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祖积极心理品质与湾区女性发展

梁沛好

（肇庆学院 文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当前粤港澳大湾区（简称大湾区、湾区）的建设为广大粤港澳女同胞提供了更大的发展空间和施展才华的舞台，相关的研究也随之兴起；但目前只有少数的文章谈及“湾区巾帼建功新时代”的话题,尚未发现有关于解决湾区女性在迎来新的发展机遇的同时所面临的新挑战和压力的相关探讨和研究。其实，女性要成就自我，所要考虑的身体因素、承担的心理负担和精神压力比起男性要更为复杂和深远，而这也是一个老生常谈而又不断刷新的话题。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粤港澳三地曾发生过不少女教授、女名流、女名星、女老板、女高管等事业非常成功的女性抑郁自杀的案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令人震惊、费解、痛心和唏嘘不已的事情？作为一位湾区的时代女性，又如何与时俱进，与男性并驾齐驱的同时，又能优雅、从容地活出自己的生命精彩和展示出独特的女性精神？这是当前大湾区文化建设中的一项很富有现实意义的议题。

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我们要有文化自信，“要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结合时代要求继承创新，让中华文化展现出永久魅力和时代风采。”[1]因此，作为走在时代前列同时又处于多元文化交融的湾区女性，要让自己在助推湾区的发展和繁荣中充分展现自己的真风采，追求真正的“自我实现”[2]，必须贯切和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继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承传和发扬中华女性的优秀传统美德，结合时代培养和提升自己的心理品质和精神境界。湾区人民同根同源，拥有许多相同的文化和精神信仰。被称之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瑰宝之一的妈祖文化，在粤港澳三地影响深远；作为一位历史上的优秀女性典范的妈祖，在她身上集中地体现出中华女性的诸种美德，生动精彩地演绎了《周易》中的“坤卦”的内涵和精神，主要包括有“柔顺”“厚广”“直方”和“静守”等四大品德，这与西方积极心理学中阐释的积极心理品质一脉相承。妈祖这些美德或称积极心理品质在过去历代的中华女性中得以承传和践行，而对今天的新时代湾区女性的发展而言，同样有着重要的理论启示和实践价值，并赋予新的时代意义。

一、妈祖的“柔顺”之德与湾区女性的角色认知

作为群经之首、大道之源的《周易》，蕴含着博大精深的心理学思想，其《系辞上》曰：“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3]582《周易》以天地乾坤对应阴阳男女，依循“天刚地柔”的思路，赋予了坤阴女德容载万物的诸种品德，主要有“柔顺”之德、“厚广”之德、“直方”之德和“静守”之德等。而在这些中国古老的传统文化心理学中，早已预见了后来的现代西方积极心理学中有关人的积极心理品质的理论阐释，主要有：智慧、仁慈、正义、节制和卓越等品质[4]216。而这些品质都在妈祖身上得以集中的体现与展示，或者说，正因为妈祖具备诸种美德，拥有多种积极的心理品质；所以，她能够成就事业的辉煌，让她生前成为一名懂医术、善舟楫的济世救人的“灵女”；羽化升仙化后则更神通广大，庇国护民，功绩昭著。因此，从宋到清屡被朝廷褒封，被誉为“天妃”“天后”“天上圣母”，列入春秋谕祭之神。

在以上这些坤阴女德中，“柔顺”之德为之首，昭显出女德的内核和实质。何为“柔顺”之德？古人认为首先与坤（地）的位置有关。《周易》的《系辞上》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3]582尊，高也；卑，下也，即处下；但并不是处于劣势之意，而是相对于位置空间的不同；虽具柔弱特质，但这柔弱如水能胜刚。《说卦》中也说：“乾，健也；坤，顺也。”[3]719《彖》把“柔”“顺”并用：“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3]38在《周易》中，“顺”不是被动的“顺”，而是掌握了规律后的“顺”；那么，“柔”也不是单纯的“柔”，而是能“克刚”的“柔”。要真正拥有这种“柔顺”之德，可要拥有“智慧”的品质，包括好奇心、好学、思维开阔、创造力、洞察力等。这一点是积极心理学中最主要的积极心理品质，是其他品质的基础[4]217。

妈祖，生前称林默娘，在她身上首先体现出这种美德或心理品质。她出生于宋代福建莆田，在当时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一名女子如何做到脱颖而出成就自己的伟业？《天妃显圣录》曰：“幼而聪颖，不类诸女。甫八岁，从塾师训读，悉解文义。十岁余，喜净几焚香，诵经礼佛，旦暮未尝少懈。……十三岁时，有老道士玄通者往来其家，……授妃玄微秘法。……十六岁，窥井得符……屡显神异。常驾云飞渡大海，众号曰‘通贤灵女’。越十三载，道成，白日飞升；时宋雍熙四年丁亥（九八七）秋九月重九日也。”[5]18可见，默娘从小好学，学道修德立礼，格物致知。也许从古代的传统淑女标准看，她属另类；用现代的语言表述，她是一位“女强人”；但她对自我作为一位女性的身份角色认知非常清晰，对“刚柔相济”把握得非常好。这来源于她开阔的思维，对自我对他人对社会对大自然都有深刻的洞察；因而能勇于走出闺房，从事公共社会服务事业，并充分展示出她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她通天文，常为父老乡亲观天报象；她善舟楫，遇海难必抢险救人；她懂医理，善为百姓黎民除病驱魔；她擅巫术，逢遇天灾祈雨化旱；她还有神功异法，流传有“化草救商”“挂席泛槎”“铁马渡江”等故事。可以说，她俨然是一位儒家“入世”的“大丈夫”；但她不是“女汉子”，始终保持一种女性的“阴柔”之德。首先，从她的容貌性情上看，“婉变季女，俨然窈窕仪型”，“妃少时，与群女闲游，照妆于井中……”[5]18这都反映出默娘的一种淑女的“阴柔”特质；其次，从她做事的风格上看，她能知天命，能适道，总是顺道而行，从不求名利，属“助人”型，这体现出一种“坤卑”特质；再次，她了解“我是谁”，对自己有非常清晰的了解、权衡和把握，顺乎“命理”而行，这从更大的方面体现出“坤顺”特质。

在当今一个竞争激烈的时代，人们更多的是倡导努力拼搏，而对女性来说往往会遇到一个角色身份带来的问题与挑战。妈祖的“柔顺”之德，与粤港澳三地的“水文化”之“水”的意象相对应，对奋斗在大湾区的各个领域的女性带来重要的启迪，那就是如何发挥女性本有的阴柔特质去更好地施展才华。

在大湾区涌现出许许多多的女精英，有不少被冠以“女强人”“女汉子”之称号。“女强人”“女汉子”之称，从心理学的视角看，折射出女性人格的觉醒，构建起一种新的时代女性人格特质；但同时也发现这类人往往在事业职场与婚姻家庭的双重角色上心理冲突较大：一方面，社会角色要求她们在职场上显示出“乾卦”的刚健与硬朗，要做“金刚”“战神”；另一方面，家庭角色则要求她们回归“坤卦”的温柔与慈爱，要做“宝妈”“贤妻”，双重角色的转换问题往往造成自我发展的心理矛盾，难以平衡工作与生活的关系。据调查，当下有超六成广东女性优先选择工作[6]。在广州、深圳、香港等都市，女性“单身贵族”越来越多，2018 年《搜狐网》上有一文报道：深圳女子全国脱单压力最大，离婚率是全国最高的城市之一[7]。如何解决女性的这一人生大事，从而更好地发展自我，成就自我？妈祖的“柔顺”之德可带给湾区女性一种很好的策略，那就是要有良好的自我角色认知，清晰认识到女性的“坤卦”角色位置，结合时代承传和发扬传统的“阴柔”之德。

当然，在大湾区也涌现出不少拥有“柔顺”之德的典范女性，如香港特首林郑月娥，在政坛上她是一位身居高位的“铁娘子”；而在家中，又切换成一位温柔的妻子和慈爱的母亲，堪称“人生赢家”。工作与家庭的矛盾，这个职场女性面临的难题，在林郑月娥手里被破解，背后其实就是她从小培养起来的坤卦之“阴柔”美德。她在2017 年出任香港特区新一任行政长官的会场上，接受《中国妇女报》记者采访时说：“公职之外，也要做好妻子与母亲。特别在我两个孩子小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请过一个工人，煮饭什么事都是我亲自做，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孩子要感觉到妈妈是照顾他们的。”[8]透过她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让人真切地感受到林郑月娥的女性魅力和满满的幸福感。

可见，“柔顺”之德，是一种德行，是湾区女性在水文化熏陶下的智慧和处世之道，只有注重不断培养和提升“智慧”方面的积极心理品质，对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充满好奇心，好学上进，思维开阔，无论在职场抑或在家庭都富有创造性地展示出女性的“柔顺”人格之美；这样，方能让湾区女性成就为一名健康、快乐、幸福的职场精英。

二、妈祖的“厚广”之德与湾区女性的和谐人际

妈祖还具有《周易》“坤卦”的“厚广”之德。何谓“厚广”之德？其实质就是坤阴女德的深厚温厚、容纳容载之意。《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3]41《彖》曰：“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广大，品物咸亨。”[3]38说的是，坤，大地也；厚，厚重也。这是与天的高远相对的，所谓天高地厚；大地厚重而能负载万物，它的德是没有边界的，它所包含包容的事物十分广大，使万物都能亨通。坤地这种厚重包容、宽容仁慈、胸怀广阔的德行对中国古代女性形象塑造和道德修养影响深远；或者说，古代的女性用她们的实践诠释和践行了这种“厚广”之德。而妈祖就是其中一位富有代表性而又非常特别的历史人物，其“厚广”之德与积极心理学中的“仁慈”这一积极心理品质一脉相承，即体现出爱、友善、关心他人和乐于助人等美好特质，以及良好的社会智力，能体察自己与他人的动机和情绪、情感，知道在什么场合做什么事，知道怎样激发他人[4]229。

相传妈祖是观音菩萨的化身，天生就是一位救世使者。“考诸谱载：天妃，吴宗都巡愿公之女也，诞降于有宋建隆元年。生而灵异，少而颖慧，长而神化，湄山上白日飞升，相传谓大士转身。其救世利人，扶危济险之灵，与慈航实筏，度一切苦厄，均属慈悲至性。”[5]1她的“厚广”之德首先表现在厚爱仁慈济世方面，这方面流传有许多经典故事，其中有为百姓乡亲解危救难的“祷雨济民”“灵符回生”“挂席泛槎”“铁马渡江”等故事；也有为过往遇难的商船“化草救商”，为迷航的风帆“焚屋引航”等事迹。因此，妈祖生前就深得人们的高度赞誉和爱戴。

妈祖的“厚广”之德还表现在宽容大度、助人改邪归正方面。在《天妃显圣录》“降伏二神”中记载收伏了海上“出没西北为祟，村民苦之”的“顺风耳”和“千里眼”，令他俩“逐拜伏愿皈正教”。[5]20-21还有收伏海怪晏公，终让晏公“由是永依法力，为部下总管。”[5]21-22再有“高里鬼现相投诚”，把在高里乡作祟的险怪降伏，后让他“叩拜投服”[5]54-55。这都体现出妈祖很高的社会智力，善于洞察他人的行事动机和情感，善于化敌为友，知道如何激发他人；所以，她赢得敬佩、尊重和追随，拥有团结得力的团队，号称为“海阙仙班”。

妈祖这一“厚广”之德或“仁慈”这一积极心理品质，对湾区女性如何构建和谐的人际，从而促进事业的发展带来重要的心理策略。

事业的成功，是以和谐的人际关系来做根基的。女性比起男性，天生更显感性和细腻，更富同情心和爱心；但也需要拥有一种妈祖式的“厚广”之德，才有利于形成周围的和谐人际和团结氛围，从而有利于推动事业的发展。在湾区中，不乏有这样的典范人物，如在2020年抗击新冠肺炎“战疫”中的白衣天使，就涌现出许多富有“厚广”之德的女医生、女护士。

如广东援鄂医疗队伍中的东莞市茶山医院副院长、主任护师师清莲，汕头大学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主管护师刘雪霞等，可以说就是妈祖式的“抗疫女神”，她们生动地诠释了当年妈祖的“抗疫”精神。两位护师之所以能成功地带领自己的团队在抗疫工作中取得卓越的成绩，其锦囊就是发挥“坤卦”的“厚广”之德：一是真正把“医者仁心”和“人文护理”的理念带进医院，不仅注重医疗上的悉心护理，还注重病人的心理关怀，采取多种形式创设一个充满爱的治疗环境，如与病人“拉家常”，让小病人在防护服上画画，举行别开生面的诗朗诵活动等，营造一个和谐、温馨的医患人际氛围，形成了一种医者与被医者之间的“生命传播”文化[9]；二是有较高的社会智力，她们都很善于觉察队友的需要和情感，确保医护人员的“零感染”，同时又善于激发“战友”的积极性，创造一支同心同德，团结合作、共同成长的抗疫团队。

可见，“厚广”之德是一种建立良好人际的智慧与艺术，她与粤港澳三地的海洋文化之“海纳百川”的意象相对应，充分发挥妈祖式的“厚广”之德，用爱、友善和社会智力营造起周围和谐的人际氛围，建立起良好的社会人际支持系统，包括工作上的团队建设、家人的理解和支持以及同行的合作与帮助等，都是有助于湾区女性事业发展的非常有效的策略。

三、妈祖的“直方”之德与湾区女性的品格提升

妈祖的积极心理品质之三是具有《周易》“坤卦”中的“直方”之德。何谓“直方”之德？《文言》曰“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其意为：直，指的是内心恭敬；方，指的是行事合义；作为君子，恭敬使得他内心正直，合义使得他行事端方不苟；一旦做到这样，就会得到人们普遍的信赖。[3]44-45以此“坤卦”之意喻女德就是在内心要有真诚纯正的修养，对外要秉持公正和正义，这样内直外方，其德自然盛大。这一点与积极心理学中的“正义”这一积极心理品质相对应，其内容包括：职责、权力和义务，忠诚、团队精神，公正、平等等[10]155。这一点体现在妈祖身上就是从小颂经礼佛，格物致知，生前培养起一种济世救民的社会职责和使命感，一种惩恶扬善的正义感，并践行一生；升仙后则屡屡显灵，忠心护国庇民，可谓其德盛大，泽被四海、惠及千秋。为此，最早在福建民间形成的妈祖信仰，一千多年来传播广泛，从中国的沿海传至内陆，乃至北方；从海内传至海外，遍布全球几十多个国家和地区，所谓“有海水处有华人，华人到处有妈祖”。妈祖文化演变成一种优秀的中国传统文化，成为古代乃至当今丝绸之路上的一种精神文化。

妈祖的“直方”之德，在积极心理学中体现为“正义”这一积极心理品质，这对湾区女性在品格提升以及由此推动事业发展方面带来重要策略。如，在广东援鄂抗击新冠肺炎的“战疫”医疗队中，有一批充满青春活力的90后女护士，其中有多位是“95后”甚至“00 后”的“美女小战士”，她们来自广东各县市，脱下幼雅，穿上“战袍”，有的还推延婚期，自告奋勇赶赴武汉对口支援点“战疫”一线。在人们心目中，“90”后是没有怎样吃过苦的一代。因此，对于日夜坚守在“战疫”岗位上的她们来说，是一场较大的挑战。她们之所以能做到主动请缨，主要是承传和发扬了妈祖的“直方”之德，有一种“正义”的积极心理品质，怀着一颗对湖北人民的热忱与关爱之心，出于白衣天使的使命感，肩负起新时代青年人的担当，克服了很多在工作上、生活上、生理上的意想不到的超乎寻常的困难。在那里，她们不但用药物治病，更用“爱心”去治人，充分展示出真诚与柔情，正义感和责任感。正如习近平总书记给北京大学援鄂医疗队“90后”党员回信中的寄望和勉励所说：让青春在党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绽放绚丽之花[11]。她们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疫”中，生动演绎了妈祖式的抗疫救人的故事，青春无悔，精神品格得以升华，人生品位得以提升。

在2018 年举行的中国妇女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粤港澳三地妇女代表聚首北京，特别谈及大湾区妇女的创新创业话题，会上达成一致的共识：可依托湾区优势和高科技资源，为女性的创新创业搭建起非常有利的平台，激发起新一轮女性创新创业热潮。作为“一带一路”重要节点的粤港澳大湾区，迎来了承接国家战略落地、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推动我国深度参与全球化竞争的历史性机遇，这对于女企业家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遇；但也面临各种挑战和艰辛。有企业家说：大湾区对所有的企业来说又是一次大洗牌，考验的是你的企业如何在创新之路上走得更远、更持久。这说明女企业家们特别需要有妈祖的“直方”之德，抑或“正义”这一积极心理品质，不忘初心，肩负起时代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系好三地的亲情、友情、姐妹情的纽带，搭建好政商沟通的平台，实现企业的交流合作、公益慈善互助等多重价值，抱团履行社会责任，这样才能真正助力大湾区的建设。

可见，“直方”之德，是人的一种精神品格，妈祖的“直方”之德润育了“立德、行善、大爱”的妈祖精神；当代湾区的巾帼，只有承传和发扬妈祖的“直方”之德，不断提升自己“正义”这一积极心理品质，培育起一种新时代的女性精神，才能逐渐达到一种德行盛大之境界，这样就自然“不习无不利”[3]41，事业蓬勃发展了。

四、妈祖的“静守”之德与湾区女性的心灵境界

妈祖的积极心理品质还具有《周易》“坤卦”中的“静守”之德。何谓“静守”之德？《文言》曰：“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3]44其意是：坤极为柔顺，但行动起来也会变得极为刚强；外在的表观仪为宁静，而内在的美德却极为方正。《系辞上》又曰：“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3]602-603其意是：坤阴静时敛闭，动时开张，所以《易》道宽广。可见，用来喻女性的坤德，是一种智慧与修养，是建立在对万事万物之理了然于心的基础上的从容与淡定。它安静平和、清静淡泊，像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静守”之德与积极心理学中“节制”和“卓越”的积极心理品质一脉相承。“节制”包括自我控制、自我调节、审慎、小心、适度和谦虚等内容；“卓越”包涵敬畏和感激、信念和信仰、精神追求等[10]155。妈祖这种“静守”之德抑或“节制”和“卓越”的积极心理品质，主要体现在她的“诗性人生”中[12]，生前的妈祖可以说是一位非常优秀出色的女孩，有传统淑女“窈窕仪型”的容貌，有坤卦之智慧和美德，还有“超人”的才能和本领，可以说，是一位德才容貌兼具的佳人；但是妈祖了解自己的“命格”，有非常好的自我认知，追求“诗性人生”，心许大海，矢志不嫁，《天妃显圣录》“湄山飞升”中记载：“宋太宗雍熙四年丁亥（九八六），妃年二十九。秋九月八日，妃语家人曰：‘心好清净，尘寰所不乐居；明辰乃重阳日，适有登高之愿，预告别期’。众咸以为登临远眺，不知其将仙也。……妃遂径上湄峰最高处，但见浓云横岫，白气亘天，恍闻空中丝管声韵叶宫征，直彻钧天之奏，乘风翼霭，油油然翱翔于苍旻皎日间。”[5]25妈祖在其内心体现出的是一种超越性的人生境界；但同时又有儒家的入世情怀，生前行侠济世，升仙后庇国护民，功绩卓越，功德圆满，真正演绎了坤卦的“静守”之德。

妈祖的“静守”之德，即积极心理学中的“节制、卓越”的心理品质，对湾区女性在心灵境界方面带来重要的启迪。

在大湾区的建设中“她力量”的发挥，需要的是儒家的入世思想，主张的是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的“自己实现”；但发现无论是创新创业的女企业家，还是叱咤风云的女领导；无论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还是满腹诗书的女学者；无论是办公室的女白领，还是车间的女工人……她们在事业的发展中都会遇到风雨与艰辛，压力与挑战。因此，湾区女性也需要道家的“清静”与“无为”，修炼“坤卦”的“静守”之德。

在湾区，有不少怀有“静守”之德的杰出女性，如香港著名电影导演许鞍华，在几十年的电影事业中坚守自己理念，那就是不追求票房，而是追求自己内心的真实表达，坚持拍真正富有现实感和哲理性的“文艺片”。她获奖无数，但至今已年过70 的她，没有嫁人，没有孩子，一直住在租赁的房子里，出入坐地铁。这在外人看来，似乎有些清贫和寂寞；但许鞍华却处之泰然，她在《杨澜访谈录》中说：恋爱、婚姻、生子、事业，有些我没有经历过；但时间已过，应该让自己更加从容，因为归根结底，每一个人都是孤单的。她有辉煌的事业、灿烂的人生；然而始终保持一种简朴与宁静，淡泊与超然，典型地体现出妈祖式的“静守”之德，静时敛闭，动时开张，充分展示出“节制、卓越”的积极心理品质。

当然，提升“节制、卓越”的心理品质，修炼一种妈祖式的“静守”之德，并不是说要像妈祖或许鞍华那样终身不嫁，只是心许事业；而是在面对物欲横流的社会里多元价值冲突时，学会对“静守”的坚持，保持一种“超越”的心境，这样才能让女同胞在事业的打拼过程中不至于迷失自我，不会为物所累，不会为婚姻情感的得失而焦虑彷徨；无论你的人生路上有什么风雨，都不影响自己成功快乐的心境，拥有一种超然淡定的优雅姿态，在事业的长进过程中心灵不断得到成长，精神境界得到不断升华。

综上所述，《周易》中的坤卦女德，是一种积极的心理品质，是推动女性成长与发展的积极力量；虽然由于中西方文化的渊源和文化语境的不同而形成不同的表述，但其内核是一致的。妈祖彰显的中国文化心理学中的坤阴女德，完美地阐释了西方心理学中的积极心理品质，体现出当今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一种恒久的价值。走在时代前列的湾区女性，只有创新性地承传与发扬优秀的传统美德，不断地培养和提升积极的心理品质，才能让自己真正独立、知性、自信、从容与优雅，拥有新时代女性的人格魅力，在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中更好地发挥“她力量”和“她智慧”，真正发挥妇女的“半边天”作用，建功立业，实现人生的理想和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