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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修辞与镶嵌文本建构

2022-11-24吴礼权谢元春

关键词:吴用京口联语

吴礼权,谢元春

(1.复旦大学 中国语言文学研究所,上海 200433;2.湖南师范大学 国际汉语文化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从本质上说,修辞是“人们在语言文字表达上的经营努力”[1]。人们之所以要在语言文字表达上经营努力,是因为任何以语言文字为工具所进行的交际活动都会追求交际沟通的效果。因此,可以说修辞“跟所有的人都有关系,而且跟人们的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关系”[1]。比方说,中国春秋战国时代的读书人,为了实现从社会底层到社会上层的身份转换,只有一个途径,就是游说诸侯各国之君。只要得到诸侯各国之君的赏识,就能取卿相富贵。而要得到诸侯各国之君的赏识,就必须擅长游说修辞。在这方面,战国时代的苏秦、张仪可谓是个中翘楚,《史记》《战国策》中都有生动的记述。教师要提升教学效果,牢牢抓住学生的注意力,使知识点的教学都落到实处,就必须擅长教学修辞。现代商业营销或商务谈判人员,要想达到预定的商务目标,就必须擅长营销或谈判修辞。政治家或外交家要想成功地宣导自己的政治主张、国家政策,使大家认同并接受,就必须擅长政治修辞或外交修辞。总之,不论是“自然人”的“日常修辞”[2],还是“政治人”的“政治修辞”[2],只要追求交际沟通的效果,就必然在语言文字表达上经营努力。

在“自然人”的“日常修辞”与“政治人”的“政治修辞”中,虽然都有以镶嵌手法建构的修辞文本,但事实上却有功能上的差异。一般说来,在“自然人”的“日常修辞”中,以镶嵌手法建构的修辞文本,虽然不乏追求表意婉约深沉的审美情趣,但多有明显的文字游戏意味。而在“政治人”的“政治修辞”中,以镶嵌手法建构的修辞文本,则主要是为了表意的含蓄深沉,使政治批评或嘲讽显得隐晦婉曲。由此,既可彰显表达者作为政治人温文尔雅的形象,又可达到规避政治风险的目的。

一、镶嵌的修辞功能

镶嵌,是一种“为着表意的婉转含蓄或是耐人寻味的机趣而有意将某些特定的字词镶嵌于语句之中”[3]87的修辞手法。以镶嵌手法建构的修辞文本,称为镶嵌修辞文本。

一般说来,以镶嵌手法建构的修辞文本,“从表达上看,由于不是直接组词构句,而是以化整为零的方式出现,因而语义呈现就显得相当隐晦、婉约;从接受上看,接受者要想破解其真实语义,需要化零为整,还原表达者真实的构句原型。这虽然给接受者的接受理解造成一些困阻,但接受者一旦通过努力解读成功,便会获得一种文本解读成功的快慰与审美情趣”[4]69。

正因为以镶嵌手法建构的修辞文本在表意上多有婉约含蓄的效果,其中还不乏化整为零的游戏意味,所以历来都为中国文人所钟情。如: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荷叶间。鱼戏荷叶东,鱼戏荷叶西,鱼戏荷叶南,鱼戏荷叶北。(古乐府《采莲曲》)

上例诗歌中后四句分别嵌入了“东”“西”“南”“北”四字,就是镶嵌修辞手法的运用。后四句诗就是一个以镶嵌手法建构的镶嵌修辞文本,虽有文字游戏的意味,但也有一定的表意功能,就是通过“东”“西”“南”“北”四字的强调,再现鱼戏荷叶间的灵动自由形象,将“荷叶间”的“间”加以具体化。

以镶嵌手法建构修辞文本,不仅在中国历代诗歌中常见,在古今对联中也有不少。例如:

行义常昭,为圣为福,名垂万古。

天心可协,允文允武,威震八方。(宗孝忱教授题台北行天宫联语)

上引文字,是中国台湾台北一座关帝庙的对联。从修辞的视角看,是一个典型的以镶嵌手法建构的修辞文本。“上下联首字嵌‘行天’二字。行天宫俗称‘恩主公庙’,供奉关公。又联中强调行义,允文允武,名垂万古,威震八方,正与关公的事迹相契合。”[5]399可见,作者运用镶嵌手法是有意而为之的修辞行为,既有提点民众注意的特定目的,又有炫才示雅的文字游戏意味。

其实,镶嵌修辞文本的建构,不仅经常出现于中国古代的诗歌与古今对联中,有时也出现于现代的广告或标语中。下面我们来看一个例子。

昨天,台视举行《雪山飞狐》试片会,会场高挂两标语:“雪山压垮望夫崖,飞狐踹倒张三丰”,足可见台视企图借《雪山飞狐》重拾八点档威风的决心。(1991年3月14日台湾《中国时报》新闻)

上引这则新闻,报道的是“台湾有三大知名电视台:中视、华视、台视。当时中视正播映电视剧《望夫崖》,华视正播映《张三丰》。台视为了争夺电视观众,所以打出了这幅标语,意在与其他两家电视台竞争,是一种广告战”[3]88。在现代社会,电视台虽属文化单位,但也是商业单位,特别是在中国台湾地区以私有经济为主体的情境下,电视台其实跟其他商业单位没有两样。如果说有不同,只是盈利方式有所差异而已。其他商业单位是靠生产商品或是出售商品盈利,而电视台是靠替生产经营单位提供的产品做广告而盈利。既然电视台的主要盈利方式是做广告,那么电视台之间拉广告、做广告也就成了其特有的争夺商业利益的战场。因此,我们对中国台湾地区的台视举行《雪山飞狐》试片会而高挂标语做广告的行为,也就不感到意外了。不过,应该指出的是,台视作为中国台湾的一家电视台,虽然有强烈的拉广告盈利诉求与排斥同行的竞争心态,但在其广告战中,却“为了展现君子相争而不失风度的姿态,标语采用了‘镶嵌’修辞法,将自己所要宣传推广的电视剧片名与竞争对手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片名分别‘镶嵌’于前后句中,让人思而得之”[6],可谓是“商业竞争中仍不失斯文的优雅典范”[4]71。

二、政治修辞与镶嵌文本建构

从修辞史的视角看,镶嵌是汉语中一种独特的修辞现象,是依托汉语特别是古汉语以单音节词占绝对多数的优势这一条件的。在非汉字的语言中,这种修辞现象是不可能存在的。植根于汉语与中国社会深厚土壤中的镶嵌修辞手法,在日常修辞中的运用,不仅可以使达意传情婉约含蓄,提升修辞文本的审美价值,还能满足表达者炫才示雅的文字游戏趣味。这在上文我们已经有所论述了。下面来探讨在政治修辞中,运用镶嵌手法建构修辞文本,能够发挥的不同寻常的作用。

东坡集中有《减字木兰花》词云:“郑庄好客,容我樽前先堕帻,落笔生风,藉甚声名独我公。高山白早,莹雪肌肤那解老,从此南徐,良夜清风月满湖。”人多不晓其意。或云:坡昔过京口,官妓郑容高莹二人尝侍宴。坡喜之,二妓间请于坡,欲为脱籍。坡许之而终不为言。及临别,二妓复之船所恳之,坡曰:“尔但持我此词以往,太守一见,便知其意。”盖是“郑容落籍,高莹从良”八字也。此老真尔狡狯耶。(陈善《扪风新话》下卷之三《东坡为郑容落籍高莹从良》条)

上述这则宋人笔记,说的是这样一个故事:苏东坡一次路经京口,官妓郑容、高莹二人慕名而前往侍宴(就是陪着喝花酒)。大概是因为这二位小姐都非常有才学,所以深得苏东坡的喜爱。二位小姐因得苏学士垂青,遂生了非份之想,意欲求托他想办法帮她们脱了官妓之籍,可以从良嫁人,生儿育女,做回一个正常女人。苏东坡对于二位小姐的请托一口答应,但好多天都没去找京口太守。待到要离开京口时,二位小姐着急了,又到苏东坡的船上恳求。苏东坡不慌不忙地从袖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们,说:“你们只要拿着我的这首词去见太守,他一看便知道什么意思。”原来,这首词里藏着八个字:“郑容落籍,高莹从良”,就是请京口太守想办法让郑容、高莹二位小姐脱了官妓之籍,放她们从良嫁人。

苏东坡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也是有名的政治家,是政治修辞学意义上典型的政治人。他要请托帮忙的京口太守是现任官员,也是典型的政治人。他要请托京口太守的事是让郑容、高莹二位官妓脱籍从良,这件事涉及到朝廷法律问题。因为在古代,官妓是供奉官员的妓女,其来源一般有两途:一是由罪臣或大户人家被抄家后的女眷入妓,一是由官府专属机构从小培养而入妓。因此,一旦入籍为官妓,要想脱籍从良,就不是容易的事。苏东坡要替郑容、高莹脱籍而请托京口太守,从原则上说是违法的行为。可是,苏东坡明知是违法的行为,却还是答应了郑容、高莹两位官妓的请托,这就不是普通人的世故人情了,而是属于政治行为。而既然是政治行为,就要讲究政治修辞的技巧,不能让非法请托连累了自己与朋友京口太守的政治前途。事实上,苏东坡在处理这件非法请托之事时表现了高度的智慧,凸显了高度的政治修辞技巧。他接受郑容、高莹二位官妓的请托后,并没有直接找京口太守当面说项,而是待到要离开京口,郑容、高莹二位官妓再次上船请求时,才将事先写好的一首词交给她们,让她们拿着这首词直接找京口太守。这样的安排,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着自己的盘算。至于他的盘算到底如何,我们只要读一读他留给郑容、高莹二位官妓的那首四十四字的《减字木兰花》词,便能复盘他的心路历程,看出其写词是基于这样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为官妓请托落籍从良并非合法与光彩之事,二是京口太守是否愿意或方便帮忙不可知”[6]。 因此,“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为了不为难朋友京口太守,他选择了‘镶嵌’修辞手法写了一首词,让京口太守自己根据情况决定”[6]。 很明显,苏轼的这一修辞策略是高明的,其所建构的镶嵌修辞文本所凸显的封建士大夫特有的“违法乱纪”的政治修辞智慧是非常高明的。正因为如此,宋人笔记才有这一记载,并在中国古代文人中传为佳话。

苏东坡是大学士,固然是有才华的,能以镶嵌手法建构修辞文本创造出为官妓脱籍的文人佳话;但我们也不能低估落魄文人与三家村学究的智慧,他们以镶嵌手法建构修辞文本,图谋其政治目标的创意造言,有时会让主流社会的精英才人所始料不及。下面我们来看一个例子:

当时吴用向前施礼,卢俊义欠身答礼问道:“先生贵乡何处?尊姓高名?”

吴用答道:“小生姓张,名用,自号谈天口。祖贯山东人氏,能算皇极先天数,知人生死贵贱。卦金白银一两,方才算命。”

卢俊义请入后堂小阁儿里,分宾坐定。茶汤已罢,叫当直的取过白银一两,奉作命金:“烦先生看贱造则个。”

吴用道:“请贵庚月日下算。”

卢俊义道:“先生,君子问灾不问福,不必道在下豪富,只求推算目下行藏则个。在下今年三十二岁,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丁卯时。”

吴用取出一把铁算子来,排在桌上,算了一回,拿起算子桌上一拍,大叫一声:“怪哉!”

卢俊义失惊问道:“贱造主何吉凶?”

吴用道:“员外若不见怪,当以直言。”

卢俊义道:“正要先生与迷人指路,但说不妨。”

吴用道:“员外这命,目下不出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家私不能保守,死于刀剑之下。”

卢俊义笑道:“先生差矣!卢某生于北京,长在豪富之家;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更兼俊义作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如何能有血光之灾?”

吴用改容变色,急取原银付还,起身便走,嗟叹而言:“天下原来都要人阿谀谄佞!罢,罢!分明指与平川路,却把忠言当恶言。小生告退。”

卢俊义道:“先生息怒!前言特地戏耳,愿听指教。”

吴用道:“小生直言,切勿见怪!”

卢俊义道:“在下专听,愿勿隐匿。”

吴用道:“员外贵造,一向都行好运。但今年时犯岁君,正交恶限。目今百日之内,尸首异处。此乃生来分定,不可逃也。”

卢俊义道:“可以回避否?”

吴用再把铁算子搭了一回,便回员外道:“只除非去东南方巽地上,一千里之外,方可免此大难。虽有些惊恐,却不伤大体。”

卢俊义道:“若是免的此难,当以厚报。”

吴用道:“命中有四句卦歌,小生说与员外,写于壁上。日后应验,方知小生灵处。”

卢俊义叫取笔砚来,便去白粉壁上写。

吴用口歌四句:“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

当时卢俊义写罢,吴用收拾起算子,作揖便行。

卢俊义留道:“先生少坐,过午了去。”

吴用答道:“多蒙员外厚意,误了小生卖卦,改日再来拜会。”抽身便起。

卢俊义送到门首,李逵拿了拐棒,走出门外。

吴学究别了卢俊义,引了李逵,径出城来。回到店中,算还房宿饭钱,收拾行李包裹,李逵挑出卦牌。出离店肆,对李逵说道:“大事了也!我们星夜赶回山寨,安排圈套,准备机关,迎接卢俊义,他早晚便来也!”(施耐庵《水浒传》第六十一回)

上述故事情节,是读过《水浒传》的人都记忆深刻的。吴用虽是一位落魄的书生与三家村学究,却是水泊梁山的智囊。他虽不是北宋官场人物,却是挑战大宋王朝统治秩序的造反派的灵魂人物与首领之一。因此,从政治修辞学的视角来看,他是典型的政治人。在晁盖曾头市战事失利而殒身,梁山泊造反事业面临巨大危机的关键时刻,他毅然前往北京大名府策反世代富贵、家财万贯而武功天下第一的“玉麒麟”卢俊义入伙上山。这一欺诈行为,虽跟民间的普通行骗没有两样,但其性质却不一样,属于政治上的阴谋。从小说故事情节中,我们可以清楚地见出,吴用以算命为由接近卢俊义,并有意口诵四句卦词,让卢俊义亲笔写在白粉墙上,这绝不是什么恶作剧,而是有深远图谋的政治陷害。而实施这一政治陷害的抓手,不是别的,就是以镶嵌手法建构的一个修辞文本:“芦花丛里一扁舟,俊杰俄从此地游。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通过将“卢俊义反”四字镶嵌于每句诗的开头,以此陷卢俊义于不义,使北宋官府有借口以造反之名捉拿卢俊义,逼迫卢俊义不得不真的造反而上梁山。事实证明,吴用的政治修辞奏效了,其逼迫卢俊义上山入伙的政治图谋顺利实现了。从做人的角度来看,吴用的镶嵌修辞文本建构是非常不道德的。但是,从政治修辞学的视角来看,我们不能不承认吴用的政治修辞是非常成功的,其所建构的镶嵌修辞文本在推动梁山泊造反事业的发展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其实,着眼于政治修辞的目的,政治人运用镶嵌手法建构修辞文本,不仅可以像苏东坡那样“违法乱纪”地请托人情,像吴用那样无良无德地陷人于不义,还能像近人章太炎那样一扫读书人的斯文而任性尽情地破口骂人。下面我们就来看一副章太炎攻击政敌的联语:

民犹是也,国犹是也,何分南北?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不是东西!(章太炎《讽曹锟》联语)

这副联语是“民国时代学者章太炎讽刺北洋军阀曹锟通过贿选而当选总统之事的”[6]。章太炎写这副联语的时代背景是,“1923年10月5日,直系军阀首领曹锟通过重金收买国会议员而当选中华民国第五任总统。贿选消息一出,举国舆论大哗。于是,就有了章太炎上述这副联语,对曹锟丑行予以了无情挞伐”[4]70。

章太炎(即章炳麟,1869—1936)是清末民初著名的思想家与学者,也是著名的职业革命家,鲁迅曾称他是“革命的先觉,小学的大师”,是典型的政治人。他写联语讽刺曹锟贿选总统,是典型的政治话题。因此,他写联语骂曹锟就不是普通民众的骂街性质,而是政治修辞行为。从政治修辞学的视角分析,这副联语虽是骂人,但却极具政治修辞的智慧。其高明之处在于,它对曹锟贿选总统丑行的挞伐“并不是泼妇骂街式,而是陈情表意温文尔雅,不失君子风度”[4]70。联语实际要表达的意思是:“民国何分南北?总统不是东西”,但作者“并未这样构句而直白本意,而是以镶嵌修辞法建构了一个中国人喜闻乐道的联语文本,将‘民国’二字镶嵌于上联的一二句之首,以与第三句‘何分南北’的问句配合,深刻地阐明了民国是全体中国人的民国,不应该地分南北、人分派系的道理;将‘总统’二字镶嵌于下联的一二句之首,配合第三句‘不是东西’的直陈句,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对曹锟贿选丑行的否定态度”[4]70。这样,“既辛辣地讽刺了曹锟,又彰显了自己的才学智慧与骂人不带脏字的文人风范”[6],堪称政治修辞的范本,臻至了“不著一字,尽得风流”的崇高修辞境界。

结语

镶嵌修辞文本的建构,从汉语修辞史的视角看,确实跟政治修辞有很深的渊源。但是,随着现代社会政治人对镶嵌作为一种修辞手法感到愈来愈陌生,热衷的程度越来越低,以镶嵌手法建构修辞文本的情形也就越来越少见了。但是,无可讳言,作为一种古已有之的修辞手法,任何时代,政治人的政治修辞中都有镶嵌修辞文本建构的用武之地,也有其发挥作用的空间。关键要看适合的政治情境,要有适合的政治修辞受体。如果政治修辞主体对镶嵌手法并不熟悉,或不擅长,那就无法建构出具有表达力的镶嵌修辞文本,在政治修辞活动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如果政治修辞受体对镶嵌手法不熟悉,那么即使政治修辞主体建构的镶嵌修辞文本再高明,也产生不了应有的作用,等于是对牛弹琴。总之,在现代社会中,政治人运用镶嵌手法建构镶嵌修辞文本,要视政治修辞情境的需要,同时要看政治修辞受体的实际情况,包括其学识水平、心理倾向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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