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革命历史题材跨媒介叙事研究
——以沂蒙系列影视剧为例
2022-11-27李君君
李君君
1961年,曾因《铁道游击队》名噪一时的作家刘知侠在《上海文学》第六期发表了小说——《红嫂》。或许作者本人当时也没有预想到,这篇仅有2.3万字的中篇小说,不仅贡献了20世纪新中国主流意识形态塑造的重要人物形象之一——“红嫂”,而且会在此后长达几十年的时间里持续影响着各类艺术创作。1964年,淄博京剧团进京参加全国京剧大汇演,毛泽东观看《红嫂》后表示:“《红嫂》这出戏是军民鱼水情的戏,演得很好,要拍成电影,教育更多的人,做共和国的新红嫂。”[1]《红嫂》因此蜚声全国。
在当时的主流意识形态和文艺政策的影响下,“沂蒙红嫂”的形象和事迹引得多种艺术形式争相改编。1965年,北京芭蕾舞蹈学校创作了芭蕾舞剧《红嫂》,直到1997年6月,田金夫导演、金莉莉主演的电影《红嫂》上映(值得一提的是,此片的编剧正是刘知侠的妻子刘真骅);2000年,淄博京剧院在长安大剧院复排《红嫂》,2007年又将其改编为《情深意长》;2008年9月,山东作家赵冬苓出版长篇小说《沂蒙》;2009年11月,管虎执导的电视剧《沂蒙》在中央电视台播出;2009年6月,王坪执导的电影《沂蒙六姐妹》上映;2011年,现代柳琴戏《沂蒙情》公演;2018年12月,黄定山导演的民族歌剧《沂蒙山》开始公演,先后在各地演出上百场;2021年,歌剧《沂蒙山》又被摄制为电影,以新的艺术形式在银幕上继续传播。曾经单个的“红嫂”形象已经变为“沂蒙红嫂”的群像,“红嫂乳汁救伤员”的故事也演变成战火中沂蒙平民百姓的英雄史诗。从其传播和影响的深和远来看,以《沂蒙》(电视剧)、《沂蒙六姐妹》(电影)、《沂蒙山》(歌剧)等为代表的“沂蒙”系列,已经成为革命历史题材作品中的经典,“红嫂”精神也成为“沂蒙精神”的核心组成部分。
一、真实基础上的艺术典型建构
真实是艺术的生命,真实最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沂蒙”系列作品之所以屡获成功,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沂蒙”的背后是那样一段沉痛而残酷的历史。“沂蒙精神”植根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早已留在了我们民族的记忆里,早已融入我们的血脉,无论何时都能引起人们强烈的共鸣。
沂蒙是革命老区,早在1927年就建立了党组织。1938年7月,八路军一一五师进入山东,极大增强了山东地区的抗日武装力量,逐步奠定了山东抗日根据地连接华北和华中战略基地的枢纽地位。1939年8月,徐向前率部进入山东,统一指挥山东和苏北地区的八路军部队。“据不完全统计,山东军民从1938年下半年至1940年上半年,共进行大小战斗2000余次。”[2]10余年间,大大小小的战事数不胜数。罗荣桓说:“山东人民对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贡献是很大的,出兵总数在百万以上……山东人民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坚定地跟着党走,到抗日战争末期……所以对山东人民的功绩应有足够的评价。”[3]沂蒙根据地420万人中,参军入伍的就有20万人,牺牲的烈士有10万人,更有120万人参加了支前作战,以至于当地有“乡乡有红嫂,村村有烈士”的说法。
“‘沂蒙’系列塑造的每个人物都有原型,展现的每个事件都有记载”[4]。“战火中的婚礼”是多个作品都涉及的情节,其原型是蒙阴县李家保德村的李凤兰。1945年4月,李凤兰与小东关村的王玉德订婚,但在婚礼前三个月,王玉德响应党的号召奔赴战场。李凤兰就按照当地的习俗,与大嫂抱着的一只公鸡拜了堂。12年后,李凤兰才终于等到了从未谋面的丈夫王玉德的消息,原来他早就在1947年的莱芜战役中牺牲了。电影《沂蒙六姐妹》中的月芬这一人物就是以此为原型改编的。影片通过月芬对丈夫的好奇、等待与错过,呈现她的成长与变化。刚嫁到烟庄时她恬静内敛,渴望知道丈夫的样子,于是她带着好奇仔细观察每个路过村子的战士,试图在他们身上寻找丈夫的“影子”。为了凑齐支前的粮食,她赶了几十里路回娘家借粮,却正好与回家的丈夫擦肩而过,而这次错过也成了今生的永别。在残酷的战争中,这个曾经羞怯内秀的新媳妇不再懵懂旁观,而是与沂蒙山留下的女人们一起投入革命的洪流。当她愤怒地向拒绝她献血的军医喊到“俺们沂蒙山的男人都在前线呢”时,她已经成为“另一种战场”上的战士。电视剧《沂蒙》的开场也是一场婚礼。在众人的簇拥中,马牧池村的于大娘正和丈夫李忠厚一起操办二儿子继成的婚礼,可惜礼还未成,二孬就带来了“兵来了”的消息,欢笑戛然而止,众人仓皇逃命。歌剧电影《沂蒙山》也是如此,开场就是渊子崖村林生与海棠的婚礼,原本欢快愉悦的氛围被炮火声打乱,村民们不得不扛起大刀锄头进行自卫反击。战火之下,普通百姓已经无法正常地生活。
“沂蒙六姐妹”拥军支前的事迹也是“沂蒙”系列重点呈现的历史事件。歌剧电影《沂蒙山》中就有“摊煎饼”“做军鞋”、小推车送军粮等场景。电视剧《沂蒙》中于宝珍也带领全村的妇女为前线士兵准备军需物资、照顾伤员。电影《沂蒙六姐妹》则以蒙阴县野店乡烟庄村张玉梅、伊廷珍、杨桂英、尹淑英、冀贞兰六人为原型,塑造了兰花、月芬、春英、黑燕、秀儿、小鹤等几个人物形象。据资料显示,仅在莱芜战役和孟良崮战役中,“沂蒙六姐妹”就组织烟庄村村民为部队烙煎饼7.5万公斤,筹集草料1.5万公斤,洗军衣8500多件,做军鞋500多双。“一只鞋底要纳120行,一行要过30多针。”[5]妇女们做到手指起泡,流血变形也不愿停止,只因想到战士们光着脚爬山路,“俺们看着心疼”。
“一诺许下千斤重,出口落地砸成坑,起誓不用对天地,只说一句俺保证。五谷虽粗能养人,茅屋虽破不漏风。同生同死一家人,随时能拿命换命。”(歌剧电影《沂蒙山》)对战士们的承诺,老百姓们宁愿舍弃性命也要实现,于是我们在“沂蒙”系列中看到:“老落后”李忠厚宁肯让自己的亲孙女宁宁被鬼子抢走,也不愿交出八路军的孩子沂生;老四为保护八路军的奶牛,亲手刺伤自己视如性命的牛来引开鬼子,最终被鬼子残忍地折磨至死;最“顽固不化”的李继成一家,苦寻多年,甚至不惜搭上性命,也要把钟慧的绝笔信传到王晨光的手上;九龙叔和几位乡亲,为了掩护八路军伤员,毅然戴上八路军的帽子走出山洞,从容赴死;海棠为了保护夏荷临终前托付给她的小沂蒙,让自己的孩子小山子引开了鬼子等等。正如电视剧《沂蒙》的编剧赵冬苓所说:“《井冈山》《延安颂》是为领袖立传的,而《沂蒙》是为老百姓立传的。”[6]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正是建立在于宝珍、李忠厚、九龙叔、心甜、心爱、林生、海棠等千千万万老百姓无私的奉献和巨大的牺牲上。
“沂蒙”系列的真实还体现在不以盲目的乐观主义、英雄主义来表现战争,它并不回避战争的残酷和老百姓的痛苦。日军疯狂而残酷的“扫荡”,国军时不时的“摩擦”,使得山东战场的八路军不得不既反“扫荡”,又反“摩擦”。毫无战争经验的老百姓组织的自卫反击战,在敌人先进的长枪大炮之下往往不堪一击,伤亡惨重。连年的战争导致农村脱产人数激增,而自然灾害又大大加剧了饥荒灾情。“一九四一年春天,鲁南地区发生了严重灾荒,赤地千里,颗粒不收,广大群众没有饭吃,有许多人不得不离乡背井,外出逃荒要饭……没有外逃的群众和村干部,只能靠野菜、树叶和草根充饥,严重的饥荒威胁着人们。”[7]歌剧电影《沂蒙山》中,崖子村村民带着八路军伤员藏在山洞,把粥饭让给伤员吃,村民们只吃野菜草根充饥。电视剧《沂蒙》中,在极度困难的饥荒时期,马牧池村的百姓仍然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口粮送给战场上的八路军。“最后一口粮当军粮,最后一块布做军装,最后一个儿子送战场。”这句沂蒙地区自战争年代就流传的话,背后有着如此真切的爱和痛。
二、独特、鲜活、生动的女性群像
不用于以往革命历史题材和战争题材的作品,“沂蒙”系列将曾经“被遮蔽的”女性放在故事情节和人物刻画的中心。几十年来,“沂蒙”系列由最初单个的“红嫂”出发,逐步塑造了以沂蒙红嫂为代表的鲜活生动的女性形象群像,在记录中华民族追求民族解放和国家独立的同时,也记录了女性冲破束缚获得解放的过程。正如电视剧《沂蒙》片头的献词一样:“谨以此片献给我们的母亲和天下所有的女人们。”在“沂蒙”系列中,我们看到了战争中女性的坚韧与伟大。
于宝珍是电视剧《沂蒙》中的核心人物,她是在英雄母亲王换于的原型基础上综合而成的艺术形象。尽管出身穷苦,没有读过书,但于宝珍却“有一肚子老道理”。在看到纪律严明的八路军不但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还帮着农户做好农活,留下字条和钱才离开后,她坚定地认为八路军“得民心”,原本对“兵”模糊的认识逐渐清晰了起来。她支持大儿子继长偷偷参加了八路军,尽管不舍却又同意二儿子继成也去参军,又在继成和首长的影响下主动要求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夏阳等抗大分校的学员来到马牧池村时,她积极响应并且在马牧池村组织了“妇救会”,宣传革命,组织支前工作。对于夏阳等人带来的新鲜而又陌生的思想和名词,于宝珍并不完全理解,因而在向其他村民宣传革命道理时,这套话语也经过了朴素的“变形”。在于宝珍的带领下,二儿媳心甜、女儿李阳都先后入了党,马牧池村的思想觉悟和革命热情也越来越高。在人物设置上,《沂蒙》基本延续了《红嫂》的设定,于宝珍是进步妇女的典型,而其丈夫李忠厚则胆小怕事,不关心“政治”,被家人称为“老落后”。值得一提的是,《沂蒙》没有回避先进人物身上的缺点,也不全盘否定落后人物。对于长期被家暴的女儿李月,于宝珍认为她无论如何应该回去过日子;对二女儿李阳,于宝珍包办婚姻,甚至将她关在家中企图逼她成亲;当狗子也想去参军时,于宝珍说什么也不同意,直到狗子问“为什么人家是独子的,你还劝人家参加?”,并说她是“老落后”时,她才同意。正因为《沂蒙》没有回避这些矛盾、挣扎和“瑕疵”,才更体现出人性的真实。
在夏阳成立的识字班上,二妮子对革命和女性的命运有了懵懂的认识,并且有了自己的名字——李阳。当母亲反对她外出学习时,她就搬出夏阳的话来反驳母亲,后来甚至剪掉头发逃出家门来反对母亲包办的婚姻。在目睹革命的残酷和不少战友的惨死后,她终于成为成熟的共产主义战士。李月曾是个有着不幸婚姻的女性,丈夫孙旺在母亲的唆使下对她动辄打骂。在夏阳的识字班上,她第一次知道女性的命运应该由自己做主,决心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她的影响下,孙旺和婆婆也醒悟过来,开始“睁开眼睛”看世界,曾经的“恶婆婆”甚至为了掩护李月救助的首长而惨遭日寇毒手。
恩格斯说:“在任何社会中,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8]作为女性,在革命年代除了要推翻有形的敌人的压迫,还要推翻无形的封建文化、陈旧伦理道德的压迫。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女性一直被视为附庸,处于“无名的”“被压抑”的状态。《沂蒙》中女性的命名正体现了这一点。于宝珍几十年来并没有自己的名字,在陈同志以“过去呀女人是根草,但在我们党眼里,女人是珍宝”为她命名为“宝珍”后,她固执地让丈夫李忠厚改掉“屋里头的”叫法,还说“光兴男人有名字”。随后,二妮因崇敬夏阳而给自己命名为“李阳”,姐姐大妮则由李阳命名为“李月”,两个儿媳则由于宝珍命名为“心甜”和“心爱”,在改变了以往“屋里头的”“大妮子”“二妮子”等模糊的称呼后,她们的女性意识、独立意识才慢慢觉醒,从封建思想的束缚中彻底解脱出来。
在革命乐观主义和浪漫主义色彩更浓的歌剧电影《沂蒙山》中,主人公海棠则是一个有较强独立意识与自主意识的女性。在一开场的婚礼上,她自裁嫁衣、自掀盖头、开坛敬酒,充分彰显了“山海棠”的独特魅力。在林生要去参军时,海棠也曾有过“私心”,但在舅舅、夏荷和林生的劝导下,她含泪送别丈夫。“天黑黑,野茫茫。送丈夫,别儿郎。生死离别不彷徨,不知亲人何时回家乡。路弯弯,水长长。送亲人,别故乡。盼望早日打胜仗,心儿跟着队伍上战场。”在唯一的亲人九龙叔为掩护伤员牺牲后,海棠革命的意志更加坚决,“哪怕阳光陷落,我挺身像你一样,再不会躲,我挺身像你一样,你就是我!”。在鬼子挨家挨户搜八路军的孩子时,她不得已让自己的孩子小山子穿上小沂蒙的新鞋引开敌人,最终命丧鬼子的枪声之下。一个母亲怀着巨大痛苦作出的抉择将悲剧气氛烘托到顶点。这不是单纯地展现人生的痛苦与毁灭,而是呈现人性与人性的激烈冲突。“牺牲自己的骨肉,保全别人的孩子。揪心揪肺的抉择,谁能够,谁能够?”“可我只能这样,才能引开豺狼,手心手背都是肉,左手右手都是情,苍天把眼睁一睁,可怜我孩子这样苦命。”在赵团长回来后,海棠又忍痛将小沂蒙还回,最终在想象中的金黄的麦田上和林生、小山子团聚。
三、个性化、民间化、历史化的人性书写
“沂蒙”系列能否俘获当代青年人的心?从《沂蒙》《沂蒙六姐妹》《沂蒙山》三部作品的评分(分别为:8.8,7.8,8.2)和评价主体看,给予高分优评的不乏80、90乃至00后青年。在时代语境迥然不同的今天,“沂蒙”系列为何能受到部分青年人的喜爱?原因除上述两点外,可能还在于由“红嫂精神”发展而成的“沂蒙精神”的强大内生力,使其能够跨越时空与场域,与当下丰富生动的现实发生互动,并不断焕发出新的活力,“沂蒙”系列作品也不断得以衍生。“沂蒙”系列作品在塑造人物、呈现历史时,更强调人性,对于一些落后、有瑕疵的人物也给予人道主义关怀。
李忠厚被妻子和儿女称为“老落后”,他并不关心“政治”,也不想被卷入战争之中。为了妻子不再参与革命事业,在“豆选”村长时他甚至另选他人,导致于宝珍以一票之差落选。在妻子挨家挨户募集军粮时,他还能拿出私藏的煎饼给孙子孙女充饥。在前线需要送粮草、抬伤员的民工时,他总是躲在后面,甘愿“落后”。可是,当长子继长和媳妇罗宁被李继周交给日本人,他彻底变了。他在狱中声泪俱下恳求继长就按日本人的意思,说一句“不再抗日”的话,可继长怎么都不答应,最终和罗宁一同被杀害。对李忠厚来说,这是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事。只因一句话,至于赔上性命吗?为了搞清楚是什么让继长、继成、罗宁如此义无反顾,他决心走一走儿子走过的路。在战事吃紧、物资紧缺时,李忠厚不顾于宝珍的阻拦,跟随部队运送物资,那些曾经让他心惊胆寒的枪炮声再也不足以令他恐惧。最终,他倒在了长江边,倒在了胜利的前夜。可以说,李忠厚这一人物形象是《沂蒙》中最成功的人物形象之一,他的胆怯、自私、软弱都是那么真实,而他的转变也是那么真实,这一切都是人性使然。对于李继周这样的国民党将领,《沂蒙》在展示其部队消极抗战、不得民心的同时,也表现其在单枪匹马对抗日军时富有血性的一面,一个在错误意识形态影响下的青年军官形象就这样立了起来。“恶婆婆”孙旺娘,不断唆使原本木讷老实的孙旺毒打自己的媳妇,竟是因为年轻时悲惨的遭遇使她误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这样过的,而今才算“睁开眼”过日子了。在村里集中焚烧日军的尸体时,于宝珍说出“俺可怜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俺是说,你要细想,这些孩子不都是娘的儿子?这一烧就变成灰了,这当娘的有几个能舍得呀”的话语,以一个母亲的心理体恤“仇人”的母亲。
“每个时代,每个阶级总是根据自己的社会理想和道德标准,通过文学艺术作品来树立自己阶级的‘标兵’——理想的英雄人物。”[9]回顾五十多年来红嫂文本的生产与红嫂形象的塑造,我们会发现与六七十年代的“红嫂”相比,新时期的《沂蒙山》(歌剧电影)、《沂蒙》(电视剧)、《沂蒙六姐妹》(电影)中的“红嫂”已经不再是那种“高大全”式的完美的英雄形象,而是突出她们作为普通人的善良、勇敢、坚毅乃至“脆弱”,以一种人性化而不是英雄化的方式塑造人物。叙事模式上,也不再完全以革命与反革命、阶级斗争与反阶级斗争为主线,而是以平民视角,在日常生活中彰显民族危亡之际平民百姓的大仁大义。“沂蒙”系列作品不是完全用阶级、立场判定一个人,而是切实地将人放在历史背景下,呈现一种人性化的、有温度的历史。
结语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4年文艺工作座谈会上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也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站稳脚跟的坚实根基……要结合新的时代条件传承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和弘扬中华美学精神……‘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10]在物质和精神愈加丰富、战争和革命老区慢慢淡出人们视野的今天,我们更应固其根本、浚其泉源,以优秀的文艺作品引导人们树立正确的历史观、民族观和家国观。可以说,以《沂蒙》《沂蒙六姐妹》和《沂蒙山》为代表的“沂蒙”系列影视剧,以真实基础上的典型艺术建构,独特生动鲜活的女性群像和个性化、民间化、历史化的人性书写,续写了新时代“红嫂”,为当下革命历史题材作品提供了经典化的审美路径和经验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