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甲骨文新见“”和“”字——兼论《合》35344释文

乔盼峰

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图1

一、 新见字“”

(一) 所从“”和“”

表1 王卜辞中共见一组的“豕”“犬”字例

表2 黄组卜辞中从“豕”的字例

我们可以看出以上几字所从“豕”形，多是没有画出腹部的。“”字中例《合》37419所从“豕”腹部处的一笔当是“亡”的笔画。“敢”字宾组作(《合》1021)，上部所从倒豕画出腹部，在黄组中所从豕形则作、，甚至形，不过其前两形仍与A形所从的较为接近。

黄组卜辞中，作为部件的“豕”与“犬”有着较为明显的区别。“”字作(《合》35398)、(《合》35397)、(《合》35595)、(《合》39214)等形，其所从“犬”大都作。虽然尾部或与豕字相同，皆作下垂形，但其两足则有横笔，两者不易相混。而且《合》28323、《合》30411中“犬”字分作、形，同版的“”“豚”两字分作、，其所从“豕”与“犬”足部与尾部明显不同。

(二) “”与“豚”

(三) “”当释为“”

A字所从“豚”上古为文部定母字，“盾”字上古亦为文部定母字，二字可通。关于二字的音读，于省吾先生和林沄先生已经有详细论证，《字源》也有相似论述，我们不再赘述。(18)于省吾： 《释盾》，《古文字研究》第3辑，北京： 中华书局，1980年，第1—6页；林沄： 《说干、盾》，《古文字研究》第22辑，北京： 中华书局，2000年，第93—95页；李学勤主编： 《字源》，天津： 天津古籍出版社，2012年，第288页。因而，A字就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从戈从盾之字。

A字可能为常见的形声字，从戈豚声，读为“盾”。上举曾侯乙墓竹简中的“”字，其释文作“黄金之”“画”，用作“盾”。考虑到甲文A形与传抄古文“”字构形的相通性，我们认为竹简的“”字也可能是“盾”字繁体。(24)此蒙张新俊先生提示。

二、 新见字“”

根据其出现的辞例，我们可以确定C形在此处当用作人名。在现有的殷墟甲骨文中，我们还未发现与此字构形相近的例子。

三、 《合》35344释文

以往诸家对《合集》35344的释读主要有以下几种意见(标点及文字隶定释读按原文引)：

关于命辞中A字和C字的释读，我们已经在前文有详细讨论，在此不再赘述。陈年福先生将B字释作“日”，D字补作“”，屈万里、胡厚宣、黄天树等先生则分别释作“田”“灾”。

关于“中录”一词，黄天树先生谓此辞已经有地名，“中录”前没有加“在”字，所以这里的“中录”不会再是地名。在卜辞的前辞中，干支与“卜”字之间所刻之字，除了刻记贞人名之外，有时也刻记占卜的时间，“中录”应该是一个表示夜间的时称。(37)黄天树： 《殷墟甲骨文所见夜间时称考》，《黄天树古文字论集》，第178—193页。苗丰先生指出“中录”也许可以读为见于《诗经》的“中冓”和“中姤”，即“中夜”。(38)苗丰： 《卜辞“中录”补正》，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网，2012年3月25日。其说可信。裘锡圭先生谓田(甸)为职官名，“在某田某”为一种固定格式，应该是被商王派驻在商都以外某地从事农垦的职官。(39)裘锡圭： 《甲骨卜辞中所见“田”“牧”“卫”等职官的研究》，《裘锡圭学术文集·古代历史、思想、民俗卷》，第153—168页。因而“在田”就是在地的“田”名者。“其”字张玉金先生认为是副词，表示“将要”的意思。(40)张玉金： 《甲骨金文中“其”字意义的研究》，《殷都学刊》2001年第1期。所以本条卜辞可以理解作：“丁酉日的中夜时占卜，在兮地贞问：地的甸官要带领右人去追击，没有灾害吗？”

结语

附记：本文在写作过程中，张玉金师以及张新俊、毛志刚、赵伟、张永康、张军涛、刘燕等先生提出了不少建议。此外，外审专家也提出了宝贵的意见。在此谨一并致谢。