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一个“真正的西部”
——红柯论
2022-10-21李敏
当代作家评论 2022年3期
李 敏
在艺术表达中,西部不仅是“绝域”,也是“异域”,它的山川风物、文明形态、生活方式都与“内地”有很大的不同。“绝域”的背后是金戈铁马、征伐厮杀、英雄热血、权谋智慧与生命感悟,而“异域”的背后则是风情与人物、情感与生活。同时作为“绝域”与“异域”的“西部”,历来是文人墨客所钟爱的空间。80年代中期,文学的西部叙事开始兴盛,在张承志的《北方的河》、路遥的《人生》、史铁生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里,西部的风景或雄壮而有力,或广袤而贫瘠,其中既有浪漫主义、英雄主义的慷慨高歌,也有现实主义、启蒙主义以及民粹主义的洞察阐释。以此为基础,90年代以来,西部美学呈现出崛起之势,包括以《双旗镇刀客》为代表的西部电影、以“信天游”“花儿”和蒙古长调为代表的西部音乐、以“陕军东征”为标志的西部文学等艺术形式集中出现,形成了关于西部表达的美学高潮。仅就文学领域而言,90年代至今,我们在昌耀的诗歌里,在周涛、刘亮程、李娟的散文里,在石舒清的《清水里的刀子》、姜戎的《狼图腾》、董立勃的《白豆》里,在本文将要论及的红柯的一系列作品里,都可以看到丰富的、多元的、各不相同而又非常 “西部”的文学风景。
一、西部的时空:巨大的空间与古老的时间
在红柯的想象中,巨大的空间与古老的时间是“真正的西部”的本体,只有在这样的时空结构中,开垦抑或征服的故事才会发生,所谓的西部精神抑或强烈的生命意志也才能得到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