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棋推演：模拟未来战争的“战场元宇宙”

2022-10-28王佳宝任林林

中国军转民 2022年19期

■ 王佳宝任林林

兵棋是用棋子（算子）表现作战单位，用棋盘（分格地图）表现战场，用棋子在棋盘上的移动表现作战行动；根据战争经验，把战场事件发生的概率编成裁决表；通过生成随机数并从裁决表中查取事件结果的方法来裁决行动结果；采用回合制模拟战争决策的作战模拟工具。目前，兵棋推演已成为世界主要军事强国公认的有效的作战推演、训练手段之一。

一、寻根溯源，探析兵棋推演的历史发展

自战争诞生之日起，人类为了更好地生存，就穷尽其智慧开始了对模拟战争的探索和实践。因此，人类模拟战争的历史几乎与战争本身的历史一样悠久。只有了解兵棋发展的历史，才能更好地把握其不断发展进步的规律，找到当下模拟战争的思路和方法。

（一）星星之火——正式兵棋诞生

1811 年，普鲁士的一位文职军事顾问--冯·莱斯维茨在总结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采用了更严谨的沙盘和棋子表达战场上的厮杀过程，从而发明了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兵棋。1828 年兵棋开始在柏林迅速流行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兵棋爱好者队伍开始在普鲁士不断发展壮大，若干年后，全国范围内逐渐形成了四个兵棋爱好者相对集中的区域。这些兵棋爱好者的热情留住了小莱斯维茨点燃的兵棋之火。虽然当时这些兵棋爱好者只能算作星星之火，但随着职务不断晋升，他们对兵棋所持有的观点也逐渐在军队中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

（二）推广普及——影响逐渐显现

虽然在此之前兵棋曾经一度受到普鲁士军队的抵制，但以老毛奇为代表的大批年轻军官却始终坚信兵棋推演的价值，并以兵棋爱好者的身份坚持进行推演。随着这一代军官的崛起，他们的思想和他们研究战争的方法也开始在军队中产生越来越重要的影响。在老毛奇担任普鲁士总参谋长期间，兵棋推演已成为军事学院进行指挥训练和研究作战计划的重要手段。伴随着总参谋部影响力的不断扩大，原本主要流行于参谋军官群体的兵棋推演，也逐渐成为德意志军队必不可少的战争研究方法。

（三）节外生枝——种类不断丰富

1864 年的普丹战争、1866 年的普奥战争和1870 年的普法战争为当时的兵棋带来了巨大的发展动力。当战后积累了丰富实战经验的普鲁士军官再度拿起兵棋进行推演时，他们发现原有的兵棋规则已经过于理论化，不仅繁琐而且很多内容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于是，一些德国军官开始酝酿对兵棋进行改良，使普鲁士的传统兵棋推演最终演化出“严格式”与“自由式”两个分支。

（四）遍地开花--各国纷纷行动

由于看到了兵棋推演在普鲁士军队中所产生的突出贡献，普法战争结束后，欧洲其他国家，甚至远隔万里之遥的中国、美国和日本，也分别于19 世纪末相继引入兵棋推演。2000 年左右，我军基于运筹分析的作战模拟系统经过多年的酝酿，开始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这些采用实时制的分布交互式作战模拟系统在一时之间普及到军队的各个领域和各个层次。2006 年前后，受到国外和港台地区的影响，中国内地开始出现一批以军事历史和现实军事问题为主题的商业兵棋游戏。

二、开拓思维，认识兵棋推演的重要意义

由于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军事训练演习演训对时间、场地、人员、成本等具有极高的要求，同时也会引起周边国家的错误解读而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基于此，一种隐形的、没有硝烟的战场--兵棋推演，逐渐走入军事指挥家的视野，对我军开展实战化军事训练、提升军官指挥决策素养、开拓批判性思维具有重要的现实价值和理论意义。

（一）开展实战化训练的重要平台

习主席强调：“实战必先实训，要全面提高军事训练实战化水平。”军事训练实战化是走向未来战场、打赢未来具有智能化特征的信息化局部战争的重要前提和基本途径。部队经常讲，仗要怎么打，兵就怎么练。可随着科学技术的创新发展，战争“迷雾”愈加难以捉摸，兵究竟该怎么练、放在何种环境下练，是当下每一名指挥员都必须深入思考和研究的时代课题。虽然我们无法通过现有技术手段准确预测未来战争的具体样式和形态，但其瞬息万变、残酷恶劣的战场态势环境是可以想象并模拟的。兵棋推演恰好就是这样一项模拟逼真适用“战场元宇宙”的重要工具，可以为练兵备战打造虚实结合、物网相连的实战化训练环境，解决当前军事训练面临的现实问题。

（二）提升指挥素养的必要手段

兵棋推演系统可以模拟指挥人员在作战过程中的指挥决策，将智能博弈算法应用于兵棋推演系统，有利于提高指挥人员的作战决策水平。当前，我军指挥决策模拟类训练正处于起步和发展阶段，辅助决策和指挥训练的手段不多，而兵棋推演作为重要的作战模拟手段，已经被充分证明，能够为研究军事、研究战争、研究作战发挥积极辅助作用。[兵棋推演训练中可以实现多层次、多目标、多编组的灵活组织，较好地结合了定性研究和定量分析，且开放性和趣味性更强。课题设施能够涵盖军委、战区、军兵种部队各级指挥机构所有可能执行的任务，各级受训指挥员能够摆脱生理及技术层面限制，思考如何适应复杂多变的战场态势，为我军各级指挥人员训练提供一种全新的模式和手段，变固化式的教育训练为开放式的教育训练，有效提升各级指挥员谋略水平及战术素养。

（三）锻炼批判思维的最佳途径

世界著名的批判性思维研究专家恩尼斯（Robert H.Ennis）认为，批判性思维是一种理性的、反思性的思维，它关注于决定相信什么以及做什么。未来战场上，批判性思维能够帮助指挥员理性、科学地分析战场态势情况并快速反应做出正确决策。一般来讲，批判性思维最好的来源就是对问题解决方案的各种尝试，在推演完善解决方案的过程中，反思性思维使得思路变得越发清晰，最终形成知识的累积。兵棋推演系统提供了一个可以进行反思的平台，指挥员基于对问题的学习，按照严格的规则，循环反复开展作战行动的推演，在对彼此落子的质疑和辩论中培塑了批判性思维。关于批判性思维与非批判性思维之间的对比可以参见表1。

表1 批判性与非批判性思维

三、对策建议，激发兵棋推演的效能发挥

兵棋推演作为战争模拟的重要工具，是辅助部队指挥训练的重要手段，是提升指挥员指挥素养的有效平台。随着越来越先进的计算机仿真技术的发展，兵棋推演暴露出的问题也越来越突出。因此，必须紧盯我军实际、紧盯练兵备战、紧盯前沿科技、紧盯强敌对手，科学开发使用，才能最大限度激发兵棋推演的辅助效能。

（一）完善科学理论指导

兵棋推演是一种特殊的军事文化，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今天，当代军用兵棋的做法正以迅雷之势在全球各主要军事强国传播。要想最大限度发挥其军事效能，离不开科学先进并且符合实际的军事理论做先导。一个国家的作战理论会对兵棋推演的运用产生重要的影响，没有理论的实践如同一只无头苍蝇，盲目乱窜，找不到方向；相反，则会发生无穷力量。历史中不乏这样的例子，两次世界大战中，德国兵棋推演的实施比任何一级军事组织都要彻底，这离不开德国当时军事理论和军事领导人（德国国防军和汉斯·冯·塞克特将军）的强有力支持引导。对此，我们要不断丰富自己的军事理论，形成一整套完备的兵棋推演体系，为兵棋推演在军事领域的应用提供灵魂、指明方向。

（二）注重院校教育培训

美国军事院校十分重视兵棋推演训练，明确指出，担任高级军官职务指挥员必须有高层次对抗、作战模拟等兵棋推演的训练经验，以确保高级军官从容应对、冷静处理战场中发生的各项危机。目前，我军大多数军事院校还不具备兵棋推演系统、缺乏兵棋课程设置、教员和裁判人才需求比较大，教育培训还未形成一个相互衔接的完整体系。对此，当下我们要做的就是针对我军实际、遵循人才成长规律，创新兵棋教育模式，针对不同对象、区分层次阶段融入兵棋培训，为指挥谋略打下坚实基础。兵棋教育模式参照表2。

表2 兵棋推演三级教育模式

（三）加大军民融合力度

兵棋推演的广泛运用带来了兵器种类的爆炸式增长，除了专业的军用兵棋以外，从兴趣爱好出发所开发的商业游戏兵棋种类也越来越多，这类兵棋我们可以称之为“爱好者兵棋推演”。与军用兵棋推演相比，“爱好者兵棋推演”更加注重经济性和实用性，受经济利益的驱动，已经在市面上形成了一定程度的产业链。因为大多数“爱好者兵棋推演”融入了战争题材，通过模拟逼真战场环境激发了用户对带有挑战性对抗的兴趣，这为兵棋推演军事教育提供了深刻启发。美军兵棋推演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较大发展，主要得益于民间大量的兵棋爱好者，越来越多的民用游戏公司转行投身军用兵棋软件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