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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中地区特色通名“郢”考察

2023-02-16

地域文化研究 2023年6期
关键词:合肥安徽方言

蔡 佞

安徽中部地区有近万个“郢”通名地名,例如前郢、西郢、小李郢、张郢孜、长郢、王郢子、王小郢、下郢子、九家郢、张大郢、糖坊郢等。它们主要分布在合肥、六安、滁州等地,其中寿县、肥西、长丰、来安、明光等地的“郢”通名地名数量较多。在这些地名中,“郢”字都位于通名位置,部分作郢子、郢孜,专名多是姓氏、方位或性状修饰词。

“郢”通名地名具有皖中地区特色,全国其他地方很少见。由于数量巨大、特色鲜明,因此引起过部分学者的注意。大致来看可以分为两派意见,一种意见从“郢”字形出发,认为村落地名里“郢”与荆楚文化有关。张爱萍的《合肥地名历史文化内涵探析》①张爱萍:《合肥地名历史文化内涵探析》,《合肥师范学院学报》2012年第2期。、王雪的《“郢”字之我见》②王雪:《“郢”字之我见》,《文教资料》2013年第29期。、鲁峰的《村名“郢”的来历》③鲁峰:《村名“郢”的来历》,《中国地名》1996年第5期。、蔡英杰的《安徽地名中的“郢”字》④蔡英杰:《安徽地名中的“郢”字》,《文史知识》2000年第6期。等文章都认为“郢”字村落是楚国遗民居住的地方,为纪念故国而命名“郢”。另一种意见认为“郢”只是记音字,不能从字面解释地名含义。李永龙的《乡村地名“郢”辨析》认为今“郢”村名与楚都“郢”没有直接联系,而是来源于古代盐引⑤李永龙:《乡村地名“郢”辨析》,《华夏文化》2021年第2期。。我们综合古代方志,从语言学、地名学角度研究后认为,前者不顾历史记载望文生义固然不可取,后者虽然意识到“郢”通名只是记音字,但本字词源探究仅凭猜测仍然远远不够。我们认为皖中通名“郢”是“营”的记音雅化写法,它本义指建有围墙的村寨,后成为当地村落的泛称。

一、通名“郢”与荆楚无关

如今很多著作解读地名往往只根据书面文字“望文生义”,而忽视了地名学、语言学、文字学在研究地名时的重要作用。特别像遇到“郢”这类古代地名专用字时常不解其意,导致望文生义、牵强附会的说法层出不穷。看到“郢”第一反应是楚国郢都,恰好“郢”又没有其他词义和使用场合,于是楚国遗民念楚、怀楚的联想应运而生。事实上只要大家再深入想一想,多接触一些文献和史实,这种说法便会不攻自破。我们认为今地名中“郢”与楚国郢都无关,与荆楚无关,主要基于以下几点原因。

(一)荆楚文化大本营如今并无“郢”地名

一般认为楚文化是先秦时期以荆楚文化为核心的中国南方区域文化①陈涛:《楚文化论》,北京:新华出版社,2021年,第7、10页。。《清华简》等历史文献中记载了鄢郢、郊郢、蓝郢、栽郢等十余个“郢”地名,何琳仪指出凡楚王驻跸之处皆可称“郢”②何琳仪:《新蔡竹简选释》,《安徽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然而当代的“郢”地名是成千上万个村落,与古文献里的“郢”地名性质完全不同。当代“郢”村名仅分布在安徽境内的皖中地区,放到南方楚文化圈来看是块很窄小的区域。楚文化的核心区江汉一带以及楚国大本营所在地湖北如今都没有“郢”字地名,作为与荆楚文化密切相关的“郢”字地名却偏居一隅,游离于核心区之外是不正常的。如果要说今“郢”地名是楚人遗民怀楚的标记,那么这些“郢”地名势必历史悠久,代代流传,但是历代志书里并没有记载,可见事实并非如此。

(二)历史上皖中人口有过几次大更替

在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里,因为中原战乱、黄河泛滥等天灾人祸,江淮地区居民经历过多次大置换。在西晋永嘉南渡、唐代安史之乱、北宋靖康之变、明初洪武赶散之后,皖中大规模楚人后裔留存的可能微乎其微。例如明代初年安徽中部的洪武大移民就是一次人口重建式的移民活动③曹树基:《中国移民史(第5卷明时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77页。。元末农民战争后,淮河两岸人烟稀少、土地荒芜。洪武初年整个凤阳府人口14 万,人口密度很低,每平方千米仅5 人④曹树基:《中国移民史(第5卷明时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44页。。之后朱元璋谋划了声势浩大的移民垦荒运动,仅凤阳府就接受移民48.8 万人⑤曹树基:《中国移民史(第5卷明时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60页。。寿县是“郢”字地名密集分布区,但曹树基在寿县调查的几十个姓氏中却没有遇到过明代以前的当地氏族⑥曹树基:《中国移民史(第5卷明时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53页。。同样情况也发生在庐州府(今合肥)地区,庐州当地近90%的氏族都是元末明初迁入的⑦曹树基:《中国移民史(第5卷明时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74页。。目前合肥、长丰、来安一带说江淮官话,寿县说中原官话,从南方楚语到北方方言的变迁也从侧面反映了民系的变化。

(三)“郢”通名地名的历史很短

为了弄清楚“郢”通名的历史,我们检查了“郢”字地名分布密集区的古代方志和旧地图。旧志典籍方面,我们发现在清代中期以前的方志里均没有“郢”地名记录。直到19 世纪,合肥县周边才出现了今“郢”地名的雏形,嘉庆《合肥县志》、光绪《续修庐州府志》均写成“影”。《合肥县志》右梁乡图中有“陈大影”地名①(清)左辅:嘉庆《合肥县志》卷1《图说》,嘉庆九年刻印,第21页。,《续修庐州府志》合肥县东乡有大罗影、大吕影、大姚影、大李集影、黄石狮影,西乡有周夏影、解大影、解小影、顾大影、戴大影、汪大影、店周大影等村庄名称②(清)黄云、汪宗沂:《续修庐州府志》卷3《疆里志》,光绪九年刊本,第7、8页。。

清末“郢”地名的前身虽已出现,但当时尚未写成“郢”,还用同音字“影”记录。旧地图方面,1913年“陆地测量总局”的地图上寿县地区今“郢”字村名当时都写“营”,比如今双庙集附近的方郢子、顾老郢、柳树郢当时写成方营子、顾家营、柳树营子。由此可以断定,今“郢”地名出现在近代,历史大概也就百年左右,与二千多年前的楚国自然无关。

(四)旧地名移用没有作为通名的先例

古代居民迁徙,出于思念故土、安土重迁等原因迁入地地名有用原籍地名字命名的情况。例如清代福建泉州一带居民横渡海峡在台湾定居后将新聚落命名为泉州厝、泉州寮、泉州社、泉州里等冠籍地名。明代“靖难之役”后有四批山西移民大规模地迁移到北京各州县③曹树基:《中国移民史》(第5卷明时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328页。,大兴凤河流域留下了很多以山西州、县命名的地名:孝义营、霍州营、解州营、屯留营、东潞州村、大同营、赵县营、沁水营、长子营、河津营、北蒲州营等。但这些旧名移用都是整个地名的复制迁移,即旧地名变成新地名的专名,并不会把旧名当成通名来使用。而且旧名移用仅是少数情况,它没有能产性,不可能像“郢”一样出现近万个“移用”地名。大规模的重名势必造成指称的混乱,地名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二、村名中“郢”是“营”的雅化写法

无论从旧志的历史记载还是共时地名的写法分布来看,安徽江淮地区村落通名“郢”的本字是“营”。“营”的演变肇始于清末,而大规模“营>郢”的演变约在民国年间。这是一种典型的地名近音雅化。

(一)从历时角度看,“营、郢”存在演变关系

现在“郢”字地名集中的寿县、长丰、来安等地区明清旧志等历史文献里没有出现过“郢”地名。除了旧志收录记载村镇小地名不全的客观原因外,更可能是当时这些地名压根不写成“郢”。道光《来安县志》虽没有完整村落名称记录,但在行文里提到了韩家营、栢家营、胡家营、梁家营、茆家营、陈家营、吉家营、大周营、高官营、张浦营等村庄地名④(清)符鸿:《来安县志》卷2《营建》,道光十年刊本,第12、29页。,志里无一例外都写成“营”。如今这些地名写成了韩郢、胡郢、陈郢、张浦郢。

“郢”的出现可能在清末民初。民国初年嘉山县(今明光市)、来安县、合肥县军用地图里最先有“郢”的写法,但是来安、合肥周边很多地名仍写成“营”,“郢”字地名数量远没有当前多。同时期寿县、长丰等地的地图上尚未出现“郢”字,仍写成本字“营”。

地名里“郢”替换“营”的现象是从滁州、合肥一带的江淮官话区逐渐扩散开来的,目前替换仍在部分地区进行。张愚报道了凤阳县原本很多“营”通名地名近来被写成“郢”的怪象①张愚:《“营”被“郢”的取代之风不可取》,《滁州日报》,2017年9月28日第A03版。。他的故乡西泉镇姚营村当年村委会、小学的公章原本写“姚营”,如今却改作“姚郢”。他看到了当前以“郢”取代“营”字之风是普遍现象,撰文呼吁“营”被“郢”的取代之风不可取。

即使在“郢”地名一统天下的地方,也还会遗留零星尚未变化的“营”。来安县境内绝大多数“营”地名现在已经改成“郢”,但依旧有少数“营”字通名留存在标准地名里,例如半塔镇魏巷村小陈郢边上的大陈营仍保留本字“营”②来安县地名委员会:《安徽省来安县地名录》,1986年,第16页。。

(二)从共时角度看,“营、郢”地名呈互补分布

“营”是官话区比较常见的地名通名。就我们要讨论的安徽及周边省区来看,“营”字的使用集中分布在安徽省江淮地区两侧。西面是信阳和阜阳地区,其中以河南省潢川、固始、淮滨等县市最为密集。东面是苏皖交界处的六合、天长、盱眙一带。唯独皖中地区缺了一大块。其实,并不是皖中没有“营”地名,只是皖中“营”地名写成了“郢”。当我们把“郢”地名补上后发现,从河南信阳到苏皖交界的南京—盱眙一线形成了带状分布的“营”地名带。可见江淮地区的“营、郢”在地理上呈互补分布,“郢”应该是通名“营”的地方俗字变体。

“营、郢”分布与行政区划关系紧密。我们发现“郢”通名地名只存在于原安徽省辖县境内,与安徽属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苏一侧地名里只写“营”,不写“郢”。江苏省六合、江浦地区地名里只写营,与隔壁安徽来安等县市“营—郢”界线泾渭分明,并与省界重合。因为不同的行政区划,“郢”替换“营”的势头没有影响到省界东侧。

江苏省境内唯一的例外是盱眙县,盱眙县西部地名里也较多存在“郢”通名地名。盱眙县旧属安徽,直到1955年才划到江苏省。这些“郢”字地名主要集中在靠近安徽的县西部区域,包括洪山、河桥、仇集、龙山、水冲港、古城、桂五等乡镇。这片“郢”地名区域里仍有两块以“营”为主的例外,北部一块在古桑西南部,西南角一块在仇集南部与龙山西部交界地区。表明即使在“郢”地名密集分布区,部分偏僻村落“营>郢”的替换仍尚未完成。

大致在县城、古桑、桂五、王店公路一线的东侧,“郢”字地名骤然减少,基本是“营”字地名的地盘了。因此盱眙的“郢”地名实质是安徽地区近当代的影响和延续。为了证实观察和保证推测结果的准确性,我们查阅了民国初年的地图,随机选取了水冲港关山集附近区域作为一个考察方格,考察区域里“郢”通名地名主要有:田郢(桂五)、大季郢、芦郢、杨郢、大朱郢、姚郢、洪郢、汪小郢、刁郢、高郢、刘郢、周郢、陶郢、乱郢、王郢。在民国地图上,这些地名通名统一写成“营”,分别作田营、大季营、大林营、佐营、卢营、杨营、大朱营、姚营、洪营、罗营、汪家营、刁营、高营、刘营、石营、邹营、陶营、鸾营、王营。因此,无论从共时分布还是历时变化来看,“营>郢”的变化年代都不会太久,也就最近百年之内的事情。

由此可知,“郢”是近代以来发轫于安徽江淮地区,并在安徽省内大规模扩散替换原有通名“营”的地名用字现象。它与古代楚国及楚文化无关,是地名学里常见的用字雅化现象。

(三)通名“营>郢”的变化原因

1.语音的近似

按理说“营、郢”只是声韵相同,声调并不一致,然而合肥地区的江淮官话阳平和上声的分化比较复杂,调值又很接近,从以往各异的方言记录中我们可以看到该问题。《安徽省志·方言志》《合肥市志·方言》《合肥话音档》认为合肥话阳平、上声调值分别是55、24①安徽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安徽省志·方言志》,北京:方志出版社,1997年,第104页;合肥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合肥市志》,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2394页;李金陵:《合肥话音档》,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7年,第53页。,《合肥方言研究》则记录合肥话阳平、上声调值是45、213②杨永成:《合肥方言研究》,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17年,第20页。。为了弄清楚合肥方言阳平、上声的实际调值,我们逐一听记了语保工程采录展示平台上几百个合肥话单音字的声调。我们注意到,合肥方言的阳平和上声都不大稳定,它们都有平调和升调两种调形。上声读24(例字:可果哑马影)或33(例字:躲假火写引),阳平则读45(例字:鹅河磨茶营)或55(例字:婆爬牙斜门),两个字调调形相似,但阳平总体都比上声要高一些。

正是由于阳平、上声两个字调都不大稳定,且都有平、升两种调形,因此在日常口语,特别是词语“营子ien24ʦəʔ4”里“营ien45、郢/影ien24”调值上的一点儿高差更难分辨。基于语音的近似,地名通名“营”书写形式发生了“营>影>郢”的变迁。

2.用字的雅化

这种用字雅化,最初由当地文人在书写地名时有意为之。安徽中部旧为吴头楚尾,庐州文人怀楚而把地名“营”写成更有书卷气的近音字“郢”。随着人们望文生义解读地名文化内涵而逐渐被世人认可并扩散。当代地名标准化工作开展后,政府统一的通名改字行为又大大加速了“营>郢”替换的速度。如今各地的信息交流越来越便捷,远离最初“郢”字雅化策源地的地方也开始了改字工作,形成了安徽中部地区内部统一、有别于周边的特色聚落通名“郢”。

三、营(郢)的含义

行文至此,我们已经弄清楚通名“郢”与荆楚郢都无关,而是“营”的记音雅化产物。那么为什么近代皖中地区会产生如此多通名叫“营”的村落?营(郢)在当地又指什么,是怎样的地理实体呢?通过研究,我们发现“营”在当地经历了“筑墙聚居>营寨>村落”的词义演化历程。

(一)“营”本义是筑围墙聚居

“营”本义是匝居,即围绕而居。许慎的《说文解字》解释道“营,匝居也”,桂馥义证“营谓周垣”,指四围垒土而居。围绕而居、筑有围墙易于防御,所以“营”历代多用于军事目的,如军营、营寨等。因此“营”本指修筑围墙的聚居方式,也是一种用于军事目的起防御作用的设施。

(二)晚清“营”是地方军事化产物

江淮流域广泛兴筑营寨是晚清地方军事化的产物,与19 世纪中叶清政府实施坚壁清野政策以对付太平军、捻军有直接关系①顾建娣:《19世纪中叶河南的圩寨》,载《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青年学术论坛(2003年卷)》,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第105-128页。。1850 年代捻军频繁活动于河南、安徽,1852 年咸丰帝谕令各省修筑圩寨,河南等地官员也劝绅董办团练并建议大村巨镇修寨御乱。在“筑寨自保”大环境下,皖中各地大量的营子、圩堡陆续建造。从营寨实体的修筑到“营子”地名的大量出现大致又经过了几十年,也与清末文献里出现“营、影”地名的时间相吻合。

营子、营寨方言又称圩子、圩寨。当地“圩”是“围”的俗字,指筑有围墙的堡寨,和营子同义。清末民初时集镇和大村落广泛地筑墙挖壕修筑营寨。从民国时期详图上可以看到合肥县青龙厂南侧的褚老圩子画有实线围墙,墙外围有沟渠。又如路口集西侧的陈圩子,面积虽不大,但是筑有城墙式样的围墙,防守严密。除此之外,一些官员、大户的庄园更需要修筑凭险可守的土堡,所以他们是修筑圩堡、圩寨的先行军。现在安徽肥西县仍留有圩堡群,保留基本格局、规模较大的圩堡就有刘老圩(刘铭传)、张老圩(张树声)、周老圩(周盛传)、唐五房圩(唐定奎)等②张亮:《江淮圩堡遗产的历史变迁及其类型分析》,《巢湖学院学报》2016年第5期。。这些圩堡大多建筑在丘陵地带的两冲之中,或山地的两山夹坳之间,以保证水源充足。圩子一般外环深壕,内砌石墙,四角建有碉堡,与外交通利用吊桥。部分圩堡建在旱地,无外壕,俗称为“旱圩子”。皖中一带方言里“老”指大,例如寿县话老雁(大雁)、老猫(大猫)、老犍(大公牛)、老公鸡(大公鸡)③寿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寿县志》第31章《方言》,合肥:黄山书社,1996年,第780、781页。。老圩子即大围,是筑有围墙、挖有壕沟的地主庄园。

(三)和平时代“营”演变成村落代名词

随着时代的变迁,匪患得到治理,社会安定,营寨原有功能逐步丧失,“营子”一词的说法融入、沉淀在百姓交际中。皖中地区逐渐把村庄统称为营子,“营子”语义发展变化,成为村庄的代名词,作为合肥、滁州一带的方言特色叫法并俗写成“郢子”。杨永成认为“郢子”指村子、村庄④杨永成:《合肥方言研究》,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17年,第142页。,阚宝林进一步指出“郢子”在阚集话里指较小的村落⑤阚宝林:《合肥方言》,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18年,第69页。。现在当地人遇到老乡,询问对方是哪个村的仍常说“你家是哪个郢子啊?”因此,安徽江淮地区的通名“郢”与古代楚国地名“郢”无关,只是“营”的地方记音俗写,随着社会、时代的变迁,词义也由营寨泛化为普通村庄的指称。

村落通名往往是方言叫法在区域地名中的固化表现形式。研究像“郢”这样用字少见、地方特色明显的通名,我们不能被文字表象所迷惑,要充分利用语言学、文字学知识,结合历史记载综合考量,这是探究方言通名比较行之有效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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