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阻中焦动物模型及其评价指标的建立研究进展

谢亚婷，叶先文，张金莲*，邓亚羚，万 全，刘敏敏，刘 颖，张 涛，黄 敏，席嘉禾，陈宇帆

(1.江西中医药大学 药学院，江西 南昌 330004；2.赣州市人民医院患者服务中心，江西 赣州 341000)

湿阻中焦证，其病机为湿邪阻滞脾胃，水液运化失常，又称湿困脾胃证，是中医常见的一类病症，具有发病率高、病程长的特点。临床主要表现为脘腹胀满，头重身肢困倦，口黏淡，身困乏力，不思饮食，苔厚腻，脉濡或滑[1]。湿阻中焦证的现代病因尚未明确，目前造模法多以中医病因作为出发点，模拟中医发病机制，然此法与自然患病有差异，且造模复杂、耗费时间长、动物死亡率高。但随着湿阻中焦患病人数的不断上升，临床研究的不断深入，对动物模型复制及模型的评价指标有了更高要求，因此复制出稳定的模型、制定显著性好的评价指标势在必行。本研究对已有的湿阻中焦模型的造模方法与模型评价指标进行总结，以期为湿阻中焦证的现代机制、临床研究提供更多参考。

1 湿阻中焦动物模型的建立

湿阻中焦证实验动物模型一般根据研究目的选用不同品系的大鼠。造模方法以湿阻中焦的中医病因为基础，将内湿、外湿等作为诱导因素，从单纯外湿和复合因素两个方向入手，复合因素造模主要包括饮食不节、情志不遂、正气不足等。

1.1 单纯外湿造模方法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地之湿气，感则害人皮肉筋脉”[2]，提出湿阻中焦证的发病与外界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故此类模型通过改变环境的潮湿度，以营造高湿的生存环境，久处后湿气入侵中焦。湿性重浊致脾胃运化不足，水液代谢失衡，形成湿阻。张六通等[3]通过控制造模箱的条件进行造模，选用健康雄性wistar大鼠，控制造模箱内相对湿度(RH)>90%，温度(T)18～25 ℃，鼠笼底使用湿垫料，每天观察大鼠精神、活动、关节、大小便等状况，造模108天，成功复制出湿阻中焦模型。此法通过改变外部环境湿度的原理与中医“气候潮湿、涉水淋雨、居处卑湿及长期水中作业”等易招致湿邪为患的观点相符。

1.2 复合因素造模方法

《医碥·五行生克说》云：“饮食入胃，脾为运行其精英之气，虽曰周部诸脏，实先上输于肺，肺先受其益，是为脾土生肺金，肺受脾之益，则气愈旺，化水下降，泽及百体。”中医认为的中焦多指脾胃，脾主运化水湿，胃主受纳、腐熟水谷。当饮食不节、饥饱失常时，脾胃运化功能受阻，湿不能运化，故停留在脾胃形成内湿；此外情志不遂也与内湿有联系，当睡眠生物钟打乱，情志难抒时，机体气机受阻致气不能运湿，湿便停留在机体各处。因此复合因素造模法，多选用SD级大鼠、Wistar大鼠，通过控制饮食、损伤正气、扰乱生物钟等方法在最大程度上模拟中医发病机理，提高模型临床表现的相似度。见表1。

表1 复合因素造模操作方法

1.3 不同湿阻中焦动物模型特点比较

目前，湿阻中焦动物模型分单纯外湿造模法和复合因素造模法两种，研究动物多选用SD大鼠和Wistar大鼠，通过对已知的文献进行查询，发现单纯外湿造模法操作简单、易上手，但其存在造模时间长等不足；复合因素造模法选择多种相关致病因素，与中医病因相近，但其操作复杂，对条件要求高，动物死亡率高。见表2。

表2 模型特点比较

2 湿阻中焦模型检测指标

2.1 一般体征指标

湿为重浊、黏滞之邪，易损害机体阳气，阻遏气机。故湿阻中焦证会导致脾胃气机升降失常，纳运失司，出现脘腹胀满、腹泻、精神不振等症状。因此湿阻中焦动物模型完成后，其饮食量、饮水量、体脂量等一般检测指标将会发生变化[11-12]。见表3。

表3 一般检测指标

2.2 生化指标

目前湿阻中焦证的现代机制尚未明确，但为了更深入地探讨湿阻中焦证的机制及模型的判断指标。本研究总结了近年来湿阻中焦模型的相关生理生化指标，发现其主要表现在胃肠功能、水液代谢、免疫系统、黏膜屏障、炎症表达等方面[13]。

2.2.1 胃肠功能指标 “湿胜则濡泄”，湿阻中焦证最常见的临床表现为胃肠功能障碍，如脘腹痞胀、不欲饮食、腹泻、大便不成形等，这些症状与现代医学上胃动力不足、慢性胃炎等疾病的描述相似，故在模型评价中常选用胃肠道检测指标。见表4。

表4 胃肠道检测指标

2.2.2 水液代谢指标 脾胃主水液运化，湿邪入侵阻滞脾胃，致其水液运化失常，引起一系列水液代谢病理变化，如尿潴留、水肿等。通过文献整理，发现湿阻中焦证可影响尿液代谢、水糖代谢、水盐代谢、胃肠肠道水通道蛋白、离子泵等。见表5。

2.2.3 免疫反应指标 “正气内存，邪不可干”，中医认为疾病的发生与正气和邪气之间的斗争有密切的关系。经现代研究发现，中医正气作用与临床医学上免疫作用相类似，其对疾病的发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当湿阻中焦证发生时，机体多种稳态水平被打破，白细胞介素2、肿瘤坏死因子等免疫功能指标发生改变，故可以将此作为判断模型成功与否的指标之一，提高模型准确性。见表6。

表5 水液代谢检测指标

表6 免疫功能检测指标

2.2.4 炎症因子表达 湿阻证与脾胃肠关系密切，湿气的长期存在，会导致胃肠动力不足，引起炎症发生，引起相关炎症因子水平的升高，与临床慢性胃炎、肠炎临床症状相似。见表7。

表7 炎症检测指标

2.2.5 黏膜保护屏障指标 湿困脾胃，运化受阻，尤其出现腹泻、便溏等症状，由该症状可推测病位在胃、大小肠等消化系统，而腹泻、便溏的发生在临床上与胃黏膜、肠黏膜保护屏障，如机械屏障、化学屏障、微生物屏障等受损有一定关系，故在造模后常会选择黏膜保护检测指标作为判断的标准之一。见表8。

表8 黏膜保护检测指标

2.2.6 其他指标 除上述外，近几年研究还发现，湿阻中焦模型还会出现氧化应激失衡、能量供需失衡、代谢组学异常等。据推测这些异常与湿阻中焦动物模型细胞的氧化代谢有关，出现氧化能力减弱、自由基减弱、代谢率减慢等。见表9和图1。

表9 其他检测指标

注：浅蓝六边形表示机制分类；浅黄色菱形表示作用途径；浅红色椭圆形表示造模后指标上调；浅绿色三角形表示造模后指标下调。

3 讨论

动物模型的准确建立是进行湿阻中焦证研究的基础之一，实验动物的正确选择对实验的推进也起着重要作用。研究发现大鼠的基因与人相似，且大鼠成本低、生命周期短，较小鼠造模成活率高，故目前多选用大鼠作为湿阻中焦模型的常用动物[41]。大鼠品系选择上，Wistar大鼠种系纯、性格温顺，且极易受外在环境因素如温度、湿度、噪声等影响，较SD大鼠更为适合用来建立湿阻中焦模型[42]。

湿阻中焦证是一种致病因素与发病机制都十分复杂的疾病，在目前的临床研究中对其发病机制的关键点并未有明确的发现，因此难以用现代临床技术让建模过程简单化，因而使得理想动物模型的建立变得非常困难，只能依赖于中医病机病因模拟出与湿阻中焦证临床症状相类似的模型。中医认为湿阻中焦证由久居湿地，湿侵入体或脾胃虚弱，运化失常，水液代谢受阻，致湿阻脾胃。湿包括外湿和内湿，故常用的造模方法有两种：①纯外湿造模法，如增加环境、垫料湿度等；②复合因素造模法，将环境外湿、脾虚内湿、情志等多因素结合。单纯外湿造模法是最早提出的一类造模法，但该法耗时长，且建立的动物模型多存在因素单一性和过程不稳定性等特点；而多因素造模法建立的动物模型较单纯外湿造模法动物模型更稳定，且更符合湿阻中焦证的病理特点，故大多学者偏向选择多因素造模法。

模型评价指标的合理与否，直接影响到实验结果。前人多以形体、饮水量、饮食量、粪便、毛发等一般体征为主，胃肠道、炎症因子等生化指标为辅。体征在中医辨证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然而生长体态、粪便性状、精神状态、被毛色泽、活动状态等属于宏观体征，因此仅凭借宏观指标作为主要判断使造模的成功性过多依赖于主观性判断，无法直接量化模型质量，从而导致结果缺乏准确性。故有必要通过中医病理机制与现代临床分析技术相结合，建立模型临床评价指标体系，深入研究湿阻中焦证对水液代谢、炎症反应、代谢组学等产生的影响，为模型评价指标提供有力支撑；借助基因组学、分子生物学、芯片等学科的新技术与新方法，以中医药基础理论为指导，从宏观、微观的角度对湿阻中焦模型和评价指标进行多方面、多角度的客观性考察，细化评价标准，使湿阻中焦模型的评价指标更具准确性、科学性。探索建立与湿阻中焦患者临床体征和生化检测指标高度吻合的动物模型，是解决目前建模操作方法复杂、模型机理不清，提高模型的稳定性、重现性问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