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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军治疗失眠经验

2022-11-21李淑玲赵建军

长春中医药大学学报 2022年7期
关键词:心安神疏肝舌质

马 春,李淑玲,赵建军

(长春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老年病科,长春 130021)

在中医文献中没有“失眠”这个病名的记载,《难经》中首称其为“不寐”,一直沿用至今。现代医学称其为失眠,中国睡眠研究会调查显示,中国成年人失眠症发生率高达 38.2%[1-2]。可以发生在各个年龄段,易导致注意力、精神、判断力、记忆力等快速下降,极易产生焦虑、恐慌等负面心理,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3]。现代医学对失眠的治疗主要是以服用镇静催眠药为主,提高睡眠质量,但长期服用会导致机体产生不良反应,加重心理压力,以致对于疾病的预后期望值逐步降低,中药对失眠症的治疗具有独特的效果,疗效好,不良反应少,受到了越来越多患者的青睐[4]。

国家名老中医赵建军教授从事中医脑病的研究近40年,对治疗失眠颇有心得,注重脏腑论治,提出“治痰以脾、胃为重,祛火以心、肝为先,平衡阴阳以交通心肾为要”之论。现总结赵建军教授的经验,旨在更好地指导临床实践。

1 病因病机分析

1.1 从心肝论治

赵建军认为,在不寐的患者中,肝失疏泄引起的所占比例较大,肝郁化火是失眠重要病机。失眠虽病位在心,但肝为心之母,肝之病会引起心之病。

《成方便读》曰:“故凡有夜卧魂梦不安之证,无不皆以治肝为主。欲藏其魂,则必先去其邪”,情志不畅,肝气郁而不达,日久化热化火,邪火上炎扰动心神,心神不安,则夜而不寐;在选方用药中[5]通过寒热并用,甘苦共下,疏肝泄热、安神定志,达到心肝同治。

1.2 从心肾论治

“凡思虑劳倦,惊恐忧疑,以及别无所累,而常多不寐者,总属其阴,精血不足,阴阳不交,而神有不安其室也,知此二者,则知所以治此矣”,因此,赵建军认为,归根结底是机体阴阳失衡,阳不入阴,阴不潜阳,而致不寐。《辨证录·不寐门》曰: “人有昼夜不能寐,心甚烦躁,此心肾不交也”,指出了心属火,肾属寒,心过热不能下交于肾;肾属于寒水,肾过于寒,不能上济于心,这两种情况导致的心肾不交都可致阴阳失和而不寐。因此,赵建军认为,调整阴阳的平衡要从心肾论治。

1.3 从脾胃论治

赵建军认为,脾胃受损,食物停滞中焦,中焦气机不利,胃失和降,卫阳浮越于外则夜而不寐。《内经》中记载“今厥气客于五藏六府,则卫气独卫其外,行于阳不得入于阴,”用半夏秫米汤治疗功效显著,以方测证,可知,痰浊阻滞中焦是导致失眠的重要病因[6],国医大师邓铁涛教授结合南方特殊的气候特点,善于在经典方温胆汤基础上,加用健脾宁心益气之品来杜绝痰源,根据病情取证加减[7]。赵建军提出“如痰火,饮食愤怒之不寐者,此为外邪深入也”,对于这类病证指出“治痰以脾、胃为重”。

2 用药特色

赵建军认为,在治疗失眠的过程中应坚持辨证论治。强调用疏肝解郁法调节情志,体现了中药配伍中“体阴而用阳”的特点;同时肝气容易郁滞化火,故在治疗中注重清肝泄火,选方用药多选用咸寒之品,再者,火性炎上,上焦心火亢于上,不能下济肾水,阴阳失和。因此,治疗时应该不忘交通心肾,肝脾为相克关系,肝气郁滞化火,必然会影响脾的正常健运,化生痰湿,出现脘腹胀满不适、纳呆等,治疗时多疏肝健脾。在治疗的过程中配合安神药,选用安神定志、养心安神、重镇安神,使得气血调和,阴平阳秘。

3 病案举例

病案1 张某,女,36岁。因入睡困难3个月就诊。现病史:患者3个月前因工作压力大出现上述症状,自行间断口服艾司唑仑治疗,但效果不理想。现症:入睡困难,心烦易怒,多梦,头晕,胸闷心悸,全身乏力,脘腹胀满,腰膝酸软,纳差,小便尚可,大便溏。舌质红,苔白,脉弦细。西医诊断:失眠。中医诊断:不寐。辨证:心阴亏虚,痰热内扰。治则:滋阴降火,健脾祛痰,养心安神。给予柴胡15 g,香附15 g,川芎15 g,远志15 g,当归15 g,白芍15 g,神曲20 g,淡豆豉15 g,枳壳10 g,茯神20 g,山茱萸15 g,黄连5 g,竹茹9 g,半夏9 g,首乌藤25 g,炒酸枣仁15 g,琥珀粉(冲服)7.5 g,5剂。二诊,加入磁石25 g,继服5剂,以巩固治疗。后电话随访,患者睡眠如常。

按语:该患者以入睡困难为主诉前来就诊,中医辨病为不寐,西医辨病为失眠。同时该患者伴见心烦易怒,多梦,头晕,胸闷心悸,全身乏力,脘腹胀满,腰膝酸软,纳差,大便溏。舌质红,苔白,脉弦细,该病例可见肝郁化热之象,又可见脾胃虚弱、痰浊内蕴之象,同时也体现了阴阳失衡,心肾不调。因此,赵建军以多年临床经验为基础,运用黄连温胆汤、柴胡疏肝散、交泰丸加减化裁,收到了满意的临床疗效。

病案2 李某,男,45岁。因睡中易醒、醒后难以入睡1年,加重10天就诊。现病史:患者1年前出现上述症状,未予治疗,病情时轻时重。10天前,因情绪激动上症加重。现症:睡中易醒、醒后难以入睡,情绪不宁,心烦易怒,畏热,自汗,眼干涩,口干口苦,渴喜冷饮,面部肌肉抽动,纳可,小便频、色黄,大便溏。舌质红,苔黄,脉弦数。西医诊断:失眠。中医诊断:不寐。辨证:心阴亏虚,痰火内扰。治则:滋阴降火,健脾祛痰,养心安神。给予柴胡15 g,香附15 g,川芎15 g,远志15 g,淡豆豉15 g,首乌藤25 g,当归15 g,炒酸枣仁15 g,山萸肉15 g,琥珀粉(冲服)7.5 g,茯神20 g,黄连15 g,栀子10 g,泽泻15 g,黄芩15 g,蜈蚣1条,7剂。二诊,上症减轻,但面部肌肉抽动症状未见改善,舌质红,苔白,脉弦。上方加入全蝎10 g,僵蚕10 g,5剂。三诊,面部肌肉抽动症状改善,有情绪不宁,心烦,舌质淡红,苔白,脉弦,上方去蜈蚣、山萸肉,加炙甘草15 g,肉桂6 g,5剂。四诊,上症好转,继服3剂,巩固治疗。

按语:该患者以睡中易醒、醒后入睡困难为主诉前来就诊,故中医辨病为不寐,西医辨病为失眠。同时该患者伴见情绪不宁,心烦易怒,畏热,自汗,眼干涩,口干口苦,渴喜冷饮,面部肌肉抽动,纳可,小便频、色黄,大便溏。舌质红,苔黄,脉弦数,在这个病例中即可见肝郁化热之象,又可见脾胃虚弱、痰浊内蕴之象,同时也体现了阴虚火旺,因此,赵建军以多年临床经验为基础,以清肝泻火、宁心安神、佐以息风通络为法,运用黄连温胆汤、柴胡疏肝散、交泰丸加减加入蜈蚣、全蝎,僵蚕化裁而成。

因郁之为病,最能伤肝,肝之所伤,又何以畅情志,疏肝理气是为当务之急,柴胡疏肝散源为疏肝理气之代表方,故以此方顺其性而开其郁,同时赵建军选用黄连温胆汤,胆气温和,始能条达,温胆汤以化痰为主,略兼清热,能复胆之清净温和之性,即达“温胆”之目的[8]。黄连,对于痰热之邪留恋不解者更适用。并且取交泰丸之交通心肾、平衡阴阳之功。使痰热得清,阴阳得以平衡。

此方中,赵建军重用首乌藤。周德生[9]善用首乌藤,治疗心肝阴血虚少,痰热内扰之失眠多梦、心神不宁;郝玉英等[10]在对曹锐医案用药规律的研究过程中发现,常用的药对 “首乌藤、茯苓”可宁心安神,同样,颜正华[11]也使用首乌藤养心安神,同丹参清心养血安神,牡蛎镇心安神,共奏安神之功。

赵建军用首乌藤配当归,两药相须为用,一养一化,一清一补,相辅相成,使活血化瘀,养血安神之力倍增;首乌藤配远志,两药合用,既滋养阴血,又交通心肾,可起安神定志之效果。加入淡豆豉15 g,2015年版中国药典[12]收载其“具有解表、除烦、宣发郁热之功能。故加入豆豉,肝火无以生,已生之火得以畅达,疏而不郁。病例2在正虚、痰浊、火热等基础上兼见血瘀,故加入蜈蚣、全蝎、僵蚕,取其性善走窜攻伐,通达内外,搜风通络之力,一诊时有滋润之品当归制约其辛燥伤阴,调其偏性。二诊时加入甘草,缓其辛散之性,使其通络而不伤津[13],应用不同药物的复杂关系,纠正疾病的偏性是中医治病特色[14]。

4 结语

赵建军认为,失眠应该注重脏腑论治,在治疗时从心肝、心肾、脾胃的关系出发,提出“治痰以脾、胃为重,祛火以心、肝为先,平衡阴阳以交通心肾为要”之论。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学习和总结名老中医专家的学术经验是中医传承工作的主要方式[15],总结赵建军的经验,旨在更好地指导临床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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