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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2022-10-22刘照华

都市 2022年7期
关键词:碉堡满怀储藏

读小说的经验好有一比,你会沉浸于种种情境,此间人物讲出各自秘密——他们满怀兴致、满怀诚意,就像翻山越岭来寻你。

苏艳玲《父亲的碉堡》取材于解放太原的重大事件,不求描写宏大,而是沉浸于漾动着时代波澜的平民居舍、寻常巷陌。一对父子、一对母女之间隐约而缠绵的情味,时代与个人命运曲折而柔韧的连接,让你觉得那些梦想和愿望,跨越时空驻进你心里,正在顽强地生长。沉浸于这“太原故事”中的槐香小院,四季人生在岁月中流转,乡愁的根须伸向深厚的土壤。这样的情境中,那个被儿子嫌怨的父亲变得又瘸又疯,充满神秘,他苦心孤诣地导演的剧情中,仿佛也预设了儿子的轻蔑、失望与怜悯……这位出于悬壶济世之家族、曾欲实业报国的父亲,他的颠沛流离,他的舐犊深情,他与时代冲锋者的默契,以及他对周先生的爱慕乃至被其女素素唤起的丧女之痛……这扎实、厚重的形象,如同小院里那棵谜一样的槐树,意境饱满,沉稳地收纳世事沧桑。在瞒过所有眼睛的隐形舞台上,他纵横捭阖,用独自构筑的“碉堡”护救众人,最终定格为儿子心目中张着双臂的雄鹰……“碉堡”的意味,指向父亲迎接春天的战斗,而解放,就这样将希望的春天赋予了每一个人。

杜茂昌《逆止阀》将你带入生活滞涩而枝蔓的搁浅中。主人公吴郁从“心有不甘”转为“随遇而安”,在按部就班中消去梦想、告别光鲜,糊里糊涂的婚姻,谋而不定的职业,对已往和当下混沌无解的她,又会如何面对曾经路过的男人发出的暧昧?启用“逆止阀”吧——“水流过去不想让它再倒流的装置,水犹如此,人何以堪”。但这不是骄傲的拒绝,内心的空落也曾让她藏有期待与迎合……

王安林《被储藏的时光》沉浸于心灵冷僻的角落,翻拣出那些只能留给自己的潮湿记忆——它们大多会在劳碌奔波中散失,从堂而皇之的因果链条中消去,甚至看似毫无意义。但那位作家认真地侍弄着它们,将这些无法示人的储藏,转为小说中含有“虚构”的文字。沉浸其中,你是否恍然觉得:生命本身何尝离开这些羞于启齿的隐秘。如何对待这些被储藏的时光——这是一个问题。

高峰《飞行模式》演绎一场不自量力的“变形记”。对于那个敢于对抗手机“绑架”、自作主张使用“飞行模式”的人,你或许会无视他的大惊小怪,或许也会感慨于他唯愿与一只“黑子”相处的意气。这孤立“变形”的情境之下,“飞行模式”的实验注定不可持续。结尾处,“我”干脆应聘去送外卖,一边飞驰,一边笑对手机里的大声训斥——是狷狂?是妥协?是消解?然而终究不是平和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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