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脑论治自闭症的机制探究*

周莹莹 刘 勇 张 欢

（1.沈阳市儿童医院康复医学科，辽宁 沈阳 110032；2.大连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康复医学科，辽宁 大连 116011；3.辽宁中医药大学中医护理教研室，辽宁 沈阳 110847）

自闭症（Autistic Spectrum Disorder，ASD）是一类广泛性神经系统发育障碍，美国最新报道8 岁儿童ASD 患病率为1/54[1]。自闭症在儿童致残原因中逐渐占据首位，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和经济负担，引发了更广泛的重视。20 年前，普遍认为其为精神心理类疾病，主要依据其临床症状而判定，近几年研究者逐渐对其有了新的认识，即自闭症致病机制与遗传、免疫、生物、社会环境等多种因素有关。自闭症，结合其症状将其与中医古籍中的“语迟”“胎弱”“无慧”“呆病”相对应。结合八纲、脏腑、六经辨证，可从脑源、心源、肝源、肾源、脾源、痰邪六方面辨证论述[2]。本文从“脑主神明”的学术观点及“肠-脑轴”理论角度来探究自闭症的病因病机，以期为自闭症的机制研究和临床治疗奠定基础。

1 古代文献

明朝李时珍提出：“脑为元神之府，脑实则神全，神全则气全”。脑部主宰人的生命活动，如视、听、嗅等和言语、行动、记忆、思维等。脑主司精神活动。精神活动机能失常，则出现思维、言语、情志等方面的问题。自闭症在肢体、五官及行为等方面的异常，病之根本在脑。通过大数据，在对古代文献梳理过程中发现，对于“脑主神明”的阐述是在西学东渐的过程中逐步产生的，并且受现代医学的影响颇深，伴随着近代解剖学研究的不断深入而形成的。

1.1 通过数据挖掘古代文献 梳理脑的功能理论 《黄帝内经》中脑的主要功能首先为脑为髓海，其次为与视觉听觉有关。《灵枢·海论》载：“脑为髓之海”。《素问·五脏生成》云：“诸髓者，皆属于脑”。说明脑与髓的关系十分密切，二者之间实为“体与用”的关系[3]，脑的功能正常全赖脑髓的充实与否。髓海不足可影响目、耳的功能。

1.2 脑主神明中医理论溯源 从解剖来看，岐伯曰：“脑为髓之海，其输上在于其盖，下在风府”。《灵枢·海论》点明了脑为髓汇聚成海的膏样存在，脑的上下腧穴界定的范围，分别在于头顶正中督脉之百会，与督脉之风府穴。古文中脑的位置与现代解剖学描述相同。

对“脑主神明”的疏解中，张仲景《金匮玉函经》载：“头者，身之元首，人神之所注”，明代医家李时珍《本草纲目·三十四卷》“辛夷”条中明确提出：“脑为元神之府”，体现了脑的功能。

2 现代文献

2.1 现代医学对脑功能的认识 现代医学认为大脑皮质、下丘脑等是自主神经系统和内分泌系统的高级调节中枢，神经系统通过内分泌系统，或者直接产生和释放神经激素、神经肽、神经递质来对人体进行调控。由此可见，中医认为人体存在五脏调节体系，与西医认为人体存在神经内分泌免疫调节网络，二者有共通之处。脑的实质与多个脏器的功能密切相关，如心血管神经中枢位于延髓，调节人体心率、血压；脑干网状上行激活系统也通过延髓，维持自身意识、觉醒。另外，大脑和丘脑下部是调节心血管活动的高级中枢，其所产生的神经活动，对心血管机能有显著影响。反之，心脏也从多方面影响大脑的活动。受大脑调控的植物神经紊乱，出现消化系统的病变[4]。

2.2 肠-脑轴理论的形成 肠-脑轴是将脑和肠联系起来，是一种双向信号调节系统，其中肠道通过免疫系统、神经内分泌系统等将信息上输于大脑，脑通过神经、自主神经、肠神经系统对肠道系统进行调节，二者相互影响，在人体生理病理机制中发挥重要作用[5]。

3 从脑而治的理论基础

3.1 自闭症患儿神经解剖特点 关于自闭症中的灰质体积（Gray matter volume，GMV）的研究显示出不一致的结果。有报道GMV 主要集中在负责情绪控制和社交交流的额叶和颞叶区域[6]。有报道额回中的GMV 增加[7]，而有研究则显示额叶中GMV 降低回旋[8]。也有研究报道[9]皮质下脑区域，如基底神经节延伸至丘脑和腹侧纹状体。这表明大脑的机制仍然未知，尚需要进一步研究。

3.2 肠-脑轴的神经-内分泌-免疫-代谢网络学说

3.2.1 迷走神经调节通路 胃肠道壁中的神经组成的肠神经系统有调控胃肠道的功能。迷走神经系统与肠神经系统的突触相连，形成了“肠道菌群-肠神经-迷走神经-脑”的信息传递通路[10]。

3.2.2 内分泌调节通路 肠道内分泌细胞受到肠道微生物的调节，其分泌出激素类物质，如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因子、脑肠肽等，透过血液循环作用于大脑中枢[11]。肠道微生物同样影响消化系统分泌及合成胃肠道激素类的肠多肽，通过这些肠多肽以调节宿主的生理行为[12]。

3.2.3 免疫调节通路 人体肠道内聚集了大部分的免疫细胞，决定人体大部分的免疫功能，免疫系统直接影响大脑的发育及功能。若肠道微生态失衡乃至肠道黏膜屏障遭受破坏，免疫系统随机产生应答，从而机体外周的炎性介质增加，免疫细胞亚群产生影响，从而大量的促炎细胞因子产生，通过血液循环进入血脑屏障，从而进入大脑，改变其神经生理机能[13]。

3.2.4 代谢系统调节通路 肠道微生物的代谢产物包含有多元不饱和脂肪酸、短链脂肪酸、无机盐等。其中短链脂肪酸是最终产物，其既是肠道菌群和宿主的能量来源，又能调节肠-脑轴，从而影响大脑功能[14]。同时调节血脑屏障的通透性，从而稳定中枢神经系统的内环境，以干预大脑发育及行为[15-17]。

3.3 生物信息学机制 基因组基因、印迹基因调节大脑的发育和行为。其自身的突变或印迹控制区域的表观遗传修饰状态的改变可能致病，这一点表明了印迹基因和大脑发育在自闭症的诊断和预后中起着重要作用[18]。随着比较基因组杂交（CGH）的最新进展，大约40%诊断为自闭症的患者可检测到基因组畸变[19]。由于神经胶质越来越多地牵涉到突触连接的正常形成[20]，而且研究[21，22]已经证明，很大一部分自闭症牵连的基因似乎是神经胶质特异性的，因此基因组畸变很可能最终通过神经胶质细胞的核心信号传导途径进行转移，以破坏独立于炎症机制的神经网络的形成。这些相同的细胞因子信号通路对大脑的正常发育至关重要。

4 小结

深入研究“脑主神明”和“肠-脑轴”学说，脑主宰人的生命活动，如视听嗅等和言语、行动、记忆、思维等。脑主司精神活动。精神活动机能失常，则出现思维、言语、情志等问题。在治疗自闭症过程中，结合中医学整体观念思维方法来治疗本病。从解剖学、生物学机制及生化分析、神经网络和信号通路等层面深入研究自闭症的作用机制，以探讨“肠-脑轴”理论对自闭症所起的作用。从整体观念出发，阐释了自闭症的病位在脑，揭示了“脑主神明”的本质；与此同时，为丰富自闭症的病机与治法提供新的思路和方法。从辨证论治理论出发，阐明从脑论治对自闭症的干预作用，通过多途径、多靶点、网络调节机制而获得良好的疗效，结合自闭症与脑血流灌注异常有关的病理基础[23]，头针疗效显著。高晓秋[24]运用靳三针投影于脑皮层额、颞、顶叶，改善局部血运，在感知觉、口语、精细动作等方面取得良好疗效。赵勇等[25]采用林氏头针，针刺大脑沟回颞叶的脑皮层投射部位，以及颞区及其深部的海马、杏仁核的投射部位在改善自闭症患者的行为异常和社交能力方面有明显疗效。中西医联合对照性治疗更加凸显了自闭症“病位在脑”的病理机制，目前自闭症的中西医结合治疗主要为中医针灸与西医教育训练相结合，运用“脑主神明”及“肠-脑轴”理论，改善脑血流及肠道微生态从而治疗孤独症自闭症不失为一种新的探索，通过中医整体观和西医病因病机的有机融合，为推动优生优育、临床诊断以及治疗奠定深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