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踞龙盘今胜昔
2023-01-14汪建新
汪建新
辛弃疾(1140—1207年),字幼安,号稼轩居士,历城(今山东省济南市)人。22岁参加抗金义军,南归后任江阴签判、建康府通判,乾道八年(1172)知滁州。淳熙年历任荆州南路、江南西路安抚使,罢任后闲居江西上饶的带湖。绍熙间一度出任福建提点刑狱和安抚使。嘉泰三年(1203)起知绍兴府,改知镇江府,开禧二年(1206)任兵部侍郎。曾上书力陈抗金复国方略,致遭当权者之忌。落职后长期过着闲居生活,抑郁而终。其词豪迈悲壮、慷慨激昂,富有爱国情怀,与苏轼并称“苏辛”。著有《稼轩词》《稼轩长短句》,存词629首,对当时及以后都有极大的影响。毛泽东对辛弃疾十分仰慕,圈画了辛弃疾的大量词作,并赞不绝口。毛泽东时常吟诵和引用辛词,在自己的创作中也频繁借鉴和点化辛词,吸取其创作经验,在新的时代将词的创作推向了新的艺术高峰。
阅读辛词:圈画的作品最多
毛泽东从青少年时代起就推崇辛弃疾。他在湖南第一师范读书时,常与同学一起去寻访长沙一带历史名人的遗迹,曾探访了辛弃疾在湖南任潭州知州兼湖南安抚使时组建“飞虎军”练兵的“飞虎营”遗址。
在历代词人中,毛泽东圈画最多的是辛弃疾的词。在张贻玖整理的《毛泽东评点、圈阅过的中国古典诗词目录》中,辛弃疾的词有98首之多。在四卷本《稼轩长短句》每册封面上,他都用粗重的红铅笔画着读过的圈记,有60多首的标题上画了圈记,书中用黑、红两色铅笔画着圈、点、曲线。从圈画的不同笔记判断,这部书可能是他在不同时期内陆续读完的。在他经常翻阅的几部《词综》里,对辛弃疾的词也是反复圈画。
辛弃疾早年组织过抗金义军,矢志收复中原山河,终不能展其宏愿,郁郁终生。满腔悲愤,都寄之于词,悲歌慷慨,唱出了时代的最强音。他的词,有相当数量是抒发对往昔战斗生活的怀念和壮志难酬的苦闷。这类词,是毛泽东最喜爱、圈画得最多的部分。
辛弃疾有两首著名的“京口北固亭怀古”,一首是《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另一首是《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怀古》: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京口在今江苏镇江东北,曾是三国时吴国孙权建都的地方。北固亭在镇江北面、长江边上的北固山上。南朝宋武帝刘裕也曾在京口起事,率兵北伐,战胜匈奴。但宋武帝的儿子宋文帝任用纸上谈兵的王玄谟,仓促出兵伐魏,结果惨败。辛弃疾登临京口北固亭,缅怀千古,心潮起伏,借景抒情。他通过赞扬孙权的武功,宋武帝战胜北方敌人的气魄,讽刺当朝软弱苟安,屈辱投降的可耻;又通过魏文帝用人不当导致兵败的教训,暗示对当朝宰相韩侂胄草率伐金的做法怀有隐忧,抒发自己收复中原的理想,老骥伏枥、雄心不已的斗志。
明代杨慎称赞《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辛词当以京口北固亭怀古《永遇乐》为第一。”毛泽东对这两首词都非常喜爱,多次圈画。1957年3月20日,毛泽东由南京飞往上海,飞越镇江上空时,毛泽东触景生情,书写了《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怀古》。写完后,又向随行工作人员仔细作解释,说其中的“不尽长江滚滚流”是借用杜甫的句子,“生子当如孙仲谋”是借引曹操的言语。
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父赋壮词以寄之》气势豪迈激越。陈同父,即陈亮,是南宋著名的爱国词人,也是辛弃疾志同道合的密友,曾多次上书力主抗金,却三度被诬入狱。辛弃疾在梦中壮怀激烈,空有悲切,无限感慨: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梁启超评论此词说:“无限感慨,哀同父,亦自哀也。”毛泽东对这首词至少圈画两遍以上。在一本《词综》里,他在这首词的天头上画着一个大圈,还在中间加了一个点。
辛弃疾的《水调歌头·舟次扬州和杨济翁、周显先韵》上阕写昔年征战,下阕写无奈退隐,感情矛盾复杂:
落日塞尘起,胡骑猎清秋。汉家组练十万,列舰耸层楼。谁道投鞭飞渡?忆昔鸣稿血污,风雨佛狸愁。季子正年少,匹马黑貂裘。
今老矣,搔白首,过扬州。倦游欲去江上,手种橘千头。二客东南名胜,万卷诗书事业,尝试与君谋:莫射南山虎,直觅富民侯。
毛泽东对这首词至少圈画过两遍,标题的天头上画着大的圈记。《词综》里,这首词“汉家组练十万,列舰耸层楼”一句的“舰”字错印为“槛”,毛泽东还细心地把“槛”改正为“舰”。
辛弃疾作品不独以豪壮奔放见长,也不乏描写细腻感情的抒情写景之作。这类词或秾丽绵密,或含蓄蕴藉,或率真質朴,其妩媚清幽之处,亦远胜其他词人。对这类抒情作品,毛泽东也很爱读,圈画过不少。如《太常引·建康中秋夜为吕叔潜赋》:
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这首词咏中秋月,想象奇特,意象丰富,别开生面,优美动人。毛泽东至少圈画过两遍,在书的天头上画着大圈,并手书过此词。
20世纪70年代以后,毛泽东身体日渐衰弱。他常常借助辛词,抒发内心万般思绪。1975年在杭州,毛泽东时常对身边工作人员吟诵《破阵子·为陈同父赋壮词以寄之》。同年在北京的一次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解释自己的《水调歌头·游泳》,因讲到孙权,又念了《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怀古》的两句:“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他随口将“生子当如孙仲谋”一句作了发挥,又让叶剑英替他背诵这首词。1974至1975年,毛泽东患眼疾,无法阅读,有关部门为他录制了配乐古诗词,其中就有《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怀古》。
评说辛词:有不可一世之慨
辛词内容广博,思力敏锐,笔力峭健,气格豪壮。现代词评家缪钺在《诗词散论》中评论道:“稼轩虽雄姿英发,虎视龙骧,而其内心则蕴含一种细美之情感,此其天禀特异之处。盖无细美之情感,则不能深得词体之妙,而无英发之雄姿,则又不能具碧海擎鲸之力量以开拓词之境域。二者相合,遂成奇迹。稼轩喜作壮词,而常能蕴含凄美之境者,其故在此。”人们把辛弃疾当作豪放词风的典型代表。清代诗人杨士禛在《花草蒙拾》中说:“词派有二,一曰婉约,一曰豪放。仆谓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唯幼安称首。”易安即李清照,幼安为辛弃疾。
公木在《毛泽东诗词鉴赏》一书“代序言”《继承·借鉴·创新》中写道:毛泽东说过辛弃疾的词“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慨”。这既是对辛弃疾的高度评价,也是对辛词豪放风格的准确概括。公木没有具体说明毛泽东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说的此话,“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慨”出自《四库总目提要》:“其词慷慨纵横,有不可一世之慨,于倚声家为变调,而异军特起,能于翦红刻翠之外,屹然别立一宗,迄今不废。”毛泽东对辛弃疾的直接评论并不多见,但他饱读诗书,用《四库总目提要》的这一评语来表明自己对辛弃疾的评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相比于其他古代诗人而言,毛泽东频繁引用辛弃疾诗句并加以借题发挥的例子,不是很多,但也还是找到一些珍闻逸事。1947年,毛泽东转战陕北期间,有一天天气很热,战士们连着翻越五座山头,大家都很疲惫,口渴难耐。当走到几株小树的地方休息时,一阵微风吹来,大家顿感神清气爽。毛泽东精神焕发地笑着说:“这里好,这里好,‘山路风来草木香啊!”大家立即被他引用的词句所振奋,忘记了疲劳和干渴。1947年夏,在陕北沙家店战斗前夕的一次行军中,一停下来,毛泽东便坐在大树下,取出一本随身携带的唐宋诗词朗读起来。当读到辛词中“山路风来草木香”这一佳句时,他给随行人员讲解其中的意境,并鼓励大家不仅要学会打仗,还要学习理论和文化,这样,人才会聪明。
“山路风来草木香”一句,出自辛弃疾《定风波·用药名招婺源马荀仲游雨岩,马善医》:
山路风来草木香。雨余凉意到胡床。泉石膏肓吾已甚。多病。堤防风月费遍章。
孤负寻常山简醉,独自。故应知子草玄忙。湖海早知身汗漫。谁伴?只甘松竹共凄凉。
这是辛弃疾的一首嵌药名的词作,嵌有木香、禹余粮、石膏、防风等多种中药名,叙写游雨岩的心绪。首句“山路风来草木香”,描写清风吹送、草木飘香的自然美景。毛泽东在艰苦行军中,用这一佳句给人们带来美的享受,说明他善于运用古典诗词做思想政治工作。
毛泽东还曾引用辛词进行哲学思考。1964年8月24日,毛泽东同北京大学副校长周培源、中共中央宣传部科学处处长、国家科委副主任于光远进行的《关于人的认识问题》的谈话中指出:“事物在运动中,地球绕太阳转,自转成日,公转成年。哥白尼的时代,在欧洲只有几个人相信哥白尼的学说,例如伽利略、开普敦,在中国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宋朝辛弃疾写的一首词里说,当月亮从我们这里落下去的时候,它照亮着别的地方。晋朝的张华在他的一首诗里也写到‘太仪斡运,天回地游。”
毛泽东提到的辛弃疾的这首词,是《木兰花慢·可怜今昔月》。词前有一个小序:“中秋饮酒将旦,客谓前人诗词有赋诗月,无送月者,因用《天问》体赋。”其词曰: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
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这首词仿屈原《天问》赋“送月”,整首词都是对月发问。上阕写月亮从天空降落。中秋明月悠悠飞去,将飞向何方?是否进入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从东方刚刚升起。也许你飞往天外无垠宇宙,长风吹动你照临人间,送来中秋佳节。高空明月,飞跃中天,是谁把它系住不坠?嫦娥奔月独居,离弃丈夫不嫁,是谁把她羁留住的?下阕写月亮从海底经过。不知道问谁才能弄清楚,令人恍惚。只怕你要遭到万丈长鲸的疯狂冲撞,月宫中的琼楼玉宇岂不要倒塌?虾蟆本来就会水,进入海里没有妨碍。可是那不识水性的玉兔怎么能劈波斩浪,安然通过?如果上述这一切都使明月完整无缺,那月亮又如何会变成弯钩?这首词充满神话色彩,充满浪漫想象。
毛泽东说,辛弃疾在词里说“当月亮从我们这里落下去的时候,它照亮着别的地方”,正如哥白尼地球绕太阳转一样。辛弃疾发挥想象,看到月亮由东方升起,自西落下,猜测地球是圆的,月亮绕地球旋转,这在天文学史上是个佳话。毛泽东读辛词,除了艺术欣赏外,还从哲学家和思想家的立场上特别留意到其中的科学思想,认为辛词和张华《励志诗》中的“太仪斡运,天回地游”都包含着地圆的意思。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讲到这首词时说:“词人想象,直悟月轮绕地之理,与科学家密合,可谓神悟。”其意与毛泽东的话相近。
繼承辛词:巧妙借鉴点化
毛泽东善于向古人学习,从中国古代优秀作家的文学作品中,借鉴表现技巧并点化古人名作中的成句,来丰富自己诗词的表现内容,提高诗词的创作艺术水平。毛泽东特别欣赏辛弃疾,大量阅读辛词,并注意从辛词中学习创作经验,汲取艺术营养。诗词创作明显受到辛弃疾词的深刻影响。
1929年10月,毛泽东在闽西上杭城的临江楼养病期间,他教贺子珍学诗。他首先抄了一首辛弃疾的《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抄毕,毛泽东又逐字进行讲解,使贺子珍很快理解了这首词的意思,增加了学习兴趣。“丑奴儿”,是这首词的词牌,又名丑奴儿令、采桑子、采桑子令、罗敷媚、罗敷歌、罗敷媚嵌、罗敷令、伴登临、忍泪吟、苗儿秀、醉梦迷等等。毛泽东于1929年10月创作了《采桑子·重阳》一词,当和辛弃疾的这首作品存在某种因果关系。
毛泽东多次在诗词中引用、化用辛弃疾的诗句,或者效仿辛词的句式。毛词《贺新郎·别友》有“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辛词《贺新郎·别茂嘉十二弟》有“绿树听鹈鴂,更那堪鹧鸪声住,杜鹃声切”,毛词显然采用了辛词“……更那堪……”的句式。毛词《贺新郎·别友》“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一句,辛词《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有“峡束苍江对起,过危楼,欲飞还敛”,《南乡子·舟中记梦》有“别后两眉间,欲说还休梦已阑”,毛词似乎借鉴了辛词“欲×还×”的句式,来表达深沉细腻的复杂感情。
毛词《念奴娇·昆仑》“安得倚天抽宝剑”,可能是化用了辛弃疾《水龙吟·过南剑双溪楼》“倚天万里须长劍”。宋玉《大言赋》有“长剑耿介倚天之外”之句,因有“倚天剑”之说。毛词“倚天抽宝剑”的形象,可能受到辛词“倚天须长剑”的启发。毛诗《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虎踞龙盘今胜昔”,颇似辛词《念奴娇·登建康赏心亭,呈史留守致道》“虎踞龙蟠何处是”句。“虎踞龙盘”即“虎踞龙蟠”,源自《金陵图经》所载诸葛亮的话:“秣陵地形,钟山龙蟠,石城虎踞,真帝王之都也。”毛泽东点化辛词,写出了古都南京的沧桑巨变。毛词《七律二首·送瘟神》“华佗无奈小虫何”,化用辛词《定风波·席上送范先之游建康》“人生无奈别离何”,二者之间句意的关联非常明显。毛词《水调歌头·重上井冈山》“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辛词《念奴娇·和信守王道夫席上韵》“溪南酒贱,光阴只在弹指”。佛经说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两词均用“弹指”喻指时间短暂。
毛泽东还善于在整体上把握和继承辛词的表现技巧。《沁园春·雪》下阕:“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辛词《沁园春·答杨世长》:“诗坛千丈崔嵬,更有笔如山墨作溪。看君才未数,曹刘敌手;风骚合受,屈宋降旗。谁识相如,平生自许:慷慨须乘驷马归。长安路,问垂虹千柱,何处曾题?”两首词都以“沁园春”为词牌。辛词一连举出五位文学名家,即曹植、刘桢、屈原、宋玉、司马相如,来称赞杨世长的诗歌成就。而毛泽东也列举五位帝王,即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以及元太祖成吉思汗,强调他们武功有余而文治不足。
辛词《沁园春·灵山齐庵赋,时筑偃湖未成》“叠嶂西驰,万马回旋,众山欲东”,将重峦叠嶂的静态群山比喻成万马回旋奔驰,且有“欲东”之势,描绘出群山不可羁勒的气势。而毛词《沁园春·雪》“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将群山比喻成银蛇舞动,把秦晋高原比拟成白象飞驰,它们甚至想要与苍天比试高低。
而毛泽东诗词受辛词影响最深的,还是辛弃疾胸中充盈的爱国主义热忱和辛词中洋溢的豪放派词风。辛弃疾一生为抗击金兵、收复中原而不懈追求,毛泽东则为中国人民的翻身解放和自由幸福而奋斗终生。他们的作品都充满了对“英雄”“好汉”“男儿”“风流人物”的礼赞,都表现出建功立业、重整乾坤的理想抱负。如辛词《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中的“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贺新郎·同父见和,再用韵答之》“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满江红·倦客新丰》“不念英雄江左老,用之可以尊中国”;《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而毛泽东词中的“何以报仇?在我学子!”“天兵怒气冲霄汉”“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钟山风雨起仓皇,百万雄师过大江”“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当然,毛泽东和辛弃疾所处的时代不同,所胸怀的抱负不同,所承担的历史使命不同,对其作品所表现的内容、所吟咏的对象、所抒发的情感,不能进行简单的比较和画等号。
责任编辑 / 汪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