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高兴》中农民形象的深刻寓意
2022-11-23王欣欣
王欣欣
商洛学院 人文学院,陕西 商洛 726000
中国社会具有乡土性特点,凭借土地资源生存和发展的人始终具有留恋故土且不愿意轻易搬迁的思想理念。一直以来,文学和社会的交流活动便是文学研究领域始终在研究的课题,且农民进城主题出现在各类文学作品当中并非新世纪的特有现象,只是伴随20世纪末期我国城镇化发展进程深化,国家与社会将发展重心不断向经济建设方面转移,城市文明在人类文明中的地位逐渐彰显。随着城市文明影响范围不断扩大,特别是土地城镇化发展促使城市版图持续扩张,城市思想理念也愈发丰富与深入。有勇气与野心的农民受此影响,便决定进入城市开启全新的寻梦与淘金之旅,而农民工也成为其在城市生活中的统称[1]。伴随农民工的到来,诸多涉及文化、政治、教育及经济等问题逐渐出现,大量以城乡矛盾与关系为主题的文学作品也不断涌现,包括《高兴》与《生命册》等等。在该阶段的众多文学作品当中,贾平凹所创作的《高兴》具有较强典型性。贾平凹以刘高兴与周围人际关系为着眼点,呈现了诸多底层人物所具备的悲剧性,且将最终矛头指向当下城乡关系中不可突破的基本防线上。这些人普遍具备相同特点,即不管是进入城市还是返回家乡,其存在的身份焦虑与生存困境的局面一直难以圆满解决,犹如一片浪花,通过逐渐积累生成波涛海浪,最终势不可挡,真正成为城市生活当中庞大的力量与群体,但却始终难以占据城市中心[2]。这种现状亦是新时代农民群体难以打破的生存困境,更是新一代农民个性化特征的显现。
一、贾平凹塑造的农民形象变迁
贾平凹曾经说过,他本性仍然是农民,好似乌鸦一般,是乌在“骨头”里。人们在追逐文化精英名誉时,贾平凹却十分坦率宣布,他是农民。尽管贾平凹生活在城市中多年,平日还称自身拥有现代意识,但是农民意识却扎深在他的骨子中。贾平凹20岁前生活于陕南棣花村,纵然贾平凹在西安生活的时间要远大于农村,但从其内心深处一直到案头文字均透露出浓郁的乡土情结以及农民情缘。贾平凹笔下小说刻画的农民形象一共经历三个时期的变迁轨迹。第一时期,即是“商州系列”,该系列小说刻画出美好善良的农民形象。譬如,《小月前本》中的人物才才和门门、《浮躁》中的人物金狗与雷大空等。第二时期,即是“文化小说”,该系列刻画出农民的“人性复杂”形象,主要指农民知识分子。如,高子路、高子明与庄之蝶等。第三时期,亦是“文化小说”,其主要根据“自觉探索”来刻画农民形象,比如《高兴》中刻画的拾荒者刘高兴[3]。在刘高兴身上不仅能够清晰地看到时代的不断发展、历史的不断进步,也能了解生活的困苦、公平的缺失以及命运的无情。
二、贾平凹作品中的农民形象文化意蕴
(一)现代性内涵
贾平凹曾说过将刘高兴视作新时期以来的农民,这个农民的形象是欢快的,身份背后还有惊奇的幽默和坦然,喜欢兴致勃勃地与他人之间交谈。在农民形象的塑造中,刘高兴不仅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农民,还是进城之后的一个拾荒者,其性格突出中国典型的传统农民形象。贾平凹运用一贯的平静和淡定笔直,不断创造出一幅幅令人眼花缭乱的城市生活画卷,又将其中充满着矛盾、无奈的故事给观众描述出来。从而记录城市最底层人民群众的生活,突出其现代性发展的内涵。《高兴》是以主人公在城市活动为线索,通过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相遇、相爱等形式升华故事,给人们讲述一个有血有肉的故事和人。从侧面揭示以主人公刘高兴为代表的农村偏远地区人民群众在城市中艰难生活的场景和凄惨境遇。在故事讲解的过程中,刘高兴的名字和现实的各种悲苦事情做对比,不断突出当代农民的乐观主义精神。即使身上有擦不掉的小农思想,但是也有着现代观念。主人公是一个有着远大理想,而且敢于面对现实的人,运用自己的生存法则,将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出来。并且能改变的去改变,不能改变的去适应,全面突出贾平凹作品中农民精于心算、吃苦耐劳、反感怨恨等优点[4]。此外,贾平凹作品中的农民形象文化还体现在诚实、忠厚、品德高尚等方面。
(二)地域文化色彩
从进入城市生活开始,贾平凹就将城市当作抵御和对立的对象。在此基础上构建起自己身上的农民意识,从而为更好地突出小说的地域文化特点做准备。在近距离、长时间接触和观察中,贾平凹不仅对城市生活有了细致地观察和全面理解,也有效地融入到城市的生活节奏中。在贾平凹作品中,西安这座城市的生活节奏较慢,特别是与现代大城市相比,其工业化、商业化的发展不够成熟。但是西安的发展并非只有古朴和闲散,还有现代化城市发展的风格,促进商业模式的有效构建,实现经济的较快发展。在生活方面其文明礼仪也是维持社会秩序的路径和方法,更好地积累文化和社会风气,从而达到经济、社会、文化之间协调发展的目的,突出小说在创作发展等方面的地域文化色彩。西安地区在发展中,不仅保留着过去的城市,还有着与其他城市有关的现代化东西。贾平凹作品中,刻画很多漂泊着的灵魂的驱动力,一些人物在发展中可以突出地域文化色彩,而且其农民意识是深厚的。作为农民出身的贾平凹,在作品创作期间时刻意识到自己农民的身份。所以在步入新世纪后,仍然坚持对农民身份的认可,通过作品表现出自己对农村土地的迷恋。正如贾平凹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作品在创作的过程中,包含乡村和城市两种生活,也从农民、城市的两种身份挖掘其地域文化色彩。贾平凹是一个经历世事变迁、风云变幻的作家,运用几种复杂的思想感情将农民形象文化意蕴交织在一起,从而凸显他现在的创作心理,不断让自己在城市与乡村之间徘徊。
(三)文化心理冲突
贾平凹作品中的农民形象文化意蕴还体现在文化心理冲突方面。贾平凹通过考察商州地理环境、人文景观、民俗风情等形式,为自己的创作打下坚实的文化基础。对于贾平凹来说,商州不仅是地理意义上的故乡,也是精神上的归属,从而在心里对地方有着丰富的思想感情和神往。但在作者实际的创作中,贾平凹对于农民形象的塑造也有着文化心理冲突。一些落后、封闭、古老的表达方式是贾平凹情感的载体,还以区域文化形态为背景,有效展示农民形象特点。贾平凹的小说在创作中既体现着民俗的历史背景,又在新时代的新浪潮中揭示现代化的生活现状和精神风貌,达到一种文化心理冲突的目的。在贾平凹的农民形象文化表达中,不仅注重民俗事象的描写,还将其聚焦在民俗文化的发展方面,通过人在活动中的立体化形象,不断突出民俗文化在发展过程中的演变特征。贾平凹作品中的人物,都是以寻找生存意义为核心,探究生命的奥秘和意义。这种既包含民俗文化又包含人物的文化心理冲突描写方式,能够将贾平凹所想表达的民俗文化意义体现出来[5]。
三、贾平凹《高兴》中农民形象塑造的深刻寓意
(一)拾荒者的形象象征意蕴
提及以刘高兴为典型的拾荒者,便不得不提到本雅明曾提出的拾荒者。本雅明认为,拾荒者是针对以资本主义为核心的现代文明的深度思考和批判,更是对于历史和心灵零散化的诗意性记录。刘高兴身为生活在城市现实环境下的拾荒者,其亦具备一定象征意蕴。在充满欲望且喧嚣嘈杂的社会环境中,物质追求欲望不断高涨,最大化利益的不断追求产生的虚情假意,为社会大众造成了心灵失落与精神疲乏的影响。关于蝇营狗苟的社会大众已经心安理得地活着,沉重的身体显得愈发尊贵,而蕴藏在身体当中的灵魂则愈发卑劣。而坚守隐藏在自身灵魂深处的崇高相对于保持身体层面的高贵来说更加艰难[6]。贾平凹所创造的《高兴》这部作品为卑微的生命带来了人性的光辉,刘高兴拾起来的并非单纯的垃圾,而是人类逐步迷失的生命存在的意义与核心价值。
(二)民间生存理念的充分发掘
在作品的农民形象塑造中,贾平凹很少去写刘高兴怎样在苦难中挣扎和徘徊的过程,而是写刘高兴在苦难中怎样磨砺韧性、勇往直前的坚韧。为了充分挖掘民间生存理念,贾平凹从刘高兴的身上,寻找中国农民的苦中作乐、安贫乐道的传统美德,即使在脏脏的地方也能干净地活着。这种精神状态对物质生活丰富的城市人来说颇有启示。从贾平凹的农民形象塑造中,也能突出农民平淡朴素的生存状态,积极乐观地寻找生命价值的可能支撑和方向,让其更好地为自己的生活和生存提供保障。另外,在寻找民间生存发展理念中,作者通过生动、形象的农民形象,也能将农民现实生存的特点表达出来,不断弘扬一种艰苦朴素的农民精神和奋斗精神,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推进优秀传统文化和民俗风情的有效传播。
(三)生存意义的关怀以及追寻
在作品《高兴》的农民形象塑造中,作品通过对新型农民刘高兴的塑造,不断体现出作者对生命意义的人文关怀、哲学关怀和追求。这部作品不仅充分将底层民众生命特有的柔弱、坚韧、尊严展示出来,还进一步将贾平凹内心深处颤动的脆弱、揪心的神经体现出来,呼吁和引导更多的人关注农村、农民、教育等。作者在表达的过程中,将作品始终贴近农民和乡土来写,其主要目的不仅是关注生活,更是关注人生。通过主人公徘徊于城市、乡村的一次次震撼人心的场面,将城市和乡村焦虑的情境打造出来,从而更好地展现民俗文化和乡土气息,提升更多人对生存意义的关怀和理解。以刘高兴为代表的新时代农民不仅要经过很多曲折磨难以及艰辛痛苦,才能寻找生命的意义和关怀,还需要经过执着努力的奋斗拯救自我,让自己心中所传达的理想不被破灭,对生活有着孜孜不倦的追求和激情。这部作品在表达期间,也是对日常生活表象最质朴的观察和分析,有效洞察生命深处的沉痛背面和破碎事件,凸显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状态,值得更多人关注和思考生存的意义。
四、结语
20年前“农民工进城”题材是小说的重点关注内容之一。贾平凹《高兴》在作品创作中,成功地塑造了人物刘高兴,运用精心的构思、真诚的姿态,不断谱写当下中国传统文化的一曲现代哀歌,对于发展现代文学具有深远意义和价值。同时,在全面分析农民强烈人文关怀的过程中,也再一次将底层人士生存状态的关注问题凸显出来,吸引更多人思考当代农民的形象以及未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