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氧运动在卵巢癌患者癌因性疲乏中的应用现状

张沙沙 张凤芝 杨继梅

卵巢癌是严重威胁妇女健康的恶性肿瘤之一，严重威胁着全球女性的生命和健康。据《2020年全球癌症统计》报告显示，全球范围内卵巢癌新发病例达31万例，死亡病例达20万例，其发病率及死亡率在女性恶性肿瘤中居第8位[1]。卵巢癌发病隐匿，尚缺乏有效的筛查及早期诊断措施，绝大多数患者在确诊时已处于中晚期，晚期卵巢癌预后不良，5年生存率不足20% ，约70%仍会复发[2]。目前临床上关于卵巢癌的治疗以手术为主，化疗为辅，强调综合治疗。疾病本身及其治疗过程中会产生诸多不良反应，其中，CRF是癌症患者治疗后的核心症状严重影响了患者的身心健康和生活质量[3]。美国国家癌症综合网络（NCCN）将癌因性疲乏（CRF）定义为：痛苦的、持续的、主观的精神或身体疲乏感，其发生与癌症及其治疗有关，与体力活动无关，且通过休息无法缓解。临床表现为精力下降、活动减少、疲乏无力，并伴随着身体、情绪、认知等功能障碍[4]。卵巢癌患者治疗后存在长期严重的疲乏、抑郁、神经病变、睡眠障碍等问题[5]。据报道有患者甚至存在10年之久的疲乏，CRF在癌症患者中发生率高，影响持久[6]。因此，如何缓解卵巢癌患者的疲乏症状和提高患者的整体生活质量是临床工作者亟待解决的问题。

1 有氧运动简介

有氧运动是一种在氧气充足的情况下,运用大型肌肉群进行有节奏的持续运动，人体吸入氧气量与机体对氧气需求量相等，达到生理上对氧气需求的平衡状态，增强人体吸入、输送与使用氧气能力为目的耐力性活动，具有强度低、富有节律性、持续时间较长、易于坚持等特点[7]。心率储备百分比（HRR）,最大心率百分比（HRmax）和感知疲劳程度（RPE）常作为有氧运动强度的监测指标。低强度：＜40%HRR或者＜64%HRmax或者RPE0-10＜4 或者 RPE6-20＜12；或者中等强度 40%～60%HRR 或者 64～76% HRmax或者 RPE0-10＜4～5或者RPE6-20＜12～13；高强度：＞60%HRR 或者 ＞76%HRmax或者 RPE0-10＞ 6或者 RPE6-20＞14。结构化的有氧运动锻炼提倡采取渐进式运动增量训练,每周最少3次，单次训练时间大于20 min，包含3～5 min的热身和放松训练[8]。热身训练使机体慢慢适应起来，使心血管适应，提高关节肌肉的韧性，避免肌肉拉伤。放松训练有助于缓解肌肉疲劳，减轻肌肉酸胀等不适，促进血液回流，避免突然停止运动造成机体淤血，使回心血量下降，引起晕厥与缺血。有氧运动可以改善骨骼肌功能[9]，提升记忆[10]，改善心肺功能[11]，改善认知功能[12]，改善睡眠质量[13]，调节心理状态[14]等。有氧运动的形式多种多样，如步行、慢跑、骑自行车、上下楼梯、游泳、跳绳、打太极拳、跳健身舞、球类运动等。

2 有氧运动缓解CRF的作用机制

近年来，有氧运动作为一项很好的改善机体携氧状况的运动被广泛学者关注，有氧运动可以从多方面改善肿瘤进展，延长生存期及改善预后，并且对于各个时期肿瘤患者均具有良好的耐受性和安全性[15-16]。虽然大多数研究已证实有氧运动可有效改善卵巢癌患者的疲乏症状，但目前关于有氧运动缓解CRF的作用机制尚不完全明确，可能原因如下[17-18]：①有氧运动加速血液循环，增加体内血红蛋白含量及机体脏器血流量，加速机体新陈代谢，保持各器官重要功能。②有氧运动刺激垂体分泌β-内啡肽，提高中枢神经系统的反应能力，增强机体对刺激的耐受力。③有氧运动时机体可产生放松肌肉和精神的微电刺激，缓解患者肌肉紧张和精神抑郁，从而缓解心理紧张。④有氧运动时肌肉细胞可以选择性产生降低 IL-1β、TNF-α浓 度的IL-6，使机体处于抗炎环境，从而减轻疲乏感。

3 卵巢癌患者CRF现状

CRF在癌症患者中普遍存在，其发生率为25%～99%[19]。李颖颖等[20]研究显示卵巢癌化疗病人CRF发生率为100%，以中度疲乏发生率最高，为69.3%，远高于乳腺癌、肺癌及结直肠癌等其他癌症[21-23]。卵巢癌患者为了保全生命会选择切除卵巢，而卵巢是女性特有的体征表现，卵巢功能丧失，性激素分泌下降，性功能紊乱，化疗后自我形象改变，再加上女性性格易敏感，多愁善感，女性较男性疲乏发生率明显增高[19]。劳菲婕等[24]对妇科首次化疗患者的疲乏现状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首次化疗开始后，疲乏程度呈上升趋势，到化疗中达到一个峰值，之后有所下降，到下一疗程开始前达到一个最小值，但仍高于化疗前，变化趋势呈现“山峰和山谷”型。而韦俭俭[25]研究结果表明,96.7%的妇科恶性肿瘤患者主诉有不同程度的疲乏感，疲乏感自第一次化疗结束后产生，且随着化疗疗程的推进不断累积增加。Vanessa应用MOST评估726例卵巢癌患者完成一线化疗后各个时间点患者所表现的症状和不良反应，结果显示，化疗结束后卵巢癌患者疲乏发生率为73%，化疗结束42个月后卵巢癌患者中重度疲乏发生率高达32%[26]。卵巢癌患者在各个阶段存在不同程度的疲乏，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疲乏自发消失较罕见[27]。疲乏降低患者的生活质量，影响情绪及功能状态，延缓疾病恢复，增加并发症，延长住院时间，甚至导致治疗中断，缩短患者的生存时间，这些不良后果反过来又会加重疲乏，产生恶性循环[7]。虽然国际上已有CRF指南共识指导临床实践，但由于国情不同，我国肿瘤医护人员对CRF认识不足，诊断率低、管理不规范等问题直接影响了卵巢癌患者的预后生活质量[28]。

4 有氧运动对卵巢癌患者的影响

4.1 有氧运动对卵巢癌CRF的影响

近年来，研究者们越来越关注CRF治疗干预的相关研究，有氧运动作为一项良好的改善机体携氧状况的运动，治疗期间或治疗后均可有效改善卵巢癌患者的疲乏和生活质量[29]。Zhou等[30]招募113名卵巢癌幸存者为研究对象，测试了一个有组织、独立运动项目对CRF影响的随机对照试验，对锻炼组进行为期6个月的中等强度快走运动，结果显示，卵巢癌患者适当有氧运动可以减轻其严重的全身疲劳症状，改善生活质量。Yang等[31]和Zhang等[32]指导卵巢癌患者进行有氧运动，研究结果显示有氧运动在减少癌症相关疲劳、抑郁症状和改善睡眠质量方面具有显著的益处。吴晓丹[33]指导60例卵巢癌患者进行每周3～5次，每次20～30 min的运动干预，运动时心率维持在120～140次/min，运动方式包括瑜伽、步行、太极拳等，连续干预30 d，降低了卵巢癌患者CRF程度，提升了遵医行为。彭伟萍[34]指导卵巢癌患者于化疗间歇期进行有氧运动，有效缓解了卵巢癌患者的CRF，并提高了生活质量。Gheyasi等[35]研究结果显示每天有计划的步行锻炼可作为降低白血病患者 CRF 的一种简便、低成本的方法。周芸等[36]研究结果显示乳腺癌化疗患者在有氧运动干预下可缓解CRF、降低不良反应，逐渐恢复生活质量。Schuler等[37]研究运动对77例晚期癌症患者CRF的影响，结果表明晚期肿瘤患者适当进行有氧运动可以减轻肿瘤患者严重的全身疲乏症状。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和医学模式的转变，卵巢癌患者的生存率的得到提高，人们也越来越关注卵巢癌患者的预后生存质量，并积极采用各种补充疗法来改善预后，而有氧运动已成为缓解多种癌症CRF的基石，对减轻癌症治疗副作用，加强患者免疫系统，改善机体功能，降低肿瘤复发率，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

4.2 有氧运动对卵巢癌患者睡眠质量的影响

CRF和睡眠障碍之间存在很强的相关性，睡眠障碍会加重癌症患者的疲劳程度，且疲劳患者的睡眠障碍更为严重[38]。邓杨清等[39]在对肿瘤患者疲乏与焦虑、抑郁、睡眠质量的相关性研究分析中，睡眠质量、焦虑抑郁是肿瘤患者疲乏的主要影响因素。卵巢癌患者在术后及化疗期间极易出现睡眠障碍，损害身心健康，降低生活质量[40]。因此，通过优化睡眠可以有效缓解卵巢癌患者的疲乏程度，提高生活质量。吴灵芝等[41]通过指导卵巢癌化疗患者行居家有氧运动，运动方式以骑自行车、慢跑等，每次运动时间20 min，每周3～4次，30 d后，患者的睡眠质量和希望水平得到提高，缓解了患者的疲乏，恢复其对生活的信心。吴爱平等[42]对妇科恶性肿瘤患者进行为期6周的有氧运动干预后，提高了睡眠质量和生活质量。朱志春等[43]运用计算机检索中文数据库中关于有氧运动治疗失眠症或睡眠障碍的随机对照研究，结果显示有氧运动能改善不同疾病合并睡眠障碍患者的睡眠质量。朱丹等[44]对195例癌症患者进行以步行、上下楼梯等方式为主的自控锻炼，结果表明，自控锻炼方案可改善癌症患者CRF和睡眠质量。疲乏在癌症患者中较常见，同时会伴随着睡眠障碍、焦虑、抑郁等情绪的产生，因此对卵巢癌患者进行疲乏症状管理时，应重视其他伴随症状，为癌症患者提供系统全面有效的综合干预措施，减缓卵巢癌患者CRF。

4.3 有氧运动对卵巢癌患者负性情绪的影响

卵巢癌患者长期处于疾病状态，心理压力往往非常重，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使患者丧失治疗信心，加重CRF，影响预后，增加患者死亡率[45]，因此，消除负性情绪至关重要。刘玲等[46]对200例卵巢癌患者进行了以步行、慢跑、爬楼梯等方式为主的为期3个月的运动干预，运动强度以患者不感觉疲劳为宜，时间为20～40 min，结果显示有氧运动能够有效缓解卵巢癌化疗患者的焦虑抑郁情绪，减轻CRF。李唯媛[47]对137例卵巢癌患者进行了中医调护联合有氧运动干预，干预后患者的负性情绪和疲乏症状明显减轻，提高了护理满意度。乔晓丽等[48]对135例妇科肿瘤患者给予手机计步器支持下的有氧运动，结果表明有氧运动能有效改善患者的焦虑情况并提高生活质量。这提示医护人员在今后工作中要时刻关注卵巢癌患者的心理和情绪变化，鼓励患者勇敢面对疾病，积极面对生活，转移患者注意力，必要时给予专业的心理指导来缓解患者CRF。

5 不足与展望

有氧运动作为一种非药物干预措施，具有经济、适应症广泛、安全有效、不受时间地点约束等特征，可有效改善各类癌症的CRF。但目前关于卵巢癌患者有氧运动干预CRF国内研究较少，且研究样本量较少，大多都是卵巢癌CRF现状调查及影响因素的探索研究。今后应在保证患者安全性和疗效性的基础上开展多中心大样本的干预研究。受传统观念的影响，大部分患者仍然对运动的安全性存在担忧，且医护人员缺乏系统化、规范化的运动培训与指导，今后医务工作人员应加强培训，提高对CRF的认知，及时对患者的CRF现状进行评估，早期识别CRF，提高CRF诊断率,规范管理CRF。各级医疗机构也应根据环境建立并完善相关运动设施，为患者提供良好的运动氛围与环境，建议医务工作者应将有氧运动纳入临床实践，作为临床治疗方案之一，并根据患者情况制订个体化、科学、合理、有效的有氧运动方案，鼓励并监督患者早期积极参与有氧运动训练，旨在提高卵巢癌患者的整体生活质量，促进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