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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都市女性的精神困境与追求
——贾平凹长篇小说《暂坐》6人谈

2023-01-11杨剑龙罗敏仪徐国庆钱思衡徐振华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茶庄山本贾平凹

杨剑龙,罗敏仪,徐国庆,冰 马,钱思衡,徐振华

(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 200234)

杨剑龙:2020年12月26日,中国小说学会2020年度小说排行榜评出,贾平凹的长篇小说《暂坐》为入选的5部长篇小说之一。《暂坐》发表于《当代》杂志2020年第3期,为《长篇小说选刊》2020年第4期选载,并被《长篇小说选刊》杂志社主办的“第五届长篇小说年度金榜”列为5部作品榜首,2020年9月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单行本。贾平凹创作勤奋精力旺盛,《暂坐》是贾平凹第17部长篇小说,这在当代作家中也是少见的。贾平凹早期创作受到孙犁“荷花淀派”的影响,女性形象大多柔美,后来写乡村生活也有各种的女性形象出现。《暂坐》中出现这么庞大的女性族群,突破了其以往的书写风格。这部作品的背景空间是都市西京城,是贾平凹继《废都》之后又一书写城市生活的佳作。

一、“暂坐”:当代都市的生存图景

杨剑龙:贾平凹的《暂坐》后记里有这么一段话:“在《暂坐》里,以一个生病住院直到离世的夏自花为线索,铺设了十多个女子的关系,她们各自的关系,和他人的关系,相互间的关系,与社会的关系,在关系的脉络里寻找着自己的身份和位置。”[1]5-6这部长篇小说以西京城当下生活为背景,以暂坐茶庄为主要空间,以茶庄女老板海若为核心,演绎十多位女子(陆以可、严念初、虞本温、向其语、应丽后、司一楠、徐栖、希立水、夏自花、冯迎、辛起、伊娃)与一位男作家兼书法家羿光的故事。

贾平凹在展现这些人的物质追求和性格特征过程中,笔触涉及商场与官场、红道与黑道等充满了算计、喧哗与苍凉的生活现实,给我们呈现一幅人世艰辛与命运叵测的真实市井风情图景。

冰马:《暂坐》颇有一些《红楼梦》的味道,《暂坐》里的“西京十三玉”与“金陵十二钗”有异曲同工之妙。作品在呈现西京城这样一个现代城市空间过程中,以海若为主塑造了十多位女性彼此之间类似一种女性互助合作社的关系,构建一个类似乌托邦式的商业群体。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女性群体在情节发展中存在着冲突与凝聚的悖反关系。此外,《暂坐》中出现的“员工守则十三条”,彰显了一个传统完美女性形象的标准。从表面来看,每个女性都有光鲜的职业(几乎都是商人),都实现了经济独立,却都处在离婚或未婚状态。于是,我们不难看出,贾平凹重点去书写整个女子互助社在经济、精神与心理层面上的沟通交流,而在处理男女关系上剑走偏锋。

罗敏仪:《暂坐》以伊娃来西京为始,回圣彼得堡为终,作家将叙事目光寄寓在伊娃身上,将半个月来发生的事尽收眼底,并将对西京城的现实认知不断拼接起来完成故事,再现西京城的自然与人文景观,大街小巷,店铺林立,城市人日常生活。以上诸种情形,都可认为是贾平凹在秉承其一贯的写作原则——“变得现实主义”[1]5-6,以一个亲历者与见证者的身份来书写西京城。

小说共35章,每一章的标题设计为“人名+地名”,构思巧妙的背后是作者在每章节里对西京城面貌的叙述,从西京城中最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商场、公司、高档小区,到混杂的城中村、拆迁区、棚户区等,其中重点展现了西京城里具有传统文化质感与乡土气息的大街小巷,如兴隆街、筒子楼与故事的核心空间“暂坐茶庄”。小说里对茶庄的描述:“如果说延安是革命的圣地,茶庄就是我们走向新生活的圣地。”[2]25海若是茶庄的老板,作为整个故事的核心人物,她将众多姐妹聚集起来,贡献“解决生命中的疑团的想法和力量”[2]25。于是,暂坐茶庄自始至终就被赋予了这样的象征:拯救不和谐与回归正常生活秩序。更重要的是,暂坐茶庄有不同于其他都市空间的特殊性:有着浓郁的传统文化历史色彩,室内装潢无处不彰显海若的信佛之道,充满着神秘与疏离感。此外,又掺入现代性的诸多异质因素:权力、资本与情感的汇聚。

徐国庆:在经历了经济的飞速发展后,城市也留下许多后遗症。《暂坐》中最常出现的意象便是雾霾,雾霾贯穿故事的始终,伊娃在雾霾中寻求新的开始,又在雾霾中悻悻离去,故事似乎因雾霾起也因雾霾终。雾霾的城市中,人依然在相互奔走,生活还在继续。小说中的众女性在城市的雾霾中行走,为各自的生活奔波。城市的空气在变糟的同时,人却依然无法自拔于其中,因为“人是走虫”[2]5,所以,从“废都”到“雾霾城”,城市在变,人也随之在变。海若等人也在变,但是就像小说中所写的雾霾一样,变化不定,海若和姐妹们的命运也在不断变化,城市的变化归根结底是人的变化。

钱思衡:小说中的人物关系呈现出复杂的网状结构,海若是所有人物关系的交汇点,围绕着她的种种人、物、事错综复杂,难能可贵的是作家在这种复杂关系中将故事有条不紊平稳地推进。事实上,从小说开头俄罗斯姑娘伊娃的到来到小说最终伊娃离去,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高密度的“事件”使这张复杂的关系网越发紧密,显示了作家强大的故事编织与架构能力。在小说中,这张复杂网状链接形成一条潜在利益线索,无论是求字、广告牌,还是打探消息、贿赂官员等,都是因利益的驱动,即使是海若周围的女性好友,也是因在茶馆里能够达到信息共享互相帮助。

徐振华:《暂坐》尽管是一部典型的都市题材小说,但却融入了作者对城乡文明关系的思考。小说中的辛起是陕西南部乡下人,她到西京城打工。她不仅“洋气”“时尚”,还“长着时髦,又学会了普通话,比城市人还要像城市人了”[2]29。然而,她虽然经济并不富裕,“在穿戴上的花销是吃喝上的十多倍”[2]29,也因此糟践了身体患了胃病,带来的是精神的挣扎与肉体的折磨双重苦痛。在西京城打工的年轻姑娘,谈论着股市、房租、跳槽等城市生活成本,商量着辞职后转向电商还是网红。然而,最终没有任何结果,生活的车轮依旧按部就班地前行。乡村生活的熟悉与对城市生活的隔膜,更呈现在精神观念层面,以至于她们对年迈仍未退休的科学家心存敬畏之心的同时,却感慨道:“世上凡是太好的东西都是不用的。”[2]58夏自花因病逝世出殡后,张嫂按照乡下习俗将挽联烧掉了。虞本温指斥其为没文化的乡下人,烧掉了书法家羿光所写的挽联,烧掉了十几万。

杨剑龙:小说中海若有一段话:“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仅仅都有个小生意罢了,大家抱团儿相互帮扶着,就如羿光老师所说的是一窝蛇,彼此都不安分,跑出去寻些吃的。”[2]69蛇本身是冷血动物,抱在一起也无法暖和彼此。小说整体上还是把女性团体的人间温暖写出来了,大家互相帮衬:夏自花生白血病住院,大家彼此安排轮值照顾;辛起和老公离婚搬家具,海若派车派人帮忙。但在传统中国,一个团体没有强大的后盾是无法支撑下去的,海若开茶庄本身也依靠背后的政府力量,文人羿光也需要和政府捆绑,商业行为与文化行为密不可分。贾平凹在谈到小说《暂坐》时说:“人生就是一场暂坐,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暂坐。”[3]小说题目“暂坐”蕴含着一切都是短暂的,人生就是一场暂坐,最后都会曲终人散,小说绘出了一幅当代都市的生存图景。

二、“自我”:女性群体的精神困境

罗敏仪:小说以夏自花身患白血病住院治疗至死亡为线索,穿插着诸多女性的身世与精神困境。夏自花爱上有妇之夫,生了男孩也没有得到名分,最后年仅40就不幸去世,留下孤苦伶仃的儿子与母亲;应丽后为了讨回自己的资金,求助讨债人章怀却被讹了几十万;辛起出身农村身份低微,幻想着过上上层社会的生活,于是婚内出轨一个有钱的老男人,最终也没有过上她想要的生活;海若看似是作品中最为洒脱与通达之人,但却被不学无术、玩世不恭,只会伸手要钱的儿子羁绊等。正如古语“墙东一隙地,可二亩许,诛茅夷险,缭以土垣,垣外杂种榆柳,夹桃花其中”[1],生活在都市里的每个女性都有着自己的困境,这种困境不仅是物质的,更是精神的。小说中悲剧的色调与结尾的处理,说明了作家试图去找寻答案却无能为力。作家的使命就在于,“风雨冰雪,阴晴寒暑,吃喝拉撒,柴米油盐,生死离别,喜怒哀乐,这众生之相即是文学”[1]。小说通过对各种人际关系的描写,在众生之相描写中呈现日常生活。

徐国庆:如海若一般,作家描写的虽然有多位女强人,但她们在“强”的外衣下却有“弱”的内在。如陆以可对父亲的执着想念,司一楠和徐栖的同性恋关系,夏自花与已婚老板同居生子,辛起婚内与香港富豪同居并希望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夺财。种种看似“不透明”的行为,构成了最真实的社会生活。每个人都渴望改变生活,渴望变得更加独立,成为能主宰命运的人,但现实却不尽然。小说中体现了这种不确定性:陆以可不断看见父亲的影子,夏自花生病去世,冯迎似乎意外死亡,辛起放弃去香港的计划,海若被牵扯到贪腐,伊娃期望而来失望而去,暂坐茶庄意外爆炸,众姐妹分崩离析。小说中的生活是泼烦琐碎的,但体现的是现实,充满生活的合理性。

徐振华:小说在情感上女性们同样追求自由独立,她们或未婚或离婚或婚内出轨,婚姻已不再是束缚她们的枷锁。然而,她们又陷入另一种泥淖:或因情感的倾诉与表达,或因虚荣心的满足,而与男性名流保持不正当关系。羿光柜子中的小陶瓶里保存着多位女性的头发,是对女性们与羿光交往的注脚。已单身抑或独立行事的女性们,依然消解不了情感上的孤寂。自由仍是表象,美好只是虚妄!小说中频繁出现的象征自由的“飞天”,终究飞不上“天”;预示救赎的“活佛”,最终也未出现。这是女性们的宿命,体现了作家对于性别文化、传统文化等本源性问题的思考。

钱思衡:小说中的女性,事业成功、长相美丽、年龄不一,但大多数是中年精英女性,全部没有婚嫁,有的是还没结婚,有的是离婚后孑然一身,有的是女同性恋。作家敏锐捕捉到现代中产阶层的某种情感指向,传统道德大厦的倾倒与“现代”意识的生长,使得古老的框架中无法安放现代情感与需求。小说中的女性大多为单身,这是作家有意设置的,情感上的孤独与虚无是必然的,于是,一种结构性矛盾贯穿始终。

冰马:小说反映了当代都市语境中复杂的日常生活状态,作家试图努力在复杂和混沌中建构某种出路,最终却是乌托邦式的毁灭。为什么贾平凹构建这样一种悲剧性结局?体现了作家对现实的无法把握。正如贾平凹的写作意图:小说并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在提出问题、发现问题与追问问题的过程中,无论是等待戈多还是活佛,实际上我们内心在等待的都是自己。

杨剑龙:贾平凹在小说后记中写道:“她们充满活力,享受时尚,不愿羁绊,永远自我。”[1]5-6小说中的这些女性,虽然充满活力永远自我,却始终难以摆脱生存困境和精神困境。小说开头以俄罗斯女孩伊娃眼光走进茶庄,但整体上伊娃还是个旁观者。从标题看,贾平凹以人物与空间的转换来构成小说的结构,整体上写出现代人在都市空间中呈现出精神无所寄托的混沌状态。“西京十三玉”本身聚集起来成为一个团体,目的在茶庄聚会互相抱团取暖,但在经济高速发展的过程中,这些女性都充满孤独、惆怅与郁闷等情绪,灵魂无所安放,最终每个人都没有在这个团体中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小说中贯穿始终的一条线索是等待活佛,但我们也知道,活佛是不会到来的,就像等待戈多一样。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贾平凹竭力想写出现代人在都市中的孤独与失落感,而且想从传统文化那里找到解决方案,却最终也没能实现。

三、“撑竿跳”:从《废都》《山本》到《暂坐》

徐国庆:《暂坐》是一部以女性为主体的小说,也是一部以城市为背景的现实主义小说。与贾平凹之前创作的《山本》相比较,《暂坐》显得娇小玲珑,这不仅体现在小说的体量上,更体现在风格的差异中。《山本》充满了磅礴的气势和命运的血色,勾勒了一幅秦岭的山水乡土画;《暂坐》则聚光于城市,聚集于暂坐茶庄,颇有氤氲之风、小巧之气,在相对封闭的空间内勾画出了一幅都市红楼之景。同样是描写女性,《山本》以聚焦的姿态,描写女主人公陆菊人通过对井宗秀的期望与寄托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暂坐》则叙述了多位城市中的“成功”女性,但这些女性有着多样而丰富的人生经历,其中有对金钱的渴望、对爱情的追求、对欲望的执念,也有对信仰的憧憬(等待活佛的到来)。种种因素凝合而成一种复杂性,这种复杂性成了当代女性生存现状的形象呈现。

罗敏仪:贾平凹擅长写“秦岭”的乡村风物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学界将其视为乡土作家的代言人。20世纪90年代《废都》的出现,贾平凹被淹没在“惊涛骇浪”中,被视为与其创作“前二十年”格格不入,甚至具有某种颠覆性与对抗性的狂傲姿态。这部作品在贾平凹的创作轨迹中具有某种标志性意义,贾平凹一改往日的以乡村为书写背景,选择都市西京城里的景观与庄之蝶“文化名片”式的身份而展开叙事。27年后,《暂坐》的问世,延续了《废都》的文本空间——西京城,故事依旧围绕着一个庄之蝶式的文化人“羿光”与缠绕在其身边的“西京十三玉”生成。在这样的前提下,贾平凹新作《暂坐》中对于书写经验的延续与突围显得尤为重要,这也是我们理解贾平凹这一部小说的意义之所在。

冰马:从大的空间来说,《山本》描绘的是20世纪20年代末期30年代早期军阀割据时代,涡镇作为军阀割据和国民革命混战时期一个半封闭半开放的小社会,从自给自足迈向商业化,贾平凹塑造的陆菊人是一个遵守妇道、贤惠善良的传统女性;《暂坐》书写的是知识者、商人和官场腐败分子共生的一个城市空间,着重塑造的是女性群体。这两部作品有三个相似的安排:第一,两部作品都写了茶庄,《山本》中有6个茶庄连锁店,陆菊人是其掌舵人,同时陆菊人通过茶庄的建设与营销资助井宗秀的队伍。《暂坐》的故事发生主要空间就在海若的茶庄。第二,井宗秀送给陆菊人铜镜,在《暂坐》里羿光也曾送了海若一个铜镜。铜镜作为一个意象对文本女性形象的构建起到了重要的隐喻作用。第三,《山本》中的宗教场所“菩萨庙”,在革命战争时期让劳苦百姓的精神得到慰藉;《暂坐》也营造了一个类宗教场所——海若将茶庄二楼改造了以迎接活佛,但活佛成了一个被期待却永远不会出现的象征物。贾平凹的两部小说从场景到道具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

徐国庆:《暂坐》与《废都》相比较,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废都》中的城市以20世纪末中国社会的发展为背景,贾平凹以批判的姿态对城市进行解剖。小说讲述了以庄之蝶为代表的西京知识分子的故事,同时看到了处于时代发展转型期的城市的变化。在《废都》中,人和城构成了一种相互关系,浮躁堕落的生活气息充满城市之间,因而成了作家眼中的“废都”。《废都》是以知识分子为中心的叙事,男性成为女性争夺的“战场”,女性在一定程度上是附属品。到了《山本》中,男性中心的光环逐渐退去,女性依托男性成就理想,从而形成一种平衡关系。《暂坐》中,男性光环虽然存在,但早已不再是《废都》中的核心。女性成为中心,男性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附属品。叙述视角的变化,呈现出的是城市发展的变化,小说中的羿光也只是起到了姐妹关系网中的辅助作用。羿光褪去了庄之蝶的风采,呈现出某种平面化意味。

冰马:如果从女性主义视角来理解《山本》与《暂坐》的话,从《山本》到《暂坐》恰恰暴露了贾平凹的一个弱点:进入城市书写的时候,贾平凹还是没有以秦岭为空间进行创作时那么自如。为什么这么说呢?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这种关系建构来看,《山本》构建的一个核心事件:陆菊人以自身的能力与思想推动井宗秀走向成为英雄的道路,井宗秀被塑造成涡镇中无人能匹敌的领袖;但在《暂坐》中,羿光形象的塑造稍弱一些,其与“西京十三玉”之间交往的生动性和丰富性明显地被弱化了。

杨剑龙:《山本》中的女主人公陆菊人被塑造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呈现过于理想化状态。《暂坐》中的女性与当下生活比较接近,显得更为生活化。贾平凹在《暂坐》后记中说:“写过那么多的小说,总要一部和一部不同。风格不是重复,支撑的只有风骨。《暂坐》就试着来做撑竿跳,能跳高一厘米就一厘米。它的突破每每以失败为标志,俄国的那个巴捷耶娃似乎从没有见好就收。”[1]5-6

我们从小说整体来看,贾平凹从《废都》《山本》到《暂坐》的文学撑竿跳是成功的。一方面,《暂坐》写城市,写城市女性,写城市女性团体互相抱团取暖的故事,在他的整个创作历程中是很有新意的。虽然对于男主人公塑造上没有太多创新,但对于女性描写是有突破的,每个女性都有自身的独特性,这是相当有难度的。另一方面,从场景来建构整个作品,刻画女性群体的人物形象,场景置于当下的生活中书写,写女性争取人的独立与经济的追逐,围绕着商场、官场与黑社会等种种现实生活展开,努力写出当代都市人的精神困境与追求。贾平凹的这一“撑竿跳”是成功的,因此他的这部新作《暂坐》进入了2020年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成为其中5部上榜的长篇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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