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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记忆与政党认同
——以西藏红色旅游中的大学生旅游者为例

2023-01-31

西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2年2期
关键词:红色旅游政党西藏

董 亮 何 伟 杨 梓

(①③西南民族大学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 四川成都 610044 ②西藏大学旅游与外语学院 西藏拉萨 850000)

一、引言

社会记忆是社会依托各类物质或非物质媒介,以重大历史事件为线索,通过仪式活动反复再现被选择的重要信息,以此来塑造社会集体对历史认知的符号识别系统。社会记忆既具有空间尺度,也具有时间尺度,每一代人都会根据自己所处的时代特征构建记忆[1],这些记忆的叠加促成了代际之间社会核心信息的传承,这一过程刻录了这个社会的核心价值,塑造了社会对过往的集体认知,同时也促成了社会成员的自我认同[2]。社会记忆是动态的,需要合理的选择、表述和重演机制,否则会在代际传递的过程中衰减,甚至被遗忘。因此在尊重多元价值观的前提下,通过恰当的形塑机制建构个体的社会认同,对增强个体、民族和国家等多重主体之间的凝聚力具有积极的意义。

红色记忆是一种特殊的社会记忆,它是关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来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在革命、战争、建设和改革各个时期建树丰功伟绩的集体记忆[3]。与其他社会记忆一样,红色记忆具有一定的时效性和时代性:一方面红色记忆会产生衰变,社会成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忘那段历史,集体失忆,引发身份认同危机;另一方面,不同代际也会根据他们所处的时代话语环境对重大历史事件作出不同的社会评价,这些差异的累计将会建构与过往新的联结,赋予红色记忆时代特征。当前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各种网络传媒和舆论具有较强的引导作用,当青年群体无法以当前话语解读前几代人表征社会重大事件的符号意义时,上下代身份认知差异便会产生,并由此引发新生代群体的自我身份认同危机。因此,红色记忆需要实现交流和传承。

旅游是当代构建社会记忆的重要机制,红色旅游是构建红色记忆的有效形式。与宗教朝圣旅游相似,红色旅游也是从信仰中获得神圣体验的一种旅游方式,但与宗教朝圣者的神圣体验来源于“超自然力量”不同,红色旅游者的这种神圣体验来自于社会现实,来自于“个体将自我与国家和民族命运紧密联系的努力”[4]。《2011-2015年全国红色旅游发展规划纲要》中提出,在发展红色旅游的过程中必须“突出强调其在加快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的重要作用”,通过开展红色旅游“教育和引导广大干部群众充分认识到,是历史和人民选择了中国共产党”,“从而进一步坚定对党的信任、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念”。由此可见,红色旅游对增强我国执政党——中国共产党的认同,传播其执政理念,拓展自身合法性具有重要意义[5]。红色旅游形式鲜活,它既保留了核心的价值判断,又构建起了具有代表性的符号系统,是一种符合时代需求的红色记忆再现形式。西藏红色旅游资源富集,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社会主义新西藏的最有力的历史佐证。事实证明,把西藏的红色旅游资源与“四讲四爱”教育有机结合,让西藏各族人民,尤其是年轻一代的西藏人民了解西藏历史的真相,了解今天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将会极大增强西藏人民对祖国的认同和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会进一步促进和谐西藏的建设,对于西藏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建设也将具有积极地推动作用。本研究以西藏红色旅游的大学生为研究对象,引入了情绪唤起和认同理论,通过建立结构方程模型,讨论了在红色旅游场景中,体验和情绪对大学生政党认同的影响机制和作用路径。

二、文献回顾与假设提出

(一)文献回顾

红色旅游社会效应的研究成果比较丰富,主要集中在红色旅游的革命传统教育、爱国主义教育,以及其他政治功能方面。在前期阶段,研究大多基于定性描述,强调红色旅游对目的地社会文化的影响,但缺少旅游对个人影响的关注;后续研究逐渐意识到旅游对个人影响的重要性,开始用一些核心理念来统筹红色旅游社会效应。

1.红色旅游与红色记忆

记忆的研究始于心理学精神分析学领域,1925年Halbwachs首次提出集体记忆的概念,此后学者开始从人文社会科学的角度研究记忆。而保罗·康纳顿在其撰写的《社会如何记忆》中提出社会记忆的概念来代替集体记忆,强调记忆的连续性和可传递性[6]。红色记忆是一种特殊的社会记忆,它以公众个体作为革命亲历者的见闻、感受、经验和印象的累积为基础,但同时又受到群体态度和观念的深刻影响,并以一定的方式传承、嵌入到非亲历者关于相关政治事件的“心理构图”[7]。中国学者对社会记忆的研究集中在历史学、社会学、民族学和旅游研究等学科。旅游地理学者将社会记忆看作“地方文化的根”和“地方旅游规划的魂”,致力于借助空间规划唤醒社会记忆[8],激发游客的地方依恋。

红色景区是红色记忆得以建构的重要客体刺激[4],红色旅游是传承红色文化,构建红色记忆的重要途径。我国学者对红色记忆的研究以如何构建和传承为主,不同学者提出了不同观点。胡继冬提出红色文化社会记忆符号系统,认为通过符号的选择、解释和再现可以实现红色文化的社会记忆建构[9]。于明艳认为VR技术下的红色文化记忆构建可以激发主体更多的感官与情感参与、沉浸式体验进而又影响记忆的再构建[10]。汪建平等人以开化县为例提出主动发挥档案资源优势,深挖红色档案资源,大力推进乡村红色记忆基地建设[11]。安春晓等人以井冈山为例进行城市红色记忆的旅游者认知研究,筛选了令旅游者印象深刻的红色记忆要素,反向指导了如何更好地保留和传承红色经典景区的红色记忆[12]。此外,也有学者注意到红色记忆对认同教育的影响,梁银湘探讨了红色记忆如何影响国家认同及其限度,认为唤起和构建红色记忆对于强化国家认同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潘丽文在其研究中认为在红色记忆式微青少年认同受到挑战的现实下,红色记忆的存在为其政治认同的培育提供了逻辑可能[13]。

2.红色旅游与认同

“认同”的含义可以总结为三个层面:“同一和等同”“确认和归属”“赞同和同意”,其中“赞同和同意”具备某种“意志选择”色彩,即“我愿意赞同、我愿意支持”。可见认同是一种意愿和态度,而个体对客观事物进行信息加工和认知评价后产生的情绪能引导其意愿和态度。目前,旅游视域下的认同研究形成了以心理社会认同理论为基础,文化认同为核心,社会认同、族群认同、地方认同、自我认同和政治认同为五大脉络进行延伸的研究思路[14]。目前国内关于红色旅游的认同研究,多集中在政党认同和国家认同等方面,如左冰以井冈山景区为例在研究中分析了红色旅游与政党认同的关系,表明红色旅游增进了游客对党的认知和情感[15];也有学者从群众认同、社会认同等角度进行研究。

红色旅游视角下,对于多种认同及其关联的研究相对较少且缺乏量化研究。其中,赵志峰等人从认同视角构建了红色旅游社会效应结构模型,将其社会效应分为三个范畴,即历史认同、政党认同和国家认同,并指出历史认同的增强会正向影响政党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强度,政党认同的增强会正向影响国家认同的强度增强[16]。

3.情绪与认同

情绪是个体对所处环境与事件信息进行加工及认知评价的结果,在不同情境下信息加工与认知评价后会产生不同类型的情绪,从而引导特定个体的意愿、态度与行为[17]。情绪评价理论为个体情绪的唤起提供了合理的解释。特定情境下个体通过认知刺激情景后在大脑皮层对事物进行估量和评价,从而产生情绪,由于个体的认知评价具有很强的主观性,因此在同一环境中个体的情绪反应不尽相同[18]。石林指出回忆带有情绪色彩的生活事件、观看电影或图片等方法均能促进情绪唤起[19]。丁瑾靓在高校辅导员职业认同的研究中发现,情绪影响职业认同感,情绪调节越积极,职业认同越积极[20]。欧阳涛在研究创业激情感知对员工情感认同中通过回归分析验证积极情绪正向影响情感认同[21];潘健军基于前人的相关研究,使用定量研究的方法,验证了正面情绪唤起对受众的品牌认同和传播行为意愿有明显的积极作用[22]。薛婷等人也提出社会认同会通过情绪路径或效能路径影响集体行动[23]。

情绪评价理论不仅关注情绪产生的原因,同时也关注情绪与行为的关系。Aronld认为情绪产生行为的过程为“情绪-需要-思考-行为”[24]。田野在解释游客敬畏情绪的产生时,并构建了“环境评价-情绪体验-行为”[25]的路径。方行笑分析了认知失调产生的消极情绪是如何影响游客行为意愿的[26]。

(二)假设提出(见图1)

图1 红色旅游与政党认同关系的假设模型

1.红色旅游与情绪唤起

有关情绪的分类,不同学者提出了不同的分类方法[27]。其中将情绪分为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受到广泛支持。但在红色旅游中,除了积极和消极情绪之外,还有一类具有积极作用的负面情绪,如悲伤、沮丧等。这类情绪使得游客沉思或自省,使其对历史、现在和未来有新的认识,对其意识形态的塑造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因此本文在红色旅游情境下,基于情绪两大分类再增加一类积极的负面情绪,并将积极情绪与积极的负面情绪作为本文个体情绪唤起的类型。据此本文提出假设:

H1:红色旅游影响情绪唤起,红色旅游越积极,情绪唤起越积极

2.情绪与认同

根据情绪评价理论可知,在红色旅游情境中情绪将引导认同。金鹏的研究发现,在红色旅游中敬畏情绪对游客的国家认同具有正向促进作用[28];刘欢等学者基于红色旅游情境的研究发现,游客对外在环境的感知评价和对自我的内在感知评价是个体情绪唤起的基础[29]。由此可见,红色旅游情境下情绪对认同的影响具有理论基础,两者关系已得到验证,但相关研究结果较少。据此本文提出假设:

H2:情绪唤起影响历史认同,情绪唤起越积极,历史认同越积极

H3:情绪唤起影响政党认同,情绪唤起越积极,政党认同越积极

H4:情绪唤起影响国家认同,情绪唤起越积极,国家认同越积极

3.认同的关系

本文认同赵志峰学者对红色旅游社会效应的分类,但在其基础上对模型进行了一定修正。根据红色旅游的定义,它是以党的革命、建设、改革事迹、革命、建设、改革历史为内涵,以革命、建设、改革标志物、纪念物为载体的旅游活动。因此,本文认为红色旅游情境下,游客最终会达成政党认同,从而三个认同之间的关系应该为:历史认同的增强会导致政党认同和国家认同的增强,国家认同的增强会导致政党认同的增强。据此本文提出假设:

H5:历史认同影响国家认同,历史认同越积极,国家认同越积极

H6:历史认同影响政党认同,历史认同越积极,政党认同越积极

H7:国家认同影响政党认同,国家认同越积极,政党认同越积极

4.认同与认同行为

认同是人类重要的意识状态,对个体的行为有着明显的影响。研究表明,不同情境下个体的认同对其行为有相应的指导作用,并且认同的程度越深对个体行为的影响越显著。何方永的研究表明在生态旅游景区中游客对环境的认同程度直接影响其环境教育的接受行为[30]。辛璐琦与王兴元在研究中发现游客的行为意愿受到其对品牌认同程度的显著影响[31]。因此,游客在达成认同后,会促进其认同行为的产生。据此本文提出假设:

H8:政党认同影响认同行为,政党认同越积极,认同行为越积极

三、研究设计

(一)调研地概况

西藏位于我国西南,既是民族地区,又是边境地区,拥有江孜宗山抗英遗址、山南烈士陵园、波密县委红楼、波密县易贡乡将军楼和阿里“英雄先遣连”旧址等跨越了抗击外来侵略、和平解放、民主改革和建设等多个历史阶段的红色革命遗址。2021年西藏自治区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大力发展红色旅游,于当年4月发布了“辉煌跨越看拉萨”“勒布杜鹃分外红”“体验美丽乡村”“助力乡村振兴”“传承奋斗精神”等7条红色旅游线路产品,7月又推出了“西藏百万农奴解放纪念馆”“全国援藏展览馆”“进藏先遣连纪念馆”“阿里烈士陵园”“中央人民政府驻藏代表办公处旧址”等21个红色旅游景区。西藏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融入到红色文化遗产的保护与开发,走出了一条极具特色的红色旅游发展之路。

(二)问卷设计与量表开发

本研究使用问卷开展调查,对数据进行定量分析。问卷由两部分构成,第一部分为参加西藏红色旅游的大学生基本特征及其旅游特征,第二部分为模型中潜在变量的量表。在问卷量表的设计上,主要依据前期现场访谈和已有研究量表,共设置25个题项对潜在变量进行测量。根据红色旅游活动的分类,设置4个题项对红色旅游进行测量。情绪唤起的量表主要参考刘欢等人的相关研究,设置5个题项,分别对悲伤、震撼、喜悦、惋惜、感动这五种具有积极意义的情绪进行测量。红色旅游情境下,大学生历史、政党和国家认同的量表主要参考赵志峰等人的相关研究,根据实际需要分别设置4个题项对其进行测量。认同行为的量表根据研究需要本文设置了4个题项对其进行测量。量表问题设置均采用李克特五点量表,分别按“1-5”分对“完全不同意”“不同意”“不确定”“同意”“非常同意”5个等级进行赋值。

(三)数据收集

研究小组首先于2021年11月17至25日对就读于西藏大学的大学生,以及西藏民族大学、西南民族大学的西藏籍大学生进行了相关主题的访谈。访谈大学生共计43人,每位对象访谈时间约为20-60分钟,这些访谈对象大多参与过红色旅游,访谈对象的年龄均在20-25岁之间。此后,研究小组根据已有研究范式将第一阶段的访谈内容编辑整理出了预调研问卷,在经过两次小范围预调研之后,研究小组最终确定了问卷,并于2022年3月开始通过线上和线下两种方式向目标对象发放问卷。最终,调查问卷共发放问卷330份,有效回收问卷321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97.28%。

数据显示,在本次调查对象中女性比例最高(57.94%);年级多集中在大三年级(53.18%),其次是大二年级(18.47%);政治面貌中共青团员占比最高(70.72%),其次是共产党员(15.26%)。出行时间集中在国家法定节假日(35.51%),其次是寒暑假(33.64%);出行方式多为班级或学校组织的团体游(33.02%),其次为同学自发邀约(24.61%);了解长旅行的途径主要为学校教育(67.60%)和影视书籍(60.12%),其次是微信、微博app等新媒体(52.65%)和广播、报纸、户外等传统媒体(42.68%)。

(四)数据分析方法

本文拟采用结构方程模型做验证性因子分析,并通过其来确定评价指标及其相应的权重。结构方程模型由结构模型和测量模型组成,结构模型解释了各潜变量之间的关系,测量模型解释了各潜变量与对应的显变量之间的关系。

式中:η为内生潜变量构成的向量(m*1);ξ为外生潜变量构成的向量(n*1); 为内生潜变量路径系数矩阵(m*m),描述内生潜变量之间的相互影响;

为外生潜变量路径系数矩阵(m*n),描述外生潜变量对内生潜变量的影响。ζ为残差变量(m*1)。测量模型的方程式为:

式中:y为内生显变量构成的向量(p*1),是η的观测指标;x为外生显变量构成的向量(q*1),是ξ的观测指标;Ay为(p*m)载荷矩阵;Ax为(q*m)载荷矩阵;εy为(p*1)残差向量;εx为(q*1)残差向量。

四、数据分析

用SPSS 26.0对问卷总体和分项量表进行信度、效度检验。表1显示,各测量项和总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均在0.8以上,因此本研究所使用的量表具有非常好的信度、可靠性较高;并且可以看出,KMO值均大于0.7,巴特利球体检验结果均显著(显著性=.000)说明潜在变量具有良好的区隔效度,结果有效,符合因子分析。

表1 信度、效度检验结果

依托AMOS 24.0软件,运用极大似然估计法(Maximum Likelihood)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从表2可以看出模型拟合指数为x2/df=1.92,小于3;绝对拟合指数GFI为0.901,大于0.9;RMSEA为0.054,接近0.05;相对拟合指数NFI、CFI均大于0.9,达到模型适配的理想标准;简约适配度指数PGFI大于0.5的模型适配标准。上述数据显示模型拟合度高,该模型可以采用。

表2 模型拟合度检验结果

进而用AMOS 24.0对各个路径进行检验,各变量之间路径系数见表3。当P<0.05时,说明假设路径成立。由此可知“红色旅游影响情绪唤起,红色旅游越积极,情绪唤起越积极”等10个假设的组合信度(CR)均大于2.0的标准。综合以上各项指标,本研究认为该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基本符合适配标准。

表3 假设检验结果

综上,模型的结果和路径图,展示了最优拟合的结构模型中各变量之间的标准化系数(各变量之间的直接效应大小),如图2所示。所有因果关系的回归系数均极为显著(p<0.001)。由此可知,所有的假设均得到了验证。

图2 红色旅游与政党认同关系路径图

五、假设验证与讨论

研究运用极大似然估计法(Maximum Likelihood)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通过对数据、量表的分析以及模型拟合度、适配度的检验,结果显示本研究所提出的八条假设均成立。

(一)红色旅游正向影响情绪唤起,红色旅游越积极,情绪唤起越强烈。调研中,大学生对西藏红色旅游中的红色物质资料展、大型实景演出、学习历史知识等活动评价较高,说明目前面向大学生开放的红色旅游项目,无论是红色观光、红色体验,还是红色培训都为大学生群体提供了具有强烈红色文化气息的旅游场景,这些场景为唤起大学生的情绪提供了丰富且极具感染力的素材,使得大学生们在流连于这些红色记忆之际不由自主的生成“悲伤”“惋惜”“震撼”等情绪。

(二)情绪唤起正向影响历史认同、国家认同和政党认同。在体验场景中,大学生们身临其境,外在环境通过激发观者情绪,最终将引致其观念上的改变。西藏红色资源丰富,当“西藏百万农奴解放”“昌都革命”“进藏先遣连”这些原来只存在于历史的场景呈现于大学生面前时,抽象的描述变得鲜活而生动,拉近了大学生们与历史的距离,增强了他们对历史的认同,丰富了他们的历史想象,另一方面,情绪唤起不仅影响着个体的生理反应,同时还能引导人的意愿和态度。研究发现,浸染于西藏红色记忆场景,参与红色旅游活动,能够唤起大学生们的积极情绪,让他们更深入地理解红色精神,深化了他们对国家和中国共产党的认同。

(三)历史认同正向影响国家认同。和平解放西藏、青藏铁路的建设、羊八井地热电站的修建,这些都是中国近现代史上值得浓墨重彩书写的重要篇章。大学生们通过参与这些红色旅游项目,对国家的近现代史、建国史,以及国家制度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能够让他们更深切地体会到新中国建立过程的曲折与艰辛,切实地感受到今天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从而增强其爱国主义热情,以及对国家的认同。

(四)历史认同正向影响政党认同。政党认同包括了对政党执政理念的内在认同和对政党情感上的归属,而回顾性评价是形成政党认同重要途径[32]。没有共产党就没有西藏解放,也没有西藏百万农奴翻身,更加没有西藏人民在新中国的幸福美好生活。对于西藏历史的认同往往寄托于对历史创造者的认同,也就是对中国共产党这一政党的认同,从而产生积极的政党情感和评价。

(五)国家认同正向影响政党认同。在我国,党与国家的关系有着先建党后建国、党政同构和党国同建的特征。政党认同和国家认同联系紧密[33]。新中国与共产党在普通民众心中,是不可分割的两个名词。个体对国家具有理性的认知、深厚的情感以及强烈的归属感,会更加关注国家的政治活动,有意愿了解国家政党并参与国家政治生活[34]。

(六)政党认同正向影响认同行为。认同是个体内心的一种肯定和赞成的情感与心理活动,在认同情况下个体会自觉或无意识地以认同对象所蕴含的价值观和思想来指导自己的行为。大学生在西藏红色旅游过程中,通过体验各类旅游活动以及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唤起情绪,构建和增强了政党认同,并产生认同行为:忆苦思甜,珍惜如今的生活;传承、践行红色精神;对政党功绩肯定,并更加拥护共产党的政策;自觉维护民族团结和国家利益。

六、结论与建议

旅游作为一种综合性的社会现象具有高度的政治属性。在国际社会中,各国之间常常利用旅游的政治工具性来赢得国际声誉和实现外交诉求;在国家内部,政党和国家也常常通过政策和法律将意识形态纳入到旅游的管理体系之中,增强国家和政党的认同感。西藏红色旅游有利于维护民族团结,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有效途径,有利于培养大学生以及青年群体的爱国情感,有利于弘扬和培育民族精神。本文以参与西藏红色旅游的大学生作为研究对象,从微观层面的个体的出发,基于情绪视角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讨论并检验了旅游活动与旅游体验对激励大学生国家认同和政党认同的影响。研究发现大学生在西藏红色旅游中生成的认同分为历史认同、国家认同和政党认同,红色记忆通过唤起旅游者喜悦、震撼等情绪构建和增强了他们的上述认同,同时历史认同对国家认同和政党认同,国家认同对政党认同都存在正向的影响作用,认同关系也会生成相应的认同行为。本研究将情绪对认同的影响引入红色旅游研究,并对多种认同之间的相互关联机制进行了深入探讨,拓展和丰富了红色旅游情境下个体情绪和行为的研究。

大学生承担着历史的责任,肩负着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使命。以红色旅游承载的红色记忆,能够唤起大学生爱国主义热情,增进大学生政党认同的程度,既有利于增强其“四个自信”,也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和国家的繁荣昌盛。然而,红色旅游对大学生国家认同和政党认同的影响是非线性的。红色旅游并不会直接引发大学生们对政党的积极评价,大学生们需要参与红色旅游活动获得相应的情绪体验,再通过这些体验唤起他们对国家和政党的认知与情感,继而生成相应的认同。由此可见,红色旅游产品的开发需要深挖“红色资源”的“本我特质”,增强其“本我特质”的释放功能,在规划布局上以点连线,以线带面,多形式、多层次地为旅游者呈现历史的全貌。景区还可以与大学教育中的思政课程和课程思政相结合,与高校携手建设大学生红色教育基地,为思想政治理论教育提供教学的素材和场景。另外,相关部门还可以将分散于各地的红色资源进行数字化加工,利用互联网共建共享全国性红色记忆数字博物馆,并依托VR、AR、全息投影等前沿技术创建虚拟现实场景,让各个固着于场景中的红色记忆以鲜活的形式随时随地可以得以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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