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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女性主义视野下科幻小说《神经漫游者》的解读

2022-11-24张丽君

文化创新比较研究 2022年25期
关键词:漫游者吉布森博格

张丽君

(安徽三联学院,安徽合肥 230000)

1 “赛博格宣言”与《神经漫游者》

在《赛博格宣言:20世纪晚期的科学、技术和社会主义的女性主义》一文中,哈拉维指出,二元论的分析框架是西方父权制的表现,某些二元论一直在西方传统中延续,如在自我和他者、心智和身体、文化和自然、男性和女性等方面。然而高科技文化以各种有趣的方式挑战这些二元论,例如现代医学利用动物皮肤和器官修复人的身体和功能,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成了赛博格[1]。

该文选取了一篇含有赛博格形象的小说:威廉·吉布森(William Gibson)的《神经漫游者》。它是一个包装在高科技设定下的犯罪冒险故事,主人公凯斯是一名美国黑客高手,他可以把大脑神经接入网络盗取信息,靠贩卖信息赚钱。在他为新雇主工作的过程中,他有两个重大发现:一是阿米塔奇背后的人工智能——冬寂,是真正的主宰;二是他的任务的真正目的是用钥匙和密码去解放另一个人工智能,即“神经漫游者”。该文将详细分析这部小说中的赛博格形象,试图证明小说中对赛博格形象的塑造以及作品中关于赛博格形象的描述,很大程度上挑战了传统的二元对立结构。

2 《神经漫游者》的赛博女性主义解读

2.1 边界的破裂

哈拉维指出,“赛博格远不是标记出一种把人和其他生物区分开来的高墙,而是标记出一种不安而又快乐的紧密结合”[2]。例如,现代医学利用动物皮肤和器官修复人的身体和功能,这就是一种融合的体现。此外,赛博朋克的另一个标志性特征就是模糊了人类和机器之间的概念。其实“Cyborg”这个词就是赛博朋克的最佳体现,“Cyborg”是“Cybernetic organism”(自动化生物体) 的缩写,指的是人机混合物。1987年的科幻电影《机械战警》中的主人公机械战警就是最典型的Cyborg 的形象,电影里Murphy(底特律警察)因为受伤严重,被改造成了机械警察,并被输入人工编制的程序。第三个是身体和非身体之间的界限很不明确。现代人类将阳光、光谱等这些原本自然界的产物和机器融合在一起。而且由于科技的进步和发展,现代机器趋向于微型化,比如谷歌推出的谷歌眼镜,只需眨一下眼睛,就可以实现视频拍摄、分享等功能,这些新技术俨然成为我们身体的新器官,与我们的身体融为一体,密不可分。赛博朋克想要传递的是一条颇富美学意味的信息——超越肉体,虽然超越的方法带有浓烈的世俗色彩:药物和虚拟现实[3]。

威廉·吉布森的小说《神经漫游者》(Neuromancer)的大部分内容都围绕着网络空间,或者也称为矩阵,这是他的作品成名的代表性创新:“每个国家的数十亿合法操作者每天都在经历的一种同感幻觉……一个从人类系统中每台计算机抽取出来的数据的图形表征。具有难以想象的复杂性。光线在非空间的思维、数据丛集和聚类中迂回交错,就像城市的灯光,不断远离。”《神经漫游者》也表现了脱离肉体的存在方式[4]。在吉布森的小说里技术化生存被演绎到了极致,即便肉体消亡,但自我意识还能在网络空间中存在,如此身心分离的存在打破了西方传统的身心二元论,人与非人难以判定。在《神经漫游者》中,“尽管主导文化总是隐约可见——在跨国公司(Maas-Biolabs 和 Hosakas)以及少数有权势的人(Tessier-Ashpools 和Josef Vireks) 中——表面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反主流文化上”。对于凯斯来说,提供Neuromancer 地形的“非法区域”(Gibson,Neuromancer 19)很容易导航,只要你知道你在寻找什么,就会抛出某些可以理解的模式,例如在这个描述中明显的偶然流动性。

通过这个方法,吉布森打破了性别固化,在吉布森的小说中男性可以拥有非常典型的女性特点,而女性也不再是传统文学作品中柔弱的形象[5]。我们可以用这种“无限的都市主义”来记录地理和隐喻的大都市。前者在《神经漫游者》中找到了它的实例,其中凯斯的家乡“波士顿—亚特兰大大都会轴”被适当地索引为一个城市,绰号“蔓延”。大都市的纯粹物质扩张,在《神经漫游者》中甚至延伸到了地外轨道,这个空间站城镇是“妓院和银行的纽带、娱乐圆顶和自由港、边境城镇和水疗中心”,在另一种意义上与无处不在的城市体验相匹配。

2.2 “非同一性”身份

哈拉维认为,我们已经难以用一个形容词来命名一个人的女权主义,性别、阶级和种族等这些概念是被有意识地建构出来的,而“女性”这个身份并不意味着天生被束缚。身份应该有差异而没有特殊性,应该具有“非同一性”,它标志着“西方”传统中关于人的标记的系统瓦解,构建起一种相异性和差别性的后现代主义身份[6]。这种赛博格身份的构建超越了各种身份的认同,有利于女性的团结。

威廉·吉布森小说中的政治经济世界,有明显的后现代色彩。全球化是《神经漫游者》中一个重要的特点。主人公凯斯穿梭于全世界各地,欧洲、日本千叶、荷兰阿姆斯特丹、古巴比伦、中国的香港和澳门等。更重要的是,整部小说中,敏感的政治和种族问题被弱化,所有的人,无论种族、国家、肤色、地区,都混居在一起。例如,小说的主人公凯斯是加拿大人,他的同伴来自世界各地,如土耳其、美国、日本等;美国电脑系统中使用软件“冰墙”,来自中国。“国界”这个概念在小说中很模糊。此外,威廉·吉布森的小说中,政治经济世界是无中心的、不紧凑的,价值取向也是多元的。在《神经漫游者》中,土耳其在资本主义文化想象中占据着他者的位置,它是一个“迟缓的国家”。这种迟缓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土耳其仍在使用的陈旧技术:雪铁龙轿车只是“一种原始的氢电池转换”,“施洗约翰的左手”只是“放在这只黄铜手里面”的东西而不是“在一个支持缸里”,甚至“文字在这里仍然享有一定的声望”。然而,更能说明问题的是,它的“错落有致的木制房屋的疯狂墙壁”和“蒸汽时代的烟灰塑料和绿色涂漆铁制品” 的陈旧建筑提供了最紧迫的差异感。它是,叙述者评论说,“一条旧花边,太旧了”。事实上,在没有“穹顶”的情况下,贩卖赃物的芬兰人会感到“广场恐惧症”,只有在进入集市时,他才会“被人群密集和封闭感所安慰”。这种建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它构成了一种对起源的回归,因为正如詹姆森所指出的那样,后现代建筑“是开放的商场,人们可以在其中找到食品市场、剧院、书店和所有其他专业服务”。

和现代社会中集权政府相比,吉布森小说中有不一样的描述,描述了国家大企业的兴起。在现代性中,世界主义的概念已经从一种知识精神转变为一种制度性嵌入的全球政治意识的愿景。从18世纪哲学开始到全球化的现在,困扰世界主义的核心问题是,我们是否生活在一个相互关联的世界,以产生具有全球监管范围和全球团结形式的机构,这些机构可以影响他们运作。对康德的前民族主义世界主义、马克思的后民族主义世界主义和非殖民化社会主义民族主义的考察表明,民族作为一种团结模式具有规范性的吸引力。当代关于新世界主义的论点侧重于全球城市跨国网络的兴起、由移民和散居者流动创造的后国家社会形态,以及哈贝马斯最近复兴康德的世界主义民主计划,同样未能解决民族主义作为规范力量在世界范围内持续存在的问题。不平衡的全球化领域,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吉布森笔下的政治经济加速分化,世界去中心化、多极化以及碎片化[7]。

从某种意义上说,科幻小说确实冒着结束历史叙述的风险,因为就像被自己的形象迷住的自恋婴儿一样,有一种危险,即根据现在来想象未来,从而形成一个封闭的再现回路。《神经漫游者》极具说服力的未来似乎证明了这种困境,但这样做也证明了乌托邦想象力的集体衰弱。我们如此彻底地沉浸在此时此地中,以至于我们可以说,我们已经习惯了未来,就像我们已经接受了过去一样[8]。

2.3 颠覆二元对立体系

在西方传统中一直存在着二元论,如自我和他者、文化和自然、男性和女性等。这些对应的两者之间都有清晰的界限。长期以来,父权制在社会中的持续存在一直是一个问题,其中性别二元对立使女性边缘化,贬低传统女性角色(如烹饪、保姆、清洁)和社会角色(时装设计师、教师) 是通过话语来维护的。由于二元对立将特定特征的相反品质配对,其中一种品质被描述为比另一种更珍贵[9],二分法统治着“男性”和“女性”的概念如何在社会中以相反的方式运作:男性/女性/、男人/女人、男孩/女孩、英俊/美丽、强/弱、理性/情绪化、独立/依赖、公共/家庭、攻击性/被动等。在《神经漫游者》中,吉布森为我们揭示了一种新的倾向,即将人和机器联系在一起,从而产生一种新的社会生活和交往,一种介于现实与虚拟之间的存在。虚拟世界虽然经常被人们忽视,但是它正从内部逐渐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和文化。每一对构成一个单一的实体,在出生时就具有雌雄同体的天性,在每种情况下,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分离都会导致分裂或精神分裂的人格。父权制二元对立,将男性和女性置于边缘化女性的二分法中,仔细分析书中包含的3 个叙事文本中的男性和女性特征人物。叙事文本中的大多数男性角色都被赋予了刻板的男性特征,如强壮、勇敢、理性、有野心、勤奋、粗暴、聪明、独立、诚实、英俊、粗心等。相比之下,女性角色被赋予了刻板的女性特征,如软弱、恐惧、非理性、被动、养育、口齿伶俐、愚蠢、依赖、不值得信任、美丽和关怀。然而,人们一直在努力通过在这些文本中插入一些刻板印象的男性和女性角色来解构性别二元。这意味着,虽然该作品仍然对女性保持一定程度的边缘化,但开始率先解构性别二元对立。

因此,吉布森的网络空间的实现具有毁灭性的影响。在试图连接个人与整体之间的关系时,网络空间使后者服从于前者的想象动力。这种动力的运作导致整体的客观化,它和个体主体都融合为一个绝对。从字面上看(在小说的最后一张图片中),他成了系统的一部分。还有待观察的是,科学家们正在开发的与Neuromancer 一致的网络技术是否会产生相同的效果。当然,如果他们这样做了,那么就像电影《黑客帝国》中的人口(这也是同一主题的一个小寓言),我们永远不会知道[10]。

分析表明,虽然吉布森的小说中仍然存在对妇女的边缘化,但是仍然为解构二元对立而努力,尽管是短暂的[11]。男性角色表现出强烈的男权特征,女性角色则表现出典型的女性自卑感[12-13]。在小说中,作者在计算机网络中构建了一个虚拟现实的环境,更奇妙的是,他们的思想和行为被编码了,然后被输入至计算机中,这样他们的意识就能够摆脱身体,在充满信息的虚幻世界中漫游,虚拟现实就是利用了电子技术产生的对现实世界的感知,好莱坞大片《黑客帝国》中,也向观众构建了一个难以想象的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融合。

3 结语

在《赛博格宣言》中,哈拉维探讨了赛博格的巨大潜力,引发我们对传统的二元体系的思考,为我们描绘出一个人人都是赛博格的理想世界。该文通过分析吉布森的《神经漫游者》,证明了小说中的赛博格形象恰是哈拉维式赛博格,在很多方面都颠覆了父系霸权的传统叙事。在小说和现实中出现的越来越多的赛博格的形象,将会继续像哈拉维构想的那样,打破传统的对立体系,实现没有标签化身份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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