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贝马斯语言哲学对“交往异化”问题的分析与解决
2023-01-04徐苗苗李晓敏
徐苗苗,李晓敏
(1.哈尔滨工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哈尔滨 150006;2.哈尔滨工程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哈尔滨 150001)
作为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代表,哈贝马斯语言哲学中的“社会性”维度丰富了其整个理论体系的现实性,同时也丰富了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的研究内容。正因如此,国内外学界对哈贝马斯语言哲学的研究热度一直不减,研究者对哈贝马斯的语言哲学已然形成系统化的整体性研究,尤其在“交往行动理论”研究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绩。纵观学界研究,哈贝马斯语言哲学中的“社会性”维度需要被进一步深入挖掘,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呈现出哈贝马斯的理论对整个法兰克福学派的价值。因此,本文试图用会话分析的方法去挖掘哈贝马斯对“交往异化”这一现代西方社会问题的分析,在此基础上阐释哈贝马斯的普遍语用学对“交往行动”的重塑,以此进一步呈现出哈贝马斯语言哲学中的“社会性”维度。
一、哈贝马斯对“交往异化”现象的会话分析
哈贝马斯语言哲学所关注的并不仅仅是形而上学的抽象语言,也不是维特根斯坦式的科学语言,而是活生生的社会化语言,也正是这一点让哈贝马斯能够通过哲学的辩证思考去考量社会问题,众多社会问题被哈贝马斯归结为交往行动的失败,也就是交往的异化。哈贝马斯的语言哲学研究,不仅包含了日常生活中的会话,而且也关注了商谈情境中的话语,它们从不同的层面呈现出语言哲学研究中的社会性特质。哈贝马斯交往行动理论视野中的现代西方社会恰恰在话语层面存在着“交往异化”现象,这一现象一方面表现为日常生活会话受到“系统”制约,另一方面则表现为商谈过程中无法获得“共识”。
(一)日常生活会话受到“系统”制约
一直以来,哈贝马斯都在倡导生活世界中的自由交流,这是因为日常生活世界才是社会关系的真正呈现,从这个意义上看,哈贝马斯在很大程度上受到马克思“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启发。正因如此,哈贝马斯明确了语言哲学研究的真正意义在于探索话语在社会关系建构中所发挥的功能,“我们的社会文化生活方式所固有的,不是对命题的使用,而是对陈述语言的交往使用;而且,后者还构成了真正的社会生活再生产的另一个层面”[1]364。
为了让生活世界能够保持其相对独立性,哈贝马斯选取了戏院、咖啡馆、学术会议现场等场所探究自由会话的状态。据此而言,哈贝马斯认为,西方社会的现代性困境正是由于日常自由会话受到“系统”的入侵而无法正常交流,而会话沟通的“失语”正是现实冲突的重要影响因素,具体来看,这种“失语”在日常生活场景中的表现包括会话中的有效信息无法传达、会话中的误解以及不平等的对话,等等。
在哈贝马斯看来,只有流畅的会话过程才能确保人们的正常生活,会话若要顺利进行,则必须和“系统”之间保持一种相对独立性。从会话分析的角度来说,会话结构包括话语行为主体、主题的确定、话轮的正常转换,等等。由于会话总是发生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主体之间,因此交谈若要顺利进行,就必须保证每个主体都是会话过程的有效参与者,而不能由其中任何一个主体完全掌控会话过程。诚然,很多时候会话也会有一个引导者,但这个引导者的确立是根据他是否拥有与会话主题或内容相关的丰富阅历和深刻认知。根据哈贝马斯的观点,构成会话情境的应该是一种共享性的知识背景或近似的生活经验,而不是收入、社会地位等其他的因素。从会话主题的确定来看,话语行为主体谈论的内容并不应该是功利性的,而应该由双方的共同兴趣来进行引导,这样才能保证会话的持续性和有效性。从话轮的切换来说,参与会话的主体应该轮流成为话语的陈述者,而不能完全是倾听者,即使其中一个会话主体凭借自身深刻的认知水平去引导会话内容,其他的会话参与者也能够受到认识旨趣的激励而加入会话。
在哈贝马斯的理论视野中,会话的顺利进行也是一种理想的状态,实际的情况是会话总会受到“系统”的制约,这种制约表现为主体之间无法平等地参与到会话中来,会话的主导权也总是由一些外在于会话情境的因素所决定,认知水平、认识旨趣等真正重要的因素却往往被言语行为者所忽略。根据哈贝马斯,日常生活会话原本是轻松愉悦的,话语行为主体之间也是凭借自身的兴趣和偏好去选择会话对象和会话主题,会话参与者之间在认知、爱好、行为倾向等方面具有高度契合性,彼此间的话语沟通也并无障碍。一旦被“系统”所侵蚀,那么话语沟通的契合性、流畅性、可理解性都要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日常生活的本真意义也必然大大减弱。
(二)商谈中无法形成“共识”
商谈伦理是哈贝马斯语言哲学的一个重要对象,和日常生活中轻松随意的会话相比,商谈话语所追求的是一种“共识”,这种共识关乎每一个商谈者的目的能否达成。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笔者之所以强调哈贝马斯“商谈”概念的重要意义,是因为现代职场中的话语沟通本质上都是一种“商谈”,哈贝马斯的语言哲学关注商谈伦理,亦即在商谈之中如何能够获得共识,这对于我们思考职场沟通的有效性来说具有重要的意义,同时对于我们去思考哈贝马斯语言哲学中的社会性维度也具有深刻的启示。
在哈贝马斯看来,共识的获得需要会话参与者彼此之间最大限度达成理解,一旦共识无法形成,那么商谈会话的连续性也就不能够保证,商谈本身作为一种言语事件必须让会话参与者都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自己的目的。据此而言,哈贝马斯所追求的是话语沟通过程中的“主体间性”,而不是单纯的主体性。哈贝马斯认为,现代西方社会中商谈的失败往往都是由“主体—客体”思维模式所致,这种思维模式在现实中往往表现为商谈过程中漠视他人的会话内容和会话意图。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实际的商谈中就很容易出现一些偏差性的话语行为,例如“标签化”或者“欺骗”,这会导致商谈者对商谈对象产生疏离感,甚至会怀疑商谈行为本身的正当性,其后果不仅会影响日常生活中的体验感,而且也会影响专业机构内部的整合。
哈贝马斯对商谈的研究也得到了当代一些学者的回应,例如,语言学家哈维·萨克斯(Harvey Sacks)将专业机构中的话语作为当代社会语言学的重要研究对象,并以机构中实际发生的会话作为语料进行了大量实证研究,这对于机构话语沟通有效性规则的建构来说具有重要意义。和语言学家的实证研究相比,哈贝马斯作为哲学家的特质表现在他对于“交往异化”原因的深入探究。
二、哈贝马斯对“交往异化”原因的探究
(一)“独白型”叙事方式降低会话沟通的有效性
在哈贝马斯看来,无论是日常生活交谈中的误解,还是职场商谈的失败,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人们会自说自话,要么是没有给予会话伙伴足够的思考空间来考量会话的内容,要么就是会话伙伴之间都没有办法让自己被对方正确理解,哈贝马斯称之为“独白型”的叙事方式,这种方式会导致会话主体之间的有效沟通大大降低,它不仅影响生活世界的话语沟通,而且也会影响商谈情境以及语言研究。
首先,独白型的叙事方式会导致日常生活世界丧失意义。生活世界由无数的交谈构成,在此过程中各个主体都是参与方,如果个体仅仅扮演独白者的角色,那么他很容易在沟通的过程中失语。也就是说,尽管一个人会不停地叙事,可是他所表达的内容却无法获得预期中的反馈。根据哈贝马斯的观点,人们在不断地对话中让交往向纵深发展,逐渐地形成一个话语共同体,也就是一个“主体间性”的叙事空间,而这个空间是会话者共同的语境,每一个参与者必须遵循一些普遍性的原则进行会话式沟通,这样的叙事空间才是属于生活世界的。正因如此,独白型的叙事会将主体置于原子化的孤立境地,无论他有多么卓越的认知或深刻的见解,也无论他取得了多么辉煌的成就或傲人的佳绩,一旦他成为独白者,那么就会出现一系列的失语状况,例如,高深的见解无人理解、辉煌的成就无人分享、正确的意见却被人误解,而诸如此类话语沟通的失败也会让他的生活世界失去原有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其次,独白型的叙事方式会直接影响商谈的效果。职场沟通也是现代社会的一种重要生存技能,商谈也构成了各领域专业人士的职场叙事空间。与日常生活会话相比,职场叙事更需要专业性的对话,以获得预期的绩效目标或达成专业机构之间的重要协议。在商谈过程中,会话参与者彼此之间的共情尤为重要,因为专业机构中的商谈伙伴并不都是熟人,很多时候都要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以此为基础给予对方适当的回应并表达自己的态度和意愿。在这样的情境中,独白者显然更加无法胜任专业商谈者的角色,独白型叙事总是专注表达的技巧和叙事的形式,却忽略更为重要的会话结构、会话流程、话轮转换契机以及会话伙伴的叙事内容等,这必然也会导致商谈无法取得预期效果,甚至直接影响会话者在职场中的体验。
最后,独白型的叙事方式也会导致语言研究中的形而上学倾向。哈贝马斯的语言哲学面向生活世界中的会话,他主张语言研究应该摆脱形而上学的逻各斯中心主义,而独白型叙事则会让语言研究重新陷入形而上学的窠臼。如前所述,独白型叙事过于专注修辞手法和叙事形式,虽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彰显会话主体在认知和行动方面的卓越能力,但是更多的时候却导致会话忽略现实的社会背景,成为一种以逻辑推理为基础的抽象辩论,这就大大削弱了语言研究的社会性,以至于语言研究重新被“逻各斯中心主义”所支配,而在哈贝马斯看来,独白型对话的根本依然是工具理性思维定式所导致的自我中心主义。
(二)“工具理性”的思维定式导致会话过程中的自我中心倾向
哈贝马斯承认交往的异化是由于工具理性的膨胀所致,这是现代西方社会的一种思维定式。实际上,韦伯、阿多尔诺等人也都批判过理性的这种片面发展。韦伯关注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之间的协调发展,而阿多尔诺则认为理性的片面发展会让人们形成一种“同一性”思维。和上述两位社会理论家相比,哈贝马斯强调完整的理性不仅要包含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而且更要包含交往理性,这是主体之间在行动过程中所形成的认知行为模式,“以主体为中心的理性导致了使伦理总体性发生分裂的抽象过程;而只有源于主体性并超过了其狭隘性的自我反思才能证明其自身是调和的力量”[1]390。
哈贝马斯所倡导的交往理性凸显出语言哲学的社会性维度,倘若会话受到工具理性的支配,那么言语行为主体的自我中心主义倾向就会导致会话失去流畅性、可连续性和有效性。第一,在会话中,自我中心主义的倾向会造成叙事偏离共同的主题,会话也无法顺利进行。第二,自我中心的倾向也会影响会话的可持续性。如果会话本身不流畅,那么会话参与者彼此之间很难领会对方的意图和态度,在会话中自然就会采取停顿、观望、沉默等自我保护策略,在这样的语境中会话双方都会产生“言不由衷”的刻板印象,无法确定对方是否有长期合作的意愿,这种不信任感在叙事过程中也会通过语气、语词、情态、眼神等细节流露出来,会话参与者的热情将会大大降低,以至于商谈无法持续进行。第三,言语行为主体在叙事中所流露出来的工具理性主义倾向,在很多时候并不能达成自己原有的期待,反而会导致无效沟通。言语行为主体在会话中都想通过恰当的叙事结构去表达自己的意图、期待、态度、观念等,也都渴望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果会话双方只是各自关注自身的收益,那么会话中的“主体间性”原则就无从体现,无论使用何种会话技巧都无法共情对方的需要和期待,会话本身也会变成无效沟通。
三、哈贝马斯商谈伦理对“交往行动”实践原则的重塑
既然哈贝马斯以话语分析的方法探索了“交往异化”的原因,那么哈贝马斯解决问题的方式也是从语言入手。为了保持日常话语沟通的顺畅和专业机构商谈过程的有效性,哈贝马斯提出一套商谈伦理原则,以此作为言语行为主体谋求共识的理论参照,进而重塑交往行动。
(一)会话策略的运用以“三个世界”的划分为依据
哈贝马斯在《现代性的哲学话语》中提出若要获得共识,保持在会话本身中获得有效沟通,那么首先就要区分“三个世界”,即客观世界、社会世界和主观世界,言语行为主体基于这样的划分会采取不同的会话策略。“语言解决问题的能力属于作为媒介的能力,有了这种能力,如果交往行为者相互之间就客观世界的事物、共同的社会世界或各自所持有的主观世界中的事物达成共识,他们就与世界建立起了关联。”[1]241
第一,在哈贝马斯看来,面对客观世界的首要态度就是真实反馈。一直以来,休谟、韦伯等人都主张事实世界和价值世界的划分,这也一直是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所关注的话题。根据哈贝马斯的论述,话语沟通的逻辑起点依然是对客观事实的真实描述,这一过程应该是价值中立的。
第二,哈贝马斯进一步指出,面对社会世界,言语行为主体要深刻理解文化传统、社会道德风尚和生活习俗。根据哈贝马斯的交往行动理论,会话过程的主要引导者必须具有与话题相关的深刻认知水平和丰富的生活阅历,这些往往是基于他对所处文化背景和生活习俗的深刻理解。即使在专业机构的商谈中,一个专业谈判者的知识结构也并不仅仅局限在自身所在的领域,他更应该具备人文社会科学方面的知识和丰富的社会生活阅历,这是因为认识的深度和广度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决定他在商谈中能否成为主导者。“话语伦理学不仅要求从论辩必要的实际前提所包含的规范成分中,获得一种普遍的道德准则,而且,这一准则本身就与实现规范的有效性要求的话语方式紧密相连。”[2]例如,会话过程中有时会涉及“隐私”话题,不同的文化类型对隐私的保护程度有所不同,这就需要言语行为主体对各种文化类型都有所了解,唯有如此,才能在会话中尊重文化上的差异,保持会话的流畅性和可持续性。哈贝马斯对社会世界的关注也得到了一些学者的认同,“只有依靠主体自身的努力,人与人之间真正的道德关系才有可能建立起来,也只有在自由和全面发展的社会形态中,属人的道德才会真正实现”[3]。从这个意义上看,一方面社会生活中的规则、道德、习俗和传统是人们在长久的社会交往中建立起来的,但另一方面,置身社会关系中的言语行为主体也必须以整体性的社会世界为行动语境。
第三,会话能够表达人们的主观世界,也能够建立人们对社会世界的主观认知。根据哈贝马斯的观点,“真诚表达”的印象对于保持会话本身良好的互动性、流畅性、开放性和有效性都至关重要。哈贝马斯提出的真诚原则强调言语行为主体在修辞手法、情态表达、话轮切换等方面的策略选择必须让对方产生足够的信任感。“一旦我们无法积极关注交往对象的表达内容,会让对方形成一种不适感,他们会认为我们敷衍、漠视甚至虚伪,以致此前建立起来的对话关系无法保持下去。”[4]由此可见,生活在社会世界中的人不可能只关注自己内心的需要和期待,他人的主观世界同样是构建合理交往关系的重要条件。
从哈贝马斯对三个世界的划分,我们可以看到哈贝马斯提出的商谈伦理学在追求“共识”的过程中依然以人们对客观世界的实事求是态度作为言语行为的起点,同时,哈贝马斯在面对“社会世界”时所表现出的对社会生活和文化传统的关注也让他的语言哲学呈现出“社会性”和“生活性”的显著特征,这是他与维特根斯坦等语言哲学家的不同之处。不仅如此,哈贝马斯在提及面向“主观世界”的言语行为策略时,主张行为主体要时刻关注对方的需要、期待、态度等会话时流露出的主观性因素,让对方能够感受到真诚。这样的商谈伦理原则与哈贝马斯的研究旨趣保持一致。“日常语言的语法,同时规定了人们熟悉的生活实践的非言语成分,只有日常语言的语法才具有先验价值。语法把符号、行为和表情连在一起,它规定人们把握世界和相互作用的模式。”[5]
(二)构建言语行为的“主体间性”
哈贝马斯对于“三个世界”的划分旨在建构会谈过程中的“主体间性”,唯有如此才能够避免现实社会中的交往异化,这无论是对于日常生活中的话语沟通,还是对于专业机构之间的商谈都具有重要意义。哈贝马斯的这一贡献也得到了学界的认同,时至今日一些学者将主体间性概括为语言的本质属性。
从日常生活会话的层面来看,“主体间性”主要表现为言语行为主体之间的角色互动。例如,在亲子关系中,父母的社会角色特征为慈爱、亲切、抚育、责任感等,这样的角色特质在会话之中则表现为鼓励、赞赏、规劝、引导等,如果父母能够在会话中通过恰当的语词、修辞、话轮交替形成上述叙事风格,那么子女则更容易接受和认同来自父母的慰藉、规劝和引导,这种接受和认同有助于营造良好的亲子关系,对于言语行为主体来说是日常交往关系中至关重要的一个方面。此外,既然“主体间性”表现为社会角色的互动,那么子女也需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角色,具体来说包括尊重、爱护、赡养,等等,与这些角色特征相对应,子女在会话中主要表现为接纳、建议、商量,等等,这样的叙事风格当然也会体现在语词的选择、修辞的运用和话轮的合理安排上。有鉴于此,哈贝马斯的商谈伦理主张通过日常生活会话中合理的角色互动来构建主体间性,以此来解决交往异化的问题。
从专业机构的商谈过程来看,“主体间性”则表现为一种合作式的会话态度,这是职场中所呈现出来的交往理性。虽然现代社会的专业机构之间或多或少都存在着竞争,可是通过合作式会话达成共识却能够实现机构之间的共同期待和意愿。例如,商务机构之间在商务洽谈过程中,专业的谈判代表会综合运用磋商、幽默、委婉、客气、坚持等不同类型的叙事风格,这一方面能够表达对达成共同目标的真诚态度和坚定信心,另一方面也能够通过恰当的言语行为来维护本机构的形象和利益。
结 语
从会话分析的视角去探析哈贝马斯语言哲学对“交往异化”问题的分析和解决,能够体现出其整个语言哲学思想中的生活性和社会性维度,这是哈贝马斯语言哲学中的重要理论特质,这一特质恰恰体现出了哈贝马斯在重构现代性方面的理论立场,“那些想要把一切范式连同意识哲学范式统统抛在一边而直接迈入后现代性的澄明境界的人,根本无法摆脱以主体为中心的理性概念及其直观形态”[1]361。不仅如此,对哈贝马斯语言哲学开展更为深入系统的研究也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在倡导社会和谐发展的今天,我们在交往中不仅要关注自身的需要,表达自己的期待,而且更要从“主体间性”出发去体会别人的感受、期待和态度,营造一种更加合理的交往关系,促进社会的综合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