况在原文和译文对应项之间构成了“部分代部分”的转喻机制。在这三种情况里,原文和译文的相关对应项都通达同一目标概念,构成整体与部分的转喻机制。[3-4]

实用文本包括除文学及纯理论文本以外的各类文字。实用文本类型多样,翻译过程中涉及微观层面的词、短语、句的转换,也涉及中观或宏观层面的语言结构、文本类型、思维模式及文化类型等的转换。根据转喻机制,翻译过程是译文(对应项)与原文(对应项)之间的一种替代或转换过程,即译文作为部分与原文作为整体的替代,译文作为整体与原文作为部分的替代和译文部分与原文部分及译文整体与原文整体的替代。

一、部分代整体

“由于文本具有多重意义,原文的意义及所包含信息远远超过了译文所体现出来的,译文不可能将原文的全部意义都传达出来,只可能是原文的表征。”[2]44翻译等值理论也认为,等值只是近似、相似或某一方面的等值,译文和原文不可能达到完全的等值。据此,译文只是原文信息的部分(大部分)或某一方面(某几个方面),翻译永远是部分翻译。部分代整体,是常态,是多数。

(一)只译原文意,舍掉了原文的形/体

“王佐良先生曾经说过:‘似乎可以按照不同的文体,定不同的译法。例如信息类译意,文艺类译文,通知、广告类译体,等等’。”[5]13王佐良先生的“意”,似乎可以对应“信息型文本”,“文”似乎可以对应“情感型文本”,而“体”似乎可以对应“祈使型文本”。例如:第一道菜是“师姑偷和尚”,第二道菜是“左宗棠鸡”,第三道菜是“发财瑶柱脯”,汤是“青龙过江”。译文:The first course is gluten puff stuffed minced pork, the second is chicken in a viceroy, and the third is melons and meat in scallop sauce, plus water spinach soup。中国菜名充满浪漫色彩和典故,映射着汉语对自然、社会及人生的认知观,体现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菜名意象丰富,让人浮想联翩,从心理上就产生了对饮食的渴望和向往,这是原文的功能。原文以祈使型文本特征为主,信息型次之。受文化语境的制约,英语菜谱一般按照食物原料命名,为实现译文功能或招徕外国客人点菜进餐的目的,在对这样的菜名文本进行英译时,多数只能舍弃外形而采取实译或意译的办法,使其向信息型文本靠近,以便外国客人通过译文菜名获得对各道菜食材的构成等基本信息的认知,从而实现他们来中国餐馆就餐、享受美食的目的。饮食是中国文化的一大要素,富有中国特色,中国菜名的英译,往往将原文形象性过滤殆尽,只能取意舍形,用其意代其形和体,其翻译过程体现了部分代整体的转喻机制。

(二)只译原文的部分意、形、体

部分代整体的转换机制是实用文本翻译的常态,几乎所有译文文本都只是原文文本的部分内容,或是其意,或是其形,或是其体,或是其意、形、体的部分,或是其意、形、体的变形等。例如:疫情期间,某个周末连续两天,《新闻联播》播出对第九版防控方案和优化调整疫情防控二十条措施的进一步解读,强调要科学精准落实二十条措施,坚决整治社会高度关注的层层加码问题。本例属新闻文本,原文中“连续”表达时间的持续性紧迫性,意在告诉读者该“事件”的重要性,但实际上周六周日本来就是连续的两天,这是很自然的时间变化现象;用“《新闻联播》播出”表达新闻内容的权威性和正确性,因为《新闻联播》是中国中央电视台每日晚间播出的一档新闻节目,在人们心理具有至高的可靠性;用“第九版”强调政策更新的频率与“问题”发展速度的同步性,表达了政策与时俱进的正确性和准确性;用“解读”来表述政策内容的高度概括性,需要认真地学习和理解;“二十条措施”重复两次,一方面是文内连贯的需要,一方面突出了信息重心所在;用“坚决整治”表达政府的努力和信心;用“高度关注”表明人们的关切。原文的这种行文方式在汉语里具有较高的煽情性和感染效果,意在告诉读者政府政策的正确性和民众的理智性,从而使政府和民众一起行动来攻克难关,战胜疫情。而英语读者更注重客观、准确及热点信息的获取,译文应凸显这些信息,因此可译为:Health experts have stressed the need to implement the 20 recently adjusted COVID-19 control measures in a scientific and precise manner, as well as the need to resolutely rectify the imposition of extra restrictions。该译文重在呈现译文读者关注的意,即核心或关键信息,而将原文相应的形和体进行简化翻译,甚至省译某些内容,同样实现了文本信息传递的功能。

二、整体代部分

实用文本的翻译要体现其经济性和实用性。为了实现经济性等目的,翻译时委托人、译者或相关方可能会在译文中侧重呈现他们的某种诉求,从而在译文中增添了原文本身没有的信息等,从而使译文容量大于原文。在翻译过程中就体现了整体代部分的转喻机制,但这种情况是非常态,是少数。

(一)译文对应项容量大于原文对应项

“由于表达习惯的不同,对于同一个意义而言,在一种语言中可能用概括性的词语来表达,而在另一种语言中则可能用具体的词语来表达。”[3]15例如:那个旅馆依山傍水,绿草茵茵,鸟语花香,环境优雅,美不胜收。译文:The hotel is picturesquely situated beside a murmuring stream at the foot of a green hill。原文通过四个四字词组连用,体现了汉语重写意的特征,文字崇尚华丽,善于渲染、夸张,也十分讲究排比韵律。因为其描述的最终目的是吸引客人入住,所以原文以祈使型文本特征为主。而英语修辞手段相对单一,认为修饰过度会让人怀疑其真实性,乃至滑稽可笑,所以英语强调逻辑性和文字简介,重写实。于是译文用picturesquely巧妙地传递了原文四个四字词组的意象信息,译文以信息型文本特征为主。不过与原文相比,译文用一个单词“picturesquely(生动的、图画般的)”笼统地总揽了原文的“草、鸟及自然环境”,译文对应项包含的信息量要大于原文,但是通过经济又朴实的语言,实现了旅游景点介绍、吸引外国游客来此游览的目的,这是译文对应项大于原文对应项之整体代部分的转喻机制使然。

(二)译文信息量有所填补

语言植根于文化。正因为两种“根”的不同性,才导致两种语言表达同一语义时在语言形式上的差异性。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要使“橘”不成为“枳”,就得把土壤也“带”过去。例如:不要班门弄斧。译文:Don’t show off your skill with the axe before Lu Ban, the master carpenter。本例属信息型文本,翻译时重在信息传递。译文中增加了解释性的文化背景信息,增加了译文的可读性,译文预期功能是使译入语读者了解汉语此类习语或典故中的文化信息,从而懂得其含义。原文读者理解“班门弄斧”时,其前提条件是读者已经有意无意、直接间接地积累了相关背景知识。因为形成原文的文化和原文读者生活的文化本来就是一脉相承的,读者理解原文的前提条件已经存在于原文读者的认知域中了,即便原文读者不知道它的意思,简单解释就足以让其理解原文要义,所以就不会繁琐地说“不要在木匠大师鲁班家门前卖弄斧子来展示你的木工技能”,而会说“不要班门弄斧”。那么“班门弄斧”在译文中为什么不译为“show off an axe before Lu Ban”呢?正如周红民指出“译文读者须具有源语读者对世界的认知和假设”[6],因为译文读者没有原文读者理解原文的得天独厚的文化环境,所以译文读者不能理解“show off an axe before Lu Ban”的所指义,于是译者须增添了相关背景知识,从而得出了适合译文读者认知的译文。从其翻译过程来看,理解阶段体现了对原文文化背景信息的识解,表达时加以补充了某些信息,译文信息量大于原文信息量,译文和原文之间体现了整体代部分的转喻关系。

(三)译文中增添了原文里本不涵盖的信息

翻译是人类有目的的行为,是为了将原语文本的功能在目的语中重现。译者为了实现译文预期的功能或特定目的,可以灵活采用翻译方法和策略,可在译文中增添些原文里本不存在的信息。例如:由潘鹤教授设计的贺龙元帅铜像,屹立在天子山贺龙公园。铜像高6.5米,重约100吨。站在译文的角度,旅游景点的铜像是谁设计的,译文读者可能并不关心。同时铜像是看得见摸得着的,能够直观感受到的,所以铜像的高低、重量等信息,译文读者也不太关注。他们反而感兴趣的是:铜像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要树他的铜像、为什么要树在这里……所以将其翻译为:The Grand Bronze Statue of Marshal He Long. He Long (1896—1969), one of the founders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born in Sangzhi, somewhat 60 kilometers from the tourist site, led many battles during the Chinese Civil War and Anti-Japanese War。译文读者通过阅读这样的译文,就会得到因铜像而想要了解的问题的答案,同时也获得了较好的旅游体验,这就达到了译文预期的目的,实现了译文功能。译文中为了给目的语读者创造更好的旅游体验,增添了许多译文读者感兴趣的信息。这些信息是原文中没有的,是译者根据特定情景语境和文化语境而增添的信息。译文信息含量大大地超过了原文的信息含量,这正是整体代部分的转喻机制在起作用。

扬州市政府成立了由政府分管市长牵头，农业、环保、交通等部门参与的农作物秸秆禁烧与综合利用领导小组，统筹协调秸秆禁烧和综合利用工作，并每年于夏秋两季召开秸秆禁烧和综合利用动员会，研究部署夏秋季秸秆禁烧和综合利用事项。扬州市农委成立了由主要负责人为组长、分管负责人为副组长，畜牧、农环等处站参与的畜禽污染防治工作领导小组，统一组织开展畜禽污染防治和畜禽粪便综合利用工作。

三、整体代整体

整体代整体是常态,是多数,包括两种情形:“局部性”整体代整体(即认知语言学认为的部分代部分)和“全局性”整体代整体。

(一)“局部性”整体代整体

“局部性”整体代整体是指同一个矩阵域内,原文中某个域成员被译文中对应域成员代替,但这两个域成员通达同一目标概念,部分与部分之间形成互文性。例如:她在办公室里对他说:“我这会儿没有时间和你聊。”因不同民族所处的具体生活环境和所经历的历史和文化进程不相同,使得各自的语言文化和表达习惯也不尽相同,为了实现交际功能,须采用目的语读者习惯接受的认知心理图式表达。如果将“我这会儿没有时间和你聊”直译为“I don’t have time to talk to you”,这在译文读者看来,是不礼貌的言辞,可能导致交际失败,达不到预期目标。因此,在翻译时就需要调整语言结构或表达方式,可考虑译为:“I am just finishing something up right now. Can I come by when I’m done?” She said to him in the office。本例中译文用“said”的宾语“I am just finishing something up right now. Can I come by when I’m done?”代替原文“说”的宾语“我这会儿没有时间和你聊。”从转喻的角度看,原文和译文都通达同一语义目标“等一会再找你聊”。这是“局部性”整体代整体的转喻机制。

(二)“全局性”整体代整体

“全局性”整体代整体就是指原文和译文直接形成互文性,共同通达同一语义目标。原文形义结构式与译文的形义结构式几乎可以完全对应,也可以不完全对应或完全不对应,译文可以再做形式上的重构。

1.原文形义结构式与译文形义结构式几乎完全对应这种情况建立在操不同语言人们对世界的相同或相似的认知体验基础之上,使人们几乎有相同的体验。从翻译策略上来讲就是直译,从译品类型上来讲就是全译。例如:贵方6398号合同项下的货物已交狮子轮发送,预定八月十六日左右抵达伦敦。译文为:Yours consignment under Contract No. 6398 has been dispatched by S.S “Lion”, which is scheduled to arrive at London around August 16。本例中,原文和译文无论是表达形式还是语义内涵,几乎完全对应。

2.原文形义结构式与译文形义结构式不完全对应原文与译文文本形义结构式不完全对应,体现在语言范畴的各个维度。本文仅从文本类型和文化类型两方面举例加以阐述。

(1)文本类型转换/替代

例如:有一美妙的去处。她背依岷山主峰雪宝顶,树木苍翠,花香袭人,鸟声婉转,流水潺潺。这就是松潘县的黄龙。该描述体现了汉语讲究辞藻、极尽形容、制造某种氛围来感染读者、促使旅客行动(或来此景点旅游)的功能,按照莱斯的文本类型理论,属于祈使型文本。但英语住宿者需要的是实体信息,不是大段的煽情文字。因此,为实现译文文本的功能,促使译入语读者来此游玩的目的,就需要把这种祈使型文本转换为信息型文本。于是原文可译为:Standing against Xuebaoding-the main peak of Minshan Mountains, Huang Long scenic spot is a must for tourists who will be attracted by its lush green forests, fragrant flowers, murmuring streams and lovely birds。那么不管是原语中的祈使型文本,还是目的语中的信息型文本,都能促使译入语读者来此游玩的目的。因此,译文用信息型文本代替与原文形义结构式不完全对应的祈使型文本。从翻译过程来看,这属于同一语义事件内两个不同文本类型之间形成的跨语言转喻关系,是“全局性”整体代整体的转喻机制。当然,即使是英语的信息型文本,对景物描述也不可能完全消除表达性形容词,因此译文出现了lush green, fragrant, murmuring, lovely等,但与原文相比,煽情功能大大降低了,倾向于信息型文本。

“翻译是为了满足文化的需要,是为了满足不同文化群体的需要。”[7]110-111例如:在中国一提到孔子,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下至天真幼稚的顽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了纪念他,在许多地方都建有祭祀他的寺庙,天津也不例外。译文:Confucius is a household name in China. Temples in memory of him could be found everywhere in China. Tianjin is no exception。汉语重情感、重渲染,文字的表达上表现为浓彩重墨,于是有了“上至白发苍苍的……,下至天真幼稚的……”之情感特征描述,以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的同义词反复表达。英语重逻辑、重事实,文字表达上表现为直称事实,译文用一个单词household足以表达原文的许多描写。因此,为达到对同一目标概念的识解,英译时将语言描述替代为语言描写,属转喻机制的“全局性”整体代整体现象。

3.原文形义结构式与译文形义结构式完全不对应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交际行为,必然遇到文化冲突现象。译者要避免冲突,就得发挥译者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依据译文文本预期功能,进行“创作”,从而在翻译中就出现了原文形义结构式与译文的形义结构式完全不对应的情形。也就是说,不同的形义结构式可以承载相同的功能。于晓红指出:“翻译是以语言为媒介、以译者为主体的创造性活动。”[7]12

在翻译斯诺的著作RedStarOverChina时,考虑到抗战时期的特殊环境,也为了更多的读者了解该书,译者并没有按照原书名的形义结构式将其直译成《红星照耀中国》,而是另起炉灶,译为《西行漫记》。

还有电影名的翻译,翻译活动相关方为吸引观众,争取高票房率,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地进行创作,把Adam’sRib译成《金屋藏娇》、AllaboutEve译为《花都艳舞》、TombRaider译成《古墓丽影》……Adam’sRib(《亚当的肋骨》)里哪有“金屋藏娇”之意,AllaboutEve(《关于夏娃的一切》)里哪有“花都艳舞”之嫌,Tombraider(《坟墓抢劫者》)里哪有“古墓”之“古”、“丽影”之“影”呢?这些文本的译文里,包含着译者或翻译活动相关方的种种目的,译文表达形式也是灵活多变,不一而足。

原文是在原文文化语境中生成的,是先有原文文化语境,然后才有原文的产生,这是一种自然生长的过程。有了翻译后,是通过译文把一家的东西引进或介绍到另一家来,这时要为这个新来的东西寻找安放地,也就是要如何让译文在译入语文化语境中存在下去,所以就得对译文的形义结构式进行调整,从而出现了两种结构式的完全不对应。翻译实际上也是用另一种文字对原作的改写或重写。“改写不仅在语言层面上而且在意识形态上要符合目标语社会主流文化意识形态和目标语读者的认知期待。”[5]3

不同类型实用文本,有不同文本功能。在翻译过程中,译者理解的可能是原文的一个或多个方面,但在表达阶段,为实现译文预期功能,译者可能呈现与原文不同的其他方面。虽然原文和译文关注的焦点有所不同,但都为实现相同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方面的价值目标,使译文与原文形成了部分与整体、整体与整体的互文性,这是转喻机制的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