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对资本主义文明逻辑的超越
2023-01-08李爱华
刘 军 李爱华
人类文明是一个不断发展进步的历史过程。它既指人类在长期生产和生活中创造和积累起来的体现社会进步的物质和文化成果,也指一定历史时期与之以前时代相比所达到的更高发展水平。基于对文明多重因素的考量,可以将之分为不同的文明形态。如不同的社会性质、不同的发展道路,都会使人类文明呈现出不同的形态。现代化意义上的文明是由资本主义开创的。它超越了以往传统文明的保守性和狭隘性,在经济、政治、文化等多方面创造了丰富的文明成果,将人类文明推进到一个新的发展阶段。但是,由于资本主义现代化是在阶级剥削和民族侵掠中实现的,使大多数人的文明创造服务于少数剥削者的利益需求,因而资本主义现代化在推进人类文明发展的同时,也制造着现代文明发展的新桎梏。然而,资本主义文明却被资产阶级政客及文人吹嘘为现代文明发展的既定逻辑和“普世”形态,这是文明发展的悖论。人类文明的发展不会只有一种形态,也不会终结于某种模式,而总会随着历史的进步不断开拓出新的文明发展之路。社会主义制度的创立确立起现代文明发展的新的经济基础和政治保障,从根本上克服了资本主义文明发展困顿的基因,开辟了现代文明发展的新路径。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1]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指出:“一百年来,党既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也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谋大同,以自强不息的奋斗深刻改变了世界发展的趋势和格局。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给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发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独立性的国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选择。”[2]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丰富了世界现代化发展的谱系,在现代文明形态上突破了资本主义文明的样本,从多个层面超越了资本主义文明的发展逻辑。
一、主体层面:“:“以人民为中心”超越“以资本为中心”
人与资本的关系是现代性的重大议题,既关乎现代化的道路选择,也关乎现代文明的实际发展。正确对待人与资本的关系,是对现代化的中国道路与西方模式、社会主义文明与资本主义文明进行差异分析和价值评析的关键所在。
“以资本为中心”是资本主义文明的发展逻辑,这种发展逻辑充分发挥了资本在资源配置和效率提升方面的积极作用。但是,资本作为资本主义社会发展最核心的要素、最深刻的标识和最主要的动力,既是价值主体,也是活动主体。资本盈利成为最终的目的,资本逻辑构成社会发展的主导性逻辑。受“以资本为中心”逻辑的支配,社会发展的结果只能是按照资本意志、围绕资本利益构建起来的资本主义文明。这是一种“属物”的文明、“背离人”的文明。马克思在考察人与物的关系演化时曾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人的“活动的社会性质”,“表现为对于个人是异己的东西,表现为物的东西”;“人的社会关系转化为物的社会关系,人的能力转化为物的能力”[3]。由之,他将资本主义概括为“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社会形式。这种文明的发展使个人摆脱了以往“人的依赖关系”的束缚,获得了形式上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但是却又陷入了“对物的依赖性”关系之中。就此,有的学者指出:“资本逻辑对人的发展具有显著的二重性作用,一方面,资本具有促进人的发展的积极本质;另一方面,资本又具有扭曲人的发展、使人的发展片面化和残缺化的消极本质。”[4]资本主义文明起源于对人性的追求和回归,最终却陷入资本主导的窠臼,无法实现人的解放和全面自由发展。
资本主义文明发展以资本的增殖扩张为基本方式,剩余价值由资本家而非劳动者所占有。在这种情况下,“文明的一切进步,或者换句话说,社会生产力的一切增长,也可以说劳动本身的生产力的一切增长,如科学、发明、劳动的分工和结合、交通工具的改善、世界市场的开辟、机器等等所产生的结果,都不会使工人致富,而只会使资本致富;也就是只会使支配劳动的权力更加增大;只会使资本的生产力增大。因为资本是工人的对立面,所以文明的进步只会增大支配劳动的客体的权力。”[5]这必然导致社会财富越来越多地集中到少数资本家手中,从而造成社会的贫富两极分化。法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凯蒂(Thomas Piketty)等人在《21世纪资本论》一书中指出:300多年来,发达国家的资本回报率每年保持在4%-5%,而GDP的增速为1%-2%,资本回报率是经济增长率的3倍;资本家的财富在100年里翻了7番,是其开始时财富的128倍,而整体经济规模只增大了8倍;1%的人比90%的人拥有更多财富[6]。可见,这种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文明,就是不断吮吸活劳动、增殖资本的发展形式。它不可能形成以广大劳动人民利益为中心的发展观。
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由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通过艰苦奋斗不断探索得来,是紧紧围绕和依靠人民走出来的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它以人民为中心,不是遵循资本逻辑,而是遵循人的发展逻辑,始终坚持“人民权力高于资本权力,资本从属和服务于人民,人民是国家和社会的主人”[7]。这条现代化道路,具有西方模式所不具备的优势和进步性。第一,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内在动力是人民需要而非资本增殖。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人民的需要先后经历了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需要”到“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再到“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发展演变,人民需要的演进构成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开拓发展的内在动力和根本依据。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实践目标、现实任务、政策制定等都建立在人民需要的基础之上,是体现人民需要、回应人民需要、实现人民需要的人本之路。第二,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不是依靠少数人的资本运作形成的,而是由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经过长期努力而探索出来的。其开辟和不断发展深植在党和人民的创造性实践中。没有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和广大人民群众的艰苦奋斗就没有这条道路,党和人民的实践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生机所在、活力源泉和成功之基。第三,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文明效应是造福广大人民。中国道路的开辟、拓展和成功实践带来的现实结果是中国人民幸福指数的普遍提高、全面发展程度的普遍提升,这与资本逻辑主导的“物的世界的增值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8]的西方模式形成了鲜明对比。
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也是党领导人民开辟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初衷。毛泽东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确立为党的根本宗旨。邓小平把“共同富裕”确定为社会主义的本质。经过70多年的艰辛探索和艰苦奋斗,我们党开创了以人民为中心的现代化道路和人类文明新形态。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们党又紧紧围绕“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一关乎人民根本利益的核心问题,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着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不断维护社会公平正义,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使文明发展成果更多更广泛地惠及全体人民。到2020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32189元,比改革开放初始时期的1978年的171元,增长了187倍[9]。在实现共同富裕的进程中,党中央又着力抓好“精准扶贫”工作。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现行标准下使9899万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832个贫困县全部摘帽,12.8万个贫困村全部出列,人民的生活水平跃上新的台阶[10]。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的情况下,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不仅民众的生命和健康遭受严重侵害,而且经济深度衰退。而我国坚持人民至上、生命至上的理念,不惜一切代价维护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构筑起疫情防控的坚固防线;同时我国积极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率先实现经济增长由负转正,并且是全球唯一实现经济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总之,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在文明创造过程中克服了“以资本为中心”的弊端,扬弃了资本逻辑,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逻辑,其创造的文明必然是不同于资本主义文明的社会主义新文明。
二、模式层面““::五位一体”全面推进超越“资本盈利”片面追求
资本主义文明受“以资本为中心”逻辑的支配,以维护和实现资本利益为根本追求,其文明指向具有片面性,表现为过分追求资本增殖和经济利益最大化,而不关怀人的全面自由的发展需要,也不顾及社会的全面进步要求。这就必然形成片面追求“资本盈利”的畸形发展模式。
强调和追求“资本盈利”符合资本的本性,能够激发人们发家致富积极性,促使生产效率不断提高,从而促进物质文明的提高。但是,对于物质财富片面追求的同时也给物质文明带来了伤害。在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不断提高的生产力在积累物质财富的过程中,也积聚着与生产关系的尖锐矛盾,最终导致了周期性经济危机的爆发,从而又造成了对生产力发展的破坏。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就曾揭露说:“在商业危机期间,总是不仅有很大一部分制成的产品被毁灭掉,而且有很大一部分已经造成的生产力被毁灭掉。在危机期间,发生一种在过去一切时代看来都好像是荒唐现象的社会瘟疫,即生产过剩的瘟疫。社会突然发现自己回到了一时的野蛮状态;仿佛是一次饥荒、一场普遍的毁灭性战争,使社会失去了全部生活资料;仿佛是工业和商业全被毁灭了。”[11]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经济危机更多以金融危机的形式发生,这种危机的破坏力更大、破坏范围和领域更广,对物质文明的伤害也更深。2008年发端于美国、肆虐于全球的国际金融危机至今余威仍存就是明证。
资本主义文明对“资本盈利”的片面追求不仅导致物质文明的自伤,还重创了文明的其它各个方面。资产阶级标榜自由、平等、民主,这无疑具有一定历史进步性。但是,在具体运作中,物质支配了政治,金钱控制了选举,从而导致资本主义政治文明陷入了困境。“金钱是政治的母乳”历来是主要资本主义国家政权建构的规则,每次总统或议会选举都会上演比拼“烧钱”的闹剧。英国剑桥大学尼特公共政策研究所民主未来中心发布的《2020年全球民主满意度报告》显示:“发达国家公民对民主的不满程度已从1/3增至1/2。2019年,许多大型民主国家的民众不满达到有记录以来的最高水平,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和英国的民主信仰危机尤甚。”[12]在资本主义片面追求“资本盈利”的畸形发展中,人们变成了唯利是图的“经济动物”。恩格斯早就指出,在资本主义条件下,“金钱确定人的价值……谁有钱,谁就‘值得尊敬’,就属于‘上等人’”[13]。由于片面追求“资本盈利”,利己主义成了资本主义社会普遍流行的行为准则,驱使人们不择手段地攫取个人利益。这就造成个人精神世界的空虚和社会价值观的沦丧。而精神世界的迷失体现在社会现实中就是社会矛盾激化、社会问题频出,精神文明和社会文明受到严重损害。自然界也成为片面追求“资本盈利”的受害者。资本的盲目扩张,导致自然资源的滥开乱采,有的几近枯竭;还造成了严重环境污染,致使全球气候异常,各种自然灾害频生,生态文明受到严重破坏。这些无不都是资本主义文明片面追求“资本盈利”的恶果。
与资本主义文明片面追求“资本盈利”的发展模式相反,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始终注重文明发展的全面性,并且不断丰富自己的文明内涵,在现代化实践中,逐步形成了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五位一体”协调发展的新模式,从而在极大程度上实现了对资本主义文明逻辑的超越。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周恩来等第一代党和国家主要领导人就为我国确立了要实现现代化的工业、农业、国防和科学技术的奋斗目标。这一目标就涉及经济社会发展的多个领域,体现了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整体擘画与追求。改革开放以后,邓小平在“四个现代化”的基础上,又提出要“全面开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局面”[14],“把我国建设成为现代化的,高度文明、高度民主的社会主义国家”[15]。他还一再强调“高度文明”既包括物质文明,也包括精神文明。之后,中国现代化的内涵越来越丰富,文明指向越来越全面。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使“和谐”成为现代化建设的目标之一。党的十八大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党的十九大又正式将“美丽”确立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的重要内容。这样,逐步形成了一个科学明确的总目标——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构建了一个内涵丰富的总布局——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全面提升。在这种总目标和总布局中,“经济建设是中心和基础,政治建设是方向和保障,文化建设是灵魂和血脉,社会建设是支撑和归宿,生态建设是根基和条件,它们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共同构筑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全局”[16]。
实践表明,我国“五位一体”全面推进的现代化道路取得了巨大成效。就物质文明建设来说,以2020年为例,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一举突破了100万亿元的重大关口,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也达到7.2万元的新高度,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得到巨大提升[17]。就政治文明建设来说,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三者有机统一并全面加强,党的领导更加坚强、体制机制不断完善,人民当家作主通过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全过程人民民主有效彰显,依法治国在制度和实践中扎实推进。特别是经过严惩党内腐败和严厉打击黑恶社会势力,党内政治生态和社会风气都大为净化优化。就精神文明建设来说,在意识形态领域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不断加强;在思想文化领域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树立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弘扬齐头并进;在社会生活领域,群众性精神文明创建活动扎实开展,文明社区、文明校园、文明乡村等纷纷涌现;在公共文化服务方面,供给水平不断提高,文艺创作成绩突出,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也紧随时代蓬勃发展。就社会文明建设来说,“十三五”期间,我国有1亿农业转移人口和其他常住人口顺利在城镇落户,城镇化率达到了63.89%,城镇棚户区2100万套住房得到改造,城镇新增就业超过6000万人,义务教育、基本医疗、住房安全保障覆盖面超过99%,建成世界规模最大的社会保障体系,居民人均预期寿命达到77.3岁[18]。就生态文明建设来说,我国坚持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致力于实现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生态文明建设体制机制更加完善,国土空间开发保护格局更加优化,资源能源利用效率持续提升,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进一步普及。污染防治力度加大,重大生态保护和修复工程成效显著,生态环境明显改善。
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坚持“五位一体”全面推进,体现的是一种系统思维。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将“坚持系统观念”作为“十四五”时期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必须遵循的五项原则之一。坚持系统观念,要求加强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战略性布局、整体性推进。系统思维构成中国共产党推进现代化建设的重要方法论基础,同时也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具有全面性文明指向的重要前提。这种全面性文明是一种新的文明形态,“对于中国的现代化实践来说,是建设性的;对于片面的西方现代性来说,是完整的;对于西方的‘现代性之殇’来说,是反思的、批判的、革命的;对于世界各国的现代化建设来说,是可选择、可借鉴的”[19]。这种新文明开辟了世界文明发展的新境界,创造了现代性文明的新形态,昭示着人类文明进步的大方向,是对资本主义文明片面追求“资本盈利”模式的超越,具有丰富的文明蕴涵、广泛的文明影响和深刻的文明价值。
三、路径层面:走和平发展道路超越对外殖民侵掠
马克思说过:“掠夺是一切资产阶级的生存原则。”[20]列宁也说过:“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国际关系的实质就是公然掠夺弱者。”[21]英国学者特里·伊格尔顿(Terry Eagleton)也指出:“对抗性是资本主义与生俱来的本质。”[22]这种对抗性除了指资本主义国家内部的阶级对抗之外,更主要的是指资本主义对外殖民侵掠引起的民族对抗。资本主义的现代化之路就是靠对外殖民侵掠而铺就的,资本主义列强无不是通过这种路径而发展强盛起来的。英国通过不断地对外侵略扩张建立起号称“日不落帝国”的殖民统治体系。在这个庞大的殖民统治体系中,加拿大成为英国的粮仓,澳大利亚成为它的畜牧场,撒哈拉以南非洲则成为它的矿产地。据有关史料记载,英国在印度统治250年间所攫取的财富就达54万亿美元,平均每年2700亿美元。英国还通过鸦片战争,不仅侵占了中国的部分国土,更使巨量白银流入了英帝国的腰包,使中国沦为半殖民地社会。美国的现代化也是在野蛮地侵略掠夺中完成的。美国宣布独立建国时,只有大西洋沿岸13个州约80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之后通过不断向外侵略而扩张了10多倍。原本生活于北美大地上的120万印第安人,在入侵的欧洲殖民者一次次灭绝人性的屠杀之后,到20世纪初仅剩下20多万人。殖民者还掠夺了印第安人1500万亩的土地。美国在19世纪40年代后期,还发动了侵略墨西哥的战争,从墨西哥手里夺取了德克萨斯、新墨西哥和加利福尼亚三个州约23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超过了墨西哥国土的一半之多[23]。德国和日本为使自己成为现代化强国,其侵掠行径亦十分凶狂,两次世界大战给贫弱民族乃至整个人类造成了极为惨重的劫难。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愈益高涨的民族解放运动冲击下,帝国主义旧的殖民体系逐步瓦解,殖民地和半殖民地国家纷纷获得独立。过去帝国主义国家那种赤裸裸的对外暴力掠夺行径已行不通了,它们又变换手法推行新殖民主义政策。所谓新殖民主义,就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利用经济和科技优势,通过资本输出、技术转让、资源开发、金融信贷、不平等贸易等方式,继续对新独立的发展中国家进行经济控制,使这些国家继续充当它们的商品市场、原料产地和投资场所,从而使自己攫取超高经济利益,以达其继续对外掠夺的目的。美国等发达国家还到处抢占重要能源资源产地和交通运输要道,对不甘于受它们控制的国家,便进行经济封锁和制裁,或通过威逼利诱进行政治颠覆,甚而进行军事威胁和直接武力进犯。当代主要资本主义国家为继续推行对外殖民掠夺政策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超越了资本主义通过对外殖民侵掠而崛起的方式,是一条和平共处、合作交流、共赢共享的和平发展之路。中国和平发展的现代化道路是由其深厚的中华文明底蕴所决定的。中华民族历来是热爱和平的民族,中华文明是以“仁德”为核心的“和合”文明。5000多年的文明历史造就了中华民族崇尚天人合一、协和万邦、求同存异、与人为善的宇宙观、国际观、社会观和道德观。张骞出使西域、甘英出使大秦(即罗马帝国,有时指罗马帝国统治下的地中海东部)、鉴真东渡日本、郑和七下西洋,都鲜明诠释了中华文明崇尚友好交往、和平发展的特质。
新中国创建伊始,毛泽东、周恩来等第一代党和国家领导人就确立了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从而为我国走和平发展道路奠定了基础。进入改革开放新时期后,在邓小平的带领下开启了中国走和平发展道路的新的探索进程。进入21世纪,中国共产党明确作出了始终不渝走和平发展道路的战略抉择。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和平发展基点是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主要依靠全国人民的艰苦奋斗和创造性建设来实现现代化。同时,中国又坚持对外开放的基本国策,利用一切有利的国际条件和机遇帮助我们发展;同时加强与世界各国的友好合作,通过平等协商解决彼此分歧和矛盾,始终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24]。坚持和平发展符合时代发展大势。伴随经济全球化的深度发展,如今的世界已经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唯有和平相处、合作交流才能实现共赢共荣,而对外殖民侵掠只能是害人伤己。中国在和平发展中成就了自己,造福了世界,坚持和平发展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取得成功的重要遵循。
中国式现代化的和平发展道路,给人类文明发展贡献了巨大正能量。中国始终奉行防御性国防政策,中国军队一直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坚定力量,在参加联合国维和行动、国际反恐合作、国际护航和救灾行动等方面,都发挥了积极有效的作用。中国在处理双边多边关系时,始终坚持以和平对话方式解决分歧。中国也持续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对世界经济增长贡献率逐步提高。为推动世界经济发展,中国张开双臂欢迎各国人民搭乘中国发展的“快车”“便车”,提出了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截至2022年1月18 日,中国已与147 个国家、32 个国际组织签署200多份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25]这是中国迄今为国际社会提供的最重要公共产品,为世界经济增添了共同发展新动力,开创了合作共赢新模式。事实证明,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以和平发展彻底摒弃了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殖民侵掠方式,从根本上超越了资本主义文明的发展逻辑。
四、目标层面: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超越世界霸权体系
资本主义现代化之路也是列强争霸之路。资本主义文明遵奉的是“国强必霸”逻辑。近代以来形成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和维也纳体系,都是资本主义列强争霸的结果,也是它们维护自己霸权利益的机制。进入帝国主义阶段后,资本主义列强争霸称霸的表现尤甚。对此,列宁曾鞭辟入里地指出,“帝国主义的重要特点,是几个大国都想争夺霸权”[26],“‘世界霸权’是帝国主义政治的内容”[27]。例如,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凡尔赛—华盛顿体系,其实质就是强国霸权统治的体系。历史表明,推行霸权主义、建构世界霸权体系绝不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选择,不是人类文明之幸,而是人类文明之殇。
首先,霸权主义奉行武力战争和阴谋颠覆。在资本主义列强那里,追求世界霸权往往寄望于武力争战而达到。它们的争霸战争总是以各国人民惨遭血与火的浩劫为代价的。仅仅以两次世界大战为例:第一次世界大战大约导致1000万人丧失性命和2000万人受伤,仅直接战争费用就达1800多亿美元;第二次世界大战更是造成超过1亿人死亡的惨重损失,直接军费开支总计约1.3万亿美元[28]。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列强仍以武力作为称霸世界的手段。一方面到处建立军事基地,进行武力威胁与讹诈;一方面也对某些国家进行直接军事进犯,先后挑起过朝鲜战争、越南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伊拉克战争等等。此外,为了巩固称霸世界的目的,美国等西方国家还施展各种伎俩阴谋颠覆别国政权。除通过“和平演变”战略促使苏联东欧发生剧变之外,它们还导演了一出出谓之“颜色革命”的政变事件,如2003年格鲁吉亚发生了“玫瑰革命”,2004年乌克兰发生了“橙色革命”,2005年伊拉克发生了“紫色革命”、吉尔吉斯斯坦发生了“郁金香革命”、黎巴嫩发生了“雪松革命”。在它们标榜为“颜色革命”国家带去民主的旗号下,掩盖的是其维持世界霸权体系的政治操弄。
其次,霸权主义还竭力推行经济和文化霸权。经济霸权的主要表现是垄断资本国际化。各种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的投资、生产、贸易、科技、金融、服务等领域确立起控制地位,对整个世界经济秩序及各国社会生活发挥着主导作用。美国等西方国家还利用金融霸权实现对其它国家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剥削。美国的次贷危机爆发后,就以加快印钞的方式,深度套牢其它国家经济,从而引发了全球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让其它国家为其危机买单。当代资本主义国家在推行经济霸权的同时还伴之以文化霸权。它们以推广流行文化、精英教育、时尚科技、宗教信仰等为手段,进行对外思想文化渗透,传播西方资本主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冲击乃至否定其它思想和文化样态。它们还利用互联网技术上的绝对优势,掌握了全球网络的控制权,一系列和网络有关的规则制定和实际运作,都体现着美国化的价值观念预设和思维逻辑模式。西方文化霸权主义是对世界文化多样性发展的挑战和否定,其结果就是窒息人类文明互鉴共进的发展活力。
再次,霸权主义坚持单边主义,无视国际法和国际组织。20世纪30年代,德国、意大利、日本视国际联盟为无物,悍然发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如今,美国依然无视二战后成立的联合国,妄图建立以美国为领导的单极世界。在美国眼中,联合国只是供它操纵利用的工具,它能够操纵利用时就借助联合国的名义行事,否则便抛开联合国独断专行。美国在1999年入侵南斯拉夫时就以“人权高于主权”碾压联合国宪章的“各国主权平等”;在2003年发动伊拉克战争时更是全然不顾联合国安理会多数成员国的反对。对联合国如此,对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等更是极力操控,以服务于美国利益。为了优化全球治理,世界大多数国家致力于国际法体系的创建及完善,但美国也以是否符合其霸权利益为取舍标准,对有的国际公约公然采取无视甚至违反的态度。总之,霸权主义奉行利己主义,时刻将自己的利益置于首位,其标榜为世界带来和平、民主完全是骗人的鬼话。
霸权主义是不得人心的,它能够称雄一时,但绝不会长久嚣张。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都希望在独立自主的基础上加强同其它国家平等互利的交往,都期望促进国际关系民主化,因而也都坚决反对霸权主义,致力于打破世界霸权体系,争取建立更加公正合理的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这是时代发展的主潮流,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主趋势。中国一直站在反霸斗争的第一线,发挥着中流砥柱的作用。邓小平说过:“中国在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总理领导的时候,就强调反对超级大国的霸权主义,并认为霸权主义是战争的根源。”[29]在改革开放新时期,邓小平更是一再强调“中国反对霸权主义,自己也永远不称霸”[30]。可以说,反霸始终是中国对外政策的基本点。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就是在坚决反对霸权主义的过程中开创出来的,由此打破了资本主义遵奉的“国强必霸”的逻辑,超越了资本主义列强世界霸权体系的文明形态。
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从人类文明发展目标上来说,就是要致力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2013年3月23日,习近平主席在俄罗斯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发表演讲时,首次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他指出:“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31]之后,他多次向国际社会发出要共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倡议,并表明中国积极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决心和作为。他还明确指出:“人类命运共同体,顾名思义,就是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应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努力把我们生于斯长于斯的这个星球建成一个和睦的大家庭,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32]在当今世界,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人类各个文明体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密切,所面对的问题和挑战也越来越具全球性。例如核威胁问题,没有谁能是核战争的赢家;再例如全球气候问题,一个或者几个国家根本无法阻止气候的恶化。在这些全球性问题面前,人类必须命运与共、共同应对,否则很可能就是一损俱损、一亡俱亡。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人类已经命运与共,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我们的必然选择,是事关各国人民存亡、事关人类文明兴衰的共同课题。这一命题的提出,为人类文明的健康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也必然超越资本主义文明“国强必霸”的发展逻辑。具体来看:第一,人类命运共同体追求合作共赢、共同繁荣,倡导用同舟共济的精诚合作取代以邻为壑的利己主义,支持用开放包容的世界经济取代画地为牢的贸易保护主义;第二,人类命运共同体追求对话协商、持久和平,构建各国之间对话但不对抗、结伴但不结盟的新型伙伴关系,尊重彼此的国家利益和民族关切,平等对待每一个文明体,扩大合作的新领域,消弭博弈的竞技场;第三,人类命运共同体追求共建共享、普遍安全,不能把本国的安全建立在其它国家的动荡之上,彻底消灭地缘冲突以从根本上解决恐怖主义、难民危机等问题,尊重并充分发挥联合国等国际组织的应有作用;第四,人类命运共同体追求交流互鉴、开放包容,承认并且尊重人类文明的多样性,“树立平等、互鉴、对话、包容的文明观,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以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越”[33];第五,人类命运共同体追求绿色低碳、清洁美丽,用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代替人对自然的单向度索取,“倡导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的生产生活方式,平衡推进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不断开拓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34]。构建这样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与资本主义列强的世界霸权体系在目标上是截然不同的,是超越资本主义文明的更进步、更合理的新的文明形态。
综上所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从主体、模式、途径、目标等多个层面,彰显出对于资本主义文明形态的优越性和进步性。当然,这样说,绝不意味着否定资本主义文明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作出的贡献,也不否认资本主义文明还会在发展中取得新的文明成果。马克思说过:“资产阶级历史时期负有为新世界创造物质基础的使命。”[35]社会主义文明形态是在资本主义文明发展的基础上产生的。“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和“人类文明新形态”也割断不了与资本主义文明发展的联系,也还要学习借鉴当代资本主义文明发展的一切有益成果。但是,我们一定要认清资本主义文明形态所具有的阶级剥削和民族压迫的实质,绝不能把这种文明形态奉为圭臬。社会主义文明形态对资本主义文明形态的超越是必然的,因为社会主义代表了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大方向,人类社会必将逐渐由资本主义文明向社会主义文明转变。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作为一条崭新的、极富生命力的人类文明发展之路,“是当代中国发展的强大动力,使具有5000多年文明历史的中华民族全面迈向现代化,使中华文明在现代化进程中焕发出新的蓬勃朝气,并且为当今人类解决和平与发展难题提供了中国经验和中国方案,展现出世界意义”[36]。我们要继续坚持和发展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在实践中开拓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新征程,开创人类文明新形态发展的美好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