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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北京文化空间的发展历程及特征概要

2023-01-04黄鹤张璐刘郭越周楚昱

世界建筑 2022年12期
关键词:服务设施空间文化

黄鹤*,张璐,刘郭越,周楚昱

1 城市文化空间的界定及其价值

刘易斯·芒福德(Lewis Mumford)在其著作《城市文化》(The Culture of Cities)一书中指出:“城市是人类文明的积攒者和保管者”,承载城市文化的空间,我们可以视之为城市文化空间,广义的文化空间可以是人们日常活动的任何空间。只要有人或者活动出现,文化因素一定会以某种方式体现其中。然而过于宽泛的边界不利于对关键问题的讨论,因此在对文化空间的研究论著或政策文件中,多采用狭义的文化空间界定,一般指承载城市文化功能的空间,包括文化遗产、文化服务设施和文化产业及活动的空间1)。

早期城市顺应地理环境和文化理念形成的城市功能及其承载空间,在岁月长河中保留下来的部分,是地区的文化基因,需传承和维护以保障文化安全。城市的持续发展,特别是经济的繁荣,通常伴生着文化认同的强化。

城市需要为居民提供公共文化服务以营造宜居宜业的城市环境。这些公共文化服务随着人群构成的变化和生产生活方式的变迁而呈现出不同的时代特征,对多元包容性环境的日益重视,推动着城市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的持续完善。

在全球化和后工业化进程中广泛存在的城市竞争,推动了文化与城市经济增长相结合。世界范围内消费经济的快速增长催生了新的产业和新的空间,其中文化资源和特色要素成为消费经济的重要目标对象,文化经济在城市经济中的占比持续提升。此外,城市文化氛围的塑造对吸引科技创新、金融服务等具有更高经济效能的产业具有积极意义。

由文化保护、文化服务和文化创新为主体构成的城市文化功能在城市的持续发展中体现出日益重要的作用。三者之间的融合、对城市其他功能的促进及其城市空间利用成为了当前城市发展中的热点议题,承担着维护传承文化基因、培育提升文化创新的多维职能,构成了城市可持续发展中的一部分。

对城市文化功能的重视形成了文化策略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兴起(图1)。联合国人居署2020年在阿联酋召开了第十届世界城市论坛,大会主题为“城市的机会:联系文化与创新”(Cities of Opportunities:Connecting Culture and Innovation)。2021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和世界银行联合发布了题为《城市·文化·创意:以文化和创意为支点促进可持续的城市发展和包容性增长》(Cities, Culture,Creativity:Leveraging culture and creativity for sustainable urban development and inclusive growth) 的报告[1],均体现出对文化导向城市发展的积极推动。

1 世界范围内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文化策略广泛兴起,底图来源: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公布的1980-2018年主要国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

2 北京文化空间发展进程:从维护文化认同、回应文化消费到助力城市竞争

北京有着3000多年的建城史和800余年的建都史,文化特色鲜明。特别是明清北京城,被城市设计师埃德蒙·培根(Edmund N. Bacon)誉为“人类在地球上最伟大的单一作品”, 所体现出的整体文化特色以及如今所存留下来的文化遗产,都成为北京最为独特和宝贵的资源。改革开放以来,北京城市文化功能其空间利用的发展经历了3个主要阶段,一方面受到北京自身历史文化的深刻影响,另一方面也因城市动态发展过程中的需求变化而持续演进。政府通过一系列政策措施推动北京文化发展,文化空间作为城市文化功能的载体,总体上经历了从维护文化认同、回应文化消费,到助力城市竞争的不同阶段。按照其发展特征,大体可以划分如下3个阶段:

2.1 阶段一:文化事业发展为重,文化产业开始受到重视

建国后相当长的时期中,北京城市建设依据“由消费城市变为工业化城市”的思路,政府对文化领域的建设一直强调公益性,注重满足居民基本的文化需求。改革开放至2000年前后,在市场化改革所逐渐推动的城市开发建设热潮中,北京面临着系统安排城市功能及其空间的需求。文化事业发展是这一时期中城市文化功能的主要面向,政府工作重点体现在历史文化保护工作的进一步完善和公共文化服务供给两方面。

1953年和1958年的城市总体规划都包含古建筑保护的内容。1981年《北京市文化保护管理办法》的公布和1987年《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保护范围及建设控制地带管理规定》的出台,将保护的范围从古建筑扩展至其周边环境的整体保护。1993年北京城市总体规划第一次把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纳入其中,提出历史文化保护区是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组成部分,确定了旧城内25片保护区名单,提出了整体保护旧城的10项要求。公共文化服务方面,1990年北京亚运会、1999年建国50周年等大型活动促成了亚运村建设、天安门广场整修、国家大剧院建设等众多重大文化体育设施工程的进行。大型公共设施的建设更加向城北地区偏移,以北三环和北四环为主要的聚集地区。

这一时期,北京以工业为主的城市发展模式面临诸多的问题,产业结构调整势在必行,加之文化的综合作用日益显现,特别是在经济方面的潜力开始体现,文化领域建设发展被给予更高的预期。1996年中共北京市委、市政府制定了《关于加快北京市文化发展的若干意见》,这是在全国范围内率先出台的城市文化发展战略。文化的经济性得到政府重视,文化产业发展第一次提上政府的议事日程。此外,市场经济的发展推动了文化消费市场的兴起,催生了市场化文化设施的建设运营。文化服务设施呈现出由内城聚集向城市建成范围区扩散的势态,并且北城和南城由于经济发展的差异也逐步产生了文化服务设施建设的差异。

2.2 阶段二:旧城整体保护与复兴,文化创意产业得到重点扶持

自20世纪末21世纪初开始,北京迎来了城市快速发展时期。在此期间,文化保护工作进一步推进,市场化的文化需求也在蓬勃发展中快速增长。2004年的《北京城市总体规划》将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工作,从单纯地如何保护上升至如何将保护和复兴结合,在“文物—历史文化保护区—历史文化名城”三级保护体系上,拓展了优秀近现代建筑和工业遗产建筑的保护对象,并明确了旧城整体格局保护的方针和策略。国务院在对2004版的北京城市总体规划批复中明确提出“加强旧城整体保护”。2004年《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经市人大审议通过,对于旧城的整体保护日益成为各方共识。

进入21世纪以来,创意产业的发展在全球范围内方兴未艾,从2005年年底开始,对创意产业的重视推动了北京新一轮文化领域的发展。2005年12月北京市委九届十一次会议明确提出发展文化创意产业(后文简称为“文创产业”)。此后,一系列的政策及举措颁布,各区县相继制定文创产业的发展规划,文创产业聚集区认定挂牌的工作相继涌现。原本计划拆除建设电子城的798地区成为首批认证的市级文化产业聚集区,是文创产业从自发发展到政府支持的标志性案例。对文创产业扶持的政策区认证,经历了从2006年到2010年的30个市级文化产业聚集区,到2014年市级层面20个文化创意产业区功能区,空间范围和配套政策都在进行相应调整。在以往文化艺术类地区基础上,以中关村为代表的科技地区纳入文创地区的视野。文化对于城市竞争力和适宜性的作用得到了更为广泛的重视。

2.3 阶段三:文化对城市发展的综合作用进一步得到重视,全国文化中心建设积极推进

2016年以来,文化建设在北京城市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得以进一步提升。《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明确提出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的城市战略定位,用“老城”替代了“旧城”的称谓。2021年《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条例》重新制定,并于北京市第十五届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通过。城市层面的历史文化名城保护范围进一步拓展,包括了老城地区、三山五园地区和长城、大运河、永定河文化带。历史文化街区增至49片,除文物建筑外,历史建筑的划定也使得更多的建成环境纳入保护利用的视野之中。公共文化服务方面,在城市层面的设施体系和规模基本稳定之后,重心下沉至街道社区层面,生活圈范畴和全龄友好相关的服务设施建设推进。

自2018年开始,原有的文创产业统计回归到国家层面统一的文化产业口径,城市层面以文化产业园区发展政策创新为切入点,推动企业向园区集聚,并注重文化与科技及金融的融合发展。文化产业持续发展,结合新技术(5G+VR/AR/MR)的沉浸式体验消费迅猛发展,其包含的艺术形式、体验性娱乐、市场营销、教育与大众媒体的融合势头迅猛,进一步利用城市存量空间,促成城市更新。共享办公等面向创新创意产业的新型办公空间也开始兴起。

除上述分项工作外,《北京市推进全国文化中心建设中长期规划(2019年-2035年)》颁布,采用了更为宽广的文化视角,提出发挥全国文化中心示范作用,积极推进中轴线申遗和大运河文化带、西山永定河文化带、长城文化带的建设,文艺、公共服务体系、创新创意产业、旅游产业等内容都是文化中心建设的重要构成。2022年7月25日,首届北京文化论坛召开,将“推动文化创新 赋能美好生活”作为年度主题,进一步体现了文化中心建设的各项工作实施状况。

综上,北京文化空间的发展呈现出相对显著的阶段性特征。改革开放初期,城市文化空间除保护重要古建筑外,文化服务设施建设主要是满足居民基本的文化需求。随着北京城市的产业结构调整和就业结构调整,居民快速增加的消费需求推进文化消费产业及相关设施的发展。在全球化进程中和广泛存在的城市竞争中,文化空间在营造良好城市氛围、吸引资金、技术、人才以及高附加值的科技创新和金融产业方面具有积极意义,因此文化空间的建设和运营成为增强城市竞争力、培育城市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途径。整体上,文化空间体现为从建设到运营、从高等级为重心到均衡发展、从自我体系完善到与其他城市功能和空间融合发展的特征。

2 北京城市总体规划中市域层面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空间变迁(上图 2004版,下图 2016版) ,来源: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04版和2016版

3 北京文化空间特征:规模、分布及主要影响因素

3.1 文化遗产空间

(1)总体规模与空间分布

北京的文化遗产包括了天坛、故宫、周口店、颐和园、十三陵、长城、大运河7处世界文化遗产;各级各类不可移动文物3840处,其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38处;49片历史文化街区总面积约为5078hm2,其中老城内39片、老城外10片;历史建筑截止到2022年4月已经划定1056栋(座);近现代优秀建筑共计71处,188栋单体建筑;国家工业遗产9处。此外,众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和传承人用于生产和展示的空间,也是文化空间的构成类别。

在既有城市发展历程中,文化遗产空间保护的范围逐步拓展。随着城市建设步伐的减缓,相对稳定的建成环境将成为常态,历史文化空间的保护类型、范围和规模都将随之呈现出新的拓展,对建成环境的价值判断和保护对象的筛选进一步补充完善文化遗产空间体系(图2)。

(2)主要影响因素

文化遗产具有城市公共产品和市场资产的双重属性,不同层级的文化遗产上述两种属性的侧重有所不同。除了一些高层级的文物建筑承担展陈宣传的公共展示功能由公共财政支撑外,相当部分的文化遗产,特别是以历史文化街区为代表的历史地区承载着遗产保护和城市发展的双重职能,随时间老化的物质空间和历史进程中原有的功能、人口及产权状态,与不断演进的城市功能和高品质环境之间的差距,形成保护更新工作的需求。复杂的产权构成、过高的人口密度、欠账的基础设施等因素成为文化遗产空间保护更新的客观制约条件,保护政策及其投入资金资源成为文化遗产空间保护更新的推动措施,上述两类要素的相对关系影响着文化遗产空间的系统性完善。

自2011年开始,北京老城地区持续开展人口功能疏解腾退工作,以降低平房区中过高的居住人口密度和不适宜的城市功能。以杨梅竹斜街项目作为试点,疏解腾退工作经历了从面向全部产权类型的“登记式疏解”“整院疏解”,到针对直管公房的“申请式退租”“申请式换租”等不同模式的转换。从早期的货币补偿和安置房对接,到货币补偿和共有产权房对接等补偿手段,政府直接提供的补偿折合人民币为13~16万/m2,加之保障房的建设、腾退后房屋的修缮维护以及整个疏解腾退工作的财务成本等,总体上历史地区在厘清产权关系、降低人口密度、完善基础设施等方面的工作已经投入了相当多的资金资源。近几年因为新冠疫情影响,持续较大规模的资金资源投入难以为继,需要新的探索。此外,随着历史建筑的划定,其保护更新也面临政策和资金资源投入的需求。

除政府的直接投入外,社会力量的参与也是文化遗产空间保护的重要支撑。历史文化资源活化利用正在积极地开展,对公共产品和市场资产属性的界定是相关政策制定和实施举措中的重要内容。

3.2 文化服务设施空间

(1)总体规模与空间分布

文化服务设施空间的建设运营由财政和市场两部分主导。依托政府财政的公益性文化服务设施包括公益属性显著的图书馆、文化馆、档案馆,同时还包括了有更为市场性倾向的博物馆、展览馆、美术馆、科技馆、音乐厅等。市场主导的经营性文化服务设施主要包括电影院、剧院、私人博物馆展览馆、画廊等。目前北京市公共图书馆数量达6052个,群众艺术馆、文化馆和文化站合计356个,档案馆18个,全市按行业管理登记的博物馆197个[2]。电影放映单位266个,总银幕数1916块[2]。2019年营业性演出场所144个[3],实体书店1938家[4],文物拍卖机构208个[2]。

3 北京图书馆、文化宫、档案馆数量变化,1978-2000,图中数据引自参考文献[2]

4 北京市博物馆数量变化,图中数据引自参考文献[2]

5 北京市域层面主要文化服务设施分布

北京高层级公益性文化服务设施数量相对稳定。北京城市层级的图书馆、文化馆、档案馆综合考虑服务人口、服务范围、服务供给等内容,体系较早形成。一些设施由于物质环境老化或者空间规模不足等问题,陆陆续续地开展改造更新,但在总体数量上相对稳定(图3)。

相对而言,市场化文化服务设施数量增长较为显著。博物馆、展览馆、美术馆等设施具有公益性和市场性相结合的特性,因此随着城市的社会经济发展,北京公益性设施数量增长的同时,市场主导的设施数量也在增加。以博物馆为例,依据北京市统计年鉴,在公益性博物馆数量相对稳定的同时,市场化博物馆数量增长,博物馆总数从2008年的148个增加到2020年的197个,参观人数也持续增长(图4)。

公益性文化服务设施呈现出与服务半径和市场选址相关的空间分布特征,并在不同层级上的布局特征有所不同。国家级和城市级的文化服务设施选择城市轴线、公共广场等城市空间骨架中的关键地区,采用相对集中的布局方式,与商业区、办公区等结合,体现城市的文化形象。街道/社区层级的文化服务设施形成步行5~15分钟服务半径的空间布局。市场化文化服务设施则主要倚重消费需求,更多的集中在人口密集、商业活动频繁的地区。中心城区是文化服务设施聚集的区域(图5)。

(2)主要影响因素

首都城市的公共文化服务设施体系的建构含括了国家层级和城市层级。从国家层面来说,公共文化服务设施需对国家民族主体发展的相关历史及自然进行宣传教育。世界范围内首都城市文化服务设施体系大体包含如下类别:具有教育职能的国家图书馆和具有典型代表性的大学、青少年中心等;保存和展示国家民族发展的历史传统、自然环境,依托于国家博物馆、国家档案馆,以及综合承载自然环境、重要历史及事件和人物活动的国家公园、国家纪念地等特定地区;国家建设成就展览,如社会经济发展成就展览、科技发展成就展览、对外交流成就展览等,依托于展览馆、博物馆系列,如科技馆、航天航空馆;代表国家文化艺术最高水平的机构和相关设施,如国家剧团与剧院剧场、国家乐团与音乐厅、国家美术馆,以及承接国家或者国际体育赛事活动的场馆等。北京近年来在北中轴地区建设中国历史研究院、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等国家层面的大型文化服务设施,在奥运村地区和首钢地区建设冬奥设施场馆等,进一步完善国家层面的文化服务设施体系。此外,北京城市的文化功能体系也对应着文化服务设施体系的建立,特别是伴随着通州副中心的规划实施,在2019年进行了三大文化服务设施的开工建设。

公共文化服务设施的供给中人均指标和服务半径是重要参考指标。北京形成了多层级的公共文化服务设施供给体系。公共文化服务设施的人均规模与城市发展阶段、自身发展历程以及资源资金投入状况紧密关联。一般意义上,较高的人均设施规模代表着较高的供给水平,也意味着较高的资源投入和与之相应的管理运营。相比较国内其它城市,上海人均公共文化服务设施建筑面积为0.2m2,广州公共文化服务设施人均建筑面积0.15m2、人均建设用地为0.13m2,通州副中心提出到2035年人均公共文化服务设施建筑面积0.45m2的标准,雄安新区提出人均公共文化服务设施建筑面积达到0.8m2。可以看出,北京的标准相对较高。在空间布局上,“5分钟—10分钟—15分钟”生活圈的服务半径,成为指导基础层级文化服务设施部分的基本原则。

3.3 文化产业空间

(1)总体规模与空间分布

后工业化阶段中快速的文化消费增长促进了文化经济规模的扩张。2018年之前,在北京市公布的文创产业分类标准下,北京文创产业的产业规模和人员规模都呈现出持续的增长,占比超过GDP的10%。自2018年之后,在全国统一的文化产业分类标准统计口径下,北京2019年文化产业增加值2218.4亿元,占地区生产总值比重9.4%,2020年规模以上文化产业企业单位数5119个,平均用工人数54.6万人[5]。

文化产业呈现出空间圈层分布特征。除中心城区至远郊的“消费类—综合类—生产类”产业链分布特征外,城市的中心—边缘圈层地区,即海淀区和朝阳区形成了北京文化产业分布最为密集的地区。这个圈层也是人口分布和产业分布最为密集的地区,生产和消费型产业均高度聚集。无论是2018年之前文创企业的空间分布,还是2018年之后的文化企业空间分布,都呈现出相似特征。中心城区企业增长更为集中,企业更迭也更为频繁(图6、7)。

(2)主要影响因素

文化产业的空间分布,遵从产业经济空间选址的一般性特征,并由于企业的构成规模及产业效益特点,对成本及产业政策有着不同的敏感度,反映在区位、产业链格局、租金等方面。

文化产业的空间分布与地区发展程度密切相关,包括了环境品质、基础设施建设等硬件环境以及经济发展、高素质人群聚集等软环境方面。发展较为成熟的地区,例如三环、四环周边地区,特别是CBD地区、使馆地区、海淀中关村地区、朝阳望京地区等,也是文化产业企业分布最为密集的地区,这些地区中各类文化产业企业数量都较多(图8)。

6 2022年文化产业企业分布(n=241,371),

7 2006-2016年文创企业空间分布,图中数据源于龙信企业

8 2022年中心城区各类文化产业企业的分布,图中数据源于Resset企业

9 北京中心城区共享办公项目的分布、面积大小、新建/更新状况(n=328),图中数据源于各共享办公官方网站及共享办公空间租赁网站

不同的产业链使得文化产业呈现出类型化的空间分异。大型企业、消费市场、人才聚集地等主导要素周边,通常是簇群式分布的大量中小企业。文化消费类产业通常在不到1km2的地区上高度聚集,可达性是其重要的影响因素,文化生产类主导要素会在更大的空间尺度上影响相关经济活动的分布。

大量中小企业对成本的敏感,使得厂房厂区和集体用地这些低成本地区,在吸纳孵化文化产业企业,特别是生产类企业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并且,这些地区的发展呈现出“聚集区承接产业—良好运营—租金上涨—产业外溢—新聚集区发展”的发展过程。

近年来兴起的共享办公,作为新兴的文化产业空间新类别,其空间选址体现出上述要素的综合影响(图9)。以研究搜集到的342个共享办公项目分析来看,良好配套服务设施对共享办公项目有着较为显著的吸引作用;共享办公多分布于创新创意产业聚集地区,临近其上游企业,包括大型科技研发企业、电台报纸等大型媒体传播企业等;集体土地、工业厂区、国营办公区等低成本土地和建筑空间为共享办公项目租用既有空间、改造实施以获取更大收益提供了可能。

上述3类空间在既有历程中体现出各自的发展路径与空间利用特征,同时随着城市的发展和功能的进一步混合,文化遗产、文化服务和文化经济3种功能要素及其空间利用也呈现出融合发展的势态。例如首钢地区、751园区、模式口历史文化街区等地区的保护更新等,多样化的城市文化功能和空间利用使得这些地区在环境特色强化和城市活力营造上体现出其文化影响力,并进一步与办公、商业等城市功能融合,着力于提升整体地区的影响力,并促进城市发展。

4 小结

文化遗产、文化服务和文化产业3类空间在北京城市发展的进程中有着各自的支撑要素和发展逻辑,并随着城市发展而不断演进。从北京文化空间的发展历程来看,经历了从维护文化认同、回应文化消费到助力城市竞争的不同阶段,总体上各文化空间规模都呈现出持续增长的势态。文化遗产因其空间本身即为遗产内容,具有更为稳定明确的空间载体。文化服务依托高层级文化设施形成相对稳定的空间存在,而基础层级的文化服务则可以依据供给标准和服务范围在一定空间范围内灵活选址,可以有专门修建的配套服务空间,也可租用既有空间,与其他功能混合布局。文化产业则有着更为灵活的空间选址,有着更高的空间变动频率。随着城市的社会经济持续发展,城市文化功能及其空间利用进一步地呈现出融合发展势态,不仅是文化功能内部,也与城市其他功能结合,在功能构成和空间利用上呈现出混合势态。文化功能及其空间利用扮演着催化剂的作用,促进了城市整体的可持续发展。□

注释

1) 在一些国外城市的政策报告中,也有以文化基础设施(cultural infrastructure)指代文化空间的,例如伦敦在2019年的《文化基础设施规划》(cultural infrastructure plan)中,对其界定为“承接文化消费或者文化生产的建筑、构筑物或场所”,文化消费基础设施包括承接文化体验、参与、展示或销售等内容的环境,例如博物馆、美术馆、电影院、图书馆、音乐厅、历史文化空间等,文化生产基础设施包括承接主要是艺术家、表演者、制作者、手工艺者和数字制作者进行创意工作的场所,例如创新创意办公、艺术表演空间、录音棚、影视工作室、创意产业单元等。加拿大温哥华、澳大利亚西南威尔士等城市也采用类似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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