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文化在边疆发展的多重意蕴与启示——以南疆茶文化为例

虞文霞

从茶叶到茶饮料、茶制品，到茶生活、茶习俗，再到茶文化，茶走出了一条不断扩展的历史轨迹，渗透到人们社会生活，形成产业市场，也承载了相当多的内涵与使命。茶文化是一种天下共通共识的文化，但放之于不同区域不同阶层，茶文化又有着不同的定位与作用。我们在考察“一带一路”历史与现实的茶文化时，会发现茶文化在边疆发展中有了一些新的发展，以新疆南疆地区为例，其茶文化发展有着一些特别的蕴意，这对我们认识茶与茶文化能够带来新的启发。

一、茶文化的发散传播及其在边疆发展的历史意义

传说神农时代中国人就发现并利用茶。春秋战国时期，已有饮茶记录。秦汉时饮茶之风逐渐传播。三国时期权贵阶层喜欢饮茶，以茶会友。南北朝时期，佛教僧侣倡导饮茶，推动了茶的普及。隋朝开始全民普遍饮茶。唐代中国茶业昌盛，茶馆、茶宴、茶会普遍，提倡客来敬茶，制茶、饮茶方式更加讲究，并出现了陆羽所著现存最早最完整最全面的划时代茶学专著《茶经》，极大地推动了中国茶文化发展。两宋时期在上层社会和禅林僧侣间出现茶宴，场面隆重，礼仪庄严。元朝时期沿袭了前朝饮茶风俗，清茗伴茶点成待客之道。明朝茶叶的加工方式有了很大改进，沸水直接冲泡的沏茶方式得到普及，茶已成为常用饮料。清朝时期茶已完全渗入人们日常生活并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也是在这时，中国茶叶对外贸易得到发展，饮茶之风开始传播到欧美大陆。近现代的中国，茶与生活相融，饮茶方式方法呈现多样、多元化，茶文化的内涵已非常丰富。

边疆地区茶的出现、茶生活与茶文化的形成发展，整体比之中原地区或茶叶盛产地区要晚得多。云南边境地区公认是野生茶树的故乡，是盛产茶叶之地，茶马古道的重要主体，比较特别。广袤的大西北地区，本身并不产茶，大多数边疆地区是引进茶与茶文化。一般认为，魏晋南北朝时期，政权更迭、人口迁徙频繁与佛教传播盛行，中原饮茶的习俗开始影响北方边疆地区。一些边疆地区的民族体会到饮茶有助于消化奶、肉，开始把茶视为珍品饮料。唐代，饮茶之风开始广泛传播于边疆民族地区，并影响到朝鲜、日本等国。南疆是维吾尔族聚集地区，关于维吾尔族及西北民族地区接触茶的历史，大约始于唐朝前后。《新唐书·陆羽传》载:“……尚茶成风,时回纥入朝,始驱马市茶。”回纥即维吾尔族先祖，唐时西北局势平稳，回纥人商贸活跃，不少人进入长安，来到中原，开展商贸活动。唐朝廷也多以丝绸和茶叶等物品换取回纥马匹。茶叶过多时，回纥还将部分茶叶与各突厥部落和伊朗、印度、罗马及阿拉伯等国家进行交易。可以确定，茶叶在公元9世纪已成为维吾尔族先民喜爱的饮品。回纥西迁之后，维吾尔族逐渐稳定并定居下来，茶逐步普及。唐代茶叶的生产和贸易发展，使得茶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日益凸显，贡茶、税茶、以茶销边、茶马互市等都是唐时确立的，茶税也成为仅次于盐、铁的重要财政收入来源，因此，唐代茶文化欣欣向荣。到了元代，西北归宗，饮茶习惯在西北边疆民族地区得到进一步普及。明清时期贡茶制度的改革，促进了茶类创新与茶叶、茶文化从中原到边疆的流通、交流。西南等边疆地区向朝廷进贡优质茶，出现许多优良茶新品种，这些茶品也向西北等边疆地区扩散。新中国成立后，整个中国茶产业与茶文化进入重建与迅猛发展时期，国有与民营茶业公司兴起，边疆茶品更为丰富，文化特性更有地域特色并稳固下来。

综上所述，茶文化是在茶传播、茶饮与茶具发展中孕育诞生的，是在茶的物质、器型多样化发展过程中不断伴随着雅趣、礼仪、思想寄托等精神要素的渗入而形成的。在这个不断丰富与交融的过程中，茶文化自成体系，并成为优秀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茶与茶文化的历史发展有几大特点：首先，茶的流通与传播受到民间力量与官府行为的相互推动，民间的贸易交流与现实需求，历朝官府的贡茶制度以及茶税、茶市的确立，有效推动了茶的扩散与茶文化的融合发展。其次，茶类品种的创新主要在民间，各类文化及艺术要素不断渗透到茶文化中，茶文化主动吸引其他文化要素，而其他文化也引入了茶元素。再次，茶文化的影响领域不断扩大，茶叶产销区域在边疆与中原不断拓展，各地茶文化相互影响，并向西北等不产茶的区域扩散，再形成当地的茶文化。最后，茶文化的历史发展是与国力的强盛与社会的稳定、一些宗教的传播密切相关，在唐、元、明、清等时期，朝廷强大，加强了对边疆的控制，社会稳定，贸易频繁，茶业兴盛，而禅宗等宗教流派对茶的推崇，也推动了茶的传播与茶文化内涵的拓展。

二、融入边疆生活使得边疆茶文化的生活色彩非常浓郁

茶有百利而无一害。茶对人们生活有重要作用，但茶又是特别讲究制法、喝法、用法的东西。茶与生活相融合，因人、因时、因茶而异。茶进入边疆地区后的差异化发展，彰显出浓郁的边疆茶生活色彩。

以南疆维吾尔人聚集地区为例，在从唐代开始的茶饮发展中，一方面这里形成了相当多的有区域特色的茶品种，另一方面也形成了独具南疆风格的边疆 茶文化。据考证，维吾尔人 最早接触的茶是生茶，后来是茯茶、绿茶。茯茶属黑茶，是一种后发酵茶，便于运输，不易变质，价格便宜，特别有助于消脂去腻，受到维吾尔人欢迎。受生活习惯影响，南疆维吾尔人对茯砖茶进行了改进，将砖茶敲碎放入茶壶加水烧开，茶汁煮好后加入胡椒、桂皮、丁香等香料细末，有些还加入肉豆蔻或薄荷等，过滤倒入茶碗。这种茶当地叫香茶，实际是一种保健茶。现在一般的餐馆在进餐前后都会上一壶这种香茶，以茶代汤，开胃佐食，特别是在吃抓饭时，上一碗浓浓的茯香茶，成了标配。在喀什老城，可以见到很多专门的保健茶店，专门在不同的季节针对不同客户配制不同的香茶，这种茶当地称为“喀拉恰依”。保健茶添加了不同的药材，夏季用来消暑解渴，冬季用来增加热量和御寒。现在维吾尔人饮用的茶品种非常多，主要是在茶中添加不同辅料而形成，即“复合茶”，是根据生活需要不断创新出来的茶品。

由于边疆地区气候环境迥异，生活条件不同，民族众多，所以茶品与茶文化在向边疆扩散时，最主要的推动因素就是生活消费。茶的创新和茶文化的民族化与边疆民族生活需求紧密相关。在边疆特别是西北地区，之所以饮茶普及并发展壮大，主要是由当地的生活习俗与消费需求决定的。茶有明显的养生保健功能，茶中的咖啡碱可以使人的中枢神经兴奋，促进人体新陈代谢，帮助排毒，提神和缓解疲劳。茶有许多单宁，能使人体毛细血管的强度和韧度增加，阻止病毒渗透和入侵，防止血管破裂。茶内的芳香类化合物有利尿功效，特别是可以帮助分解肉类油脂，帮助消化，减轻胃肠负担，可以说茶的功效非常广泛。边疆地区民族接触茶以后，很快认识到了这些功效。在南疆维吾尔族地区，肉食较多，气候干燥，蔬菜极少，就特别重视茶的辅助保健功效，视茶为养生饮料。又由于茶水中可以增加其他佐料，因此对茶的创新改造与利用很盛行。维吾尔医学就特别重视开药茶方，以茶入药，得到民众肯定，并成为风俗习惯，饮茶养生观念深入人心。茶品的变革还与季节、地域有关，夏季酷热就多喝清茶消解暑热，冬天寒冷就多喝枣茶驱寒保暖，南疆地区偏重饮花茶，昆仑雪菊是重要的花茶材料。

从生活的角度看，茶与茶文化在边疆的发展，极大地放大了茶的养生、保健、医疗等与生活密切相关的功能，并在茶习俗与茶文化中人们特别注重茶的这种功效与认同意识，从而渗透到边疆民族的日常生活与茶文化主体中。茶的功效在边疆地区得到了特别的重视与推崇，茶品得到了“花样般”的创新，人们在生活中赋予了茶极多的使命，使茶成为边疆民族日常生活最重要的饮品，也形成了催生边疆民族新生活方式的最主流的一种饮品文化。

三、茶文化在边疆社会建设与演进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由于茶与茶文化的传入与渗透，边疆一些社会习俗、社会关系、社会礼制与民间艺术、地方文化等的形成及演变，也深深打上了茶的烙印。我们看到，在南疆维吾尔族生活中，随着茶与生活的密切结合，逐渐形成了一系列与茶相关的社会礼俗。各种礼节与习俗，就与茶结合在一起了。有出远门的人，亲朋好友会准备一杯浓茶，这叫出门茶，祝愿一路平安，早日归来。招待临时来访的客人，有接待茶，一般用清茶，辅以干果、馕、糖果点心等，请客人食用。两个闹矛盾的人或家庭，为了消除误会重归于好，会举行一个喝茶活动，叫和好茶。朋友间某个人发了财，会与朋友一起喝茶，分享快乐与收获，这叫共享茶。维吾尔族青年男女订婚仪式上会邀请亲戚朋友一起喝茶，当然还有馕、水果、抓饭、烤包子、点心等，这叫订婚茶。为了某个大型活动，在举行前大家一起磋商要喝茶，这叫磋商茶。新婚夫妇庆祝新生活开始，要请30位男青年喝茶庆祝，这叫婚礼茶。搬新房庆祝乔迁之喜要请客人喝茶，这叫迁移茶。平时一般亲戚朋友聚会时，叫聚会茶，如果在一起唱歌跳舞，就叫歌舞茶。亲人去世，亲朋好友会举行祭奠仪式，这时喝的茶叫祭奠茶。去看望亲朋好友也是要备茶，这叫看望茶。这些人际交往中的习俗礼节、仪式，都有茶相伴相随。因为有了茶，社会关系中形成了这种与茶息息相关的茶习俗，并成为维吾尔族社会最基本礼仪。

茶渗入边疆社会活动与社会建设中是全方位的，特别是在社会文明建设中，也纷纷引入了茶元素。在南疆维吾尔族地区，人们的日常社会生活非常注重礼节。可以说人从出生到长大，从定亲到结婚，从居家到聚会，从出行到红白喜事，从人际往来到重大活动等，都有礼节，都自始至终有茶相随，形成与茶紧密相关的社会活动形态。在社会礼制方面，围绕茶而形成的规矩同样不断增多。例如请客人喝茶，就有迎客、让座、问候、洗手、擦手、斟茶、敬茶、接茶、喝茶等一套程序，喝茶时不能出声、吹饮、打喷嚏，茶喝完要表达谢意，整个过程恭敬、和睦、祥和。在社会文化方面，由茶演绎的民族文化随处可见。如维吾尔族的歌舞中，就有《奶茶歌》《阿妈的盖碗茶》等。维吾尔族的顶碗舞是茶歌舞化的代表，结合了民族性、民间性、技巧性与欣赏性，表现维吾尔族热情好客的性格和热爱生活的情趣。歌舞聚会后来形成一种特别的艺术形式——麦西来甫，这是农闲时举办的一种轻松愉快的聚会，是体现茶文化的代表性娱乐项目，其中专门有献茶表演。在社会生产方面，围绕茶，出现形成了一些连锁生产行业，最大的生产业是茶具。维吾尔族喝茶非常注重茶具，发展到后来，分门别类不同用途的茶具非常多，并且在生产中融入了民族要素与艺术元素。现在经常使用的茶具有阿尔杜瓦，是喝茶前用来洗手的壶；茶碟，端茶碗用的小瓷碟；茶匙，喝茶吃果酱、调茶水用的小勺子；奇拉普恰，喝茶前洗手用的接水盆；萨玛瓦尔，用于烧水的圆形器具；乔贡，也是烧水壶，只是材质不一样；恰伊纳克，沏茶用的壶；恰依居士，维吾尔族特有很小的一种沏茶壶；拍提努斯，用于敬茶的托盘或茶盘；皮亚莱，专门喝茶用的小茶碗；大茶碗，喝奶茶用的茶碗。在社会建设方面，有意思的是茶文化社区交流形态的形成，主要是茶馆的出现或街区聚居以茶为媒社区交流形态的形成。边疆地区茶馆的出现是随着茶的普及而出现的，南疆喀什、和田的老城区，百年茶馆有很多，新老客来，烟火兴旺。茶馆是城区民众聚集社交的重要场所，民风的观察地。在社区或乡村地区，有一些亭廊院子或公共活动区，人们在这里聚集时也少不了茶的影子。茶成了社交的媒介，成为社区圈子形成与人际交流的基本介质，是社会关系互动中的最重要的因素。

从社会各层面的情况可以看出，茶与茶文化在边疆社会落地生根后，与整个社会系统紧密相连并对社会建设产生了许多有形无形的影响，特别是在一些社会礼制、风俗与社会人际关系的演进中，扮演着特别重要的角色。

四、茶市场体系形成与边疆茶文化在经济发展中的独特作用

茶品生产需要经过一系列的程序，催生了茶产业。各地饮茶的需要与兴盛，促进了茶叶、茶具等茶贸易的形成。不断发展的茶文化又让茶业经济与茶市场稳固下来，有了文化要素，并走向繁荣。

茶叶生产、贸易与茶市场经济体系的形成，有一个历史发展过程。边疆茶叶经济发展与中原茶叶贸易发展密不可分，是与内地中原茶文化向边疆地区传播同步发展的。官府是茶产业与茶市场发展的重要推力，唐代开始把茶叶作为重要产品对待，一方面对茶征税，茶叶税成为官府重要财政收入。另一方面建立起贡茶制度，好茶必须向朝廷进贡，官府设立贡茶院，专责茶叶生产与进贡事宜。此后历朝对茶业都有监管体制，对茶的生产与贸易课税，并延续贡茶制度。这种官府行为对茶业生产有一定的打压，成为产茶区与茶农的一个负担，但反过来也促进了茶经济发展，推动了茶叶的流通与精品茶的出现。因为官府的介入使得茶业发展地位合法并受到支持与保护，茶叶贸易随之不断扩大。进贡必须拿出好茶，使得茶叶创新不断深入，出现大量贡茶、御茶等名茶。

茶叶贸易市场不断成熟。新时代的茶叶产量与贸易保持着一定的规模，2021年中国茶叶产量318万吨，同比增长24.82万吨；茶叶销量230.19万吨，同比增长10.03万吨。同时茶叶线上市场不断扩大，2021年中国茶叶行业线上市场规模达到298.4亿元。边疆地区的茶市场是国内茶市场一部分，边疆茶市从一开始就受到茶商的重视，这是因为边疆茶品进入生活与茶文化兴盛后，得到了民众的特别认可，融入生活与社会，成为边疆重要的饮料商品，这就为边疆茶业经济发展提供了适宜土壤。以新疆为例，明代以前，新疆茶叶经济尚处于起步阶段，贸易并不发达，市场也不成熟。一般认为，新疆茶叶贸易的真正兴盛始于清代乾隆中期，这是与“康乾盛世”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大发展密不可分。此后，因为时局动荡虽然茶叶贸易受到影响，出现过大起大落现象，但总体新疆的茶业经济不断壮大。据新疆茶文化协会统计，目前新疆的茶叶经销店有1500多家，包括茶行、茶舍、茶馆、茶庄与专营茶叶店，网上销售也不断上升。新疆茶市规模在全国排名前十位，每年茶叶（不含花茶）销量在2000吨到3000吨，销售额约10亿元。不是茶叶产区的新疆，集中了全国六大茶品及土耳其等国家的零星进口茶饮。新疆茶叶市场潜力巨大，有着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乌鲁木齐是新疆茶叶批发、零售集散中心，茶叶从这里销向南北疆及周边中亚国家。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人们消费水平的提高，休闲消费成为国民消费重要一部分。在这个市场中，出现了一股新式茶饮运动，需求愈加旺盛，市场越来越大。新式茶饮以新型奶茶、果茶为主，注重打造全新的品牌，如“茶颜悦色”“喜茶”与“奈雪の茶”等，成为网红店、网红饮品，连锁经营，资本运作，发展非常快。消费时可以堂饮、外带、外送，随时随地满足消费者个性化需求。与传统的茶叶老店“八马茶业”“老舍茶馆”相比，新茶饮的品牌运作与经营方式、新茶文化理念，都值得认真学习。拓展茶市场，扩大茶业经济，树立新的消费观念与营销理念是非常重要的。

文化与经济相互影响，互为促进。茶业经济的发展丰富发展了茶文化，为茶文化发展奠定了厚实的经济基础。而茶文化的渗入，也让茶产业茶市场增添了文化要素，有了一定的文化品位。茶与茶市场的创新发展，很多方面为茶文化的发展提供了新思维、新理念与新方法。从经济的角度看，茶是一种典型的商品，是逐利的，有商品基本属性的。但茶是多种矛盾的聚合体，从文化角度看，茶包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地方文化与民族文化内涵，与经济结合后，文化要素也有力地推动了茶业的发展与茶经济体的形成、兴盛。

五、小结：关于茶文化的几点新认知

第一，茶是人们发现大自然、利用大自然的产物，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融合互利的结果。随着茶的广泛被人们使用，大自然自生自灭的茶树得到改良，大片茶园的种植也改变了一些荒山野岭的生态环境。一片普通的树的叶子得到开发利用，价值得到不断发掘。这对人类来说，不啻为一件幸事，对茶来说，也被赋予了一份特殊的荣耀。与茶为友，寄茶以情，体现了一种自然的美好与和谐。

第二，茶向生活领域的历史演进与新茶业态的出现，既体现了茶的强大生命力与不断被发现的内在巨大价值，又表现了人在利用自然物时的复合探索与包容共生中敢于创新的态度。本来只是一种添加了茶叶味的水，但因为不断发现的神奇功效，使得这种饮品被不断赋予新的意义，从单一的茶水到加入香料、花瓣、药材、果品、牛奶等各种辅料、矿物植物生物质材，而且有时确实可行并有奇效。这就让茶承载了众多使命。这种演进，是人的创新史，是茶的进化史。茶的这种变化，说明了茶的强大包容性与生命力，人在生活中的强大创造能力。

第三，茶向边疆地区的扩散，对边疆地区社会生活的渗入，证实了茶除了养生价值高外还有极强的适应能力。边疆较为恶劣的生活环境，正需要茶这种饮料来调剂或补充、丰富生活，不管是化解肉食脂肪过多的作用，或是加入各种药料香料“杂饮”保健茶的出现，都体现了茶的这种适应力。这种变化比内地中原更有必要，更深更广，也说明边疆地区确实需要茶，茶在边疆有肥沃的生存土壤，成为边疆生活的必需品。

第四，文化是复杂的，在茶文化的不断发展演进中，我们看到，茶文化非常博大精深。茶文化建立在茶品、茶业、茶具、茶行为、茶经济的基础上，又反过来融入其中。由于茶发展到现在的复杂性与众多的区域特色性，使得茶文化也呈现出特别的复杂性、神奇性、包容性与创新性等。茶既普通又神秘，既平常又神奇，既简单又复杂，既平凡又尊贵，既具象又抽象，茶文化同样具有这些特性。茶文化的精深还表现在它是一种优秀的传统文化，有悠久的发展历史，它倡导积极良好的生活，在发展中把一些传统的生活理念、儒家道家佛教等哲理思想融入其中，赋予茶与人的生活以非常深厚的文化或思想元素，这种文化有利于修身养性，健康向上，是正能量的。茶文化又是一种极富创新力的文化，边疆茶文化的发展，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它可以不断被添加新的质料变成各种功能的饮品，更在当代出现了新型茶饮革新。茶文化既遵从传统生活，又创造新的生活行为，既介入习俗、礼制、人际关系、社会行为之中，又能被其他的文化所接纳。因此，在新时代发展茶文化，推动边疆茶文化的创新，我们需要继承传统的茶文化的优秀要素，又要掌握茶与茶文化的特性，结合实际切入市场，不断扬弃，不断创新，才能让茶文化历久弥新，走得更远，更具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