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数据挖掘探析胡欣主任医师治疗肺癌术后用药规律

胡旭阳 石露露 杨 洋 胡 欣

大连市中医医院肿瘤科，辽宁大连 116001

肺癌是病死率最高的恶性肿瘤，约为第二位的两倍，年发病和病死人数分别为78.7万和63.1万[1]，目前首选治疗方案是手术辅以放化疗[2]，在山东省招远市对2008—2017年肺癌患者的一项调查显示，5年相对生存率低于20%[3]，说明传统的治疗手段已经进入瓶颈期。中医药近年来在肺癌的辅助治疗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对于改善肺癌患者放化疗及术后不适具有优势，可有效提高患者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期[4]，尤其可有效改善肺癌术后疲乏、癌痛、心肺功能障碍等不适症状[5]。胡欣主任医师，师从于全国名中医白长川教授、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李铁教授，在治疗肺癌方面，形成了肺脾为先，益气养阴、清肺化痰、兼以补肾的治疗特色。本研究通过中医传承计算平台挖掘胡欣主任医师治疗肺癌术后的用药特点及规律。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收集2021年1月至2022年3月大连市中医医院肿瘤科专家门诊胡欣主任医师治疗肺癌术后（含有复诊记录）的医案，符合肺癌的西医诊断标准，行手术切除，共收集医案68个，处方113则。

1.2 数据标准化

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6]规范中药名称，如统一“炒山药”为“山药”等。

1.3 分析软件

使用由中国中医科学院中药研究所开发的中医传承计算系统（V3.0）。

1.4 数据录入与分析

将胡欣主任医师治疗肺癌的处方录入Office Excel 2016，为降低误差由双人进行录入并核对，导入系统进行药物使用频次统计、药物性味归经分布统计、关联规则、K-means聚类分析等功能进行挖掘用药规律，并通过网络可视化展示所得结果。

2 结果

2.1 一般资料

经统计分析，113个处方中共包含140味中药，其中常用药物情况见表1。统计药物四气、五味、归经发现，多用甘、平类药物，所用药物依次多分布于脾、肺、胃经，见图1。功效以补虚药最多，其次是清热药，见图2。

图2 治疗肺癌术后用药的功效统计

表1 中药频次分布（频次＞56）

图1 治疗肺癌术后用药的四气、五味、归经情况

2.2 常用药对、角药分析

在方剂分析模块中，设置支持度个数为90，置信度为0.9，聚类分析胡欣主任医师处方中出现频数≥90次的药对见表2，常用角药配伍见表3，为排除佐药对用药规律的影响，药对、角药涉及甘草者不统计在内。

表2 药对频次分布（频次≥90次）

表3 角药频次分布（频次≥90次）

2.3 常用药物组合分析

在方剂分析模块中，设置支持度个数为56，置信度为0.9，聚类分析处方中出现频数≥56次的药物组合，常用药物配伍组合见表4。选择“规则分析”，发现107条关联规则，指前面一味药出现时，后面一味药出现的概率，得到置信度≥99%的关联规则13条结果见表5。点击网络拓扑，出现核心药物关联性网络图，中心部分为核心药物，边缘为加减药物，见图3～4。

图3 支持度80%时用药核心组合网络图

表4 常用配伍频次分布（频次≥56次）

表5 用药关联规则分析（置信度≥99%）

2.4 K-means聚类新处方

在聚类分析中设置“聚类个数（K）”为4，应用K-means算法将所有方剂分为四类，每一类可能存在一个核心药物组成，选择“提取组合”得到4首类方，即所有方剂都由这四个类方加减变化而成，见表6。将113首方剂聚类分为4类，以K-means算法与回归模型示意图展示，小圆点代表每一个方剂数据，不同颜色代表不同类别，小圆点距离回归曲线越近表明与此类方的基本组成越接近，数据越集中，见图5。

图4 支持度50%时用药核心组合网络图

表6 聚类核心方分析

图5 用药聚类分析回归模型图

3 讨论

3.1 肺癌的中医认识

肺癌分为小细胞癌和非小细胞癌，临床以非小细胞癌常见，属中医积聚范畴[7-8]，古代虽未明确提出病名，但典籍对此早有记载，《难经·论五脏积病》载：“肺之积，名曰息贲，在右胁下，覆大如杯，久不已，令人洒浙寒热，喘咳，发肺壅”，多对症治疗，缺乏对癌细胞本质的认识。《医宗必读·积聚》曰：“积之成也，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内经》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说明了古人认为积病与正气亏虚密切相关[9]。李东垣《脾胃论》提出：“百病皆由脾胃衰而生也”，《景岳全书》进一步发展，认为积病与脾肾相关：“凡脾肾不足，及虚弱失调之人，多有积聚之病”。《内经》亦提出了情志是致病因素：“卒然外中于寒，若内伤于忧怒，则气上逆，气上逆则六输不通，温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着而不去，而积皆成矣”。

3.2 胡欣主任医师从肺脾肾治疗肺癌

胡欣主任医师认为肺癌病位在肺，涉及脾肾，病机为肺脾气虚，痰热壅肺。肺为气之主、亦为贮痰之器，肾为气之根、亦为生痰之本，脾胃为生痰之源、亦为后天之本，乃气机升降之枢纽，肺脾肾三脏主导的气机升降运动失常导致体内水液代谢障碍，聚湿而生痰饮，邪毒侵袭，积聚于肺，日久成癌。胡主任认为肺癌虽有邪毒侵袭，但本质为正虚，治疗上多从脾胃论治，顾护津液，清肺化痰。脾胃为气血生化之源，《内经》曰：“五脏者，皆禀气于胃，胃者五脏之本也”，亦深受白长川教授滞伤脾胃学术思想的影响[10]，治疗上注重脾胃，提倡运脾，增强胃动力。同时认为肺癌手术或放化疗后必定伤阴，阴津亏损，需注重养阴。针对癌细胞清热解毒，提倡零毒抗肿瘤，多选用植物类抗肿瘤药物，顾护患者正气。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呼吸在于肺，纳气在于肾，肺肾之间金水相生，又久病及肾，治疗时常兼补肾。因此在治法上形成了肺脾为先，益气养阴、清肺化痰、兼以补肾的治疗特色。

3.3 胡欣主任医师治疗肺癌核心类方分析

研究结果表明胡主任治疗肺癌用药性味以甘、平为主，功效最多的是补虚药，其次是清热药。所用药物依次多分布于脾、肺、胃、心、肝、肾经，使用最多的药物分别是山药、甘草、鸡内金、槲寄生、藤梨根，药对使用最多的是山药-藤梨根、山药-槲寄生、山药-鸡内金，角药使用最多的是山药-槲寄生-藤梨根、山药-鸡内金-槲寄生。基于K-means聚类分析得到4个核心类方，即4个症状群集合的对应用药：①山药、槲寄生、鸡内金、藤梨根、浙贝母、甘草出现43次；②山药、槲寄生、鸡内金、薏苡仁、藤梨根、甘草出现31次；③山药、槲寄生、鸡内金、浙贝母、石上柏、甘草出现24次；④山药、槲寄生、浙贝母、石见穿、石上柏、甘草出现15次。根据不同证候可将4类方分为藤梨根-浙贝母清肺化痰解毒治疗肺热咳嗽、藤梨根-薏苡仁健脾利湿解毒治疗脾虚咳嗽、浙贝母-石上柏清热解毒止血治疗肺热咯血、石见穿-石上柏清热解毒散结治疗术后胸痛复作。

结合用药核心组合关联性网络图得知，胡主任治疗肺癌以槲寄生、浙贝母、鸡内金、薏苡仁、党参、石上柏、石见穿、藤梨根、灵芝、山药、甘草、红景天12味药为主方。其中以槲寄生、浙贝母、鸡内金、藤梨根、山药、甘草为核心药物，共出现86次，占比76.11%，恰是针对“肺脾气虚，痰热壅肺”病机而设。用槲寄生意在补肝肾，强筋骨，防止肿瘤转移，研究证明槲寄生的有效成分植物凝集素、槲寄生毒肽和生物碱具有抗肿瘤作用[11]。浙贝母清肺化痰，其主要成分浙贝母碱具有抗肿瘤、逆转耐药的作用[12]。鸡内金运脾消食、化坚消石，《医学衷中参西录》曰鸡内金：“无论脏腑何处有积，鸡内金皆能消之”，不仅增强胃动力[13]，亦取其化坚消瘀之意，一药两用。胡主任认为藤梨根既能抗肿瘤，又能护胃，一药两得、解毒不伤正，研究表明藤梨根具有抗多种肿瘤作用，对肺癌、胃癌、食管癌等疗效甚佳[14]。山药属药食同源之品，益气养阴，补肺脾肾，《神农本草经》列其为上品：“主伤中，补虚羸，除寒热邪气，补中益气力，长肌肉，久服耳目聪明”，研究表明山药的有效成分山药多糖具有免疫调节和增强白细胞吞噬作用，具有抗肿瘤作用[15]。甘草调和诸药，且具有抑制肿瘤细胞增殖、促进肿瘤细胞凋亡等活性[16]。上六药健脾护胃、益气养阴、清肺化痰、坚肾抗癌，是胡主任多年临床实践的结晶，对于改善肺癌术后患者的不适具有显著效果。在临证时，常根据患者兼证辨证论治，伴有便秘、胸骨后不适去山药加生白术10 g、瓜蒌10 g，取张仲景小陷胸汤之意，肺胃阴虚口渴者易党参为北沙参15 g，大便溏用炒山药，加炒白术10 g、茯苓15 g，肝郁者予夏枯草20 g，胡主任喜用此药，清肝又散结。

综上所述，胡欣主任针对肺癌术后从肺脾肾论治，治疗上以肺脾为先，益气养阴、清肺化痰、兼以补肾，本文总结胡主任经验，期望为改善肺癌术后不适提供新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