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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边境贸易对边民增收的影响及其效应分析
——基于pvar模型和中介模型的实证检验

2023-01-31美郎宗贞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2年2期
关键词:边境贸易边民西藏

美郎宗贞 叶 竹 于 泳

(西藏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 西藏拉萨 850000)

一、引言

西藏位于我国西南边陲,与尼泊尔、不丹、缅甸等国接壤,有长达4000多千米的边境线,拥有21个边境县,104个边境乡,边境总面积达34.35万平方千米。其中,普兰、樟木、日屋、吉隆、亚东等5个边境口岸基础设施便利,为西藏发展边境贸易创造了优越的条件。发展边境贸易不仅有利于西藏边境地区各族人民发展生产、治穷致富,也是西藏自治区对外开放的重要途径。

近年来,随着兴边富民行动的深入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稳步实施,西藏逐渐从我国对外开放的末梢变为前沿,边境地区经济社会面貌发生显著改变,边境贸易得到迅速发展,基础设施得到极大改善,边民生活水平日益提高。2019年西藏边境小额进出口总额已经达到了293321万元人名币。与此同时,西藏居民收入也有较大的增长。2019年西藏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已经达到了37410元人民币。与此同时,西藏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也达到了12951元人民币①数据来源于《西藏统计年鉴2020》。。

在“一带一路”建设和兴边富民行动的背景下,西藏边境贸易乃至整个经济的发展将迎来一个黄金期。而民生问题关乎居民福祉,作为一个重要的经济指标经常被关注和研究,并且在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中明确提出“保障和改善民生,确保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那么在“一带一路”建设和兴边富民行动背景下,西藏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存在怎样的逻辑关系?西藏又该如何充分利用机会让边境贸易更好地带动边境居民收入增长?这些问题都亟待理论界对西藏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增收效应与内在机理进行科学判断。

由此,选取2011-2019年西藏5个边境口岸②西藏面向南亚5个陆路边境口岸分别为:樟木、吉隆、亚东、普兰、日屋。资料来源于: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及其载体县级数据作为初始样本量,借助Stata 15.0软件运用面板向量自回归等计量经济学方法科学检验了西藏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的增收效应,借助SPSS 23.0软件中Process插件选择中介效应模型方法来验证西藏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关系的内在机理及传导机制。

二、文献回顾

关于对外贸易对居民收入影响的研究,国外学者通过实证分析得出两种不同的观点:一是对外贸易是收入差距扩大的主要原因,Cemal(2016)在对上个世纪的土耳其经济情况进行研究时发现,对外贸易的剧烈波动直接影响经济全球化,使得土耳其当地从事不同收入的居民收入类型增多,差距不断扩大[1]。Janet Ceglowski(2014)通过研究美国进出口贸易额及居民收入水平在1975-2011年间的数据发现,长期收入弹性与进口呈现一致的变化,居民收入的差距受对外贸易的直接影响[2]。Wood(1997),Learner(1996),Haskel(2001)等发现,进出口贸易的增加,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劳动力市场具有较大的发展空间,尤其是对于劳动密集型产业,对外贸易增加会直接提高从事劳动密集型产业人员的收入,而非技能劳动力则会因此降低收入,造成的结果直接扩大了收入差距[3-5];二是边境贸易的发展对于国家或地区来说能够有效改善其居民收入问题。Maria(2014)通过研究政策有效性问题时发现,有效地调整对外贸易的政策以及提高自身生产水平,能够促进国家边境贸易的发展,提高居民收入以达到国内收入分配相对均衡[6]。Costa等(2016)利用2003-2010年间巴西与中国进出口贸易额进行研究,发现来自中国进口压力,同行业工人工资有所下降,而出口使得工人工资增长,这就促使了巴西产业工人工资之间的差距缩小[7]。

国内对于对外贸易对居民收入影响研究主要通过实证方法,通过研究发现对外贸易对于居民收入有促进作用,对外贸易对于城乡居民和地区经济发展有好处,能够推动地区经济发展、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罗琴慧,2014;刘冲,2014;朱启松和杨玲芳,2015;孙楚仁,2019;刘伟,2019)[8-12]。但是对外贸易对于城乡居民的收益并不稳定,它给城乡居民带来利益同时也会损失一部分居民的利益。沈海萌(2016)在对我国省际面板数据进行构建时发现,各省市边境贸易发展直接影响城乡居民收入情况,东部沿海地区有其自身地域优势,经济发展快,进出口贸易额占GDP比重大,所以对外贸易发展直接拉大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13]。孙露露(2015)同样认为对外贸易在东部地区明显扩大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14]。此外还有部分学者认为对外贸易与居民收入之间存在“倒U曲线”,即在短期内对外贸易会扩大我国城乡收入差距,从长期看,对外贸易会缩小城乡收入差距(郑雁升,2016;李铭,2011)[15-16]。

从以上文献可以看出,居民收入与国际贸易的关系问题仍是当前学术研究的热点课题之一。而边境贸易作为国际贸易的一种特殊形式,是边境居民为解决生产和生活上的困难在边境毗连地区开展的贸易活动,对于改善边境居民生活质量,提高边民收入具有积极促进作用。从目前已有文献来看,关于西藏边境贸易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其中多以定性研究为主,概括起来主要集中于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关于西藏边境贸易的历史演进趋势研究。扎西、普布次仁(2014)采用分阶段的方式对西藏历史及现实情况进行分析,将西藏边境贸易分为传统时期、近代殖民地时期及西藏和平解放后时期三个阶段进行研究,是对西藏边境贸易的历史演进较为详细的论述[17];李青(2015)以时间为顺序,在西南边境地区的边境贸易中提到了中印、中尼等边境贸易历史回顾及发展特征;二是关于西藏边境贸易发展路径研究[18]。狄方耀(2016)认为西藏边境贸易应与旅游文化相结合,首先对建设南亚大通道的原则进行了阐述,提出八点关于如何巩固扩大边境贸易、加强对口岸的管理和建设以及如何扩大经贸合作[19]。美郎宗贞、叶竹(2020)在测算西藏边境贸易潜力的基础上,认为西藏边境贸易受自然灾害影响较大且商品结构呈现明显不规律性,并提出强化交通基础建设、优化商品结构等建议来提升西藏边境贸易发展潜力[20];三是从“一带一路”的角度研究西藏边境贸易。李继刚和张剑雄(2016)认为西藏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缘和资源优势,应该积极主动地融入“一带一路”来发展边境贸易,并探讨西藏边境贸易的发展战略问题[21]。狄方耀(2015)认为“一带一路”战略为西藏边境贸易发展提供了经营方式转变、产业结构调整、资源优势转化、国家安全巩固、国际社会影响力提升等机遇。西藏必须紧紧抓住机遇,积极主动作为,进一步推动边境贸易发展[22]。

具体到西藏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关系的研究,各类文献涉足较少,且多以定性研究为主。扎洛(2015)通过实地调查和运用历史文献,对西藏洛扎地区民主改革之前和改革开放以来与不丹的边境贸易状况进行分析,认为边境小额贸易不仅具有深厚的历史传统,且对增加边民收入、满足生活所需都有积极的意义,对西藏腹心地区经济也产生辐射效应[23]。尕藏才旦(2014)认为改革开放以来,西藏进出口贸易不但为边境地区农牧民富余劳动力提供了各种就业岗位,还为拉动当地经济全面发展,提高边民自我发展能力,增加农牧民纯收入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广阔平台[24]。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看出,现有关于西藏边境贸易研究内容丰富,成果显著,但很少有学者采用实证研究方法对西藏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的关系进行深入探讨,更没有利用中介模型对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的内在机理进行逻辑分析。在此背景和前提下,西藏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的增收效应是否存在?若存在,其作用效果有多大?内在作用机理如何?以上问题的分析研究,对于研究西藏边境贸易,持续拓宽对外经济贸易的广度和深度,提升与边境国家的贸易、文化的友好往来,从而促进南亚大通道建设具有一定的参考作用。

三、机理分析

本文对边境贸易如何影响边民增收问题提出了两条路径,并对其进行作用和影响机制的研究。一方面是边境贸易直接作用于边民增收,另一方面是边境贸易间接作用于边境增收。具体理论分析路径见图1所示。

图1 西藏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机理分析

(一)增收效应

本文通过借鉴要素禀赋理论,组成经济系统的各个要素,如人力、信息、技术等,均对经济发展具有推动作用,是经济发展的前提和动力。边境贸易属于国际贸易的一种,是依“边境”而存在的一种交换活动,由于地域分工不同所带来的成本差异,促进了当地经济系统与境外经济系统之间经济要素的流动,造成要素联系、影响、作用,以形成新的、积极的要素结构与配置,进而发挥边境贸易经济扩散功能,为地方经济系统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为地方经济系统的原材料和产品提供销售平台,改善地方经济结构,缩小居民收入分配的差距,进而提高社会福利、造福边民。另外,随着地区经济的增长、社会福利的增加以及居民收入的不断提高,当地的居民消费水平自然会相应提高,消费需求也会随之水涨船高。根据杜森贝利提出棘轮效应,边境贸易所带来边民收入增加,使边民消费能力保持在一个较高水平,其习惯效应较大,在短期内具有不可逆性。随着边民消费需求不断扩大,这就反作用于边境贸易发展,进一步推动地方经济增长,提高边民收入。

H1: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

(二)基础设施关联效应

边境贸易以“互通互联互动”作为主要内容,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之所以能够产生增收效应,根本上离不开基础设施关联产生的效应。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西藏地方政府积极与南亚各国展开贸易沟通,在沿边地区投入大量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加强海关合作,共建边境合作中心,实现快速通关,大力推动南亚大通道建设。此外,基础设施主要通过乘数效益或推动效应对投资流量产生影响,从而扩大边民收入。具体来说,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创造了大量就业岗位,这就给边民就业创造机会;基础设施扩大将边境贸易生产、分配等各个环节有机结合起来,从而降低边境贸易的成本,提高生产有效性,从而促进边境贸易发展,提高边民收入。另一方面,基础设施具有网络属性,空间网格化能够加快生产要素的集聚和扩散,从而提高企业对区位的选择,加强各部分空间经济联系,最终促进边境经济活动开展、市场空间扩大以及增加农民务工收入。由此可见,边境贸易能够通过基础设施关联效应在整体上促进经济要素在各系统之间整合融合,以推动地方经济增长,实现边民增收效应。

H2:基础设施建设在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存在中介效应

(三)产业结构效应

产业结构效应主要是产业结构在经济系统作用情况,通过对产业结构进行调整,从而合理促进边民收入提升效应。边境贸易拥有很强的产业联动效应,促进边境地区产业壮大和结构升级。边境贸易推动边民加入对内对外的贸易竞争中,通过对整个边境地区生产、消费及投资的带动情况,直接影响地方经济系统的三次产业发展。

第一,边境贸易对地方第一产业产生带动效应。边境贸易发展通过“以贸补农”“以工补农”等方式为边境地区现代化农业提供了较为充足的物质准备,改变了边境地区农业、畜牧业的经营方式,从粗放式的经营转变为集约化经营。同时随着边境贸易的不断开放,减少了农产品在贸易过程中存在的各种壁垒,能够更好地提升腹地农业发展的水平,创造更多的发展机遇,逐步拓宽国际市场,从而提高农牧民收入。第二,边境贸易对地方第二产业产生优化效应。在国家持续加大开放力度的同时,资本、技术、信息、人力等生产要素更多聚集于边境地区,为达到国际贸易的发展目标,形成了生产、加工、贸易为内容的经济功能区域,推动边民更积极地加入国际市场,推动生产技术的传播与交换,有助于提高边民自我发展能力和劳动生产率,进而推动边民增收。第三,边境贸易对地方第三产业产生提升效应。在当前的时代背景下,边境物流发展迅速,从传统的货物运输已经逐渐发展为集仓储、分拨、中转、配送于一体的现代边境物流发展模式[25]。在当前国际边境物流发展影响下,边境地区逐渐发展,形成了集物流、贸易、居住、旅游为一体的综合经济功能区,在此情况下要求地方经济体系能够提供金融、信贷、保险等服务业内容,这就为边民提供了更多的就业机会,为边民增收创造了条件。

H3:产业结构在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存在中介效应

四、研究设计

(一)模型构建

向量自回归模型(PVAR)是由Sims于1980年提出,并在宏观经济学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该模型是同时兼备静态分析与动态分析的一个多元系统方程,因其将所有内生变量与外生变量纳入到一个内生系统中,解决了内生变量与外生变量两者间互为因果关系而产生的内生性问题。PVAR模型在继承VAR模型优点的基础上,不仅可以对变量的滞后效应进行考量,还能克服VAR模型对时间跨度的要求。为保证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本研究运用PVAR模型分析边境贸易和边民收入的动态关系,该模型的一般形式为:

式中:yi,t为包含2个变量{income,trade}的向量,income和trade分别表示农牧民纯收入和边贸总额;j为滞后阶数,yi,t-1为j阶滞后所有内生变量;αo为截距;Aj为回归系数矩阵;fi为固定效应,dt为时间效应;μi,t为随机扰动项。

在对模型估计前,通常采取前向均值差分法(Helmert过程)和组内均值差分法(Mean-Differencing)分别去除个体效应fi和时间效应dt,用来降低个体效应和参与回归的变量之间因为相关性出现参数有偏估计的情况,从而解决μi,t之间可能存在的与解释变量之间的相关性问题,提高模型的可靠性和估计准确性。

(二)变量选取

1.边民收入。本文选取5个边境口岸载体县的农牧民人均纯收入(Income)反映西藏边民收入情况,人均纯收入提高,说明增收效应显著。

2.边境贸易。本文选取西藏5个边境口岸边贸总额(Trade)作为反映西藏边境贸易整体发展程度的指标,边贸总额越高,说明边境贸易发展越好,与周边国家经济交往越频繁,不仅加速商品流通,而且为载体县提供更多就业机会,进而促进边民收入增长。

3.基础设施。根据国际贸易理论来看,基础设施是实现边境贸易合作发展的基石,随着基础设施的不断提升,有效加快边境贸易的资源要素快速流动。同样,基础设施水平的提高,能够促进边贸不同地区的整合融合发展。可以看出,基础设施建设能够对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的增收效应产生积极影响。基础设施是指为社会生产和居民生活提供公共服务的物质工程设施,据此,借鉴程皓和阳国亮(2019)[26]的做法,本文采取各县固定资产投入情况(Infra)来衡量基础设施建设水平。

4.产业结构。在边境贸易发展的过程中,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经济社会的发展能够推动边境贸易不同组成成分之间资源禀赋、科技水平、区位条件的因素变化,从而导致产业结构也不断发展变化。顺应边境贸易发展要求而进行的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一方面能够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推动边民收入。据此,借鉴王小平(2016)[27]的做法,本文采取各县第二产业增加值(Struc)来表示产业结构的变化情况。

本文对选取指标均做了对数化处理,从而减少原始数据波动幅度过大造成的影响。

(三)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2011-2020年《中国县域统计年鉴》《西藏统计年鉴》《阿里地区统计年鉴》《日喀则市统计年鉴》和各县历年政府工作报告,部分缺失数据在统计过程中使用均值替换法进行插补处理。表1是4个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五、实证分析

(一)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

通常情况下,在运用PVAR模型进行实证分析前需要对变量的平稳性进行检验,以防止“虚假回归”或“伪回归”问题,若原序列不平稳则需要对其进行差分处理。面板数据的单位根检验主要有LLC、ADF-F和PP-F等方法,为提高检验结果的效力,综合运用这3种检验方法,结果见表2所示。

表2 单位根检验

从表2可以看出,三种检验结果显示2个变量均满足一阶差分值拒绝原假设,说明数据是平稳的,且通过分析可见两个变量均为同阶单整,所以,本文采取Pedroni检验和KAO检验对两组变量进行协整检验。

(二)协整分析

各变量通过平稳性检验后,需要进一步检验变量间是否存在协整关系,本文选取Pedroni检验及KAO检验两种方法进行协整检验,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协整检验结果

在Pedroni检验结果中,面板ρ统计量(P=0.757)、群ρ统计量(p=0.949)和群PP 统计量(p=0.202),可见这三个统计量p值均大于0.05,未通过显著性检验。面板PP统计量在5%的置信水平下显著,而在1%的水平下显著的包括面板V统计量、面板ADF统计量和群ADF统计量,另外Kao—t统计量也是在1%的水平下显著。综上,通过采用Pedroni检验和KAO检验观察结果可见,农牧民纯收入与边贸总额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即两组变量之间存在协整关系。

(三)最优滞后阶数判定

面板向量自回归(PVAR)模型在对面板单位根检验判断其平稳性后,还需要进行最优阶数的判定,本研究使用AIC准则、BIC准则和HQIC准则来选择PVAR模型的最适合滞后阶数,运用连玉君的Stata软件程序包PVAR 2程序运行结果如表4所示,AIC、BIC和HQIC三个值最小对应的滞后阶数均是2阶。因此,确定最优滞后阶数均是2阶。

表4 最优滞后阶数检验

(四)Granger因果检验

分析西藏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的关系,首先应该判断边境贸易是否为促进边民收入的原因,或者边民收入的增加是否引起边境贸易发展水平的变化。本文采用格兰杰因果检验方法进行分析。

如表5所示,在5%显著水平下西藏边境贸易是边民收入的格兰杰原因,但边民收入却不是西藏边境贸易的格兰杰原因,说明两者之间不存在相互关系。

表5 面板数据Granger因果检验

(五)GMM估计

本文主要采用广义矩估计(GMM)对PVAR模型进行估计,考察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两者之间的关系,通过运用前向均值差分Helmert变换和截面均值差分来对模型中可能存在的个体固定效应和时间效应进行消除,从而保证数据可靠准确。表6给出了估计结果。

表6 GMM估计结果

由表6可知,在5%显著性水平下,西藏边境贸易滞后2期对当前边民收入的影响结果显著,影响系数为0.217,为正向促进作用,这说明西藏边境贸易能够促进边民收入增长,具有推动效应。因此,研究假设H1得到验证。边民收入滞后2期对当前边民收入和当前边境贸易有正向影响,但两者均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这与前面的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一致。说明西藏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具有增收效应,但边民收入对边境贸易并没有太大影响。这主要是由于西藏发展边境贸易,使边民加入国际市场中来,促使经济要素流通,增加就业机会,推动收入增加;但是边民收入的增加有可能是由政府转移支付及其扶贫政策等产生的,并不能完全归因于西藏边境贸易,因此受到西藏边境贸易影响不显著。

(六)脉冲响应分析

脉冲——响应函数是对随机扰动项一个标准差的冲击对于系统中每个变量影响情况的轨迹图,通过反应变量之间对动态交互作用和影响效应情况,确定变量之间的时滞关系。本研究运用脉冲响应来分析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关系在受到冲击变化后,在未来各时期里对自身及其他变量会产生什么影响,能够显示出各变量之间的动态冲击反应情况。本文根据PVAR模型估计脉冲响应函数,借助Monte-Carlo模拟了200次得到了95%置信区间的脉冲响应图。(见图2)

图2 脉冲响应图

使用蒙特卡洛模拟方法得到西藏边贸总额与农牧民纯收入的脉冲响应函数图,以此分析变量之间的短期动态关系。从图2可以看出,边贸总额一个单位的正向冲击对农牧民纯收入在前三期的影响趋于零,之后呈现正向影响,在第四期达到最大,然后快速增加,说明边贸总额的扩大产生促进作用。同时脉冲响应的结果也进一步印证了西藏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增长起到推动作用。

(七)方差分解

为了更精确地研究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的推动作用,本文通过蒙特卡洛模拟200次得到方差分解来评价每一个变量对内生变量受到波动的贡献率,其预测误差源自不同变量的正交化信息。具体如表7所示。

表7 方差分解

对边民收入(income)进行未来50期的预测来看,从未来第10期至第50期的预测误差的方差分解后对边民收入的影响作用来看,自身强化贡献在未来50期内保持稳定,高达66.5%,西藏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的影响在未来50期内也保持稳定,贡献率为33.5%。说明从未来第10期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边民收入对其自身的贡献率大于边境贸易的贡献率。从长期来看,未来50期内,边民收入受到其自身和边境贸易的影响保持稳定,维持在自身强化66.5%,边境贸易影响33.5%。总而言之,西藏边民收入主要表现为自身强化作用,边贸只起到了辅助推动作用。

六、进一步研究: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关系的内在机理

通过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之间关系的实证研究和结论分析,可以得出:西藏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具有明显推动作用,即研究假设H1得到验证。那么,在得到这个结论后,又产生了新的疑问,西藏边境贸易对边民收入是如何产生作用的?其内在的作用机制是怎么样的?由此,本研究构建中介效应模式,从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结构两个视角对西藏边境贸易和边民收入之间内在机理进行实证分析,以此来验证本研究提出的研究假设H2和H3。具体中介模型路径如图3所示。

图3 中介效应模型

(一)中介效应模型

中介效应用于研究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过程和作用的中间机制。如下式所示:

在以上公式中,X为解释变量,Y为被解释变量,M为中介变量,式(2)中,c为X对Y的总效应;式(3)中,a为X对M的效应;式(4)中,c’表示控制M后X对Y的直接效应,b为控制X的影响后,M对Y的效应。在模型中的中介效应为系数a和系数b的乘积ab。

为进一步检验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结构在边境贸易与边民收入的中介效应,本文参照温忠麟等(2004)[28]做法构建如下中介效应模型:

上式模型中各变量的含义与式(1)一致。其中,式(5)中,ρ1是边境贸易(TRADE)对边民收入(INCOME)的总效应;式(6)中,ρ2表示边境贸易(TRADE)对中介变量(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结构)的影响;式(7)中,β1表示边境贸易(TRADE)对边民收入(INCOME)的直接效应,系数β2表示边境贸易(TRADE)通过中介变量(基础设施建设和产业结构)对边民收入(INCOME)的间接效应。

(二)实证分析

本研究按照Zhao等(2010)[29]提出的中介分析程序,借助SPSS 23.0中的Process插件进行Bootstrap中介变量检验,如果检验结果的偏差纠正置信区间没有包含0,则说明中介效应显著。如表8所示,检验结果表明,基础设施建设的置信区间为(0.0105,0.1085),的确没有包含0,说明基础设施建设的中介作用显著,西藏边境贸易可以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关联效应间接正向影响边民增收。因此,假设H2得到验证。产业结构变动的置信区间为0.221到0.0943,置信区间同样不包含0,说明产业结构变动在边境贸易与边民增收之间存在中介效应。因此,假设H3得到验证。

表8 中介效应验证

七、结论与启示

本文通过构建向量自回归模型和中介效应模型,借助Stata 15.0和SPSS 23.0中Process插件,对西藏边境贸易与边民增收两者之间的动态关系进行了实证分析。实证结果发现,西藏边境贸易是边民增收的格兰杰原因,对其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边民收入增长不是西藏边境贸易的格兰杰原因;同时,西藏边境贸易可以通过基础设施建设关联效应和产业结构效应进一步提升边民收入。

本文的政策含义:1.加大对西藏边境地区政策落实力度,提高优惠政策落实效果,使得西藏边境人民均能在政策中获利。虽然国家对西藏高度重视,配套了各项优惠政策,但由于各种原因,边境地区很难同步享受到政策的好处。因此,创造性地执行并落实好国家各项优惠政策,才能提高西藏各个地区真正的实惠,把服务于民、让利于民作为落实国家政策的立足点和出发点,譬如提高免税额度,降低边贸市场门槛,完善服务措施,放宽国家优惠政策的限制条件,让边境地区得到真正的实惠。2.提高边境地区基础设施的投入力度,改善边境环境,边境贸易要更好发展,边民要增收,离不开交通的便利程度。因此,边境地区地方政府要积极向国家和自治区争取专项资金的投入,再通过向多方筹集资金,加大对边境地区交通、电力、边贸互市等交通基础设施的建设力度,创造更好地服务于边民的边贸条件。3.创新边贸形式、实现多产业融合。除了边贸,西藏边境旅游资源十分丰富,同时也是边民增收的重要途径,依托旅游资源优势,推动边贸与旅游、文化与旅游、旅游与特色农业深度融合,进而实现多产业融合,建立相关产业链发展,多方面促进产业经济,从而提高边境地区的经济发展与边民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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