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跨学科学习任务设计的基本原则

文|李竹平

任何学习任务都应该具有向心力、驱动力、整合力和发展力，所以都应该遵循目标统领原则、系统设计原则、任务驱动原则和教学评一致性原则。语文跨学科学习任务的设计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正如2022 年版课标在诠释如何进行三个层面的学习任务群设置时所提出的，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是按照“内容整合程度不断提升”的原则，来设置基础型、发展型和拓展型学习任务群的。其中，毫无疑问，语文跨学科学习在六个学习任务群中，属于“内容整合程度”最高的了——整合的不仅仅是语文本身的学习内容、资源和方法等，还有其他学科的学习内容、资源和方法等。那么，在遵循目标统领原则、系统设计原则、任务驱动原则和教学评一致性原则的同时，在进行语文跨学科学习任务设计时，有没有特别的原则要求呢？答案是肯定的。

北京亦庄实验小学五年级开展了“故宫十二时辰”跨学科主题学习任务。这个任务情境是大凉山的孩子们没有来过故宫，希望北京亦庄实验小学五年级的学生能够用一种生动形象的方式让他们从多个维度了解故宫。学生们明确了学习任务——完成一件“作品”，以某种形式为大凉山的孩子们展示故宫的建筑、美食、模型等方面的知识和内容。带着这个任务，学生们开始了任务目标的梳理、产品的设想，然后规划设计活动方案，有计划地开展跨学科主题学习——通过实地参观故宫、搜集整理相关资料，“复原”明清某一个皇帝在故宫里一天的工作生活情况，以“故宫十二时辰”为主题，以戏剧表演等多种形式，向大凉山的孩子们介绍故宫的方方面面。学习任务实施过程中，学生们需要分工合作，了解和梳理皇帝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要去哪些地方，要做些什么，吃的东西、穿的服饰有什么讲究等等。最后，12 个班的学生，根据自己班级认领的宫殿，结合不同“时辰”，编写了故宫十二时辰故事的剧本以及其他展示方式的文案，每个班表演或展示一个情景故事，最后全年级完成了思路清晰、内容形式丰富多彩的“故宫十二时辰”剧目。

“故宫十二时辰”跨学科主题学习，在目标定位、学习任务设计、学习成果呈现等方面，还明显体现出了三个独属于语文跨学科学习任务的实践原则，即语文中心原则、多学科联动原则和协同思考原则。

一、语文中心原则——强调了跨学科学习对语文学科核心素养发展的重要意义

《义务教育课程方案（2022年版）》在“课程标准编制”中指出：“原则上，各门课程用不少于10%的课时设计跨学科主题学习。”这句话一是强调了跨学科主题学习在课程中的地位；二是明确了这里所指的跨学科主题学习在课程实践上不是超越各门课程的，而是在每门具体的课程之下设计和实施。

2022 年版课标在跨学科学习任务群的概述中指出：“本学习任务群旨在引导学生在语文实践活动中，联结课堂内外、学校内外，拓宽语文学习和运用领域；围绕学科学习、社会生活中有意义的话题，开展阅读、梳理、探究、交流等活动，在综合运用多学科知识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提高语言文字运用能力。”这段话明确地告诉我们，属于语文课程内容的跨学科学习，其核心功能是“拓宽语文学习和运用领域”“提高语言文字运用能力”。也就是说，无论一个属于语文课程的跨学科学习主题任务涉及了多少个学科的知识、技能和思想的运用，最核心目的都是为了通过解决现实问题，发展学生的语文核心素养，而不是其他学科的核心素养。

正如“故宫十二时辰”主题学习，虽然任务的实施和完成离不开数学、艺术、戏剧、信息技术、道德与法治等学科知识、技能和思想，但贯穿始终“唱主角”，将这些学科有逻辑地融合在一起，形成合力以达到解决问题目的的，是语文学科的知识、技能和思想。学生在整个任务规划、实施过程中，无论是方案的制订、资料的搜集整理，还是海报的设计和解说、剧本的撰写等等，都属于语文实践活动。学生的语文核心素养正是在这样的语言文字运用学习体验中得到了可知可感的发展。

再如，一年级的语文跨学科主题学习“创作春日之书”，有实实在在开展的播种活动、春日服装设计活动、制作风车玩游戏活动等等，但这些活动在这一主题任务中，主要是丰富学生对春天的多维度体验（体验真切，表达才会真实，所以活动的开展要做到实实在在），为“春日之书”创造和积累更多的素材。这个跨学科学习主题任务的核心，还是进一步积累、梳理对形声字的认识和理解，丰富学生的语言体验——学生要创作一本分享春天故事的图画书，为每页图画配上一两句话，并从句子中选择有代表性的形声字“藏”到图画中；“春日之书发布会”上，要用口头语言分享自己的作品……

二、多学科联动原则——揭示了生活和学习综合性、实践性的本真状态和需要

语文课程下的跨学科学习，虽然语文是中心，语文实践活动是贯穿始终的线索，但并不是说其他学科知识、技能、思想的运用只是点缀。因为，属于语文课程内容的跨学科学习，学习任务应该是真实的，要解决的问题是来自于学生真切的学习生活的。也只有如此，学生才能在学习任务的体验中，理解语言文字运用的价值，体会到“联系”的重要性，认识到综合运用多学科知识的实践意义。其他学科的跨学科主题学习亦是如此。跨学科学习，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学习的现实意义，让学生真切地感受到学科学习的价值不在于孤立地积累了多少学科知识，而是能够在解决现实问题时自觉地、灵活地运用学科知识、技能和思想。

跨学科学习中的多学科联动，强调的是知识、技能、思想在分析和解决问题过程中自然而然地相互融合，共同发挥作用。在“故宫十二时辰”跨学科主题学习中，学生要介绍御膳房，在查阅资料的基础上，用彩泥等材料，模拟制作各种菜肴，并展示皇宫里传膳用膳的情景，让“观众”了解御膳房的一日开销等，就需要综合运用数学、美术、戏剧等多学科的知识、技能和思想。

统编五年级教材中有一个综合性学习活动——“遨游汉字王国”。根据2022 年版课标，这个综合性学习，就要设计成一个语文跨学科学习任务。在这个跨学科主题学习任务中，其中一项活动是为自己喜欢的城市名设计艺术字，要求艺术字的形象能够表现出这个城市的独特之处。例如，要将“桂林”二字设计成能够表现地理人文特点的艺术字，就要从自然、文化、生活等方面入手，了解到桂林山水的特点，还要运用美术知识和技能，完成艺术字的设计。

二年级的语文跨学科学习任务“我是大自然秘密发现官”，需要学生观察一种动物或植物，发现其生长和生活习性等方面的秘密，然后用写绘等方式分享给大家。在这个学习任务中，动植物的选择和观察就需要运用科学的知识和方法，过程中做到爱护动植物，则需要活用道德与法治的知识。这些学科知识、方法、技能的运用，不是分开来的，而是不着痕迹地融合在一起。

跨学科学习，从概念上看，仍然是“学科”性质的，“……综合运用多学科知识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但是，每一个具体的跨学科学习主题和任务，从根本上讲，是属于现实生活需要的。现实生活中真实问题的解决，通常不会从学科角度来思考知识、技能和思想的运用，而是一种自觉自动的认识和行动。

三、协同思考原则——凸显语文跨学科学习对21 世纪基本生存能力发展的重要性

瓦格纳提出21 世纪学习和生活所需的“七项基本生存能力”中，就包括“批判性思维和问题解决能力”“通过关系网络进行协作的能力和通过影响力进行领导的能力”“有效的口头和书面沟通能力”等。这几项能力，都指向了“协同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

这里的协同思考包括两个方面的意思：一是跨学科学习需要运用不同学科知识、思想进行协同思考，为的是更加全面深入地分析和解决具体问题；二是跨学科学习重视小组成员之间的协作，需要团队的协同思考，发挥团队的智慧。

多学科联动的协同思考，对不同学科如何相互融合和学习资源的开发和运用，有明确的导向和要求。“故宫十二时辰”跨学科学习任务中，不同学科知识、技能的协同是很明显的，例如一出情景剧，需要语文、信息技术、美术设计等学科的协同；合作就更不必说了。下面我们再以“大地在心——北京湿地调查研究”语文跨学科学习为例，看看两个方面的协同思考是如何体现的。

“大地在心——北京湿地调查研究”的跨学科学习，目标是通过阅读和实践探究，分析了解生态环境现状，树立保护生态环境意识。要完成这一跨学科学习任务，在语文上，需要运用对比阅读策略，从多个文本中提炼相关信息，发现联系，生发问题；从文本阅读中产生观点，并有理有据地阐述观点；理解不同文本的语言特点，根据表达和交流的需要选择不同的表达策略。在道德与法治方面，要促进学生关心自然环境，关心地球生命的多样性，关心人类的前途，用实际行动保护自然环境。在科学探究上，要理解动植物与环境之间的依存关系；知道物质具有一定特征，材料具有一定性能；理解地球是人类生存的家园。在艺术上，要掌握国宝大熊猫的国画技法，能熟练地画出生动的大熊猫形象。这些学科知识和技能的习得、运用，需要基于问题研究和解决协同进行，什么时候主要用到哪个学科的知识、技能、思想等，是根据学习任务推进的不同阶段需要而定的。

在“大地在心——北京湿地调查研究”跨学科学习主题任务中，我们就明确向学生指出：“你将亲身经历调查、实验的过程；你将运用数学知识和方法、科学思维来分析事实，得出自己的结论；你将结合调查、实验等活动得出结论，提出解决具体环境问题的设想和方案；你将与同学积极合作，快乐分享，共同承担某些学习任务和活动责任……”其中，团队成员的协同思考，就是“积极合作，快乐分享，共同承担某些学习任务和活动责任”，呼应的是时代对人的能力发展的基本要求之一——通过关系网络进行协作和通过影响力进行领导的能力。这种基于共同理解的任务目标建立的“关系网”，使学生能够在探究中相互学习、相互支持，同时形成自己的观点并建立自信。这也是跨学科学习的重要成长目标。

总之，语文学科的跨学科学习任务设计和实施，教师要充分理解2022 年版课标中“跨学科学习任务群”的功能和定位，既立足语文，同时走向丰富多彩的现实和生活，让学生在跨学科学习任务中，感受语文的有用和无处不在，认识到生活是不分学科的，学到“活的语文”，发展综合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