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技术下虚拟播音主持的优势、困境及措施

姚丽勤

（作者单位：郑州广播电视台）

人工智能技术和虚拟仿真技术融合形成的虚拟播音主持给人们带来了惊喜，虚拟播音主持与传统播音主持的同台竞技，预示着播音主持领域迎来了智能化、多元化和虚拟化的发展趋势。然而，虚拟播音主持不但给人们带来了惊喜，也给人们带来了诸多疑惑，即虚拟播音主持是否能够完全替代传统播音主持，其有何优点、局限在哪、当下困境及未来趋势如何等，这些问题急需进一步明确和探讨，需要学者对其原始机体形貌进行观察和摸索，在此基础上，推动传统播音主持的创新发展。

1 虚拟播音主持的技术特征及优势

1.1 虚拟播音主持的技术特征

人工智能技术的出现，改变了媒体行业的内容生产及传播模式，改变了播音主持的思维及叙事方式，以其互动化、智能化、可视化和移动化的特征成为支撑播音主持发展的驱动力[1]。

在5G技术的加持下，掌上阅读已经常态化，平板电脑、智能手机等移动端设备已经成为人们阅读信息的重要工具。最新研究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6月，全球拥有智能手机的人口达到一半，约40亿人在使用智能手机，预计2030年能达到50亿人。而智能手机的广泛应用，促使人们的信息获取及阅读实现了移动化。同时，短视频的发展使其成为新闻传播的重要方式，以及受众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在全媒体环境下，新媒体和传统媒体都非常重视短视频新闻，可以说，短视频已经成为呈现新闻内容的重要形式，通过向受众提供可视化的新闻内容，优化受众的视觉体验，进而实现更好的传播效果。Strategy Analytics研究表明，2021年世界移动视频用户的渗透率超过35%。而爱立信公司报告显示，2021年移动视频流量呈迅猛增长态势，其在移动端流量占比中达到70%，短视频已经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

在物联网及大数据等智能化技术浪潮中，传统的新闻信息采集、生产制作及传播方式都发生了变革。在新技术的助推下，媒介融合持续深化，智能化的虚拟播音主持已经成为可能。在全国“两会”报道中，新华社的智能“小新”、人民网的“汪仔”、浙江卫视的“小聪”等一出镜便给受众带来了惊喜，其灵动的举止、端庄大气的神态，以及与受众的实时对话等，都给受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种虚拟化播音主持的突出特征是较强的互动性，即虚拟播音主持能够实时与受众互动。例如，东方卫视融媒体直播中的主持人“小冰”，通过大数据对热点话题进行梳理分析，收集并筛选网友评论，借助线上视频采访网友，还能够与传统主持人全程搭档互动，向观众展现其主持、吟诗及唱歌等技能。更令人称奇的是，其能够在同一时间内完成线上采访和与上百万名用户进行互动聊天，其强大的互动功能让人无法想象。

1.2 虚拟播音主持的优势

在新一轮产业革命和科技革命的推动下，智能技术在播音主持行业得到应用，极大地丰富了播音主持的样态。虚拟播音主持的创作能力得到了极大提高，在观念创新及主持格局等方面给传统播音主持带来了极大挑战，充分凸显了虚拟播音主持的优势。

在虚拟播音主持中，智能语音技术通过与大数据技术的结合，在语音合成、识别、评测中取得了全面突破，其在播音主持中的应用丰富了新闻播报的样态。当前，语音识别技术取得了较大突破，对于一些词汇量相对较小的非特定人群，语音的辨识度能够达到98%以上，而对特定人群的精准辨识度会更高。在播音主持中，语音识别技术已经能够实现语音文字转化，具有语音评测、合成、翻译等功能[2]。在此技术加持下的虚拟播音主持已经能够提供多语种智能播音。例如，“两会”期间，科大讯飞的“小晴”（虚拟主播）能够通过日文、英文、韩语和中文等语种呈现新闻报道。科大讯飞也以此语音翻译的关键技术和系统而赢得世界人工智能大会的最高奖项，使语音翻译技术获得了新的突破。在传统新闻报道中，一篇新闻的多语种报道则需要各语种专业的播音主持人参与，而虚拟播音主持人“小晴”却一人独担此任，完成了需要多人才能完成的任务，导致传统播音主持人发出“被踢出局”的感慨。随着语义分析、语义识别、语音翻译及语音合成等智能技术的应用，多语种虚拟播音主持已经走进一线，这不但节省了大量物力和人力，也加快了信息的传播速度。

同时，虚拟播音主持人能够不间断地保持工作状态，很适合突发新闻、特殊时段和长时段的新闻报道。虚拟播音主持人能够依据设定程序执行命令，出错率低，在程序性和重复度强，艺术性和互动性要求低，而时效性和准确性要求高的报道中最适合应用虚拟播音主持，这是其相较于传统播音主持的优势所在。当然，在虚拟播音主持人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其具备先天的流量特征，具备万人瞩目的吸引力。当虚拟播音主持人与传统节目主持人同台时，引得受众惊呼。在主持节目过程中，虚拟播音主持人还能同传统主持人抢台词，且妙语连珠，深得受众点赞和喜爱，展示了其较强的吸引力。

虚拟播音主持是对传统播音主持方式的拓展与补充，是对播音主持空间的拓展与创新。作为播音主持行业的新形态，虚拟播音主持具备较强的创新力，不管是在交互电视中，还是在网络电视中，虚拟播音主持人的推出给其创作空间带来了新的诠释，但也给传统播音主持业带来了很大的挑战。

2 虚拟播音主持的不足及发展困境

虚拟播音主持的出现打破了传统播音主持的“独霸”格局，但从各平台的应用效果看，虚拟播音主持的普及仍有一定的难度，目前存在诸多不足和困难，需要克服和跨越。

2.1 无法完成即兴表达及情感互动

在播音主持过程中，即兴表达是语言交流、人际交往及大众传播的有机结合，这是确保即兴表达效果的重要条件。但对于虚拟播音主持人而言，由于其运行原理的程序化，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一旦节目中出现突发情况，虚拟播音主持人很难灵活应对。比如，如果出现流程变更、程序乱码、停电等问题，虚拟播音主持人较难及时应对。在整个播音主持过程中，很难预料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虚拟播音主持人很难进行这些未知问题的预设。然而，传统的播音主持人则能及时按照现场实际状况，以及自身的感受和理解，即兴组织语言传播新的内容，以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例如，主持人杨澜在一次节目中刚报完幕，被脚下的红地毯给绊倒了。面对此突发状况，杨澜当时就地一滚，而后向观众说：“观众朋友们，这个狮子滚绣球表演得怎么样？”杨澜以其机智灵活的动作及话语巧妙地化解了尴尬，也掌控了节目的节奏，受到了观众的肯定。虽然虚拟播音主持人能够给受众带来更多新鲜感，可极大地满足受众的好奇心，但受众一旦产生审美疲劳，这种新鲜感就会消失，此时受众会重新选择传统的播音主持人。在虚拟播音主持人话语中，受众很难感受到其情感，更感受不到人情味和关怀，无法产生情感共鸣，这些因素都会使人们不太认可虚拟播音主持人，或使其认可度一直处于较低状态。

在信息传播中，播音主持人是传播主体，播音主持人的真实情感能够感染受众，使受众产生情感共鸣。特别是在采访现场，受访者与记者间的深度交流和实时沟通更能真实地对新闻事件进行还原[3]。这些情感互动与交流是虚拟播音主持无法实现的，而虚拟播音主持的机器化结构会给受访者带来疏离感，无法达到心与心的交流沟通。

虽然虚拟播音主持能够凭借其多语种及全天候播报的技术优势打破传统播音主持“独霸”的格局，但技术终究不具备人的情感，这是它无法克服的短板。

2.2 播音主持较为机械化

播音创作是语言符号及情感化的创作，而非单纯的机械刻板的文字转换[4]。传统播音主持中，同一句话，其情感表达方式有多种，每种情感表达都历经稿件理解、具体感受、声音表达、传播给受众等过程。可见，播音主持在工作中应注重语言艺术。而虚拟播音主持中的播报能力是通过语音技术来实现的，利用仿真技术使其具备人的外形，以深度学习技术赋予其学习能力。然而，虚拟技术只是一种技术，不管是播音主持风格还是言语表达，其都无法与传统播音主持人相比，不具备声音、情感与气质的结合，无法体现无稿播音、有稿播音表达方式的不同，更不能体现播音主持的艺术美感。央视主播康辉在针对中美贸易战的一篇锐评中，有如此一句：“谈，大门敞开；打，奉陪到底。”此话虽然简洁，但要播好非常难。若不能把握好分寸，就无法体现出文稿的原意，甚至大相径庭，而康辉通过声音虚实的调整与配合，巧妙地进行了播报。前半句以虚声润色，实声为主，体现出广阔胸怀，后半句强化实声，以虚声收半，字尾归音非常利落，充分彰显了中国坚定的态度。康辉完美地运用了播音技巧，使其表述更具内涵，而这正是目前虚拟播音主持所无法达到的。

播音主持的主要特征是其具备较强的宣传性和艺术性。在播音主持过程中，播音主持需要保持艺术性与宣传性的平衡。作为语言工作者的播音主持人，应从艺术角度去创作、感受和表达信息内容，使其具有一定的艺术属性。然而，在虚拟播音主持中，这种艺术性比较低，只能借助深度学习及大数据技术来处理复杂算法与庞大数据库，以此实现艺术性的创作。但不管这种创作的艺术性高到何种程度，其都无法与人类创作相比，其缺乏传统播音主持创作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只能在艺术创作上对传统播音主持进行模仿。尽管虚拟播音主持极大地推动了艺术与技术的融合，但这种艺术性的创作呈现出较强的理性思维和程序化思维，不同于传统播音主持创作的感性思维。目前，虚拟播音主持的创作仍是机械化和程序化的，与真正的艺术创作仍有较大差距，这便是其发展的技术困境。

3 促进虚拟播音主持发展的策略

人工智能技术赋予虚拟播音主持诸多明显优势，这是时代发展所然，是不可抵挡的趋势。但缺乏人情味、缺乏温度、应用成本高等标签，势必会给人工智能播音主持的长远发展带来不利影响。虚拟播音主持如何走出此困境，并探索到合适的发展路径，已成为业界急需解决的问题。

强化“智商”和专业性。虚拟播音主持能够打破时空限制，全天候地持续播报，可以应用多语种准确及时地发布信息[5]。当前，在文字表面层次，虚拟播音主持人的专业表达能力已接近完美，能够有效避免传统播音主持因思维惯性、疲惫、情绪波动等导致的重读、漏读、错读等语言表达错误。尤其是在特定场景，如灾难性、突发性事件的播报，以及特殊时段的播报等，虚拟播音主持人能够发挥其专业性，在第一时间向受众传播其密切关注的信息内容，进而增强信息的时效性、公开性和透明化，有效地规避谣言和以讹传讹。

同时，虚拟播音主持还应综合应用多种技术，实现采编播的融合。当前，智能设备和5G传输技术的应用能够智能化地采集视频素材，大数据分析技术和自然语言的生产技术也催生了新闻写作机器人，人工智能识别技术和云平台技术则实现了视频剪辑的智能化，人工智能和虚拟仿真技术则生成了虚拟播音主持。这些均在各自的空间领域内发挥着自身的价值及作用，促进了媒介传播发展的智能化。在未来发展中，虚拟播音主持可以同机器写作、智能导播、智能采集、智能剪辑等技术深度融合，减少人的参与次数，真正实现智能领域中新闻采编播的一体化。倘若一条赛事报道或简讯，通过智能设备进行报道，智能机器就能够在几秒内创作出初稿且传递给虚拟播音主持人，那么这种新闻采集、生产及传播的准确性和时效性，则是人类所无法比拟的。

当然，作为一种技术，虚拟播音主持人的应用场景应该更丰富，随着技术的发展和市场的认可，在新媒体、医疗、直播带货、教育、游戏、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等领域中，也会有虚拟播音主持人的位置，进而推动虚拟播音主持发展呈现多元化。

4 结语

虚拟播音主持具有一定的传播优势，可以取代传统播音主持的部分功能，但其在情感表达、即兴表达及艺术性等方面的不足是短时间内无法克服的。这就需要推动人机耦合发展，形成优势互补，将人类操作同人工智能进行合理分配，形成合理的闭环反馈系统，也即是虚拟播音主持与传统播音主持进行深度合作。利用虚拟播音主持的多语种播报、快速检索及信息储备丰富等优势结合人类播音主持人的认知、思考及理解优势，对新闻内容进行深加工，帮助人类播音主持人从烦琐的工作中解脱出来。虚拟播音主持人帮助传统播音主持人，人机合作完成新闻内容的采集、生产及传播，这将是虚拟播音主持工作发展的重要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