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质量发展视域下寒地冰雪经济体系建设研究

刘雪松

（北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吉林 吉林 132061）

一、问题的提出

到目前为止，寒地冰雪经济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概念性定义，［1］本文为寒地冰雪经济的涵义作如下表述：寒地冰雪经济是以寒地冰雪资源为载体，以冰雪旅游、冰雪体育、冰雪文化、冰雪装备制造、冰雪人才培养为核心动力，融合冰雪交通、冰雪地产、冰雪营销、智慧冰雪等多行业共同发展的冰雪全产业链体系，涵盖三次产业的经济生产和消费活动的总和。寒地则泛指我国北方省份，主要包括东北三省及内蒙古和新疆地区。

自2015年我国成功申办2022年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以来，冰雪经济的发展迎来时代契机。国家先后颁布了一系列冰雪经济规划建议，为冰雪经济在全国迅速推广制定了纲领、指明了方向。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考察北方地区，特别强调“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大力发展寒地冰雪经济”，号召“3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等，不仅极大调动了大众对冰雪的热情，也为北方寒地省份经济发展指引了一条创新发展之路。在“十四五”开局之年，寒地冰雪经济还需要“布大局、谋创新”，实现高质量发展。

冰雪资源作为一种生态资源是我国北方地区独有的自然恩赐，而长期以来却被视为冰雪苦寒，因此，每逢冬季北方人民便有了“猫冬”①猫冬：特指北方地区的人们呆在家里平安度过漫长冬季的意思。的习惯，这也是长期困扰北方地区经济发展的关键问题。“大力发展寒地冰雪经济”为北方地区破解冬季经济发展困境提供了开拓性的契机，季节性资源转变为高质量发展的“新引擎”。我国最早的关于冰雪经济的研究始见于武岫岚发表在《龙江社会科学》的文章，拉开了冰雪经济研究的序幕。［2］早期的研究大部分面向黑龙江省冰雪经济，如遇华仁等针对黑龙江省发展冰雪经济的薄弱点提出了促进冰雪经济持续发展的模式；［3］田栋关注了奥运效应对冰雪经济的促进作用；［4］唐辉对冰雪经济进行了SWOT分析；［5］邱凯主要应用产业生命周期理论、产业链和产业集群理论分析了冰雪经济的产业带动效应，并用投入—产出模型验证了这种效应。［6］研究冰雪经济的成果多以“创新”“绿色”“资源禀赋”等视角谋划冰雪经济的发展，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研究势头初显。整体来看，冰雪经济政策类、宣传介绍类的文章较多，但理论研究存在滞后现象。国外对冰雪经济的的界定范围相对较窄，绝大多数的研究集中于滑雪产业、滑雪旅游以及滑雪旅游的影响等方面。Halim Kazana等对经济发展中的滑雪产业实验创新进行了分析［7］；Allen和Daniel以日本北海道二世谷地区滑雪经济为例，考察了该地区向全球化旅游模式的快速转变，并讨论了这种转变的原因；［8］Purdie和Heather研究冰冻圈和冰川的变化对滑雪旅游带来的影响和挑战。［9］总的来看，国外对冰雪经济的研究非常注重实地调查和个案研究，研究方法也多以计量经济和数理统计为主，利用相关模型进行量化分析预测，这些研究的视角和方法值得我们借鉴。

总而言之，不管是国外的研究还是国内的研究，都没有对支撑冰雪产业发展的理论和冰雪经济整个产业链进行针对性的系统科学研究，而只从冰雪运动、装备以及旅游、文化和人才等不同角度展开分析。开展适当的系统性分析，对科学理解冰雪产业、冰雪经济的内涵，制定合理的发展策略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这不仅是对我国寒地冰雪经济研究的补充，也是对处于寒地的五省区现实发展的思考。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标志着我国经济发展步入了新时代。未来寒地冰雪经济的发展也必然按照高质量发展的内涵要求来定位。因此，本文拟以高质量发展理论为依据，侧重于政策引领和核心要素驱动两方面对寒地冰雪经济的发展进行研究，力图为冰雪经济发展提供理论支撑。

二、高质量发展理论内涵及其对冰雪经济体系研究的意义

高质量发展的提出既是我国经济发展客观进程变化的反映，也是解决我国现阶段社会主要矛盾的需要，更是积极融入世界经济、贡献中国智慧力量的要求。

（一）高质量发展的理论内涵

关于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国内学者对此表述不一，大致集中于三个角度：一是供需角度。高质量发展意味着高质量的供给和需求。在我国经济面临下行压力的背景下，发挥消费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推动形成国内强大的消费市场显得尤为重要。现阶段我国经济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居民消费需求升级加快，不断倒逼企业提供更高档次的产品和服务。为了适应国内消费需求升级，必须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整体供给水平，以消费侧升级带动供给侧升级，实现高质量的投入和产出。二是微观、中观和宏观角度。微观层面的高质量发展体现在产品、工程和服务质量的提升；中观层面的高质量发展体现在产业和区域发展质量的提升；宏观层面的高质量发展体现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和建立现代化经济体系等方面。三是新发展理念角度。高质量发展是体现新发展理念的发展。“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是党中央提出的新发展理念，其中创新是解决发展的驱动力问题；协调是解决发展的不平衡问题；绿色是解决人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共存问题；开放是解决全球产业格局积极融入的问题；共享是解决民生领域公平享有发展成果的问题。

（二）高质量发展对寒地冰雪经济体系建设的意义

高质量发展的内涵，无论是从新发展理念、供需关系，还是从宏观、中观、微观角度都紧紧围绕着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这一目标而采取一系列改革措施。现代化经济体系是以新发展理念为核心、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以创新驱动战略为关键、以高质量的实体经济为基础、以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保障的有机整体。在我国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现实背景下，作为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寒地冰雪经济迫切要求实现高质量发展，扎实解决制约寒地冰雪经济发展的瓶颈问题，将高质量发展的理论构建落实到寒地冰雪经济发展实际，并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等新发展理念贯穿其中，成为寒地冰雪经济发展的新驱动力量。

三、寒地冰雪经济体系的现实分析

近几年来，受冬奥红利以及国家冰雪政策的推动作用，以“冰雪＋”为特征的冰雪产业异军突起，成为最吸引眼球的“注意力经济”。如今，冰雪全产业链体系日益完善，寒地冰雪经济体系初具规模。综观寒地冰雪经济体系的形成，最显著的两个特征是政策引领和核心要素驱动。

（一）政策引领

北京冬奥会申办成功是推动我国冰雪产业进入高速发展阶段的起点。2016年底，国家围绕“南展西扩东进”战略密集出台了一系列促进冰雪产业发展的规划，积极推进冰雪产业的华北引领、东北提升、西北后发、带动南方的协同发展格局。受国家政策的引领效应影响，冰雪体育和冰雪旅游率先发力，依靠冬奥“红利”和滑雪场建设，带动了京津冀和东北地区冰雪产业迅速升温，同时也带动了其他地区冰雪行业的崛起。2019年，国家再度出台冰雪产业针对性意见，旨在补齐冰雪产业发展的短板，打造冰雪全产业链共同发展。受益于国家冰雪政策的推动效应，寒地五省区冰雪产业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冰雪经济体系逐渐成型，相关政策规划见表1。

表1 寒地五省区冰雪经济规划与政策

吉林省借助世界三大“粉雪”基地之一的优势，积极推动滑雪产业向高端化发展，打造完善的冰雪产业链体系，业已形成“西冰东雪”的发展格局；黑龙江省依托哈尔滨冰雪大世界，打造冰雪节庆体系，以哈尔滨为轴心辐射带动其他城市发展冰雪旅游业，延伸冰雪产业链条；辽宁省主打冰雪体育休闲旅游产业，以建立现代冰雪产业体系为目标，通过“冰雪＋”促进全产业链的融合发展和群众的广泛参与；内蒙古以冰雪体育为主、冰雪旅游为辅，重点打造冰雪运动产业体系，形成“贯穿东西、沿京津冀、连接三北”的冰雪运动产业格局；新疆聚焦于冰雪人才培养，不但打破了传统国家队的组建模式，而且在中小学冰雪体育普及和冰雪装备制造方面都有突破性进展。

（二）核心要素驱动

一系列冰雪政策的出台推动了冰雪经济核心要素的成长，冰雪体育、冰雪旅游、冰雪文化、冰雪装备制造、冰雪人才培养逐渐成为冰雪经济核心发展要素。2018年4月8日，文化和旅游部正式挂牌，冰雪文化和冰雪旅游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不可分割的整体，即冰雪文旅产业。对寒地省份冰雪经济核心要素的分析有利于合理判断各省冰雪经济发展的重点和不足，以下主要聚焦冰雪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系统分析寒地五省区冰雪经济的发展路径和模式。

1.冰雪文旅产业

冰雪文旅产业在寒地五省区均有特色鲜明的布局，也具有各自不同的发展特征，冰雪文旅产业的发展情况见表2。

表2 寒地五省区冰雪文旅产业发展情况

从表2可知，吉林省文旅产业半壁江山集中于吉林市和长白山地区，滑雪、雾凇、温泉、冬捕是其主要特征。冰雪文化产业挖掘空间较大，冰雪文旅融合尚需深入探索。黑龙江省冰雪文旅产业是以哈尔滨为轴心，带动周边地区共同发展的布局。在发展战略方面，积极寻求与吉林、辽宁两省的合作，共同开发都市冰雪旅游产业。辽宁省以“冰雪＋”为特征，打造冰雪全产业链，以主题带动促进地区均衡发展。作为全国满族人口最多的省份，对冰嬉文化还有待进一步挖掘。内蒙古冰雪文旅主要体现在展现地方特色的差异化旅游方面，“冰雪那达慕”是其冰雪文旅产业发展的重心。由于内蒙古具有特殊的“贯穿东西”地理特征，未来可以有效联结东北、华北和西北地区，促进“三北”冰雪产业共融发展。新疆冰雪文旅产业的龙头是阿勒泰地区，重点打造“冰雪圣城阿勒泰”，以冰雪节庆活动推动“旅游兴疆”战略。新疆冰雪文旅融合还有待挖掘，尤其是“丝绸之路”文化与冰雪旅游相结合的机理、模式和路径尚需深入探索。

2.冰雪体育产业

冰雪体育产业的迅猛发展得益于冬奥会契机和带动“三亿人参加冰雪运动”号召。寒地五省区冰雪体育产业的发展情况见表3。

表3 寒地五省区冰雪体育产业发展情况

从表3可知，寒地五省区都在积极推动冰雪体育的专业化和大众化，区别只在于各省的发展水平和层次不同。在竞技体育方面，东北三省依然保持着冰雪体育大省的优势，是冬奥会专业运动员输出的主要省份；新疆通过跨界跨项选材培养取得显著成效；内蒙古冰雪竞技依然是弱项，正努力通过承办冬季赛事提高冰雪竞技水平。在大众体育方面，推进冰雪运动普及已经成为常态，吉林省以冰雪体育为基础，形成全省联动、覆盖城乡的全民参与冰雪运动；黑龙江省创新发展冰雪体教融合和体旅融合；辽宁省以系列活动推进全民上冰雪，努力改善滑雪场的短板；内蒙古积极打造冰雪健身休闲，并提出了冰雪体育发展战略；新疆通过推进滑雪场建设以及民族冰雪体育赛事活动，打造东北地区以外的“冰雪体育圣地”品牌。

3.冰雪装备制造产业

为响应国家号召，寒地五省区都把冰雪装备制造产业放在冰雪产业发展的重要位置，冰雪装备制造产业发展情况见表4。

表4 寒地五省区冰雪装备制造产业发展情况

从表4可知，寒地五省区均具备制造业基础，但冰雪装备制造依然是各省区的短板。吉林省通过中韩合作和园区打造，力图构建冰雪装备制造完整产业链；黑龙江的发展目标十分明确，集中发展冰雪场地设备和冰雪运动器材制造体系；辽宁省以专研核心技术，主打冰雪装备自主品牌为主要发展目标；内蒙古通过引进先进制造企业带动国内企业的自主研发；“冰雪装备新疆制造”已经成为新疆冰雪装备制造产业发展的亮点，尤其是生产架空索道的华通泰克游乐设备有限公司，已经成为新疆各滑雪场的主要供应商。寒地五省区冰雪装备制造产业集聚效应尚未显现，如能实现“抱团”发展，对冰雪装备制造产业体系的形成将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4.冰雪教育产业

冰雪产业的发展壮大离不开冰雪人才培养，而我国目前冰雪人才短缺已经成为冰雪产业发展的瓶颈。寒地五省区冰雪教育产业发展情况见表5。

从表5可知，在冰雪教育产业建设方面，寒地五省区各有侧重，体现了不同的特征。吉林省将校园冰雪运动纳入省教育事业发展规划之中，从人才培养、产业研究和国际交流等方面提升冰雪教育产业；黑龙江省将冰雪项目纳入中招考试，开启了体教融合的新途径，科研助力和冬奥人才培养也是黑龙江省冰雪教育的特色；辽宁省冰雪教育产业建设的重心放在师资力量的培养和制度建设方面，为冰雪教育产业化发展提供了辽宁模式；内蒙古通过引入知名冰雪教学资源引导校园冰雪教育活动，取得了良好效果；新疆的特色是区分了冰上运动学校和雪上运动学校，通过打造“五滑”特色体育课程推动冰雪运动进课堂。寒地五省区依靠地方政策和地域优势打造了不同特色的冰雪教育产业发展模式，为冰雪教育实现产业化、制度化、体系化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四、寒地冰雪经济体系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思考

为抢抓冬奥会契机，打好“十四五”开局之战，培育经济增长新动能，寒地冰雪经济发展要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导，以建立现代化冰雪经济体系为战略定位，以冰雪经济核心产业要素为主轴和发展重点，着力打造寒地五省区冰雪经济核心竞争力，最终实现北方经济全面腾飞。

（一）积极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促进冰雪经济全产业链协调发展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建设现代化冰雪经济体系的主线。寒地冰雪经济向现代化冰雪经济体系转变要实施“四步走”战略：第一步是实现关键要素的集聚，以一体化发展和产业集聚区建设做大做强冰雪旅游、冰雪文化、冰雪体育、冰雪装备制造、冰雪人才培养等关键要素产业；第二步是实现关键要素产业的融合，积极推动冰雪文旅融合、体旅融合、旅教融合、体教融合等；第三步是冰雪经济整合，打造寒地冰雪经济区域板块，提升核心竞争力；最后是实现冰雪经济“贯穿东西、连接三北”共融格局，即冰雪经济东北、华北、西北共融发展，打造全国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高地。

（二）创新驱动冰雪经济，推动冰雪产业升级

科技创新是现代冰雪经济体系建设的重要着力点。应依托软件技术、大数据分析技术打造滑雪产业互联网运营管理平台；建设智慧冰雪旅游景区和内部、外部智慧交通系统；促进冰雪装备器材产业与新兴科技的融合发展，用智慧化的滑雪装备提高运动员训练水平和安全保障；积极推动区块链技术在冰雪经济区域一体化中的应用。此外，还要加快制度创新，强化政府高位谋划。建立寒地冰雪经济决策咨询机构，引导组建冰雪产业协会和冰雪经济研究会，创建“政产学研用”协同创新机制；积极引导冰雪产业转型升级，向全要素供给和全域服务转变等。

（三）发挥区域比较优势，打造冰雪要素品牌战略

区域协调发展是建设现代化冰雪经济体系的基本方针。区域协作既有区域内的分工协作，也有区域间的融合发展。寒地五省区既要立足于本省区基础，深耕本省区最有代表特色的冰雪经济发展路径，还要立足于差异化需要错位发展，形成分工协作的相互依赖关系，为区域整体利益协同发展、共同提升，以冰雪经济区域一体化为目标，推动冰雪产业要素集聚和区域协调联动。除此之外，还要积极促进冰雪大区的共融发展。发挥东北地区冰雪资源的先发优势，结合华北地区冬奥会契机的政策后发优势，融合西北地区冰雪资源和旅游优势，在“三北”一体化发展中共同促进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

（四）优化冰雪经济营商环境，建立现代服务型政府

成熟的市场化体制是建设现代化冰雪经济体系的重要保障。作为冰雪经济发展的市场主体，大型民营企业撑起了冰雪经济的半壁江山。因此，政府在优化冰雪营商环境方面不仅要全方位为民营企业提供最大支持，还要以转变政府职能、建设现代服务型政府为目标，以简政放权、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着力激发民营企业创业创新活力为重点，按照政府引导、市场主导的思路，广泛吸引民营资本等社会力量参与到冰雪事业中。另外，政府还需要加强政府机关效能建设，对冰雪项目审批进行流程再造，节省民营企业办事的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成本，推广“一窗式服务”。

（五）深耕东北亚冰雪丝绸之路，促进高水平对外开放

全面开放的格局是建立现代化冰雪经济体系的必然趋势。建立动态的、全方位开放的冰雪经济系统，是冰雪经济适应国际国内环境、加强交流合作的客观要求。寒地五省区在推动冰雪经济融合发展的同时，还需增强国际间的交流与合作，尽快融入到世界冰雪经济产业体系中。另外，还要以开放和开创的视野建设东北亚冰雪丝路。加强对古代冰雪丝路的系统研究，赋予全新的时代内涵，对接国家“一带一路”发展倡议。

总之，寒地冰雪经济发展尚处于政策引领和核心要素驱动阶段，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转型是“十四五”期间面临的首要任务。因此，加强顶层设计，制定寒地冰雪经济发展重大战略规划，要以“建立现代化冰雪经济体系”为战略定位，构建寒地五省区冰雪经济高质量发展体系。可以预见，未来在高质量发展理论指导下，在政府政策引领下，寒地冰雪经济体系建设一定会越来越完善，必将成为寒地省区经济发展的重要驱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