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识别与防控策略
2022-11-23张斌
张 斌
(福建警察学院 公安管理系,福建 福州 350007)
一、引言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党的十九大报告也指出:“意识形态领域斗争依然复杂,国家安全面临新情况。”意识形态领域“新情况”的重要表现之一即是网络意识形态建设问题。高校肩负着“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的重任,是新时代网络意识形态建设的前沿阵地。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89亿,其中学生群体最多,占比为21%[1],高校学生更是学生群体中的活跃人群,互联网深刻地影响着高校学生的价值观念、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同时,我国早已进入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提出的“风险社会”,党的十九大将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放在三大攻坚战的首位,意识形态风险作为第二大风险,更是风险治理的重点。因此,在上述背景下探讨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问题,识别潜在的风险点,探索有效的防控策略,有助于深化高校意识形态安全建设。
二、研究现状
(一)高校网络意识形态的研究
中国知网上篇名含有“高校网络意识形态”的文献几乎全都发表于2013年后,可见我国对于高校网络意识形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党的十八大之后。这些文献主要围绕以下三个研究视角:一是强调技术发展对高校网络意识形态治理的影响。如刘永志(2015)、李怀杰(2016)、张潇月(2019)等人皆认为媒体融合、大数据技术等技术发展改变了高校网络意识形态的治理环境。二是关注高校不同行为主体的网络意识形态。如吴永生(2017)、覃糠(2019)、施小明(2020)等人分析了在高校网络意识形态治理中,教师和学生所面临的不同挑战。三是细化高校网络意识形态的治理过程。如周福战(2017)、刘光林(2019)等人侧重从高校网络意识形态治理全过程着手,论述不同阶段面临的挑战和能力的提升。
(二)意识形态风险治理的研究
中国知网上篇名含有“意识形态风险”的文献主要围绕以下三个研究视角:一是重点呈现意识形态领域的风险点。部分学者认为新技术带来革新和福利的同时,也会成为意识形态新的风险点,如推荐算法(李钢等,2020)、人工智能(赵宝军,2020)等。还有如张光雄(2019)、杨超(2019)等人呈现了不同领域的意识形态风险点。二是聚焦意识形态风险的生成过程。如冯周卓(2017)、苗国厚(2018)、杨超(2019)等人从不同角度详细阐述了意识形态风险的生成机理。三是侧重提升意识形态风险的防范化解能力。这方面研究较为丰富,郑敬斌(2019)、吴文新(2019)、张学亮(2020)、徐国民(2020)等人从不同视角对不同领域的意识形态风险的防范化解能力提升提出了见解。
以上相关研究为本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思路和参考,本研究关注高校这块意识形态的前沿阵地,尝试将风险治理的思维融入到高校网络意识形态治理中,识别潜在的风险点,提高风险防范的针对性。
三、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识别
(一)队伍风险
1.高校大学生群体风险
大学生群体是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最重要的客体,当代大学生群体以“95后”为主,是伴随中国互联网成长起来的,“无网不在”早已成为当代大学生群体的日常真实写照。调查结果显示,大学生的上网时长和对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满意度成反比,日均上网超过5个小时的大学生对高校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满意度比日均上网不超过1个小时的大学生低40个百分点,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高校网络思想政治工作的难度系数。[2]同时,在意识形态碰撞激烈、主体模糊难认、信息真伪难辨的虚拟空间,部分大学生群体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极易偏离正轨、变得扭曲,导致盲目跟风抨击,缺乏个人的深入思考和理性判断,增加了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风险。
2.工作队伍组成结构风险
在“大思政”格局下,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队伍不是由某个单一群体构成,而是由多个不同群体构成的复合型队伍。但许多高校仍未转变思维,在构建网络意识形态工作队伍时仍未从“专人”思政向“人人”思政转变,导致部分高校重教师群体的引导,轻朋辈群体的疏导;重思政课教师的思政课程,轻专业课教师的课程思政;重自上而下执行式的管理队伍,轻自下而上倾听式的服务队伍;此外,还有部分高校缺乏本科生导师和心理咨询队伍等。同时,许多高校没能将家庭、社会等广泛校外资源纳入网络意识形态工作队伍,校内、校外共同协作,党政工团学、家庭、社会力量等全员参与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合力仍未形成。
3.工作队伍能力素质风险
一方面,打铁还需自身硬,高校教育工作者既是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主体,同时也是客体,应具有足够高的思政素养。但近年来接连发生高校教育工作者受西方意识形态影响,刻意歪曲解读中央大政方针等事件,甚至将错误激进的理念和思想传导给学生,树坏了形象、带偏了队伍,直接反映出部分高校教育工作自身思政素养不够高,对网络信息和网络事件缺乏较强的政治敏锐性和鉴别力。另一方面,许多高校教育工作者与大学生群体间的网络鸿沟比较大,只停留在基本的触网用网上,没能完全适应虚拟空间的新环境,对大学生的网络文化、网络语言、网络行为等知之甚少,工作方式仍比较传统刻板、工作内容仍比较乏味无趣,无法与真正的网络文化相契合,造成大学生群体难以接受甚至有抵触情绪。[3]
(二)阵地风险
1.网络阵地风险
一方面,从国际互联网环境来看,互联网上英语和法语信息量达95%以上,其他语种信息量仅占5%[4],互联网核心技术也呈现寡头垄断格局,以美国为首的部分西方发达国家,凭借互联网技术和信息量的霸权地位,不断向他国输出片面、扭曲的网络信息,试图肢解他国的国民信仰和核心价值体系。作为为数不多的社会主义国家,我国互联网中文信息量严重匮乏,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在互联网虚拟空间的传播遭受到资本主义国家的强烈挤压。另一方面,从国内互联网环境来看,近些年微博、微信、知乎、抖音、QQ等深受大学生群体广泛认可的新媒体平台百花齐放,且更迭速度快,增强了大学生群体发声的主动性,拓宽了发声的渠道。但也不可否认,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加大了网络监管和网络治理的难度,这些新媒体平台组成的民间舆论场经常先于官方舆论场发声,而且民间舆论场极易被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带跑偏,让广大大学生群体形成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使政府陷入“塔西佗陷阱”,加大了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把控难度。
2.课堂阵地风险
第一,从教材选用上,对于许多大学生群体来说,始终认为“教材就是权威,教材内容就是真理”,而部分高校教师没有把好教材选用关,在选用教材时只关注专业知识,不太重视甚至忽略了教材内容的政治方向,特别是对国外引进教材、自编教材等没有做好意识形态审查工作。第二,在教学内容上,调查结果显示,超过80%的大学生遇到过在课堂上“爱发牢骚”的老师[5],讲到正面内容皆是“看看人家国外”,讲到负面内容却是“瞧瞧我们中国”,完全是将个人所看到片面狭隘的东西或所遭遇生活上的不顺心,转化为对体制的批判、对成绩的否定,然后传递给大学生群体。部分高校教师推进课程思政的力度不够,没能将思政属性、意识形态属性较好地融入专业知识传授中,甚至部分高校教师主张高校要“去政治化”,课堂要“去意识形态化”,这都不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的办学要求。第三,在教学方式上,部分高校不注重在线教育技术的应用,极少或完全没有建设视频公开课、网络精品课等在线课程,部分教师仍不会灵活运用慕课、翻转课堂等教学手段,还是一味采取单向灌输式的教学模式,忽视了大学生在课堂上的主体性,没能及时发现并解答学生心理上的疑惑。
3.宣传阵地风险
一方面,在宣传平台建设上,绝大多数高校都在微信、微博等平台开设了官方账号,也搭建了官方网站,但所发布的内容多涉及新闻活动、消息通知等,对主流意识形态、中国传统文化、时政热点等内容推送不足,都称不上是意识形态专属宣传平台。许多高校没有专门搭建或开设符合自身特色的、宣传思想工作的平台或板块,即使部分高校有,也常出现“挂上去不用”“搭建后不管”的使用状态,平时不注重平台或板块的更新维护,成为“僵尸平台”,主动交出了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宣传阵地。另一方面,在宣传内容发布上,部分高校发布的内容思想性弱,深度和广度严重不足,无法将习近平治国理政思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主流意识形态融入其中,不能让高校师生群体透过内容产生共鸣。部分高校发布的内容文字冗长、形式单一,缺乏创新意识,没能很好地抓住大学生群体“知识快餐”的阅读习惯,视频、声音、图片等素材和字体颜色、字体加粗等排版技巧使用不足,使得内容可阅读性差、可吸收度低。[6]
4.文化阵地风险
一方面,从网络文化来看,互联网的开放生态拓展了高校师生群体文化消费的选择空间,网络文学、网络视频、网络动漫、网络游戏等文化产品发展势头迅猛,吸粉能力强。客观上讲,当前我国自主供应的、拥有知识产权的、融入较多中国元素的文化产品在国内互联网环境中竞争力不够强,能受高校师生群体喜爱和接受的优秀文化产品更是不多,尤其国产动漫、国产游戏的市场占有率极低,美剧、韩剧、日剧等也有广泛的大学生粉丝,这些都给外来文化“润物细无声”的渗透提供了空间。另一方面,从校园文化来看,部分高校从思想上就没认识到校园文化对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性,没有用好校园网站、校园广播、校报校刊、校园宣传栏等校园文化宣传渠道,内容选择上存在过度追求视觉冲击、低级媚俗、泛娱乐化等现象,甚至盲目崇拜哈佛大学、西点军校等国外知名大学的办学理念和校园文化,将其生搬硬套在国内高校,没有进一步思考其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能否适用。[7]
(三)管理风险
1.师资管理风险
第一,在师资选配上,许多高校为了提升竞争力,热衷于引进具有国外留学背景的高层次人才,或是将教师输送至国外访学交流,部分引进人才或教师在国外生活时间较长,容易将国内外情况进行简单类比,对我国社会制度、价值观念、发展道路等存在模糊认识,加之部分高校的政治学习流于形式,部分非党员教师对中国共产党的认同感不高,这类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对学生群体造成不良影响。第二,在日常管理上,高校教师群体对薪资待遇、职称评聘、职务晋升、评优评先等事项比较敏感,涉及这些事项的制度文件、评价指标或评定程序的模糊或缺失,各职能部门又没能及时进行解释和疏导,容易使高校教师转向批判背后的体制问题,将个人情绪通过网络扩散为社会情绪。
2.学生管理风险
第一,在日常管理上,大学生群体处于人生道路的关键阶段,在情感交友、学业提升、毕业求职、社会融入等方面存在许多压力,对学习成绩、日常收费、入党入团、评优评先、就业推荐等事项颇为敏感,网络意识形态风险的现实根源往往就来源于这些事项引起的心理落差,一旦搬到网络空间反复讨论后,就从民生问题上升成为了政治问题、群体问题。第二,在个体发展上,部分高校对学生的管理主张唯专业技能论,抱着“一俊遮百丑”的心态,只关注大学生的专业技能发展,漠视或放任大学生的其他行为,尤其是网络虚拟行为,使得教育引导长期严重缺位,从小错逐渐酿成大祸,这种放任自流式的教育管理模式无疑给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埋下了隐患。第三,在用网监管上,除了QQ群、微信群、钉钉群等工作群,许多大学生还会建立老乡群、校友群、宿舍群、二手市场群等“小团体群”,而且往往这些群都没有进行规范化的审批备案,也没有教师群体参与其中进行监督,此外许多网络平台没有要求网民进行实名制认证,仅靠个体自律很难保证网络空间的清朗。
四、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防控策略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完善风险防控机制,建立健全风险研判机制、决策风险评估机制、风险防控协同机制、风险防控责任机制。”[8]因此,要进一步做好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提升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防控能力,就必须在风险识别的基础上,将体制机制优势更好地转化成风险治理效能。
(一)健全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研判机制
风险研判靠的是人,高校所有师生群体都要主动提升自身网络素养、媒介素养,教师群体要尽快适应网络空间环境,对大学生群体的网络文化、网络语言、网络行为等要有一定的了解,并适当地与日常教学和管理内容相结合,条件允许的高校可以在各专业培养方案中增设一门与网络素养、媒介素养相关的通识课程,或在“计算机应用”等公共基础课中融入相关内容,以更易接受的方式向大学生群体呈现网络意识形态领域交锋案例,讲授如何辨别虚拟空间的真伪信息、如何理性地在自媒体平台表达诉求等。高校相关职能部门可以利用易班、钉钉等平台开通校园投诉窗口,引导学生通过正规网络渠道理性表达自己的诉求,还需加强对课堂、讲座、学术交流、社团活动等的监督,及时跟踪反馈活动成效,严格挑选媒介素养高的师生骨干组建风险研判队伍,定期关注微博、微信、知乎、抖音、QQ、贴吧等大众社交平台,校园网、校报校刊、宣传栏、广播等校园文化宣传平台,尤其是一些容易引发高校师生关注的社会敏感事件发生时,要及时加强引导,严防出现不妥言论或信息。
(二)健全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决策风险评估机制
高校各个决策主体在做出每一个决策前都需要经过谨慎、反复的讨论研究,尤其是关系师生群体切身利益、容易造成歧义引发争论的决策,如薪资待遇、职称评聘、职务晋升、入党入团、评优评先等敏感事项,需要尽可能地细化文件和指标,避免含糊其辞的字眼,排除模棱两可的因素,尽量细致考虑到个体特殊情况。除此之外,还需要专门设立决策风险评估机构,让决策风险评估常态化、科学化,在涉及敏感事项的重大决策发布前,需合理选取相关利益群体代表,在加强引导沟通的基础上充分听取他们合理的意见或建议,对于不方便让利益群体提前知晓的决策事项,可以邀请校外相关领域专家学者提供决策风险指导,并反馈给决策主体作为决策参考。在涉及敏感事项的重大决策发布时,要让人事、学工等部门及时跟踪掌握师生的思想动态和心理变化,需要干预或疏导的及时跟进介入,同时实时关注网络社交平台上针对该评论的情感色彩,如果负面评论较多,有进一步升级成负面网络舆情的可能,要迅速针对所反映问题做出解释和引导,主动正面发声,抢占网络舆论制高点。
(三)健全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防控协同机制
高校需与校外组织、学生家庭加强沟通联系,及时了解大学生群体的校外生活、社会实践情况,避免让校外矛盾在大学校园内升级,还要加强与属地公安、网信等部门在网络监管上的协同性,协助做好师生群体在主流社交平台上的实名认证,配合监管部门安装校园网络监控系统软件,在自律的基础上强化他律手段,及时拦截不良信息,形成网络监管合力。[9]在校内层面,思政课教师要充分发挥意识形态工作的先锋作用,加强专业课教师与思政课教师之间的互相听课,鼓励他们共建课程,让思政课与专业课在弘扬主旋律的基调上同向而行,形成协同效应。在组建宣传工作队伍时,要兼顾思想性和技术性,既要有擅长使用各类社交平台且懂得制作精美网页的技术人才,又要有政治立场坚定、善于抓住大学生特点和爱好、懂得宣扬校园文化的写作人才。同时,除了教师群体外,还要发挥好大学生朋辈群体的作用,他们年龄相近、经历相似,更易深入到大学生群体的微观心理世界,而且不受时间和空间上的限制,能够随时开展沟通交流。[10]
(四)健全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防控责任机制
高校要严格贯彻《党委(党组)网络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实施细则》要求,高校党委必须切实担负起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主体责任,落实党委书记是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第一责任人。高校党委必须带头认真学习国家有关网络治理的法律政策,把控好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安全的整体方向,梳理出高校层面在保证网络意识形态安全的具体任务,紧密结合各高校特点和实际情况,制定符合实际、操作性强的相关制度,详细列出师生群体在网络空间中的具体行为规范,让师生群体可以依规、理性、文明地用网。在高校党委的领导下,构建以宣传部牵头协调,人事处、学工处、保卫处、网络中心等部门分工负责,二级学院(系部)积极配合参与的工作体制,做好网络意识形态安全具体任务的分派工作,保证不漏掉任何一个任务,确保每个任务都有具体责任人,筑起自上而下、分块负责的堡垒。同时,需建立网络意识形态工作问责机制,发生网络意识形态问题后,在迅速查清根源、积极引导处置的同时,根据事前的责任划分,对具体责任人及时问责,并全面开展查缺补漏的整顿工作,将压力传导给所有责任人,提高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防控工作的成效。
五、结语
当前,网络意识形态工作早已成为高校的中心工作,更是难点工作。加强高校网络意识形态风险识别与防控的研究,是新时代国家意识形态安全的重要举措。综上所述,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在队伍风险、阵地风险、管理风险等三个维度都存在潜在的风险点,就必须在风险识别的基础上,将体制机制优势更好地转化成风险治理效能,不断准确把握高校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特点和规律,有效构建意识形态领域风险防范化解机制,守好网络意识形态工作前沿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