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高职院校“三全育人”：价值、难点与实施路径

王久成 李照清 马 野

当前，我国职业教育已经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高等职业教育作为高等教育的一种类型，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和高等教育强国进程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高职院校积极开展“三全育人”既是高等职业教育立德树人的根本要求，也是对高层次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的规律性把握，是对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等核心问题的有力应答，体现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系统性和一体化必然要求。2017年2月27日，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关于加强和改进新形势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明确将坚持全员全过程全方位育人（简称“三全育人”）作为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一项基本原则。2019年1月24日，国务院下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进一步强化教师、教材和教法领域改革力度，明确高职院校确立和生成新的人才观、教学观和质量观的必要性和现实性，为高职院校“三全育人”工作的推进提供了行动指南。2019年9月16日，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的《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将构建“三全育人”新格局作为职业教育提质培优的重点任务。近年来，高职院校通过健全人才培养机制，在推进“三全育人”体系建设上取得一定成效，但在主体协同、育人过程和资源融合等方面还需持续发力。基于此，探寻高职院校“三全育人”的实施路径，明确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的主要目标和任务是一项迫切需要研究的课题。

一、新时代高职院校开展“三全育人”的价值彰显

新时代，党对教育改革发展的战略部署和具体要求就是要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这是各级各类学校的立身之本。同样，高职院校开展“三全育人”的根本目的也在于落实“立德树人”这一根本任务，“人”是高职院校“三全育人”工作的中心点，“育”是高职院校“三全育人”工作的落脚点，“全”是高职院校“三全育人”工作的关键点。“三全育人”贯彻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理论主张，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

（一）“三全育人”是落实高职院校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有效路径

高职院校是着力于培养面向生产、建设、服务等领域一线人才的“主力军”，侧重对学生实践能力和职业技能的培养。“三全育人”是落实高职院校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有效路径，“全员育人”强调的是多主体参与，不仅包括高职院校内部的一线教师、党政管理者、辅导员等教育教学主体，还应积极调动政府、家长和社会组织等外部力量参与到“立德树人”任务之中。“全过程育人”强调将“立德树人”这一根本任务融入到学校教育教学全过程，立足学生成长成才，建立学生从入学到就业的全过程、可持续、贯穿式育人链条[1]，这一链条链接“全员育人”各育人主体，实现不同领域的育人资源内外循环发展[2]。高职院校将“立德树人”工作贯穿于教育教学与学生实践的全过程，既突出育人的阶段性，又体现育人的连续性。“全方位育人”强调“立德树人”的领域，立德树人不仅要融入课堂教学、实践教学、第二课堂等一切学校教育教学活动，而且要实现课内与课外、校内与校外、纵向与横向、线上与线下的有机衔接，在“培养什么人”的目标统领下，通过全局规划和系统行动实现“怎样培养人”。

（二）“三全育人”是推进高职院校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

当前，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正处于转型升级最为关键的时期，面向“十四五”时期的高质量发展时代主题，职业教育要体现更大的责任意识与担当精神，输送更多高层次、高素质、复合型的技术技能型人才，满足国家、社会和产业发展的需要。2021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高质量发展成为“十四五”时期我国高职院校发展的主旋律。“三全育人”是推进高职院校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抓手，有利于高职院校自觉整合教育教学的各个环节、规章制度、人力物力资源，形成一体化、内外衔接的育人体系。从各高职院校出台的“十四五”战略规划文本来看，高质量发展成为下一步发展的普遍共识，并突出育人和育才两方面的有机统一，极力打造全员全过程全方位育人的大格局。在深入推进育人方式变革时，各院校支持和鼓励多方育人主体积极参与到学校开展的育人工作中去，在各自的岗位上履行相应育人职责，充分发挥各自育人优势，共同营造“所有成员皆教育之人”的育人氛围，通过不同行为主体之间的互动合作来进行价值共创和能力提升[3]，赋能高职院校实现高质量发展。

（三）“三全育人”是体现职业教育类型特征的实践创新

2022年4月20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四次会议表决通过了新修订的《职业教育法》，明确指出职业教育是与普通教育具有同等重要地位的教育类型，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途径。作为类型教育实施的主阵地，新时代高职院校的培养对象是具体、完整的人，必须符合技术技能人才培养规律和学生成长规律，将“三全育人”纳入学校教育教学和学生成长成才全过程。“三全育人”是体现职业教育类型特征的实践创新，包括课堂教学、课下交流、课余活动、学生管理和社会实践等方面，这些都是开展育人工作的场域，在这些场域中真正做到“处处育人”可在，实现育人工作的协同[4]。“三全育人”遵循社会主义职业教育办学规律，实现学生的全面发展是高职院校人才培养的终极目标。此外，将工匠精神因素嵌刻在校园文化中，在潜移默化中引导学生继承并发扬工匠精神[5]，让他们热爱所在学校和所学专业。高职院校“三全育人”旨在助力学生健康成长和全面发展，不仅是德智体美劳的和谐共促，也包括专业知识与技能、可持续发展能力的共同提高。类型定位确立了高职院校“三全育人”的实践起点，在明确育人主体责任的前提下，既要调动校内外全员育人，更要促进校企合作育人，并通过激励、评价等方法，最大程度地调动学生自觉参与的热情，形成全面、完整的育人网络。

二、新时代高职院校实施“三全育人”的现实难点

新时期，我国高职院校不断完善人才培养体系，在“三全育人”实践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绩，但受体制机制和治理能力等因素影响，实践中仍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现实难点。

（一）全员育人的育人主体多，协同性不强

高职院校“全员育人”的关键在于构建全员参与、责任清晰、良性互动、各尽其责的育人体系。由于高职院校内部育人主体多，各职能部门间育人边界模糊，不同职能部门很难明确其在育人环节中的角色定位和工作任务，极易形成单打独斗的局面。部分学校内部治理体系相对粗放，在“全员育人”中表现为队伍成员职责厘清难、岗位多样分工难、事务杂乱考核难等方面。在“全员育人”中，校内各育人主体都有义务、责任和权利对学生进行教育和管理，其是一种依靠所有育人主体的“合作式”教育。

全员育人是高职院校全体教职员工共同的职责，各主体要自觉立足于本职岗位对学生施加教育影响。当前，高职院校教师在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的能力和意识有了很大提高，但在承担学生思想政治工作上，多数专业课教师更注重向学生传授专业知识和技能，其他层面仍由部分思政理论课教师和专职学生工作教师开展，导致育人功能弱化。究其原因，在于学校教职员工淡化了“立德树人”的共同追求，没有将“立德树人”纳入自身工作目标体系，特别是对“全员育人”的育人主体责任不明，难以结合自身工作的性质和内容，开展富有特色的具体的育人行为。学生自身也是全员育人中的一员，高职院全员育人中普遍存在学生自我教育缺位的问题。高职院校在“全员育人”中，如何激发学生的自我意识，将外在的教育要求自发地转化为自身内在的发展需求，把主流价值观转化为自身内在的价值体系，是要重点解决的问题[6]。

（二）全过程育人的过程长、头绪多，契合度不高

从时间发展的角度来看，“全过程育人”应将“立德树人”贯穿于高职院校教育教学以及学生成长成才的全过程，从学生入学到毕业、就业，每个环节都要做到育人工作的全覆盖。但受传统办学理念和教学观念的影响，高职院校“全过程育人”教学方法陈旧、教师教学评价和学生学习评价方式单一，难以满足高等职业教育立德树人和高质量发展的要求。在育人工作实施的全过程中，各育人要素尚未实现全过程有效衔接，这意味着高职院校难以实现对“全过程育人”进行目标设定、跟踪管理和长期成效检验。

由于全过程育人头绪多、牵扯面广，高职院校或多或少会存在轻视或忽视立德树人工作的现象。目前很多学校育人过程的设计缺少整体性和系统性，各育人环节存在脱节问题，难以形成聚集性的合力，导致高职学生思想道德素养、人文素养培养与职业素养、理论素养培养的割裂。部分高职院校尚未建立有效的教学生态系统，新型的教学共同体和“双主体”教学交往关系缺失。

（三）全方位育人的协调性不够，资源难融合

全方位育人需要解决的是不同领域、不同层次的育人主体在育人目标设置、内容融合、载体互动、标准互通等方面的协调发展和资源整合问题，最终构建全覆盖、多联动、深融合的育人格局和良性发展的育人机制，实现育人效果的最优化。当前，高职院校“全方位育人”的难点在于校内教学、教辅、学工、行政、后勤等职能部门间的体制障碍，难以实现学校育人资源的高效调配。即便高职院校育人工作的实施有学校党委和行政的统一领导，但由于校内不同职能部门间各司其职，各职能部门都有各自的育人举措。加之各职能部门间联动不够，对其他职能部门育人工作的目标、进展和需求等方面不了解，便很难发挥各部门的互补效应，影响校内育人资源联动的主动合作。此外，高职院校缺乏对育人工作实效性的整体考核评估，容易导致育人工作中存在重形式轻效果、缺乏衔接等问题。

高职院校在校企合作、工学结合方面具有潜在的育人优势，特别是在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方面更具特色。但遗憾的是，这一育人优势并没有成为校企双方在顶岗实习、素养引导、技能考核、信息交流等方面稳定的体制机制设计[7]。其原因在于校内校外、课内课外、线上线下等多渠道的育人资源协调不够，缺少制度保障，难以形成联动机制。同时各育人主体的需求缺少有效整合，教育目标、依托资源、考核评价等难以互融互通，协同育人合力不强。在产教协同育人过程中，虽然高职院校与企业和社会等方面加强了合作，但更多侧重的是对学生专业知识的传授和职业技能的培养，而忽视了对学生职业精神、思想品德和综合素养等方面的培养，“重技术、轻素养”“重专业、轻德育”的倾向仍未得到改变。高职教育德育功能开发还不全面，专业技能的培养和职业精神、思想品德等方面缺乏一体化的内容设计和管理考量。此外，由于各育人主体关注的利益诉求不完全一致，导致多元育人主体难以形成互动局面，育人资源整合程度不高，协同育人没能形成良好的融合效应。

三、新时代高职院校推进“三全育人”的路径选择

高职院校要整合“三全育人”的优势资源，构建宏观一体化育人体系，打造微观一体化育人实践载体，形成一体化育人合力。

（一）立足全员育人，凝聚全员育人合力

高职院校开展“三全育人”的基础在于队伍建设。“全员育人”是“三全育人”的基本要求，但当前各育人主体的岗位性质不同，各自承担的育人职责也不尽相同。因此，通过建好、建强“全员育人”队伍，能够增强“全员育人”意识，提升“全员育人”能力。各育人主体要协同配合，形成人人参与的育人氛围，通过系统梳理各育人主体在其岗位上的育人元素，进一步凝聚全员育人合力。在学校层面，高职院校的党政领导干部、思政课教师、专业课教师和辅导员队伍等作为开展育人工作的“中坚力量”，对学生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发挥了重要作用。高职院校要以这些“中坚力量”为主体，党政齐抓共管育人队伍，不断加强对新时代育人知识和理念的学习，整合学校资源，带动全校师生员工共同参与“三全育人”工作。一是建设一支全心全意为育人工作提供优质服务的管理人员队伍，在管理育人中做到提高自身政治、业务素质及办事效率。二是建设一支师德高尚、潜心育人的“双师”队伍，高职院校要发挥专业课教师队伍的力量，专业课教师在“课程思政”建设上，要明确其责任和“课程思政”的推进路径，特别要注重专业课程中德育功能的开发，把品德教育的核心价值观融入学生对专业课程的学习，充分挖掘专业课程所蕴含的德育资源，将德育目标融入专业课程体系和考评标准中[8]，做好“课程育人”这一实践者。三是建设一支数量充足、素质优良的辅导员队伍，针对今后辅导员的专业化和职业化发展，《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要求构建省校两级培训体系，建立辅导员职务职级“双线”晋升通道，具备相应素质的辅导员队伍在育人工作中将发挥育人目标落地、育人方案实施、育人过程跟踪、育人成效反馈等作用。

另外，支持和鼓励家庭、社会组织和企业人员参与人才培养。高职人才培养除了自身育人系统合力作用外，家庭、社会组织和企业的外部支持系统也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能够解决高职院校“教不了”“教不好”的问题。高职院校要加强与家庭、社会组织和企业的深度合作，争取多方外部力量支持，合力营造良好的育人氛围。重视文化育人，将优秀的企业文化融入人才培养过程，让各行各业的优秀企业家、大国工匠、劳动模范等走进校园，开展对学生职业精神尤其是工匠精神方面的教育，实现校内校外文化深度对接。

（二）立足全过程育人，健全全程育人体系

高职院校全过程育人涉及多个子系统和要素，子系统的排列和组合不是散乱无序的，有一定的顺序和结构，系统的建设者要关注子系统之间的联系，协调各要素之间的关系，整合系统关系，系统推进高职教育育人质量。

在宏观层面，明确育人职责，完善育人机制。高职院校需进一步落实育人职责，完善育人工作机制。高职院校党委会、行政办公会应定期听取思想政治教学、管理和师生思想动态等工作汇报，制订学校总体工作规划，有针对性地研究和布置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科学、合理制订学生思想政治工作方案，关注育人的过程性和衔接性。学院各职能部门和教学部门要把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融入教学、科研、后勤、管理等各项工作中，形成全院齐抓共管的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机制。既要分年级进行教育，又要突出专业特色；既要关注学生的共性，又要注重学生的个性；做到分类指导，总体推进，逐步实施[9]。

在中观层面，高职院校必须坚持把立德树人贯穿于学生从入学至毕业整个培养全过程，融入课程设置、技能培养、考核评价等各环节[10]，形成全过程育人合力，特别要关注对教职员工这一育人主体的评价，将育人成效作为其评价的核心指标。一是在专任教师的职称晋升、岗位聘用、人才称号评定等评价中加大对育人效果的考核。二是重点考核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辅导员、心理健康教育教师、党群部门思政工作者等对于思政工作的推动落实成效[11]。通过对育人主体的考核，聚焦育人共识，明确责任，使其自觉发挥育人效应，强化育人的内驱动力，实现从“要我育人”向“我要育人”转变。在人才培养过程中，“全过程育人”不仅要全面提高学生的责任意识，更要全面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创新精神，当高职院校毕业生步入社会后，不久便会成为各行各业的技术骨干与创新人才，在服务国家和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其还体现良好的责任意识与担当精神[12]。

在微观层面，高职院校应着眼于学生职业生涯可持续发展，为学生在校期间的“系统学习期”提供引导和支持。针对学生在校期间的“系统学习期”，高职院校要按照技术技能型人才成长规律设计相应的课程体系，调动运用多方教育教学资源，为学生安排系统性、全过程的育人课程与活动，提升包括思想道德、人文素养和身心健康素质等在内的综合素质。需要注意的是，学生综合素质的提升需要经历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这需要高职院校“全过程育人”的配合，这一育人实践贯穿学生在校阶段全过程，涉及学生的学习、工作和生活等方面，各阶段的育人目标侧重点不一、却又有机衔接，形成一个完善体系[13]。

（三）立足全方位育人，打造全方位育人格局

全方位育人的重点是拓展育人的空间。高职院校全方位育人要体现学生发展的各个方面和环节，关注和促进学生发挥内在积极性，调动学生主动性，加强学生的实践能力，激发学生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服务[14]。高职院校的每项工作都蕴含着育人的因素，校园环境具有育人的功能，学校课程负有育人的使命，教职工的言行举止具有育人影响，高职院校应打造开放有效、系统协调的全方位育人格局。

一是加强学校硬环境和软环境建设。加强对校园自然人文景观的规划、设计和建设，盘活校内基础设施资源，积极营造格调高雅、富有美感、人文氛围浓郁的校园环境，发挥环境的熏陶、感染作用，滋养学生心灵，陶冶学生情操；加强学校软环境建设，注重文化浸润，要坚持以美育人、以文化人，着力构建良好的校园文化，让学生日常生活的每一处场域都蕴含丰富“营养”。

二是加强学校育人资源的开发，多管齐下，完善育人内容供给、丰富工作载体，增强学校育人工作的活力。校企合作、产教融合是职业教育发展的永恒主题，企业对学生开展育人活动，对搭建全方位育人的立体构架具有重要作用。高职院校应以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根本任务，要进一步探索并加强校企深度合作关系，发挥企业文化教育在育人活动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开展企业文化的宣传与教育活动，加深学生对企业的认同感[15]。

三是通过大数据技术整合教育领域各类资源，构建全方位育人格局。高职院校通过大数据平台的打造与建设，不仅能够科学配置校内校外资源，实现育人资源“一盘棋”和多元主体供给，还能够改变校内职能部门信息不对称、各育人主体沟通交流不足的问题，协同联动各方资源，实现各方工作与育人工作“同频共振”。此外，大数据还可以随时记录学生在课堂、实训等各个环节的数据，为高职院校育人工作改革的总体规划提供了大量可统计、可视化的（数据）信息，基于这些（数据）信息和大数据的分析预测功能，高职院校育人工作的总体设计更具科学性与前瞻性，并在各个环节的融入更具实效性[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