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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的情感意蕴研究

2022-12-06袁玉梅

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2022年10期
关键词:文艺工作者座谈会讲话

袁玉梅

(陕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119)

1942年5月,中共中央宣传部在延安杨家岭召开文艺工作者座谈会,会议由凯丰主持,毛泽东参加了文艺座谈会并发表了重要讲话。座谈会与毛泽东的讲话产生了极为广泛的政治文化影响,引导文艺工作者树立了马克思主义文艺观,推动了延安文艺的繁荣发展,鼓舞了人民斗志,为抗日战争的胜利提供了精神动力。它的成功离不开中国共产党的情感投入。毛泽东的讲话后来以《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下文简称《讲话》)为题名,发表于1943年10月19日的《解放日报》。《讲话》饱含着中国共产党对历史使命的自觉担当,对人民群众的尊重亲近和对知识分子的殷切期待。本文试图从情感维度对《讲话》进行分析和阐释,探究情感在革命中如何发挥作用,如何推动延安文艺的深入发展。

一、对历史使命的自觉担当

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中国共产党人孜孜以求的奋斗目标。《讲话》展现了中国共产党对革命事业的坚定执着,对客观实际的清醒认知,对党的领导的坚定不移,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对实现民族救亡的强烈责任感和紧迫感。

站在民族救亡和中国革命全局的立场上,探讨文艺工作和革命事业的关系是《讲话》的基本立足点。《讲话》开门见山地指出,召开座谈会的目的是“求得革命文艺对其他革命工作的更好的协助,借以打倒我们民族的敌人,完成民族解放的任务”[1]847。这实质上就表明了,作为共产党领袖的毛泽东并不是就文艺战线现状单纯地谈论文艺创作的基本规律或要求,而是基于民族利益和国家前途考量,在求得民族救亡的宏大历史视域下强调文艺工作是中国革命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取得人民解放的基本战线之一。然而,在当时,延安的一部分文艺工作者却未能认识到文艺的这种作用。文艺座谈会上,“有一位作家在大会上发言一个多小时,讲的都是文学艺术的基本知识,阶级性,形象性”[2]310等文学概论的相关知识。这反映出文艺界存在着理论脱离实际的教条主义倾向。理论的提升固然必要,但在抗日救亡的危急时期,理论更要指导实践。为了充分发挥文艺在宣传革命、动员群众方面的作用,座谈会提出“文艺服从于政治”[1]866的基本要求。这里的“政治”,是指“群众的政治”[1]866,是无产阶级联合体的整体政治,是民族救亡,从而明确了文艺创作在民族救亡中的定位,即文艺是推动革命发展的必要一环,而非孤立地在文艺王国中转圈。这反映出中国共产党始终把民族救亡作为一切工作的出发点,在此前提下,提出文艺创作的基本方向和导向,展现出中国共产党深厚的爱国主义情怀以及对民族、国家的责任与担当。

把抗日救亡作为民族最高利益,在方法论上就要求一切从实际出发,即“从客观存在的事实出发,从分析这些事实中找出方针、政策、办法来”[1]853。具体而言,就是要从边区文艺生存的环境和服务的对象出发。延安时期的知识分子都是满怀革命热情,从全国各地来到根据地的。然而,当理想化为现实,抽象转为具象,很多知识分子感到无所适从。一部分文艺工作者奉西方文艺理论为圭臬,追求“洋”味,采用“欧化语言和欧式风格”,结果导致文学创作与工农兵大众的阅读爱好存在很大距离[3]69;一部分文艺工作者仍然采用国统区时的创作笔调,坚称“还是杂文时代,还要鲁迅笔法”[1]872,用嘲讽的语调抨击边区民众的小农主义,用讽刺的手法映射党员干部的官僚主义、事务主义等,用隐晦曲折的方式暗讽边区的愚昧落后,从而引起党内外民众的严重不满。王震曾怒斥:“前方的同志在为党为全国人民流血牺牲,你们在后方吃饱饭骂党。”[4]动机与效果始终未能达成统一,让文艺工作者深陷彷徨、苦闷、不知所措中[3]259。毛泽东在座谈会上,从特定的历史环境和条件出发,对延安文艺所处历史环境的具体情景进行了详细分析,引导知识分子重新认识时代背景、客观环境、服务对象以及创作目标,将个人的价值实现与革命需求和群众诉求紧密结合,从而正确处理浪漫主义的革命情怀与客观存在的关系,这充分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实事求是的精神和对客观实际的清醒认知。

为引导文艺工作朝着服务于民族解放的方向发展,座谈会提出,必须要坚持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其实,列宁早在十月革命后就提出了“党的文学”的原则:“对于社会主义无产阶级,文学事业不能是个人或集团的赚钱工具,而且根本不能是与无产阶级总的事业无关的个人事业。”[5]换句话来讲,党的领导和监督对于规范文学事业的发展,引导文学服务于无产阶级的解放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1940年1月9日,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提出无产阶级的领导是新民主主义政治、经济、文化的基本特征[6]。然而,延安文艺的创作现状却反映出相当多的一部分知识分子排斥党的领导,表现出一定的自由主义倾向。萧军在文艺座谈会上的发言就非常具有典型性。他说:“作家要‘自由’,作家是‘独立’的,鲁迅在广州就不受哪一个党哪一个组织的指挥。”[7]54正是由于绝对自由、绝对民主的“小资产阶级的空想社会主义思想”[8]作祟,延安文艺“写边区不好,对八路军、老干部的描写不好,对技术工作散布不好的影响,描写所谓人性,鼓动人们不安心工作”[9],加深了党员、知识分子、群众之间的隔阂。座谈会上,对党要不要领导文艺、能不能领导文艺的问题发生了激烈争论。胡乔木对萧军的观点进行了驳斥:“文艺界需要有组织,鲁迅当年没受到组织的领导是不足,不是他的光荣。”[7]54《讲话》中,毛泽东对这一观点做了进一步阐述:一方面,坚持党对文艺工作的领导,是马克思主义文艺观的应有之义,有助于引导文艺事业服务于人民;另一方面,坚持党的领导与创作自由并不矛盾,二者在坚持人民性上是高度一致的。优秀的文艺作品,应当是“政治和艺术的统一,内容和形式的统一,革命的政治内容和尽可能完美的艺术形式的统一”[1]869-870。

把民族危亡当作党从事一切工作的最大的实际,既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实事求是的态度,也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对革命工作的强烈紧迫感。引导文艺工作服务于民族解放,展现了中国共产党匡扶天下、救民于水火的鸿鹄浩志。

二、对人民群众的尊重亲近

中国共产党始终高度重视党群关系,对人民的真挚热爱是中国共产党赢得人民支持的情感源泉。《讲话》在阐述文艺“为群众”和“如何为”的过程中流露出党对人民群众的尊重之情,对人民群众生活的亲近之感,对人民群众智慧的敬仰之情。

1.基于群众是历史发展的动力的认识,毛泽东提出文艺为群众问题是一个根本问题和原则问题,从而确立了文艺运动的基本方向。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群众是推动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的主体力量,他们在社会实践中的生产生活是文艺等意识表现形式的前提和基础。因此,群众既是社会实践的主体,也是文艺创作的主体。然而,“五四”以来的新文学虽然将文学从少数人的垄断中解放出来,提出“国民文学”“平民文学”,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文艺工作者对“国民”的认识是模糊的、不彻底的。茅盾就曾说,“所谓市民,指城市商业手工业的小有产者,我想,乡村中农富农也应当包括在内”[10]。显然,文艺创作的对象仍然是有知识的小资产阶级。延安文艺座谈会不仅明确提出最广大的人民是工人、农民、兵士和城市小资产阶级,把抽象的“平民”文艺转换为具体的“工农兵”文艺,而且强调要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反映群众生活,指明了文艺为工农兵服务的发展方向。文艺主体的具体化,充分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对人民特别是工农兵的深厚感情。《讲话》强调:“对于人民,这个人类世界历史的创造者,为什么不应该歌颂呢?”反问的句式进一步表达了中国共产党对人民的尊重之情,也展现了党对人民群众历史推动作用的赞美之意。

2.中国共产党高度重视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并把群众的喜爱程度作为衡量文艺发展的标准之一。座谈会召开前,延安文艺存在着脱离实际、脱离群众的关门主义倾向,面对“前方的战士和老百姓很需要文艺工作”[2]312的现状,“他们在理论上可以抽象地承认文艺要和大众结合,而在创作的实际行动上却是脱离群众的;他们幻想着万世不朽的伟大艺术,而不肯用力来创作能为老百姓所喜闻乐见的作品;他们空谈要为工农兵服务,而对于当前的工农兵的需要却漠不关心”[11]。这样,导致他们的作品“和群众的需要不相符合”[1]854,相反,他们看不起的、认为是“低级的”“没有艺术价值的”的文艺却深受群众喜爱。正如座谈会上民众剧团负责人柯仲平所言:“你们不是瞧不起《小放牛》吗?老百姓却很喜欢。剧团离开村庄时,群众都恋恋不舍地把我们送得好远,并送给很多慰问品。你们要在哪些地方找到我们剧团?怎么找呢?你们只要顺着鸡蛋壳、花生壳、水果皮、红枣核多的道路走,就可以找到。”[12]柯仲平的发言逗得会场上的人哈哈大笑,毛泽东打趣说,吃了群众的鸡蛋,可要好好为他们服务。这充分说明《小放牛》式的艺术创作就是群众和革命所需要的形式。具体而言“工农兵自己所需要、所便于接受的东西”[1]859就是:在语言上,要用群众听得懂的话语;在形式上,不要瞧不起民间艺术,要采用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在内容上,要贴近群众,反映群众的生产生活。这充分体现出中国共产党对群众的关心之情,把群众的精神文化诉求放在文艺工作的第一位。

3.毛泽东号召文艺工作者深入工农兵群众的生活,从群众的社会实践中汲取文艺创作的养分,这就充分肯定了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创造力。历史唯物主义认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社会意识是社会存在的反映。文艺作为社会意识的表现形式之一,是对群众生产生活的艺术再加工。离开群众实践的文艺,如鱼离水、如树失根。然而,一部分文艺工作者却“无批判地模仿外国,形成了形式风格上的极端欧化”[1]859;还有一部分文艺工作者根据头脑的想象进行艺术创作,“在人物、语言和一些生活细节上刻画得很细致,但是敌后的生活和斗争却完全是空想的,和实际可以说没有任何共同之点”[3]69。因而就使自己的作品无法为工农兵所接受,无法使他们喜闻乐见,这充分反映出这些文艺工作者在群众生活经验上的欠缺,对群众实践缺乏应有的重视。毛泽东在座谈会上强调:“人民生活中本来存在着文学艺术原料的矿藏,这是自然形态的东西,是粗糙的东西,但也是最生动、最丰富、最基本的东西;在这点上说,它们使一切文学艺术相形见绌,它们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1]860这充分肯定了群众实践对文艺创作的重要性,对于扭转文艺工作者重文艺理论轻群众实践的倾向起到重要作用。

4.中国共产党对劳动人民水深火热的生活境遇表达了深挚的同情和关切。针对部分文艺工作者讥笑、讽刺、挖苦群众的缺点,嫌弃他们肮脏的衣服、粗鄙的语言等现象,毛泽东在讲话中语重心长地指出,群众身上的这些缺点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受制于具体历史环境的束缚,“他们由于长时期的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统治,不识字,无文化”[1]862,特殊的境遇和时代环境造就了群众的落后,但是他们的灵魂是干净的,革命的热情是高涨的。因此,他希望文艺工作者能够“长期地耐心地教育他们,帮助他们摆脱背上的包袱,同自己的缺点错误作斗争,使他们能够大踏步地前进”[1]849。这种语重心长、言辞恳切的态度,反映出毛泽东对群众的深厚感情、对文艺工作者的尊重期待。

人民是推动历史发展和变革社会的主体力量,人民利益的实现和满足是革命成功的关键因素。中国共产党始终高度重视群众的精神文化诉求和情感满足,这是党制定文艺政策的基本立足点。

三、对文艺工作者的殷切期待

《讲话》开篇就指出召开座谈会的目的:“就是要使文艺很好地成为整个革命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作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的武器,帮助人民同心同德地和敌人斗争。”[1]848它承载了党对文艺工作者的殷切期待,希望文艺工作者能够创作出符合群众需要、符合革命斗争需要的作品,希望文艺能够在发动群众、“改变世界”的过程中发挥积极的能动作用。

1.期待文艺工作者转变阶级立场,站在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立场上进行创作。很多文艺工作者深受五四启蒙思想的影响,崇尚个人主义、自由主义、无政府主义等,主张挣脱一切“镣铐”和束缚,推崇个性解放和极端自由。一部分知识分子进入边区后,并未真正意识到环境和对象的改变,仍然坚持无理性地、情绪化地批判一切、否定一切,把对封建腐朽落后的批判不加区分地生搬硬套在边区上。对边区的新时代新面貌新气象视而不见,却集中于批判“太阳上的黑子”,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启蒙者”,而对边区的干部、群众,制度,生产生活方式等猛烈开炮,这反映出一些文艺工作者思想深处小资产阶级的价值观。为了扭转文艺工作者的思想认识,毛泽东、朱德以自身的情感转变作例子,语重心长地劝说文艺工作者转变立场。毛、朱事例深深地震撼了文艺工作者,即便是革命领袖,也曾经有过一个思想情感转变的过程,相似的“不完美”拉近了党与文艺工作者之间的距离,从而产生情感共振。何其芳回忆道:“我感到是那样亲切、那样深刻、那样感动人、那样触及人的灵魂、那样具有教育意义。它使我第一次感到和认识到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必须经历从一个阶级到另一个阶级的变化,必须到工农兵中去向他们学习。”[2]307

2.期待文艺工作者深入群众的生产生活实践,创作出群众喜闻乐见的作品,鼓舞群众斗争。文艺只有从群众的实践中才能获得源源不断的素材,也只有进入群众的实践,才能发挥“改变世界”的功能。然而,一部分文艺工作者虽然“身子已经到了乡里,但是他们的心,有的始终与农民格格不入”[13],这种勉强而生硬的下乡态度和对群众敬而远之的情感疏离,就使他们的实践效果大打折扣,“他们的作品不但显得语言无味,而且里面常常夹着一些生造出来的和人民的语言相对立的不三不四的词句”[1]850-851。然而,情感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日久生情”。蜻蜓点水式的体验,只能是把彼此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唯有深入接触、深度参与才能获得“感同身受”的情愫和“同频共振”的理解。因此,座谈会就提出,希望文艺工作者能够转变思想感情,与群众打成一片;希望文艺工作者能够全心全意地深入工农兵生活,在痛苦磨练的过程中“观察、体验、研究、分析一切人,一切阶级,一切群众,一切生动的生活形式和斗争形式”[1]861;希望文艺工作者能够创作出“使人民群众惊醒起来,感奋起来,推动人民群众走向团结和斗争,实行改造自己的环境”[1]961的作品,使文艺在群众实践中发挥积极能动的作用。

3.期待文艺工作者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理论,树立马克思主义文艺观。在座谈会召开之前,“延安文艺界中还存在很多的唯心论、教条主义”,戏剧创作追求“大、洋、古”,言必称希腊;文学作品中充斥着佶屈聱牙、生涩难懂的词句;还有部分人把西方的文艺理论奉为圭臬,生搬硬套,罔顾实际;等等。这些现象表明,文艺工作者在学习、运用马克思主义方面存在很大不足。毛泽东强调:“学习马克思主义,是要我们用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的观点去观察世界,观察社会,观察文学艺术。”[1]874这就要求文艺工作者深入学习马克思主义,破除教条式地学习,破除从书本定义出发,破除言必称希腊的崇洋主义,学会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研究和解决中国革命的实际问题。对马克思主义的学习态度,充分反映了中国共产党人实事求是的精神。

《讲话》既从逻辑上阐释了文艺工作者思想情感转变的必要性,又充满了对知识分子的殷切期待,从而使党的文艺政策更有温度,更能获得知识分子的理解和支持。座谈会后,文艺工作者在情感、思想、立场等方面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大家都抢着下农村,上前线,进工厂,很快写出许多鼓舞人心的好作品”[3]115。

《讲话》从民族大义出发,以情感和情怀为介质,把党的历史使命、群众的精神文化诉求和文艺工作者的个人价值紧密联系起来,赋予《讲话》科学严谨的逻辑性和深沉厚重的情感,实现了以情动人、以爱感人、以理服人,充分调动了文艺工作者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既推动了文艺的繁荣发展,也实现了党、群众和文艺工作者之间的良性互动,从而推动了边区各项工作的发展。

四、结语

《讲话》承载了党对实现民族救亡的强烈责任感和使命感,饱含着对人民深挚的热爱之情,这是党与文艺工作者共情的核心和根基。抗日战争爆发后,无数进步青年“打断骨头连着筋,扒了皮肉还有心,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爬到延安城”,支撑他们的动力就是希望在延安找到救国救民之路,希望投身于火热的革命事业中。延安,对于他们来讲,既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据地,更是光明进步和希望的象征。因此,当《讲话》站在民族救亡的立场,为着中国最广大人民的解放,向文艺工作者发出号召时,能够迅速得到他们的回应和认可。

延安文艺座谈会并没有采取简单粗暴的方式,也没有使用自上而下的命令,而是采用十分民主的自由座谈会的形式,充分体现了党对文艺工作者的尊重。会前,毛泽东给许多作家写信,还专门找一部分作家谈话,了解具体情况,征求意见。确定会议时间后,又专门使用边区稀有的粉红色的“油光纸”做成请柬(延安当时的物质条件极其艰苦,这是当时最豪华的请柬),邀请文艺工作者与会。会议召开时,文艺工作者可以自由发言,当时的氛围“又暖和又热烈”[3]118。诸如此类的细节,充分体现了党对此次会议的高度重视和对知识分子的尊重。特别是在座谈会上,尽管文艺界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党还是采用朋友式的聊天方式,既小心呵护文艺工作者敏感的自尊心,又坦诚地指出不足。用平等尊重的方式说出语重心长的话语,言辞恳切地发出诚意满满的号召,自然更容易得到文艺工作者的理解和认同。

《讲话》不仅从理性上严谨地阐述了党的文艺政策,也从感性上打通了文艺工作者的思想“梗阻”,实现了情理合一。丁玲表示:“我是非常愉快地、诚恳地用《讲话》为武器,挖掘自己,以能洗去自己思想上从旧社会沾染的污垢为愉快,我很情愿在整风运动中痛痛快快洗一个澡,然后轻装上阵,以利再战。”[3]64情感上感到快乐和愉悦,能够巩固乃至进一步激发文艺工作者的革命热情,使他们更加积极主动地、发自内心地投入到革命中。很多当事人的回忆表明,多年后,他们仍然对《讲话》感到心悦诚服。著名雕刻家刘岘四十多年后说:“每每回忆起来,还感到无限的愉快。”[3]381由此可见,情感对人的影响更深广、更持久。

情感动员的有效性,说明亲近、关心、热爱等情感因素是人们投身革命的重要驱动力之一。革命所面对的人,“不是单纯的经济理性人,而是有着不稳定的情感和复杂内心世界的人”[14]。情感的融入,可以增强沟通和理解,增进认同和信任,更能激发文艺工作者的热情。中国共产党是重感情的,可以说,在党的每一项政策中都渗透着党对历史使命的责任感和对人民的深厚感情。新时代,充分发挥文艺的能动作用,不仅需要制定正确的方针政策,更需要有人文关怀。这就要求党进一步改进完善领导方式,“紧紧依靠广大文艺工作者”,关心爱护文艺工作者,与他们做朋友,多交流;要引导文艺工作者“自觉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欢乐着人民的欢乐,忧患着人民的忧患,做人民的孺子牛”[15]。换言之,引导文艺工作者建立起与人民群众的亲密关系,只有对人民充满热爱,对人民怀着真挚感情,才会创作出反映人民生活、鼓舞群众斗志的文艺作品。具体而言:在心理意识上,要始终把人民的冷暖放在心底,关注人民内心的精神文化诉求,满足人民日益多样化的文化追求;在价值导向上,充分发挥文化的引领作用,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作品,帮助群众树立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还要通过文艺创作传递真善美,帮助群众形成文明健康和积极向上的文化追求;在实践中,要深入群众、深入基层,感受群众的悲欢冷暖,关心群众的生产生活,从而真实地反映群众、代表群众、服务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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