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笑枫教授辨治肝癌经验撷英
2022-11-28余宋洪靖冯秋婷胡佳佳翟笑枫
余宋 洪靖 冯秋婷 胡佳佳 翟笑枫
1.海军军医大学中医系,上海 200433;2.海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中医肿瘤科,上海 200433
肝癌是我国常见恶性肿瘤[1]。中医药是我国肝癌防治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因其整体观和个体化的特点成为我国肝癌诊疗的特色。从中医理论如何认识肝癌发生、发展的病机规律,是规范诊疗、提高疗效的关键。我国肝癌常呈“乙肝-肝硬化-肝癌”三部曲的发展过程,乙肝、肝硬化各自的病证特征是肝癌发生、发展的基础和背景[2-3]。结合对前两者的病机发展认识,才能更为准确地把握肝癌发生的核心病机。而现有肝癌病机研究多仅着眼癌病本身,忽视了前两者病证特点的持续存在和影响;肝癌证候研究涉及因素诸多,如阳虚、痰湿、瘀血、伏邪、癌毒等[4-6],学术争鸣的同时,不利于学习掌握和共识推广。
翟笑枫教授现任海军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以下简称“我院”)中医肿瘤科主任,硕士生导师,长期从事肝癌中西医结合临床和科研工作。翟教授基于肝癌病证研究现状,传承创新“岐黄学者”凌昌全教授“治癌重毒”学说,提出肝癌中医病机认识应着眼其发生、发展的全过程,肝癌始由脾虚肝郁,继以郁久成积,终致癌毒内生;肝癌既成,发展过程中病证表现多见“湿瘀两端”:脾虚不运而湿浊内生、肝失疏泄而瘀血内阻。临床擅长使用疏肝、健脾、消积、活血、化湿、解毒相结合的治疗方法。笔者有幸跟师学习,现总结其辨治经验,与同道共飨。
1 “肝郁积毒”是乙肝相关性肝癌的核心病机
1.1 疫毒内侵,脾虚肝郁
慢性乙肝病毒感染是我国肝癌的主要病因。中医称病毒性肝炎为“肝瘟”,国内多项乙肝中医、中西医结合诊疗指南及专家共识指出:“湿热疫毒是核心致病要素,肝郁气滞、肝郁脾虚是其主要病机特点。”[7-8]我院在江苏启东流行病学现场对4618 例乙肝病毒感染者进行的大型证候流调结果显示:乙肝病毒携带者、慢性乙肝患者中,肝郁气滞、肝郁脾虚、肝郁血瘀证的比例均居前3 位[9]。多项证候研究[10-12]也表明,肝郁气滞证、肝郁脾虚证是慢性乙肝患者的主要证候表现。翟教授基于证候学研究结果及临床所见认为,慢性肝炎致病要素是湿热疫毒、脾虚、肝郁,这类患者多气多郁,湿阻气机或情志不畅造成肝失疏泄,肝郁气滞;肝喜条达恶抑郁,肝木郁久必克脾土,脾失健运,又反侮于肝,土壅木郁,肝脾失调,久成脾虚肝郁。
1.2 肝失濡养,滞瘀成积
《脉经·平五脏积聚脉证》曰:“诊得肝积,脉弦而细,两胁下痛……身无膏泽……爪甲枯黑。”这是肝硬化的典型征象。刘树农教授认为肝硬化病变的基本因素是肝阴虚、湿热留恋及络脉瘀阻[13]。翟教授基于前人经验,结合肝硬化患者临床常见肝脏体积缩小、边缘不规则钝化及肝硬化结节等影像学表现,将其形象地称为“肝积”。肝肾精血相生同源,肝肾阴液互相滋养,而肝气肝阳多有余,子病犯母,肾阴也因之亏损,无法助生肝之阴血,肝阴不足则肝体无以濡养,肝脏常发生硬变而成为“肝积”。与此同时,肝郁失于疏泄日久化火,又外来湿热蕴结伤肝,火热最易伤津耗液,煎灼肝之阴血,肝郁气滞则血瘀,癥积内生而成“肝积”。
1.3 肝积日久,癌毒内生
脾虚肝郁,肝郁成积日久,肝脏受损日渐加重,痰湿、气滞、瘀血、疫毒等胶着于肝之脉络,癌毒在此基础上应运而生,成为肝癌得以产生的关键,也是肝癌区别于良性疾病的关键。正如《中藏经》言明脏腑“蓄毒不能流通”导致痈疽疮毒而强调毒的致病性,《金匮要略心典》所论“毒者,邪气蕴蓄不解之谓”。周仲瑛教授指出正气亏虚是肝癌发生、发展、转移的基础,癌毒内生是肝癌发生的关键[14]。凌昌全教授更进一步指出癌毒的产生及其毒性是肝癌等肿瘤发生、发展的中心环节[15]。
因此,翟教授认为对于肝癌中医病机演变规律的分析,需要持整体观念,重视乙肝、肝硬化作为基础疾病对肝癌发生、发展过程病证特点的影响。湿热疫毒内侵,脾虚肝郁,发为慢性肝炎;肝失濡养,肝郁成积,继发肝硬化;肝积日久,癌毒内生,肝郁积毒终致肝癌。乙肝之郁,肝硬化之积,是癌毒内生之基础,肝郁脾虚、日久成积基础上的癌毒内生,即“肝郁积毒”,是肝癌发生的基础病机,并承因肝、脾两脏功能失常的不同倾向,持续影响病情的后续发展。至此,翟教授首创“肝郁积毒”是贯穿乙肝相关性肝癌发生的病机规律。
2 肝癌既成,“湿瘀两端”成为肝癌实质进展的两个侧重
与此同时,肝癌形成之后,在其病程中,常以肝脾两脏功能失调为特点。在癌毒持续作用下,肝脾两脏受损最著,且逐渐加重,脾虚不运,湿浊内生;同时肝失疏泄,血瘀内阻,造成湿瘀同病,形成恶性循环,促进了肝癌的实质进展,湿、瘀两端成为肝癌实质进展阶段的主要病理特征。
2.1 湿浊黏滞,愆延难愈
脾虚不能健运水湿,湿浊内生,是肝癌实质进展的主要表现之一,经曰:“诸湿肿满,皆属于脾。”临床可见肝癌患者多有腹胀、纳差、乏力、肢体困重甚至下肢水肿、大便黏腻、舌苔厚腻等症。且作为基础疾病的慢性乙肝,也与湿温、湿热等湿浊致病有关。外有寒湿、湿热等湿浊困脾,内有脾虚生湿之邪,内湿外湿相合,脾虚更甚,且肝郁不能促进脾胃运化,水湿内聚于肝,湿滞缠绵,裹挟癌毒,积聚于肝;脾虚湿滞,气机不畅,清阳不达则诸症蜂起,病情缠绵,绝大多数患者难以痊愈。
2.2 湿瘀同病,变证丛生
肝主疏泄,调畅气机,肝为“血海”,肝主藏血,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经曰:“血气稽留不得行,故宿昔而成积矣。”肝癌患者情志怫郁,肝郁气滞血脉不畅成瘀。《医林改错》曰:“结块者,必有形之血也……血受热则煎熬成块。”肝郁日久化热灼伤肝脉而成瘀;肝郁脾虚,脾虚湿滞肝脉而成瘀,肝癌的发展与瘀血密切相关。肝癌患者“蜘蛛痣”、爪甲青紫、唇色暗淡、舌质紫暗或瘀点瘀斑及门脉癌栓也是瘀血内阻之明证。现代研究发现,肝癌出血与微循环障碍、血液流变学改变有关[16-17]。翟教授取类比象,认为肝脏恶性肿瘤之高凝状态,血液黏滞而异常浓稠,与中医“湿瘀”秽浊之性同类相求。并且,肝癌晚期患者肝郁成瘀,瘀积肝内,肝区作痛;肝藏血摄血,瘀热日久成火,迫血妄行,血溢脉外而出血;肝郁不能疏泄,湿瘀停滞肝脉,加重肝瘀程度而成肝衰竭、肝性脑病。翟教授认为,此皆由肝之疏泄、藏血功能严重失调,脾虚湿浊转运障碍,肝郁成瘀,湿瘀同病而变证丛生。
3 形成肝癌“疏肝健脾养正、解毒消积祛邪”辨治特色
肝郁积毒是肝癌之本,即发生、发展过程中的“底色”,是肝癌发生、发展的基础,也是临床众多早中期“无证可辨”患者的偏颇特点,而“疏肝健脾养正、解毒消积祛邪”则应为治疗肝癌的基本原则。肝癌既成,以脾虚湿滞、湿瘀同病为两个主要侧重,应根据实际情况以健脾化湿、疏肝活血为主要治法。翟教授辨治肝癌,逐渐形成运脾、疏肝、消积、解毒、化湿、活血灵活组合的用药特点,并形成疏肝运脾消积解毒法、健脾化湿活血解毒法两大特色,收效颇佳。
3.1 疏肝运脾,消积解毒
翟教授治疗肝癌常用疏肝理气药物有柴胡、香附、延胡索、佛手、枳壳等;健脾运脾类药物有苍术、白术、茯苓、薏苡仁、预知子等;软坚消积药物有僵蚕、鳖甲、浙贝母、鸡内金、山慈菇等;清热解毒药物有猫人参、石打穿、半边莲、夏枯草等。现代研究[18-21]表明,疏肝理气中药具有抑制肿瘤细胞增殖、诱导癌细胞凋亡、抗转移复发、保护肝脏等作用;健脾益气中药具有抗肿瘤、增强免疫力、抑制癌细胞转移等作用;软坚消积中药具有抗肿瘤氧化、诱导癌细胞凋亡、抗血管生成等作用;清热解毒中药具有诱导癌细胞凋亡、逆转肿瘤耐药增加放化疗敏感等作用。
肝癌常伴慢性肝炎,常见倦怠乏力,精神疲惫,食欲不振,恶心呃逆,胁痛腹胀,大便黏滞,苔腻,脉滑数。翟教授遇此类患者,紧扣湿热疫毒致病要素,以疏肝运脾为本,不忘清热化湿解毒,且清热重于化湿,解毒贯穿始终。常用柴芍六君子汤合参苓白术散加减焦三仙疏肝而健运脾胃,并选用垂盆草、苦参、蒲公英、虎杖、栀子、升麻等清热而解毒。清热慎用苦寒之品,以防苦寒伤中,蕴遏脾阳;运脾慎用辛燥之品,以恐燥烈伤劫肝阴。
肝癌伴肝硬化患者,常见肝区疼痛,纳差乏力,消瘦等,翟教授常以养阴柔肝、理气活血为基本治法,用一贯煎、逍遥散加减辨治;并见腹水者,茯苓、猪苓、黄芪共用重用;肝区痛甚者重用延胡索;倦怠甚者加用灵芝、黄精等补气养肝之品;对于影像学提示有肝硬化结节者,选用鳖甲、僵蚕、浙贝母、生牡蛎、鸡内金、山慈菇等软肝散结之品。
3.2 健脾化湿,活血解毒
肝癌发生后,随着病情恶性发展,阻碍气血运行、损伤脏腑功能,症状表现复杂多变。因此,在现有肝癌辨证论治的分析研究涉及众多证型、病理因素等,研究方法也各有侧重,虽对肝癌病机特点了解日益深入,但也造成临床诊疗莫衷一是,不利于提升规范性。
翟教授基于此,指出肝癌诊疗研究应抓主证,以肝脾两脏为核心。肝癌进展与脾失健运、脾虚致湿密切相关,而脾虚致湿是肝癌实质进展的基础,健脾化湿法是改善肝癌实质进展状态的重要治法,处方常用藿朴夏苓汤加减平胃散、焦四仙,以运脾化湿。现代研究[22-23]表明,健脾化湿法在改善患者生存状态、延长生存期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健脾化湿中药可以调节免疫功能,保护肝损伤,恢复肝功能,并诱导肝癌细胞凋亡发挥抗癌作用。
肝癌中晚期常伴黄疸、腹水,是因湿致病之明证,即所谓“黄家所得,从湿得之”。肝癌患者脾虚不运,肝郁不达,水湿蕴结中焦,熏蒸肝胆,肝不疏泄,无法分泌、排泄胆汁,发为黄疸。翟教授认为,肝癌黄疸患者因承体质不同,中阳偏盛,湿从热化,发为阳黄,身目黄染,可用茵陈蒿汤作为基础方加减。湿热明显者,加用三仁汤、蒲公英、八月札、白花蛇舌草、垂盆草等;湿热毒盛者,用甘露消毒丹芳香化浊、清热解毒;中阳不足,湿从寒化发为阴黄,面色晦暗而小便黄染,必用茵陈术附汤作为基础方加减运用。
同时,肝癌证候研究表明血瘀证是肝癌常见的证候类型,我院前期559 例和267 例肝癌患者的证候研究发现[24-25],血瘀证在临床各期中出现率最高,认为血瘀是原发性肝癌的基本证候,并贯穿发病全程。而肝郁成瘀,湿瘀互结促进了肝癌的实质病变,加重了肿瘤的恶性生长,加剧了癌细胞的扩散和病情恶化。肝癌晚期患者临床常见肝区或局部疼痛剧烈,翟教授常用复元活血汤加减延三七、胡索、乳香、没药、三棱、莪术等疏肝止痛之品治疗,又恐活血太过,常加黄芪、仙鹤草、白及、棕榈炭等补气收敛止血之品,以致活血镇痛而不伤正气。丹参、莪术、郁金等活血化瘀中药已经被证实具有抑制肝癌细胞增殖的作用[26]。
肝癌晚期患者也可并见肝结节破裂出血、上消化道出血、肝性脑病等危及生命的并发症,对于此类患者,翟教授倡导中西优势互补,用西医手段稳定患者生命体征,用中医方法帮助患者改善预后。现代研究提示,活血化瘀健脾中药辅助肝动脉化疗栓塞术用药可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延长生存期,健脾活血祛湿方可诱导水通道蛋白-9 高表达,调节线粒体细胞凋亡通路中相关凋亡因子的表达,促进肝癌细胞凋亡,从而抑制肿瘤细胞增殖[27-28]。
4 病案举隅
患者,男,53 岁,2019 年12 月因“发现肝癌近7 个月”就诊于我院中医肿瘤科。既往口服甲苯磺酸索拉非尼片治疗5 个月后病情进展而停药,慢性肝炎病史20 余年,肝硬化10 余年,烟酒史30 年。2019 年12 月查肝脏增强MRI:肝左叶肝癌伴肝内多发转移,门静脉左支癌栓,胆囊占位,考虑转移。右心膈角、小网膜、肝门部及腹膜后多发肿大淋巴结。腹腔积液。予口服安罗替尼靶向联合替吉奥化疗。刻下:纳差,乏力,消瘦,腹泻,苔腻,脉弦数。辨治:脾虚湿蕴,肝郁积毒。予运脾止泻,消积解毒。处方:炒党参30 g、葛根30 g、炒白术15 g、苍术15 g、茯苓15 g、炒薏苡仁30 g、制僵蚕9 g、山慈菇9 g、鸡内金12 g、柴胡9 g、香附6 g、山楂炭12 g、六神曲12 g。
二诊:2020 年2 月于外院复查肝脏增强MRI,提示肝内病灶稳定,出现Ⅱ度血小板减低。远程会诊得知患者已无腹泻,食欲大增,舌淡红,苔薄腻,脉右弦滑,左弱。辨证:肝郁积毒、肝血亏虚。原方去苍术、葛根、山楂炭、六神曲,加生白芍15 g、酸枣仁15 g、黄精30 g、仙鹤草30 g,继续服用。
三诊:2020 年6 月于我院复查肝脏增强MRI,提示肝内病灶较前缩小,门脉癌栓较前改善,病情评定为部分缓解。刻下:口干,咽干,大便时干时稀,小便晨黄,舌边红,脉沉。辨证:肝脾阴虚、积毒未尽。处方:北沙参30 g、生地黄12 g、麦冬12 g、川楝子9 g、玄参12 g、生白芍15 g、生白术15 g、茯苓15 g、柴胡9 g、生牡蛎30 g、山慈菇9 g、猫人参30 g、石打穿30 g、鸡内金12 g、甘草3 g。同时服用安罗替尼和替吉奥,中药处方依据症状门诊加减,定期复查至2021 年6 月,病情稳定。
按语:此患者为肝癌晚期患者,又有慢性乙肝、肝硬化基础疾病,是典型的乙肝相关性肝癌,结合患者纳差、乏力、腹泻、消瘦、苔腻、脉弦数、口干、咽干、大便时干时稀等症状表现和门脉癌栓、淋巴结肿大等影像学表现,全程体现了肝郁积毒的病机特点。首诊时,以纳差、乏力、消瘦、腹泻、苔腻、脉弦数等脾虚湿蕴为主要证候表现,同时有肝内和淋巴结多发转移等“积毒”表现,故重用炒党参、葛根为君,健脾益气,升阳止泻;以二术、薏苡仁、山慈菇、僵蚕、鸡内金为臣药,其中二术、薏苡仁助君药健脾益气,利湿止泻,山慈菇、僵蚕、鸡内金软坚消积解毒;以山楂、六神曲佐助君药健脾益气;以柴胡、香附为佐使药,既佐助君臣之药疏肝运脾,又引诸药直达病所。虽然甘草号称“国老”可调和诸药,但患者泄泻为急,恐甘草缓和药力故不用。诸方共奏疏肝健脾、消积解毒之效。二诊时,患者已无腹泻,胃口大开,考虑患者脾胃得以运化湿浊,故去健脾止泻之药苍术、葛根、山楂炭、六神曲,又出现血小板减低,且左脉弱,此时肝血不足成为主要病证特点,故加用生白芍、酸枣仁、黄精滋补肝肾,柔肝养血。三诊时,患者口干,咽干,大便时干时稀,小便晨黄,舌边红,脉沉。患者肝脾阴虚,积毒未尽,故用一贯煎加减滋阴疏肝,并用生牡蛎、鸡内金软坚散结,猫人参、石打穿、山慈菇解毒散结。全方共奏养阴健脾、消积解毒之效。
5 小结
肝癌的发生、发展虽然动态多变,但其病机主轴也有规可循:“肝郁积毒”作为乙肝相关性肝癌发生、发展的基础贯穿始终,随着肝癌病程进展,因承体质、病因、病症、治疗不同,肝癌病机呈现脾-虚-湿、肝-血-瘀两种不同趋势;其中脾虚致湿在肝癌的形成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是肝癌实质进展的基础;肝郁成瘀是肝癌实质进展的本源,肝郁成瘀,湿瘀同病促进了肝癌的实质病变,加重了肿瘤的恶性生长,加剧了病情恶化,即“湿瘀两端”是肝癌实质进展阶段的主要病理特征。把握肝癌病机规律,以肝脾为基础,病证结合诊疗肝癌,有助于理解其临床表现,判断关联及预后。治法方药更应紧扣“肝郁积毒、湿瘀两端”,以疏肝健脾养正、解毒消积祛邪为基本治则,以疏肝运脾、消积解毒和健脾化湿、活血解毒为主要治法,灵活用药辨治肝癌,从而为中医药规范治疗肝癌提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