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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马克思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的融合*
——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视角

2022-11-24齐晓明曲宝龙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共同体命运马克思主义

齐晓明,曲宝龙

(佳木斯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黑龙江 佳木斯 154007)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类命运共同体,顾名思义,就是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前途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应该风雨同舟,荣辱与共……把世界各国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变成现实。”[1]510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想立足现实,胸怀世界,回答了“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的问题,指明了人类社会的发展大势,提出了世界治理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基础,蕴含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社会治理思想,践行了中国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理念,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当代发展的最佳典范。

一、历史思维:马克思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时间意识和历史感

时间是历史内在的基本维度,理论唯有蕴含时间意识,才能获取历史感。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传统文化以历史的视野考察人与人类社会,由此产生了思维会通,这是二者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中相融合的运思前提。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对历史感的表达留有感性的印记,即便是康有为的“公羊三世说”关于历史演进规律的阐释也充满了形象的描述;马克思主义承袭了西方理性主义传统,以反思的形式揭示了时间的三重维度及其之间的关系,展现出人类历史的宏大趋势。由此可见,“儒家历史逻辑及其节奏感,为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传入和接纳准备了必要的文化背景。”[2]247

(一)马克思主义的历史时间

在马克思《资本论》及其手稿的思想视野中,我们可以看到进步的时间意识,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中,他以资本主义为坐标回溯过去、预见未来,从过去和未来之间审视当下,描绘出一个社会发展的时间轨迹。“前资本主义的‘过去’和后资本主义的‘未来’都汇聚在资本主义的‘现在’”。[3]这个时间不是直线的抽象的时间,在马克思那里,“过去”“现在”“未来”之间不仅仅是一种前后相继的简单的顺序关系,更体现了一种前后之间的“扬弃”关系,即后者对前者的否定关系,是包含肯定的否定、辩证的否定关系。正如马克思所说:“如果说一方面资产阶级前的阶段表现为仅仅是历史的,即已经被扬弃的前提,那么,现在的生产条件就表现为正在扬弃自身,从而正在为新社会制度创造历史前提的生产条件。”[4]109-110而且,在“现在”的时间坐标上,时间的进程绝不会返回“过去”,也不会到达“未来”,因为这个“过去”和“未来”都是经由“现在”生产出来的,在现实中“过去”、“现在”和“未来”分别对应的任何历史阶段都是不能被代替的,这体现了马克思主义理论极为宏阔的历史视野。

(二)中国传统文化儒家的历史意识

“儒家思想有强烈的时间意识和历史感,这是它同马克思主义能够相契合的一个重要缘由。”[2]133《论语》中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孔子看到流水那样持续不绝,而且流过去就再也不能返回,由此发出了对时间不可逆性的深切感叹,而这种历史感又是和怅然若失的情感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论语·为政》中孔子说:“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孔子认为,历史上各个时代礼虽不同,也只是在前代礼的基础上有所增加或减少,所以即使一百代以后的礼也是可以预见的。这段话体现出孔子的历史意识,孔子痛感他所在时代礼崩乐坏,他恢复周礼和传承周礼的理想中蕴含了一个由旧时代到新时代的社会转变问题,对此转变的认知,无疑是对历史规律的一种自觉的把握。

二、理论对话:马克思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诠释与设想

马克思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对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阐释,形成了跨越时空的理论对话,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以二者为思想资源,承接中西,穿越古今,完成了理论发展和创新。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和世界历史理论阐明了人类共同体的新形态,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下”观念和大同思想是古代中国对世界的认知和对未来理想社会的美好设想,赋予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中国传统和中国特色。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对马克思主义“共同体”和世界历史理论的继承和发展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继承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和世界历史理论。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人类解放为价值旨归,马克思主义通过对资本主义“虚假的共同体”的批判,提出“真正的共同体”概念。马克思说:“只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获得全面发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说,只有在共同体中才可能有自由。”[5]119但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真正的共同体”被“虚幻的共同体”所代替,“虚幻的共同体”是阶级统治的工具,对人民来说是“新的桎梏”。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提出共产主义的“自由人联合体”,是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的人类共同体,马克思对于未来共同体的设想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理论参考。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人类社会的历史从地域性向世界性转变的趋势。马克思说:“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不是‘自我意识’、世界精神或者某个形而上学幽灵的某种纯粹的抽象行动,而是完全物质的、可以通过经验证明的行动,每一个过着实际生活的、需要吃、喝、穿的个人都可以证明这种行动。”[6]169世界历史的趋势促使各国家、各地域日益紧密联系,形成一个命运与共的整体。在这样一种历史规律下,人类共同体的形式必然克服资本逻辑的束缚,趋向真正的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为依据,对当代世界历史发展大势的研判的理论成果。

(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对“天下”观念和“大同”思想的继承和弘扬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蕴含中国传统文化的基因,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宏扬。中国传统文化独有的“天下”观念传达了对外部世界的认知和基本态度,与人类命运共同体阐发的开放包容的文明观相一致;秉承天道与人道相统一的大同思想,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对社会发展规律的揭示相契合。

起源于周朝的“天下”观念经历代思想家们的传承发展,到今天仍然有重要的政治思想价值。“天下”,顾名思义,普天之下,表征一种地理空间,也常用来指代古代天子实施统治的疆域和范围,这个意义上天下就是中国。当代政治学者更多的把“天下”解释为世界,是古代中国关于世界秩序的构想。[7]64赵汀阳教授明确提出,伦理学意义的“天下”指向一种世界一家的理想或乌托邦,是一个关于“世界”的概念,是世界秩序的理论基础[8]46,这是当代中国观察世界的一个视角。“天下”观念对于外部世界秩序的态度是伦理的,主张以和平的方式取得外部世界的信任,以安边为本,睦邻为贵,不主张凭武力征讨的霸权行径,正如《论语·季氏》所言:“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以道德文明和文化吸引远人。中国传统文化中“天下”观念处理与外部世界的关系的原则是“亲仁善邻”的和平思想,是对近代以来盛行的西方帝国观念的道德克服和政治完善。

儒家大同思想包含着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对理想社会的诉求。孔子说:“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处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礼记·礼运》中对理想社会的描述体现对未来社会的憧憬,这种社会愿景虽然有空想的成分和原始共产主义的色彩,但是它所确立的目标却非常美好。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用大同来比喻更高级的人类社会,把中国的传统思想和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发展规律结合在一起。在当代,习近平总书记把大同的思想融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中,开创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新境界。

三、人类和谐:马克思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共有的价值理想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主张以和平、和谐的原则发展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各国之间应和睦相处、友好相助,形成相互尊重、协商一致的和谐关系,实现世界和平发展。人类和谐是马克思主义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共有价值理想,马克思主义的个体与类的和谐彰显了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对全人类的命运关怀,中国传统文化中追求多样性和谐融入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中,化为中国提倡和维护世界文明多样性的正确主张。

(一)个体与类的和谐是马克思主义的价值旨归

人的存在本质上是“类存在”,依据马克思对人类社会形态的划分,人的“类存在”大致经历三个历史阶段,第一阶段是“人的依赖关系”,第二阶段“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第三阶段是“建立在人的自由个性基础上的人的全面发展”。这三个阶段分别对应的社会形态是前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人的“类存在”发展到第三个阶段,就是共产主义,即摆脱了资本主义下人对物的依赖和束缚,扬弃了个体和类的对立,实现了个体和群体的自由,完成了个体与类的和谐统一。马克思认为,共产主义意味着人的“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马克思主义以资本主义批判为前提,阐释了理想社会中个体与类的关系。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造成了个体与类、市民社会与国家之间的对立,也导致了资本主义以特殊利益代替普遍利益的对抗社会关系。只有克服了个体与类之间的对抗,共产主义才有可能。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类命运共同体正处于马克思‘类哲学’的思想延长线上。”[9]

(二)多样性的和谐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色

中国传统文化主张“和而不同”的思想。《左传·昭公二十年》较早地记录了中国的“和”思想:“若以水济水,谁能食之?若琴瑟之专一,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这段话来自春秋时期晏子和齐候的一场对话,晏子用这两个比喻说明绝对的相同不能“和”,只有不同才能达到“和”。也就是说差别性和多样性是事物存在的前提,不同事物之间的调和、互补才能构成发展。中国古代的这种辩证思想成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色,后代的知识分子把它作为处理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天地之间关系的原则,塑造了中华文明的价值取向和审美追求。

把追求和谐作为对待外部世界的态度也是中国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尚书·尧典》中说:“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协和万邦”成为中华文明处理和外部世界关系的重要交往原则。与“他邦”的友好相处,构建一个和谐的世界,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与外部世界相处的基本方式。中国古代历史上各朝代能不断吸收外来文化,与周边各国和睦相处,是“和而不同”的思想和“协和万邦”的理念的具体实践。

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的演讲中说:“当今世界人类生活在不同文化、种族、肤色、宗教和不同社会制度所组成的世界里,各国人民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80七年来,人们强烈感受到世界一体化的发展趋势,尤其是2020年爆发全球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以来,更加见证了各国之间风雨同舟、团结互助的共同体精神,无论是否承认,面对全球性的挑战,世界各国已经形成了一个休戚相关、命运与共的整体。从理论上说,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中国传统文化诠释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想,仿佛是黑暗夜空的明星,指明了人类未来的发展方向;从现实上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识和情结不断深入人心,成为爱好和平与发展的各国人民的自觉实践。习近平总书记说:“我们希望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我们也有理由相信,世界会变得更加美好。”[1]6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共产党人顺应历史发展大势做出的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伟大实践,世界一定不会忘记中国为人类未来更加美好做出的理论贡献和历史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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